第三百九十章 留些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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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峰进到房间，过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原本三十多岁的昂藏大汉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
　　乔峰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乔某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长成这副样子。”
　　阿朱也收拾好了心情，笑着说，“乔大哥，易容术最多只能给你换一副面孔和装扮，但是真的要变成另一个人，还要看你自己在神情举止上的改变。”
　　赵翊拍了拍乔峰，“乔兄，易容术，可没有那么简单啊。阿朱姑娘，露两手吧。”
　　阿朱运起真气，先后模仿了乔峰和赵翊刚才说的话，阿紫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亲姐姐竟然有如此的本事。
　　“这种模仿他人声音的本事，我也是苦练了十年才成，不过如果是要改变自己说话的声音，二位内力雄浑，学一下真气运转方式就可以了。”
　　说完，阿朱把真气运转的方式，教给了赵翊和乔峰。
　　“阿朱姑娘，这可是你的看家绝活，就这么轻易的教给我和乔兄了？”
　　阿朱淡然一笑，“无妨，等回到大理之后，我会把易容术整理出来，给父亲一份，也算是我为大理出一份力。赵大哥如果想要，直接去找我爹爹吧，至于拿什么交换，就看赵大哥的诚意了。”
　　赵翊心中感慨，自己终究还是少算了一点。
　　阿朱钻牛角尖的性子，其实是敢爱敢恨，她放下了对慕容家的执念，自然就一门心思扑在了自己的父母家人身上，看来原书里的桥头相会，只是因为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一边是自己的父亲。
　　“好说，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亲自跑一趟大理，和镇南王好好聊聊。”
　　四人收拾完毕，赵翊背着定波刀，扮作乔峰的随从，而乔峰则是腰上别着一柄坠玉折扇，扮作公子哥。
　　“赵大哥、乔大哥”，阿朱开口说道，“你们想一个身份吧，我并没有和阿碧说你们二人一同前来，我只说是寻求了皇城司的帮助。”
　　“既然如此，乔兄”，赵翊思索了一下，“从此刻开始，你就是大理司空巴天石的义子，就叫巴卓吧。我则是你的贴身护卫，巴哲。这样你我的身份，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我们先走密道离开苏州城，然后阿朱姑娘，劳烦你带着阿紫姑娘在南门等我们。”
　　阿朱点了点头，“还是赵大哥想的周全。”
　　赵翊安排好之后，就顺着皇城司的密道，出了苏州城，然后装作从大理赶来的样子，在南城门与阿朱和阿紫汇合。
　　慕容家的参合庄，在太湖深处，寻常人寻不到参合庄所在之地，赵翊发动皇城司，用了足足三个月，也没有找到慕容家的踪迹，反而倒是折了十多个察子。
　　阿朱在前面带路，到了太湖边，东拐西拐，从一处苇塘边，寻到了一只小舟。
　　“巴兄，巴护卫，上船吧。”
　　阿朱的角色代入很快，从“接到”赵翊和乔峰二人之后，就改口称呼乔峰为“巴兄”，称赵翊为“巴护卫”。
　　演戏做全套，即使赵翊和乔峰的感知中周围没有其他人在窥视，依然稳妥起见。
　　赵翊让阿紫和乔峰先上船，自己殿后。
　　“郡主，我来撑船吧。”
　　阿朱摇摇头，“巴护卫，你久居大理，撑船并不是力气活，用的是巧劲儿，还是我来吧。”
　　阿朱撑起一支长蒿，也没见她怎么用力，小舟破浪而出，驶向了苇塘深处。
　　在船上也是无聊，赵翊冲着乔峰使了个眼色，乔峰心领神会，开口问道，“阿朱郡主，这偌大的太湖，你是怎么辨别方向的。”
　　阿朱白了赵翊一眼，回答道，“巴兄，这算是慕容家的秘密，我怕是不能相告。”
　　乔峰点了点头，“是小生僭越了，郡主恕罪。”
　　“无妨，不知者不怪”，阿朱微微一笑，低下头，冲着赵翊张了张嘴，做了一些口型。
