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离去

    “你为何没打算击杀我？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海瑟薇现时由于胸部和手部相继受创，所以战力衰减得厉害。
    “假如你猜出为何我要放过他们，或者你就明白了。”
    “他们应该不是人类帝国的人。”海瑟薇的触觉一直很敏锐。
    光明会内部其实已经分裂了，两股势力分别与J派系和C派系合作。以罗伯茨为首的J派系，选择支持的是大王子；而C派系支持的是二王子。因此汉克斯实际上与斯坦森并非同一阵营里面的人。
    况且汉克斯等人一向隐藏得很深，寻常光明会的头目，是不可能知道汉克斯其实也是光明会中人。
    “哈哈，果然让你识破了。”斯嘉丽微笑道，只不过这样的笑容没有丝毫的诚意：“是因为你差点就晋升到巫妖王了。”
    “什么？难道我还未成为巫妖王？”海瑟薇讶道。
    “还没有，你现在的层次，大概和我相仿，只是无比接近那个品阶。”
    “怎么可能？我明明感觉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海瑟薇一时没弄明白。
    “你进入的仅仅是半步巫妖王的层次，尽管无限贴近；但是很多巫妖，终生都无法超越这个层次。”斯嘉丽解释说。
    “也就是说，我还未是巫妖王？”海瑟薇没明白过来。
    “你不是。至少现在不是。”斯嘉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对海瑟薇说真话，毕竟她们曾经是多少年来的至交好友。
    “那……”海瑟薇对半步巫妖王尚且是第一次听闻。
    “半步巫妖王的层次，就已经有可能觉醒到天赋技能，可是即使觉醒了天赋技能，却不能代表你已经成为巫妖王。”斯嘉丽解释说。
    “反而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决定不趁机杀死我？”海瑟薇没明白其中的关键。
    “不死帝国历史悠久，能够产生的巫妖王却少之又少，谁也无法保证你就是下一位巫妖王。”斯嘉丽说：“因此，我们要对每一名有机会成为巫妖王的大巫妖，进行保护。况且……”
    “况且什么？”斯嘉丽欲言又止的态度，使海瑟薇有点生气，不过她生气的更大原因，恐怕是因为前者居然欺骗了她那么久。
    “况且你没有公开宣布要加入任何一位巫妖王的派系之中。”斯嘉丽张开右手，试图邀请海瑟薇握手：“我代表我的王，J·罗伯茨陛下，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派系。”
    “好现实，好政治。”海瑟薇幽幽叹道：“假如你还是一天之前的你，我还是一天之前的我，我就一定会答应。”
    她咬紧牙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续道：“只可惜我已经是今日的我，而你又已经是今日的你；那么这些话，还是不必再说了。”
    “你……唉……”不用装傻的斯嘉丽，智能与海瑟薇大致相仿，两人又是相知多时，海瑟薇要表达什么，她也是能第一时间想通了的。
    “我会脱离军职，自己遁入到北面的群山中，意图领悟参透巫妖王的秘密，好等我早日成为巫妖王。姐姐你可以向罗伯茨大人说，我就不去叨扰了。”
    说罢，海瑟薇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贝尔穆萨拉山非常险峻，自南往北，有一条人工修筑的山道，在山的正南端的山口处，修建了一座要塞喀尔巴城。但凡人类帝国和不死帝国，要发兵攻打对方，都要从贝尔穆萨拉山经过。
    并不是说这里是唯一的通道，但是贝尔穆萨拉山南边，就是人类帝国边境比较繁华的地区，人丁兴旺，适合骷髅大军屠杀，以便获取更多的可供召唤的骨头。
    海瑟薇独自在贝尔穆萨拉山北边的山路上走着，她已经绕小路通过了被不死帝国包围着的喀尔巴城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被陷害，所以才领了入侵偷袭的任务，于是千方百计要带着斯嘉丽逃亡，打算先溜回国。
    谁知战况像台风一样说变就变，先是人类帝国集中了数个骑士团强攻贝尔穆萨拉山，誓要打通前往喀尔巴城的通路，以便牢牢控制住这一带，给不死帝国国境造成压力。
    然后是海瑟薇和斯嘉丽竟然被杀手追击，虽然最后她们成功击退敌人，而且海瑟薇还顺利晋升到半步巫妖王的境界。
    可是她同时也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好友斯嘉丽，原本是隐藏极深的巫妖王罗伯茨派系中人。
    她拒绝掉斯嘉丽的拉拢，对好友的背叛，以及以后的相处，她实在是没有信心。
    海瑟薇并非第一次经过贝尔穆萨拉山，之前却没有闲暇去细看，如今带着脱离军职，隐居深山的心态，却反而有空去观赏。
    走在山道上，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壁，险象横生，仿佛一阵飓风吹来，就能让人掉落万丈深渊。
    这条山道，也是千百年来，多少巧匠开凿修建而来的，胆子少点的人，估计是不敢行走，寸步难行。
    海瑟薇遥望远处，高山深处有一条瀑布从山洞里喷涌而出，直抵崖底，激荡出水花无数，阵阵水气扑面而来。
    海瑟薇忽觉心情开朗，把斯嘉丽惹起的不快一洗而净。
    只见那瀑布犹如蛟龙般直泻而下，仿佛蕴含着什么魔力轨迹，又像是妙手天成的佳作，充斥着玄妙的意味。
    海瑟薇看得形神俱醉，忍不住停步静观，就好像整个人在呼吸之间，已经进入了一种全身心集中而忘我的境界，与万物相合。
    巫妖已经不再是人了，自从亡灵法师选择研习亡灵魔法开始，就等于走上不归路，世间从来没有一名亡灵法师的终身追求不是要立志成为巫妖的。
    而当成为巫妖以后，魔法的研习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步，它们只是终于发现，这条路其实只是变得更漫长了。
    巫妖之后的下一个阶段，就是晋升为大巫妖。
    最快成为大巫妖，目前保持的记录是五十二年；而蜕变晋升为巫妖王，世界记录是两百六十三年。
    海瑟薇自知并非天资极度聪颖之辈，但也对自己的智慧充满信心，她当时给自己订立的目标是三百年内完成。
    没有任何人提示她，其实还有半步巫妖王的境界，也没有人在这条路上给予她任何的帮助与指点。
    有的只是无尽的探索与迷惘。
    有的只是修习者对自己的反思与改善。
    谁也明白，只要魔力凝聚更精纯一点，对魔法的掌控更精深一点，就会更容易成功。
    可是，这究竟要怎么走？没有人提供可以参考的答案。
    “我……真的终于走上这条不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