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水鬼

    杨隆税之所以跟鬼作对，或许是他心里有个梗，因为年少的时候走阴，鬼经常找他麻烦，所以他想找回场子。
    那时还是集体化，杨隆税十七八岁，队里死了一头三十斤的猪，当时肉可是很稀罕的食物，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
    蚊子再小也是肉，猪虽然是得病死了的，但是扔掉的话，估计菩萨都会怪罪，那时可天理难容。
    当时社会风气好，每个人都勤快的很，杨隆税也不例外，他自告奋勇的接下清理死猪的任务，而队里的其他人也没想过跟他争。
    毕竟，大冬天的，天未亮、又冷，要走十几分钟的路去河边清理死猪也不是个好差事。
    当时是卯时，刚好临近天亮的时分，阴气较盛，许多小鬼都跳蹦了出来。
    前面说过，猪肉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再则说，杨隆税还是个雏，也没往这方面想。
    他拿着一把杀猪刀，仗着年轻眼睛好使，也没拿灯光，提着死猪就往河所在的地方走去。
    寒风阵阵，扑面而来······
    不多时，杨隆税就走到了河边，他将死猪仍在河里，拿起手中刀，开肚破肠，很快肚子破开，鲜血染红了河水，一股腥臭之味传开，杨隆税皱起眉头憋着呼吸。
    然而随着死猪的血液散开，浮在水面上的死猪下面竟然突起漩涡，这时光线有些暗淡，他以为自己眼花，并不在意，何曾想到，漩涡中有一股力量竟然在扯浮在水面上的死猪。
    杨隆税见浮在水面上的死猪往下沉，自然是拉着猪的一只腿往上扯，当下两股力量开始较量。
    杨隆税额头上都有了汗迹，可跟他牵扯的力量越来越大。
    可就在这时，杨隆税脚一滑，摔倒河里，抓着死猪的手也松开，还好他懂点水性，不然肯定会出个好歹。
    这时，杨隆税也顾不得死猪了，一股劲从河里爬山岸。
    当天站在岸上朝河里看去的时候，哪里还有死猪的影子。
    可能是因为掉河里天冷感冒了，当天晚上杨隆税就感冒发高烧、说胡话，吃药也没好转，直到后来到仙娘那化了水以后才逐渐好转。
    后来，杨隆税将那天的遭遇说给老辈人听，听过之后，有见识的人道；“你那是遇到了水鬼，现在还有命在就得谢天谢地了。”
    水鬼，就是水里的鬼。
    据传，在水里淹死的人，变成水鬼后，都要找到替身后才能传世投胎，是真是假，我也无法考证。
    当时，水里除了水鬼之后，还有水猴。
    水猴我见过，全身长着长长的毛，生活在水下面，跟猴子长的很像，特别喜欢吃小孩。
    我们村里有一口堰塘，四五百平方米，天气热的时候经常有人在那洗澡，那每年或多或少都有人淹死。
    九几年的时候，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堰塘淹死，那家人为了找到孩子的尸体，请了很多人，硬是化了几天的时间将堰塘放干，最后他们在雁塔下面的一个石壁下发现了水猴，而那水猴还穿着那孩子的衣服。
    水猴表情很凶恶，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但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根本跳蹦不起来，被当场打死。
    看到惨死的水猴，我有些同情它，虽有前科，但是这次因为一时贪玩，穿上死孩子的衣服就认为是凶手，这些大人们未必有些太草率，只是，我人微言轻，我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如果贪玩有错，贪玩就该死，那么这死的孩子也是罪有应得。
    或许我太偏激了。
    但众生平等。
    水猴只所以生活到水下，那是因为我们占据了原本属于它们的家园。
    世间万物，为人独尊！
    水猴害过人的性命肯定不假，但这孩子的命，肯定不是水猴所为。
    因为我那时看到了她。
    当然，也只有我才能看到她。
    她在堰塘边，一棵大树下，挑衅的看着我，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
    而她还跟以前一样，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长长的头发甚至还在滴水，一脸惨白，而她那得意的笑，在我看来比哭还难看。
    “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冷笑。
    我在心中发誓，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要将它消灭。
    就算她有一万个理由，她也不应该害死我的亲人。
    第一次看到她，我才四五岁，不能说话，她盯上了我大姐晚上甚至附身在我姐姐身上，然后没几天我大姐就淹死在堰塘里。
    当时我气极。
    想起大姐逗我玩，抱着我跑，哄我开心，给我喂食的场景，我就恨不得将它挫骨扬灰。
    可待我长大后，堰塘被填平，她也消失不见。
    我时常在想，如今的鬼都去了哪里，是去了鬼界，还是虚世界？
    杨隆税碰到水鬼后没多久，又遇见背时鬼，遇到背时鬼，那么那人铁定要倒霉。
    背时鬼就如同你的影子，一到晚上就跟着你，你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说什么，它就跟着说。
    你自己发现不了它的存在，但是你身边的人会感觉的出来，当然，有些人是能看见它的，譬如我的奶奶。
    我奶奶跟我说过，她开过巫眼，能见鬼，而鬼看不到她。
    我奶奶自然知道我的眼睛与众不同，她告诫我，不要轻易动用它的力量，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光宗耀祖，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儿孙满堂。
    我时常在想，不管是我奶奶，或者是我爷爷，还是我父母，都希望我儿孙满堂，毕竟，他们的封建思想很严重，对血脉延续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
    热天，晚上我父亲在河里洗澡也遇见过水鬼。
    我父亲不惧怕它，但是对鬼之类的事物都怀有敬畏心里，他只是将它们驱赶走，而并非像我爷爷一般赶尽杀绝。
    我父亲的死，其实就是个意外。
    但我爷爷临死时前在床上躺了三天，嘴里一直说胡话，时而笑，时而哭，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全身抽动，没有人知道他这三天在经历着什么？
    不管如何。
    我还是很在乎我爷爷的。
    我很庆幸我是男的，而我爷爷封建思想很严重，重男轻女，时常将我带在身边，有什么吃的也只给我。
    我记得，我那时才两三岁，不会说话，爷爷每天晚上将我带在身边，然后拿出给我准备好的小零食，接着开始给我讲故事·······一讲就是大半夜。
    我真的希望那种光阴一直延续，身边不幸的事情也不发出。
    但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不可能阻止时间的脚步，谁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