　　赵翊根据阿朱的嘴型，判断出来大致意思，“等救出了王兄，离开参合庄，我再和你说。”
　　就这样，阿朱撑着船故地重游，但此时的心情却不同于往日。
　　往日的阿朱，平日里和阿碧泛舟湖上，采莲子，摘菱角，唱些吴侬小调，悠然自得。
　　然而此时阿朱不再是慕容家的侍女，而是大理郡主。
　　她与慕容家的关系也不再是之前的亲密无间，而是已经站在了慕容家的对立面。
　　阿紫完全不知道赵翊和阿朱之间发生了什么，反而对江南水乡的景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阿紫指着湖面上的荷花荷叶，莲子菱角，问东问西，“姐姐，这个东西能吃吗？”
　　阿朱看了一眼，阿紫指的正是还未成熟的菱角。
　　阿朱笑了笑，“妹妹，那是菱角。现在不能吃，若是晚些时候，到了七八月份，就可以吃了。平时我和你阿碧姐姐往返参合庄与苏州城的时候，都会顺路采一些吃的。”
　　“那，好吃吗？”
　　“好吃的，脆嫩香甜，等救出了王兄，咱们可以在中原稍微游历一番，到时候姐姐再带你来吃。”
　　“好的，姐姐，说定了，你要是骗我，我回去和娘亲说。”
　　阿朱无奈的看着阿紫，“你这丫头，姐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阿紫嘻嘻一笑，“姐姐对我最好了。”
　　赵翊坐在船边，看着阿朱和阿紫姐妹情深的样子，心生感慨，“阿紫这丫头，但凡再晚一些时间，丁春秋真正暴露了不轨之心，那这丫头就真的没救了。”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路上聊着，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看到了一处水上的庭院。
　　阿朱冲着里面喊了一声，“阿碧妹妹，姐姐回来了。”
　　过了片刻，从庭院中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姐姐回来哩，我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我就不接你啦，反正你也认路。”
　　阿朱把船摇到港口，港口处俏生生地站着一个身穿绿衣的姑娘，明眸皓齿，小家碧玉，江南水乡的温婉之气扑面而来。
　　“死丫头，不是说不来接姐姐嘛”，阿朱娇嗔，笑骂了一句。
　　阿朱倒不是在演戏，这一路上，她也想明白了，阿碧不告诉自己实情，那肯定是老爷和少爷的安排，与阿碧无关。
　　虽然自己已经选择站在大宋这一边了，但和阿碧的感情与立场无关，至少阿朱自己是这么想的。
　　阿碧露出一副胆怯的样子，“郡主娘娘恕罪，小女子给郡主娘娘赔礼了。”
　　说完，阿碧自己没绷住，笑了出来。
　　阿朱带着阿紫还有赵翊、乔峰上了港口，冲着阿碧介绍，“这丫头是我亲妹妹，叫阿紫。这位公子是我们大理司空巴天石巴叔叔的义子，巴卓巴兄，这一位则是巴兄的贴身侍卫，与巴兄亲如兄弟，巴哲巴大哥。”
　　然后阿朱转过头来介绍，“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阿碧妹妹。”
　　几人互相客套，阿碧赶紧领着众人进了这处庭院。
　　“此处是听香水榭，虽然之前我和阿碧是慕容家的侍女，但是老爷和少爷没拿我们当下人看，此处就是我和阿碧的住处。”
　　赵翊捅了乔峰腰眼一下，乔峰这才开口，“慕容前辈和慕容公子果然非同一般，依小生所见，郡主与阿碧姑娘，就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啊。”
　　“对啊”，阿紫附和道，“姐姐，你这环境，可比我当年在星宿海好多了。”
　　阿碧笑着说，“姐姐，咱们别在这说话，快进来，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了。”
　　几人到了前厅，分宾主落座，阿碧开腔，“阿紫妹妹，巴公子，巴兄，来了就当是自己家，不要跟阿碧客气。”
　　一通寒暄过后，几人边吃边聊，席间阿朱又和阿碧仔细讲了一遍鸠摩智到天龙寺，掳走段誉的事情。
　　阿碧想了想，“要不，咱们去通知邓大哥他们吧，公子如今不在家中，那恶僧前来想必也是来者不善，我怕咱们处理不了。”
　　赵翊听到这句话，站了起来，拍了拍胸脯，故作豪爽之姿，“阿碧姑娘放心，当时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追随公子爷在点苍游历，若是我与公子爷在，那恶僧断然不能掳走世子。”
