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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章 反抗,两刀

医胥叶凡唐若雪 一起成功 5777 Aug 6, 2021 9:14:0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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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的感觉无比真实,但此刻又觉得似梦似幻,胡麻子掐了一把大腿,真疼,应该不像在做梦。
    这时棒槌那里传出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胡麻子想到他应该也和自己一般遭遇,就生不起任何嘲笑他的想法。想出言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舌头打颤,竟说不出话,原来自己也被吓破了胆。
    那和尚也不知到底真睡还是假睡,此刻又鼾声大作、势如猛虎下山,胡麻子不敢打搅,只是默默贴到了和尚那边的墙根下,抱着膝盖静静倾听,此刻没有什么比这和尚的鼾声更令他心安,他打算就这样一直挨到天明。
    不过胡麻子没等到天亮,约莫两刻钟后,就听到牢房外响起了鼎沸的人声。
    那巡逻的士兵逃跑后回去添油加醋地报告了自己的见闻,消息传得极快,不多时就有百十人聚集到牢门口,虽然人多胆壮,但真要到进去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打头阵。
    “都给老子让开!”突然一声暴喝,人群迅速分开一条路,走出一个男人。这人身材不高,生了个一字连眉,满脸凶相,是团长宋先之。
    这边人聚集起来的时候,也有人立马通知了团长,宋先之睡得迷迷糊糊,但听人说了情况后,立马醒了大半。闹鬼的事情最近已经发展到了影响军心的地步,可不是小事,他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恰巧看到众人在牢门口踌躇不前。
    虽然宋先之心里也在打鼓,但此刻场面却容不得他犹豫,待分开众人,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众人见团长冲锋在前,也纷纷有了底气,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可进了牢门却发现里面安安静静,原本中了邪的一众士兵此刻睡得正酣,哪里有什么闹鬼的迹象?
    宋先之原本心神紧张,见此情形松了口气,转而怒喝道:“他妈的,怎么回事?谁他妈在胡说八道?”
    大家看向刚才那个巡逻的士兵,他结结巴巴地说:“团......团长,刚才......刚才他们还......”
    他话还没说完,原本吓得不敢动弹的胡麻子和棒槌,这时一个箭步冲到牢门处,摇撼栏杆,异口同声喊道:“团长大人!有鬼啊!”
    两人嘴里叽里咕噜还说不停,因为情绪激动,语速也都很快,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明白。宋先之叫停了两人,让他们一个一个来。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大致说明白经过,说到最后,竟然齐齐跪下来朝和尚的方向磕头,说今晚多亏了那和尚,要不然可能就见阎王了。
    这些人冲进来的时候和尚也醒了,听到那两人的说辞,既不插话、也不否认,最后见宋先之看过来,他就搓着手掌,点头哈腰地陪笑,一脸谄媚。
    “团长!团长!他们醒了!他们都醒了!”
    宋先之正想和那和尚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喊自己,吓了一跳,正想开骂,但回头却发现那十几个中邪的士兵都醒了,虽然眼神都还发懵,但已经没了前几日的怪异作态,举止看起来都很正常。
    宋先之见状,赶紧让人打开牢门,把这些人全都放出来,一个个盘问检查,这些人除了反应稍显迟钝外,说话、行动与常人无异,一个个竟然全都好了,只是问起最近的事情,竟全然不记得,似做了一场大梦。
    “他们都好了?都是你弄的?”宋先之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和尚,有些惊诧地问道。
    和尚犹豫了一下,确定这应该是个好事,这才腼腆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宋先之应该官不小,心中略微有些胆怯。
    宋先之那张凶恶的脸庞这时开始有了笑意,他佯装恼怒地踢了旁边的人一脚,吼道:“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快放大师出来!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大师关在这里面!”
    几个人得令之后利索地开了牢门,恭恭敬敬地要把和尚搀扶出来,平日里这些军爷们哪个不是拳脚相加,岂是今日竟这般做派,和尚忒不适应,挣脱开那人的搀扶,红着老脸羞赧道:“我也没出多大力,再说在你们这地方我住得挺好,天天有肉吃......”
