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帝王心深不可测

    北晋帝这样看着他，萧岚烨很不适应。
    他看了看北晋帝，声音清冷：“大可不必这样看着我。我愿意说出这些，不过是因为北晋罢了，与你无关。”
    北晋帝悠悠笑了：“那就好。朕还真怕你会趁机索取好处呢。”
    此时，萧岚烨心底一片淡漠，他开口，声音清冷依旧：“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之后，萧岚烨低垂着眉眼，不再说什么。
    他愿意说出刚才那些话，不过是怕北晋会被北蒙算计罢了。
    至于其他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跟北晋帝说。
    这样的一个渣爹，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萧岚烨的态度，北晋帝没说什么，只在最后说道：“你的处境，你心里有数就好。”
    萧岚烨没说话。
    今时今日，他是个什么处境，他心里明镜一般。
    说白了，北晋帝就是想利用他，锻炼其余的几个皇子罢了。
    在北晋帝的眼中，他充其量是一块试炼石而已。
    一块试炼石的生死，不会被任何人惦记。
    萧岚烨认清这一点，却不认命。
    北晋帝想如此拿捏他，没门儿！
    他就是要让北晋帝明白，哪怕是一块被称之为试炼石的石头，也会有自己的思想，也会有自己的……反抗和不甘。
    一个人，不能白白活在别人的算计里。
    但是这些话，不必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因为一旦把话说明白，他和北晋帝之间就会势同水火。
    现在，他羽翼未丰，在他没有足够的能力护住穆婉然和穆家的时候，他不会轻举妄动。
    故而，此时此刻，萧岚烨唯有沉默。
    话说到这里，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不多时，穆婉然和萧岚烨便走了出去。
    二人走后，北晋帝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看着萧岚烨离开的方向，愣了好半晌，之后才看向刚从外面进来的苏福海，说道：“福海，朕的这个儿子，可真是聪明得很啊，聪明到让朕……”
    后面的话，北晋帝戛然而止，没再说下去。
    他的贴身大太监苏福海吓了一跳，生怕北晋帝会说出“忌惮”二字，这样的话，岂不是等于知道了什么秘辛？
    想到这儿，苏福海不禁擦了擦额头上不经意间流出来的冷汗，一颗心砰砰直跳。
    也幸亏，北晋帝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不然，苏福海还真是担心自己的小命。
    就在这时候，北晋帝问道：“对于云笙公子的查证，可有什么线索了？”
    “回陛下的话，派去的人差到了一些内容。说云笙公子是木匠之子，懂得技巧之术，很是聪明。不过，他出生的时候母亲便因难产而亡，父亲在他十几岁时去世。而这个木匠没什么亲眷，多年来都是住在山上，所以，如此说来，云笙公子是没什么亲戚的。”
    “哦。”北晋帝应了一声，仔细思索，然后说道，“这个身世，的确是挺干净的。至少，不能证明他是假的。父母双亡，也没什么亲眷，换言之，无人能证明他是真的，同样的，也无人能证明他是假的。”
    听到北晋帝如此说，苏福海吓了一跳，壮着胆子问道：“陛下，那云笙公子是假的？”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怀疑罢了。毕竟，他如此重要，若他是奸细，那对我北晋可是大大的不利！”
    “老奴倒觉得，他不像奸细。若是奸细，怎么可能会帮着咱们制造兵器呢？”
    北晋帝微微摇头：“你说得对，但是，也不全对。如果他是北蒙所派的人呢？众所周知，北蒙制造武器的实力令人震撼，哪怕是被他们所淘汰的东西，也比我们现在的武器要先进。如果这是一出连环计，他们先是帮助我们打败南楚，又借云笙公子跻身兵部高层，如此一来，我们的武器实力就会尽数被他掌握。”
    说着，北晋帝忧心忡忡。
    “陛下，这不对啊。您几次提出让云笙公子进入兵部，他都拒绝了啊。而且，他还举荐了穆云泽。穆云泽是定国侯的嫡子，大皇子妃的亲哥哥，他总不会被收买，也不会背叛咱们北晋啊。”
    听罢，北晋帝皱眉：“这正是让朕费解的一点。说白了，天下男子，无一不把权力放在第一位。云笙公子却是个例外，你说，这是为什么？”
    “大概，他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官。这个，他自己也说过的。”
    “或许吧。”说着，北晋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芒，“不过，这个人还是比较贪财的。费了那么多口舌，就是为了让朕多给他一些赏赐。他这样，朕还是比较开心的。”
    苏福海听了，不甚明白。
    为何知道云笙公子贪财，陛下反而还高兴了呢？
    天下君子，不都以不爱财著称吗？
    北晋帝笑笑：“一个人就怕没有弱点。云笙公子贪财，这就是他的弱点。拿捏住了他的弱点，也就拿捏住了他的整个人。再者，他现在不是看重他那个义妹吗？又是求旨让他那妹子去京兆尹做捕快，又是为他那妹子求娶郡主之位，看来，他很是看重他这个妹妹。这人啊，一旦有了想保护的东西，也就有了软肋。他云笙公子不是没有亲眷吗？从此以后，就有了。”
    说着，北晋帝的目光，变得幽深了许多。
    苏福海站在一旁听着，不甚明白。
    而且，他也不想明白。
    帝王心，深不可测。
    这些复杂的东西，他还是不要了解了。
    万一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小命不保。
    二人在这边议论着，另一边，萧岚烨和穆婉然一前一后，离宫而去。
    宫道长长，二人走在高高的宫墙之下，渺小如斯。
    自从出来之后，萧岚烨一直没有说话，穆婉然偶尔看他，就觉得他脸色不大好。
    也是，他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呢？
    被自己的父皇如此对待，换了是谁也高兴不起来啊。
    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萧岚烨想的却是：他娘的，这宫墙为什么要修得这么高，不知道他染了风寒，快要冻死了吗？偏偏他在穆婉然那里立下了不怕冷的人设，现在死忍着不打喷嚏，不能靠抖来取暖，他真的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