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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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坐在自家沙发上，直愣愣看着面前茶几上的手机。他盯着这条姜唯的好友申请已经发了半小时的呆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姜唯想泡他”。
虽说两个人在后台有了一面之缘，但姜唯压根没正眼看自己，而且当时姜唯梨花带雨的，自己就像个外来闯入者，实在不是一种可以发展男女感情的氛围。
周越一个人在心里演完了180回合的大戏，然后拿起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通过”的按键，一鼓作气地按了下去。
周越正准备起身喝口水，就听见手机叮一响。
“你好，我是姜唯。”
周越握着手机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复，又收到一条。
“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打扰你了。”
“没关系，有什么事吗？”礼貌询问。
“你今天在休息室看到的事情……”
一句话说了一半，对方还在输入，周越一颗心莫名其妙就被吊了起来。
过了一会后半句话发过来：“可以先不要说出去吗？”
本来咕噜咕噜冒泡的心情突然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周越心下了然。
也难怪，不然姜唯怎么会突然来加自己的微信呢？
“当然了，你放心吧。”周越回。
姜唯又回复一句感谢，如此一来二往之后，两个人都再也没有说话。
周越点开姜唯的朋友圈看，她动态很少，一年也发不了几条，平时也就分享分享工作，很难得才会发一些生活日常。最近一条朋友圈还是中秋节时发的，她和家人们围坐了一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姜唯的爸爸妈妈分别坐在她两侧，五官中和她散发着同一种气质，尤其是姜唯妈妈，眉目慈和，比姜唯更多了几分温婉的气息。
王成烨呢？周越放大图片，仔细找了一圈，奇了怪了，照片里没有王成烨。
正纳闷着，咚咚咚有人敲门，周越还没来得及起身开门，滴滴几声密码锁的声音之后，门应声而开。
林泽城探进头来。
林泽城是周越出道第一部戏时认识的朋友，两个人并列饰演男九号，其实就是男主角背后常年站着，必要时候发挥捧哏作用的左护法和右护法。
两个人相逢于微时，投缘得很，又在差不多同一时期先后红了，所以这些年一直关系很好，好到两个人房子都买到了一起去，一个301，一个302，俩对门好兄弟。
这不，林泽城穿着拖鞋睡衣进来了，熟练得跟在自己家一样。
林泽城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出两罐啤酒，一手一罐握着，劫了赃物就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溜走的途中看见周越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凑过去看了眼。
“姜唯？？？”林泽城惊叫出声，“你搞到她微信了？”
周越低低嗯了一声，从林泽城手里抢来一罐啤酒，拉开就喝。
林泽城：“行啊老周，可算给你加上了。”
周越抿了抿嘴，说：“不，是她来加我的。”
林泽城：“……牛逼！”
说起姜唯，林泽城就来劲了，他挨着周越坐下，手肘捅了捅他：“哎，聊什么了？”
周越仰头把剩下半罐啤酒一饮而尽，喉间的结上下滚动。周越脸上漫不经心，将空罐子往垃圾桶远远一丢投了个三分。
正中红心。
“没聊什么。”
周越站起来，顺便把林泽城也一把拎了起来，下了逐客令：“你给我回去，我要洗澡了。”
林泽城自讨没趣，又在周越冰箱里劫走一罐啤酒，才讪讪离开。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周越房里还亮着光，pad立在桌上，正播放着一段两年前的视频。
两年前的金蝉奖，距离姜唯拿下影后刚过去一年整，颁奖礼上所有奖项都已颁完，主持人正准备说谢幕词的时候，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姜唯的笑脸，而后王成烨一袭西装，手捧鲜花从后台走上来。
观众席的姜唯瞪大了双眼，随后被围观群众簇拥着上了台。
王成烨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在她面前徐徐跪下。
接下来说的那番话周越这两年里已经看了无数遍，都快能倒背如流。
“啪”。
周越打翻了pad。
眼不见为净。
——
第二天姜唯起了个大早，找相熟的造型师做了头发化了妆，跟美少女战士变身似的上下拾掇完，叫车去了某演播中心。
她大学时的班主任刘佩珊最近接了个表演竞技类的节目，每期一位导师带一名学生，一对一pk，然后由现场观众决出胜负，姜唯正是受到了她的邀请，来做助演嘉宾。
正午时分，太阳晒得人头脑发晕，演播中心一栋12层高的气派大楼，在绿树掩映中巍然立着。姜唯刚一下车，就听见不远处一阵欢呼，开门的瞬间阳光晃了晃眼，下车站稳，视野重回清晰，她这才看见门口围栏外挤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粉丝们，正冲着自己招手呐喊，相机的喀嚓声此起彼伏。Μ.5八16０.cǒm
这是什么天王巨星般的待遇？
姜唯一万个疑惑，我有这么多粉丝？还都是女孩子？
理了理头发走过去，从人群面前经过时，逮了个角落里的小姑娘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里有行程啊？”