    不过说完后他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和尚,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这和尚还挺谦虚,宋先之心情大好,上前主动握住和尚的手。因为最近闹鬼的事情,那些所谓的大师请了不少,却没一个真的管用,怎么也没料到这里莫名其妙关着的和尚帮他解决了难题,他此刻心情着实畅快。
    “大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一定得重重酬谢!”宋先之道,言语真诚,不似作伪。
    一听还要重重酬谢自己,和尚心中有些激动,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本想再假意推辞一番,但又怕对方当真,最后咧着嘴说道:“长官客气了,给点钱让我赌两把就成!”
    和尚通晓些相面望气之术,看出眼前这人虽看似豪迈,但实则应该是个暴躁刻薄之人,且心狠手辣,一身浓郁煞气,手上少说百十条人命,所以言语之间颇为小心,生怕惹恼了这厮。
    听和尚这么说,宋先之倒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和尚忒有意思,“好说好说,回头我报给上面,给你讨份大赏!”
    和尚陪着笑,心中也十分欢喜。
    早上宋先之要参加议事,和尚随他来到一处宅邸后,一个人留在了一处会客厅似的地方。宋先之带他来见上司,走前嘱咐和尚不要乱走,但刚到这里的时候和尚有些尿意,等了一个多钟头也不见有人过来,终于憋不住,出门找茅房。
    这里是潼城部队的旅部,与旅长顾凤林的私宅建在一起,顾凤林不好女色,只娶过一个老婆,病逝后也没再娶,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前几年出嫁后家里便没了女眷,所以这里没什么讲究,公府私宅公用一个大门,进门的地方守卫严密,但进门后却无所谓,经常有各色人等往返于私宅和公府之间。
    和尚不知茅房在何处,一路找进了私宅里,本想找人问问,但这宅子里的人竟少得可怜,许久后才见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佣人。这人双目紧闭,直挺挺躺着,若非他胸腔正均匀地起伏,差点让人以为是一具尸体。
    和尚有些纳闷,走过去推了那人两把,那人动了动,睁眼看了看和尚,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开。
    这让和尚更是不解,正想着要不要继续和这个人较劲,前面的长廊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衣服和头发都有些乱,跑得气喘嘘嘘,脸颊有些微红,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对这陌生和尚竟视若无睹,越过他快步跑走了。
    和尚这下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宅子里的人都吃错了什么药,他回头看着那女人从身后的一处大门跑了出去,再回过头的时候,前面又跑过来两个人,接着又有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有男有女,大家都是一般做法,急匆匆的,没有人停下来和他说话,都是拼命往前跑。
    不过没过多久,他也开始掉头跑,因为他看到了,人群的后面紧跟着出现的危险目标。
    那是一个骑着“马”的小魔王。穿着军装的男人跪趴在地上,脑袋上套着一个脖套,套子上还连着一段缰绳,一个男童手持缰绳,骑在男人背上。
    男童本来生得粉嫩可爱,但此刻看起来却像要人命的活阎王,他咧着小嘴咯咯发笑,落在和尚耳朵里,却一声比一声催命,因为这小孩的双手竟扶着一挺机关枪!
    那机关枪的个头比这孩子还长,枪身架在“马”的脖子上,直直对着前方的人群,小小的手指扣着扳机,只要一动,马上就会血流成河。
    和尚想拼命快跑几步,但为时已晚,“砰砰砰砰砰……”身后想起一阵急促的枪声,那小王八蛋竟真的开始冲人群扫射!
    院子里奔跑的十多个人此时都噼里啪啦倒在地上,和尚也被旁边的人绊倒。倒地后,他惊恐地摸了摸自己身上,万幸没有中枪。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打算继续跑,这时身后的小魔王用他童稚的声音气愤地叫道:“你已经死了!”
