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8章 阵法比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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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也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说：“好！揆一先生盛情难却，在下就陪先生喝一杯这犹如人血的酒！”郑森也是个豪爽的汉子，倒上了酒，仰头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似的擦了擦嘴角，笑道：“好酒！好酒！”</p>揆一也跟着笑了，道：“郑先生果然豪爽。咱们也不要只喝酒了，来块牛排吧。敢问两位要几分熟的？”</p>
徐枫在上大学时和朋友去吃过牛排，那略带腥味的五分熟牛肉给他留下了极为恶劣地印象。于是他脱口言道：“我们都要全熟。”</p>
揆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点头，然后对身边伺候的兵卒吩咐了下去。</p>
“揆一先生，我们这次来台湾可不只是吃饭的。”徐枫一边说，何斌就在一旁翻译：“如今我大明王朝危机四伏，北方的敌人虎视眈眈。所以，我们急需要一笔钱来购买军火。望揆一先生行个方便，借一百万两白银给我们，三年后如数奉还。”</p>
揆一一边听一边含笑点头，似乎徐枫说的话全在他的意料之中。</p>
“我们丝毫不怀疑贵国的诚意，我们也很乐意与中国这样的大国打交道。”揆一显得游刃有余，这套话术想必他也是提前想好的，“但我只是东印度公司的一名员工，借钱这等大事，我需要向我们巴达维亚总部申请才可以。”</p>
徐枫的身子向前倾斜了几分，皱眉道：“满清大军转眼就要南下，揆一先生去向总部申请，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小半年。我们可以等，满清却不会等啊。”</p>
揆一也是微微一笑，说：“如果徐先生用得急，我也可以暂时挪用公司的钱。但这样一来，我可要担上很重很重的风险。”</p>
徐枫也微笑道：“这点兄弟自然明白。我们决不能让先生平白无故地担风险。您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p>
揆一想了想，说：“或许我们东印度公司可以出面来调停大明和北方鞑靼人的战争。”</p>
徐枫闻言一惊，心中暗思：“好个揆一，居然想趁火打劫，干涉我中国内政！”</p>
正在徐枫要回答的时候，五份热气腾腾的牛排被端了上来。郑森生疏地握着刀叉，只望着牛排发愣，徐枫从旁指点他道：“你可真笨，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先像我这样叉住了，然后一块块切下来，看见没有，很容易的。”</p>
徐枫边教他边演示给他看，最后送了一块牛肉到嘴里嚼着，虽说味道他不是很习惯，但口感也还不错。</p>
“这家伙会用我们的餐具？”揆一、贝尔德和何斌看在眼里，彼此交换了下眼神。</p>
“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徐枫边吃边说：“哦对了，揆一先生想要做调停人是吗？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中国地大人多，我们的风土人情、文化习惯又与您所在的欧洲完全不同。您来调停，只怕会费力不讨好。”</p>
揆一哈哈笑了起来，说：“徐先生这话说错了。鄙人也做了几年的台湾总督，经常和中国商人打交道。我很熟悉中国人的文化。”</p>
“恕在下直言，揆一先生对我国的了解恐怕还是一知半解。”徐枫用手指在高脚杯里一蘸，然后在桌上写了一个汉字。他含笑问道：“揆一先生可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p>
何斌凑过来一看，然后对揆一说：“是个‘和’字。”</p>
揆一皱眉思索了片刻，答道：“是和平的意思。”</p>
徐枫满嘴都塞满了牛排，摇摇头说：“非也。这个‘和’字，首先是和气，再者是人和。所谓和气才能生财，人和才能事成。我们中国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和’字。”</p>
揆一听得云里雾里，最后仍是不免尴尬一笑，道：“原来如此，我受教了。这个‘和’字，我们也可以学习。”</p>
徐枫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而是另辟话题道：“其实借钱还钱无非是需要个抵押物。揆一先生就开个口，需要点什么做抵押呢？”</p>
揆一的脸沉了下来。徐枫这是明摆着拒绝了他参与中国内政的要求，便愠色道：“徐先生，贵国既然来借钱，那就得多拿些诚意出来。”</p>
“揆一先生所谓的‘诚意’，便是要我们答应您做我们的调停人是吗？”徐枫问道。</p>
揆一有些尴尬，措了半天的辞，才说：“我方并无意干涉贵国内政，只是我们希望双方停火，大家可以做生意，岂不是彼此都好？”</p>