那小姑娘脸上大写的懵逼两个字，左右交换了眼神，才慢慢反应过来，噗嗤一笑：“姜唯姐姐，我们不是来等你的。”
话说到一半，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栏杆后面躁动起来，后排的姑娘们相机举得老高，噼里啪啦一阵乱拍。姜唯原地怔了会，顺着这些女孩的视线回头望去，原来自己的车子后面还停着一辆车，车门敞开，周越正从车上下来，从容不迫地朝这边挥了挥手。
亮堂堂的阳光笼着，给他周身镶上一道金边，周越微微笑着，迈开了步子往这里走来。
……原来等的是他。
当着这么多粉丝的面，姜唯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略一羞赧，回过身，准备进去，周越已经快步走到了自己身旁，一边和左右的粉丝们打着招呼，一边微微侧着脑袋叫了声姜唯姐，然后说：“一起进去吧。”
到了排练室，刘佩珊和另一位助演嘉宾袁耀文都已经在了。袁耀文是刘佩珊上学时候的学长，从影几十年，从奶油小生一路演到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戏骨。
两人进门，先跟两位前辈客客气气打了招呼。
“来了啊？”刘佩珊热情招呼，又问姜唯：“昨天发你那剧本看了吗？”
“看啦。”姜唯把包往桌上一放，无意间瞥到旁边放了本易经，还有本五行八卦的册子，不禁好奇，拿起翻了两页：“刘老师，你在研究这个？”
刘佩珊笑了一声：“老袁拿来的，他最近迷这个。”
袁耀文见了也哈哈一笑，连连说：“等会给你们算一卦。”
周越站在门口，刘佩珊叫他，问：“这两人你都认识的吧？老袁，演你叔父，还有姜唯，她演苏锦宜。”
一起并肩进来的两个人，这会才知道原来对方就是等会要合作的搭档，惊喜的神色在周越脸上一闪而过，他很快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姜唯朝他礼貌点了点头，周越也半鞠躬，看起来有些拘谨。
“那我们走一遍？”袁耀文提议。
很快开始。
排练室里播着宛转悠扬的华尔兹音乐，昨日才加上微信的两个人，此刻相互挽着手臂，拥在一起跳舞，今天要演的是电影《津城遗梦》中的片段，姜唯饰演的地下党成员苏锦宜，卧底多年之后，终于不慎暴露身份，此时她和周越正在跳的，正是这最后一支舞。
姜唯很快进入了角色，目光如烟一般瞧着他，流露出几分媚态，周越揽着怀里人，礼仪手虚虚贴在她后背，姜唯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朝自己涌来，感觉像在做梦，一不留神，眼神一个闪躲。
“停！”刘佩珊关了音乐，“周越，放松点，你现在很像一个机器人在跳舞。”说着举起手，模仿周越僵硬的样子比划了几下，“姜唯才是卧底，该紧张的是她，不是你。”
又开始。
随着乐声再次缓缓迈开舞步，阳光从窗外洒下，两个人穿着自己的便服，毛衣牛仔浸在光线里，相拥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个重叠的影子，周越拉着姜唯的手转出一个漂亮的圈，然后再次合体，这次贴得更近了点，周越像剧本上写的那样，手扶在姜唯后背，把人往自己身前又带了带，然后凑近耳边正要说话。
“好，停！”刘佩珊一声令下，姜唯马上撒开了手。
刘佩珊叫了周越一声，说：“两个问题，第一个老问题，你还是没放开，整个人太紧绷了，剧本上让你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你只是依样画葫芦地做了，但是整个人的感觉还是游离的。第二，眼神，你对苏锦宜的感情非常复杂，有很多层次，你现在顶多就演出来两层，知道吗？”
周越默声，专心听着刘佩珊和袁耀文的指点，时不时点点头，他不是科班出身，比姜唯这种天赋派+学院派选手本就缺了很多，眼下有机会得到三位前辈的指点，自然是抓紧了一切机会多学习。
姜唯趁这时间出去上了趟厕所。
镜子前洗完手，扯了张纸擦干，丢进垃圾桶里，一转身，迎面撞上一位老同学。
孙楚薇。
也真够巧的。
姜唯和她做了四年的同学，甚至还是上下铺的关系，但走到今天，同窗情谊早已消失殆尽，两人倒也没闹过什么大矛盾，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孙楚薇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走了捷径，又反过来说姜唯这些踏踏实实的人假清高，姜唯自然看不起她。
姜唯往旁边让了让，准备避着她走，谁承想孙楚薇又特意往姜唯这里靠了靠，两个人还是迎面撞上了。排练室四处安着摄像头，也就这里没有，能让人说些镜头前说不出口的话。
“好久不见啊姜唯，你来助演周越？”孙楚薇声音里带些弯弯绕绕的尾音，跟坨蜜掉进水里化不开似的，听起来懒洋洋，又透着丝魅劲，“这周越面子可真大，刘老师在我和他之间选了他，还特意为了他把你请了过来。”
孙楚薇便是周越今天要pk的对象。
姜唯抬眼看她，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刘老师为什么不选你选他，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说完别开视线，准备绕过孙楚薇径直走掉，又被孙楚薇叫住。
“诶，等等姜唯，你脸上有东西。”
然后就凑上来，红艳艳两个指甲在自己脸上一抹，一弹。姜唯也没看清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就看见孙楚薇面带微笑：“掉了根睫毛。”
“姜唯，你今晚就随便演演得了，反正周越不会赢我的。”孙楚薇还是这幅施施然的样子，姜唯看着她，她眉目间无比确信，坦然地和姜唯对视，姜唯略一揣测，便大致明白了。
这孙楚薇八成是开了后门。
说完她翩然一笑，然后和姜唯擦肩而过。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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