    和尚惊恐地回过头,看到那个小魔王正端着枪、骑着“马”到了离自己三四米远的地方,脸上露出愤怒凶狠的表情。只见他再次扣动了扳机,枪口喷出一条火舌,和尚好像听到了子弹进入身体、穿过胸膛的声音,往事如走马灯一般浮上心头,接着他感觉裤裆里一股洪流喷涌而出,整个人昏死过去。
    和尚脑袋昏昏沉沉,好像做了场很长的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装饰精致的房间里。自己没死吗?莫非成仙了?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和做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又掐了一把大腿,挺疼,这才确定自己不是神仙。
    这时他发现自己那件破旧僧衣不见了,换了身柔软舒适的便服。不由得回忆起刚才种种,忍不住在裤裆里摸了一把,里面湿乎乎的,显然擦洗过,再摸摸胸口,却完好无损,这让他不禁有些不解,但活着总归是好事,他下了床,推开门走出房间。
    和尚发现自己应该还在刚才的宅子里,但那怪异的场面已经消失了,没有拿机关枪的男童、没有血流成河的人群,就好像刚才真的是一场梦,但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正疑惑间,和尚看到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穿着军装,走在前面的那人身材修长,戴着一副眼镜,脸皮很白,看模样四十岁左右,鼻子下还留着两撇胡子,颇有几分儒将风度;带自己过来的宋先之,略微弓着身子,小步紧跟在那人身后,显然前面那人地位更高。
    “和尚醒了,”那人微笑道,这人一看地位颇高,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举手投足间也透着威严,而且和尚瞧着这人竟有几分眼熟,“我叫季芳达,旅长最近在外面和白狼军打仗,这里暂时我管事。”那人说道。
    季芳达让宋先之先行离开,说自己要单独和这和尚谈谈,然后带着和尚进了屋子。季芳达自行找了凳子坐下,但却没有让和尚坐下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和尚,和尚被他看得忐忑不安,紧张地站在一边,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昨晚的事情,先之都和我说过了,不过我没有亲眼看见,所以心中难免有些疑惑,”沉默了片刻后,季芳达终于开口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混过江湖,知道很多所谓的法师,都是惊门骗子,前些日子我就听说一个喜欢装神弄鬼的和尚,流窜进了本省地界,犯了不少案子......”
    刚才和尚晕倒的时候,季芳达已经见过他,发现他和最近警察厅通报过来的一个江湖骗子竟有**分相似。
    和尚额头冒出了冷汗,知道这言语里分明是有意无意在试探自己,对今天这行程懊悔不已,本以为来领赏,但没想到先经历了场现在都还没搞明白的生死大劫,马上又开始受审。
    “不过我那几个兵确实是好了,所以法师的本事,究竟是骗术还是真有其事,你给我交个实底。”季芳达问。
    听他这么问,和尚脑门上的汗珠吧嗒吧嗒往地上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季芳达猛地拍了下桌子,继续说道:“我现在只想听句实话,若你的本事是真的,我有事求你,事后重重有赏,但要是没那精钢钻,还偏要糊弄我,我眼里可不揉沙子!”
    和尚胆子小得很,给吓得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大人啊!我有些骗人的龌龊事是真的,但那些邪祟的事情,也不全是假的啊!”
    “大师不用紧张,我若因为行骗要拿你,没必要亲来,大师的驱邪本事是真的,那就都好办,”季芳达把和尚扶起来,“大师怎么称呼?”
    和尚略一犹豫,回答道:“小人陆有德。”
    季芳达愣了一下,僧不言名,按理该称法号,所以这厮不光行骗,怕是连这和尚的身份也是假的。
    假和尚知道瞒不过去,说道:“不敢瞒大人,小人其实不是和尚,而是一名......道士,在江苏仙隐县地界的一处小山头修行,这次来咱们潼城,是遵师父遗命来收个徒弟。”
    “江苏距此地千里迢迢,我又没钱,所以一路乞讨过来,偶尔借着驱邪的由头,可能骗了些银钱,至于为何扮成和尚,只因我修的道统,虽不兴旺,但也是玄门正宗,若是有了行骗的名声,怕是辱没了祖师,所以才扮成这副模样,那些被我骗过的人,就算要骂,也骂佛祖菩萨去......”