徐枫便侧头对郑森道：“郑将军，咱们海上的贸易都是你们郑家负责的。揆一先生既然要和咱们做生意，那就由郑将军来谈吧。”</p>
郑森却是冷冷一笑，道：“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揆一先生的实力够吗？”</p>
郑森的话说得杀气腾腾。揆一先是一愣，便笑言道：“我不够，但我们东印度公司却没有问题。”</p>
“哦，看来揆一先生误解了我们郑将军的意思。”还不待郑森说话，徐枫就先插了一嘴，说：“我们郑将军是想问，在中国海这一带，海盗和倭寇十分猖獗。你们的舰队够用吗？”</p>
听到这话，揆一身旁的贝尔德先坐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道：“挑衅！中国使者这是公然地挑衅！”</p>
郑森也豁然站起，一双炯炯双目盯视着贝尔德。虽然郑森没有说话，但他那傲然不惧的英雄本色也足以令揆一和贝尔德心头一颤。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中国人与他们以前所见的中国人大不相同。“你是一位真正的战士。”揆一赞赏似的对郑森说了一句，然后又拉贝尔德坐了下来。徐枫便也以眼神示意，让郑森坐下。</p>
“其实我们来调停也是出于好意。”揆一道：“战争是可怕的。我们愿大明与鞑靼人和平共处。”</p>
徐枫笑道：“我们也同样希望和满清和平共处。但他们一直有灭亡我们的狼子野心。他们既不把大明放在眼里，又怎会将揆一先生放在眼里呢？”</p>
揆一沉默了。因为徐枫说得是大实话，世界上所有的调停人或中间人都必须有碾压一切的实力，才有资格出面做和事佬。当年如日中天的大明就以天朝上国的身份维系了整个东亚诸国的秩序。二战后的美国也在全球秩序中充当了领导者的角色。</p>
可如今你揆一不过是区区一介殖民地总督，有什么资格说服满清停火？满清又凭什么在具有军事优势的前提下同意停火方案呢？</p>
徐枫见揆一面现尴尬之色，才凑身过来，故作神秘地说：“如果揆一先生能够借钱给我大明，那我可以向你保证，大明愿开放通商口岸，与贵国平等地贸易。”</p>
“啊？”揆一大大地吃了一惊。在两百多年后，大英帝国也是在动用了强大的海军，以战争的方式才勉强打开了中国国门。没想到如今徐枫答应得却如此爽快。</p>
这个条件对揆一来说可是大大地诱人了。虽说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已基本控制了中南半岛，也已经和东亚的日本、西班牙控制下的菲律宾有了贸易往来。可中国这个超级大的市场却迟迟不能打开。揆一之所以要做大明和满清之间的调停人，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打开中国国门做生意而已。没想到这个目标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达到。</p>
但揆一终究是老谋深算。虽然徐枫的这个条件足够诱人，但他也不能表现出内心的雀跃和兴奋，而是故作愁思，表示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p>
但以徐枫的视角观之，他的这番表演却十分地拙劣。他毕竟是读过近代史的，大概能揣摩到这些洋人的所思所想。</p>
“徐先生既然愿与我公司做生意，那我就算冒着被公司撤职的风险也要把钱借给徐先生。不过……”揆一皱眉道：“咱们口说无凭，总得立个字据。”</p>
“这个倒是不难。”徐枫含笑答应了。</p>
这时，双方也已酒足饭饱。餐盘和酒杯被仆役们撤走，换上了笔墨纸砚。餐桌转眼就变成了办公桌。何斌也客串起了秘书的角色。他先是拿过毛笔写了两份中文协议，再拿过欧洲人常用的羽毛笔写了两份荷兰文的协议。</p>
“请徐大人过目。”何斌将中文协议和荷兰文协议递给了徐枫。徐枫看了看，说：“好像没什么问题。三年后我们不仅如数归还这一百万两银子，更会开放通商口岸，与贵公司开展贸易。”</p>
“那请签字吧。”揆一含笑说道。</p>
徐枫提笔在四份文件上都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还回去，再由揆一签字。最后，徐枫将其中一份中文文件和一份荷兰文文件都装了起来，起身向揆一伸过手去，说：“总督先生，愿我们的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愿上帝保佑你。”揆一也起身与他的手牢牢握住，笑着说。</p>
借钱的事就这么谈成了。一百万两白银装上郑森的船队之后，日暮已经西斜。双方告辞之后，徐枫和郑森随着自己那浩浩荡荡的船队向海的对岸驶去了。</p>
揆一站在码头边上久久地望着那远去的郑家舰队，脸上毫无表情。贝尔德从旁得意地说：“总督大人，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开放通商口岸。以后咱们从美洲来的货可不愁销路了。”</p>
揆一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悦的表情。他只轻轻地点了下头，算是赞同了贝尔德的话。他又说：“这个徐枫一定不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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