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过去式和未来式

　　方镜儒说完，大伙都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这场会议的问题完全出乎了几位尚书大人的预料，他们都看着神景帝，方镜儒说的情况太重大，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还让几位尚书有点拿不准。
　　这时候神景帝肯定的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诸位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几位尚书大人都没有说话，户部尚书神景的岳丈陈坤也默默思量着，他们这些人哪一个名下没有产业，对于把粮食进行交易的话，那是不用在说的，一番推理就不难明白这件事情。
　　这时候周文远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臣以为，若此事属实，那我大曌危以。”
　　张言玉听了这话反驳道：“周大人，你怎么总是这么危言耸听。”
　　“张大人，你可知兵事？你知道有五千万流民，钱粮又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是什么情况吗？这表示，我大曌境内随时都可能揭竿而起。”
　　周文远是兵部尚书，他自然对兵事极其敏感，张言玉听了这话也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陛下，这些是否都调查清楚了，我大曌尚不至如此吧？”
　　神景帝说：“这些调查都是朕亲自主持，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信的了。”
　　神景帝亲自承认了调查结果，几位尚书大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神景帝的话很明显，他召集大家过来显然不是通报这件事的，接下来一定是对这件事情的治理安排。
　　但这件事情好治理吗？根本就不好治理，且不说官绅不纳粮的祖制，就是让别人把自己手里的粮食拿出来，那就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
　　陈坤瞧着大家都不说话，他站出来问道：“不知道陛下对此有何种对策。”
　　神景帝也不犹豫直接回答道：“有，朕准备进行土地改革。”
　　神景这么直接的话，让陈坤这个老丈人哑口无言，他后知后觉，合着今天根本不是来商量对策的，而是进行工作安排的。
　　可是大曌是经历过新政改革的，前面神景新政就换来了巨大恶果，现在土地涉及的人更多，这种改革现在说出来，就不由让人不寒而栗。
　　这话就是赵元吉也吞了口唾沫，土地改革太重大了，他问道：“陛下，不知道这土地改革是何种举措。”
　　神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方镜儒，其他人也看着他，这时候方镜儒道：“陛下，关于土地改革的事，臣想请七皇子来和我们说说，毕竟此举措是七皇子提出，臣想无人能比七皇子更清楚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呆了，这事也和七皇子有关？在几位大人差异的目光中，李健城刚拿起茶杯喝的水差点呛出来。
　　神景帝看着那不成器的儿子，他道：“那就让老七来说说吧。”
　　皇帝老子发话了，他有点拒绝不了，李健城看向眼身边的姐姐李倪圣，李倪圣笑了笑，显然不打算解围。
　　没办法了，李健城就站了出来，他刚要开口，还是先道：“父皇，儿子说话有些直，若说得有什么不合适，或者得罪各位大臣的事，还请不要怪罪儿臣。”
　　众位大臣听了，都你看我，我看你，神景帝瞧了瞧他那模样，无赖道：“你尽管说，朕相信诸位大臣都不会怪罪你的。”
　　“那儿臣可说了啊。”李健城再次试探道。
　　神景帝忍不了了，他丢出一支笔道：“你在不说，朕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李健城不敢在耍宝，他道：“说，说，我说。”
　　李健城咳嗽两声道：“所谓土地改革只是一种形式，各位大人不要紧张，我父皇就是容易制造紧张情绪。”
　　“咳咳。”神景帝咳嗽了两声，他觉得这小子真的是欠收拾啊，敢当着他面编排他的，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几位尚书大人也都听得目瞪口呆，唯有李倪圣还能捂嘴偷笑。
　　李健城听了老爹咳嗽，缩了缩脖子，直接开口道：“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官绅不纳粮是我大曌祖制，土地的兼并更是合情合法的事，这件事情就导致了钱粮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变成了一种交易物，导致了大多数人吃不上粮食，所以只要解决让粮食重新变成吃的，让该吃的人吃上，而不是交易的东西，那就行了。”
　　虽然神景帝不承认他会制造紧张情绪，但是这些话经由李健城口里说出来，确实就没有那么尖锐了。
　　“那依七殿下之言，又该怎么办？”张言玉板着脸问道。
　　看他脸色，李健城笑笑，这位大人对自己很有意见啊。不过对我有意见的人多了，这位张大人还排不上号。
　　他说道：“虽然大家都知道粮食是吃的，但是像张大人家里良田千顷，自己也吃不完，但让他拿出来分给别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吧，张大人你说是吧。”
　　张言玉听了嘴角抽搐，他刚才就不该嘴欠说话，现在当着皇帝和诸位大人的面，他就成了经典教材了，不但诸位大臣都看着他，神景帝也看着他。
　　“咳，陛下，若我捐出所有钱粮，能解我大曌危机，那臣是义不容辞的，可就我一人也无法解决这种问题吧。”张言玉对神景道。
　　神景摆摆手，张言玉的屁话他可不愿意听，李健城瞧了笑道：“张大人品德高尚，但流民的数量有五千万之巨，总不能都靠张大人这样的人养着吧。何况此举也不是长久之道。”
　　张言玉听了这话倒是不假，李健城接着道：“因而我以为，让现有的官绅分出自己手中的田亩粮食给别人，这不现实，也无法养活五千万流民。”
　　“所以，问题要分两个部分解决，第一部分是手里掌握着田粮的人。第二部分就是那五千万流民。”
　　“这两个部分可以分为过去式，和未来式。”
　　“过去式，就指的是承袭了大曌制度，我朝两百多年来发展起来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所有的官绅体系，掌握有钱粮，土地的人。”
　　“未来式，就是那五千万没有田产收入的流民。这五千万人和过去式比起来，他们完全没有承接到大曌的历史，和那些承接两百多年历史发展起来的人，有鲜明的不同。”
　　“这些未来式的人，因为没有在历史的发展中留下财产，是没办法单纯从制度上解决的，需要另外的想办法，他们需要的是全新的制度体系来容纳，需要保障他们的发展。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和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过去式人相互竞争。”
　　“过去式的得利者拥有大量的田产和财富，把这未来式的五千万流民放在和过去式的既得利益者一同处理，这五千万人必然智能沦为附庸，这种附庸是必然是导致朝廷分裂内乱的根本，五千万大曌没法治理的人，他们数量太多，也太强大，我们根本就负担不了，这里面存在的风险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