    自称陆有德的假和尚,说到最后竟还有几分得意,脸皮之厚,让季芳达有几分大开眼界,不过这又是道士又是收徒的,加上见面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让季芳达想起些陈年往事。
    二十年前,还是大清朝的时候,他和顾凤林、李长发都还在县衙里当差,一次上山剿匪,救下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老道士脸皮奇厚,非说自己和顾凤林有缘,带着徒弟在顾凤林家里蹭吃蹭喝,顾凤林见师徒两个面黄肌瘦、颇为可怜,耐着性子养了他们一个多月。
    这老道士自称精通命理玄学,说是为了报答顾凤林这么多顿饭的恩德,给他批了几卦,声称顾凤林命中有富贵,但也有早衰之象,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会有两次生死大劫。
    第一劫需顺势而动,度过之后飞黄腾达、富贵可期,而第二劫,则需把他的独子送出家门,据老道的说法,他而立之年会得一独子,乃十世恶人转世,是个天生十恶俱全的大祸星,应取名“十良”,以十全良善之名,镇压十恶之气,方能保家门平安十载,而顾十良十岁之前,必须出家,最好是送到老道门下,否则家门必招奇祸。
    起初顾凤林只当是无稽之谈,但没想到果真三十岁那年才生下独子,因为“十良”这个名字也合心意,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顾凤林便给儿子取名顾十良。
    到了旧历辛亥年,顾凤林三十六岁,恰逢武昌首义、全国震动,他和季芳达、李长发当时是西北新军中的小头目,趁势而起,斡旋于革命党与保皇党之间,最终一步登天,据有六县之地,成了这省里数得上的人物,而这时他发现,老道当年的谶言真的一一应验。
    这两年,那命中第二劫的说法,让顾凤林有些惴惴难安,老道当年说等孩子十岁生日之前会回来,但送独子出家,也着实让顾凤林不好接受,所以偶尔会和季芳达他们提起。而当年那两个道士,季芳达也见过几次,现在他隐约想起,那小道士好像就叫陆有德,与眼前的假和尚,还真有几分相似。
    季芳达虽不敢确定,但陆有德对往事却一清二楚,他确实是当年的小道士无疑。
    老道士早在几年前便故去,临死前心心念念嘱咐徒弟勿忘那二十年之约,陆有德来了潼城后本应直奔顾凤林府邸,但这厮嗜赌成性,路上骗了点钱,非得先输光不可,这才耽误了这么多时日。
    而且这陆有德一直对师父扔给自己的这个素未蒙面的徒弟有些不情不愿,来潼城这一路,他打听到如今的顾凤林权势熏天,早非池中之物,心中更是忐忑。
    二十年人世沧桑,这约定人家记不记得都是未知之数,自己一个一文不名的穷道士,莫名其妙地出现,说要带军阀的儿子上山当道士,这惹恼了人家,害得可是自家性命,所以这收徒弟一事,他只在被抓进监狱的时候喊过一嘴,没人相信后便不再提起。
    “不知道大人刚才说,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看季芳达有点走神,陆有德轻声问道。
    “哦,你跟我走,事先说好,这事情即使顺利做完,也必须保密!”季芳达从思绪中回来,想起本来找陆有德的事情。
    “大人,刚才我睡过去之前,有个小孩儿明明拿枪打了我......这......”因为一直疑惑刚才的事情,陆有德终于忍不住问道。
    “噢,那是顾旅长的儿子,小孩子顽皮,喜欢摆弄枪械,在家里胡乱玩儿些游戏,不过给他的都是空包弹,死不了人,让大师受惊了!抱歉抱歉!”季芳达回答。
    “他就是顾十良!?”陆有德惊道,知道刚才那小魔头就是那顾十良,他更加打定主意,收徒一事,暂时不提。
    而见陆有德的反应,季芳达的猜测笃定了几分,不过因为他拿不准顾凤林对这事情的态度,觉得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妙,再看这假和尚也不提此事,他也佯作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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