　　乔峰面色一沉，起身躬身施礼，“阿碧姑娘，巴大哥话糙理不糙。我与巴大哥自幼一起习武，精通合击之术，寻常先天高手不是我二人的对手，面对那恶僧，我与巴大哥偷袭，是能够救出世子的。世子武功不弱，我三人定能击退恶僧。”
　　阿紫也说，“对对对，阿碧妹妹，我从小被丁春秋收养，后来被恩公救了出来，才与我爹爹娘亲还有姐姐相认。虽然我武功不行，但我专门研究毒物，我再给那个恶僧下点药。”
　　阿朱听到这，脸色由晴转阴，“阿紫，爹和我都说过，你那些星宿派的东西，该扔就扔，该忘就忘。”
　　阿紫一脸委屈，“姐姐，武功我都散去了，但是这些制毒的手段我没办法忘掉啊，而且爹爹不是也说过，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我懂毒物药理，对咱们也有好处啊，将来有人下毒，咱们也不怕。”
　　阿碧赶忙打圆场，“对啊，姐姐，阿紫姐姐说得对。有你和镇南王的教育，阿紫肯定不会走上歪路的。”
　　阿紫见阿碧帮自己说话，脸上一喜，然后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乔峰。
　　乔峰没办法，开口说道，“依小生所见，星宿派的邪功会霍乱心智，引人走向邪路。但毒物之说，其实也在医理之中，医毒不分家。如今阿紫姑娘修习的是咱们大理的一阳指，这毒术便是救人的活命之术啊。”
　　阿朱见乔峰开了口，目光瞟了一眼赵翊，赵翊不露痕迹的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既是如此，你需要什么，到时候让你阿碧姐姐帮你采买。”
　　阿紫嘿嘿一笑，“阿碧妹妹，你一个人日后孤身出门，我也给你准备一些，你留着防身。都是星宿派的东西，保证寻常人一药就倒。”
　　“那就谢过阿紫姐姐了。”
　　用过饭后，阿朱给乔峰和赵翊安排的住所，三个小姑娘倒是不避嫌，凑在了阿碧的房间中，三人同塌而眠，说些小姑娘之间的体己话，阿朱和阿碧也互诉离别之情。
　　第二天，阿碧找了个小厮，让阿紫列出药材的清单，然后吩咐小厮去采买。
　　等小厮把药材采买回来，阿紫拎着药材到了自己的房间，捣鼓了两个时辰，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不知道药效能不能对先天高手产生影响，我也是一时兴起，这些药材年份都不太够。”
　　赵翊对星宿派的毒术十分感兴趣，他的理解就是，“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赵翊站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郡主，我来试试吧，我也算是先天。”
　　阿紫递给赵翊两个瓶子，“这瓶是毒药，算是加强版的蒙汗药，能够影响神志，会让人产生幻觉的。你要是压制不住，就赶紧吃这瓶解药。”
　　赵翊接过毒药，倒出来一点粉末，混在水中喝了下去，然后盘膝打坐。
　　赵翊这是第一次被下药，还是自己吃的，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赵翊脑海中想到了一首前世的歌曲。
　　“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睡板板。”
　　赵翊运起春秋真气，压制毒性，却不曾想，幻觉刚易出现，眉心处涌出一股清流，直接化解了毒性。
　　“怎么样，巴大哥，有效果吗？”
　　听到阿紫的问话，赵翊十分尴尬，他千算万算，忘记了那枚玉符。
　　“是有效果的，但是具体能迷惑多久，我不太清楚，可能是我的内功专门克制这种迷惑神志的幻药吧，要不，公子你来试试？”
　　乔峰也没多想，直接喝了一碗水，盘膝打坐。
　　这次时间比较长，大概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乔峰站起身来。
　　“郡主，这药效够了，我想那鸠摩智虽然内功深厚，但终究不是养神高手，这药能扰他一段时间。”
　　阿紫一脸欣喜之色，“这里面我还放了我在大理找到了的毒菌，看来真的有效果。”
　　几人正在闲聊，突然听到一声长啸，“慕容公子可在庄上，小僧鸠摩智前来拜访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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