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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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棋馆出来后，时间已经不早，陆琪等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三人穿行于人群之中，与形形色色的路人擦肩而过。
    在众多行人之中，可以看见各种发色，如黑发、红发、蓝发、金发、银发、棕发，等等。
    黑发的多是本地人，或者来自夏国。
    蓝发的则来自西南边的海岛，疍族人。
    金发的是客瓦族人，来自西北边的金国。
    银发是东北方的雪国人，而棕发就是高山地带的石奇人。
    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之所以到这里来，自然都是为了交易他们各自的特产。
    疍族人善水性，入海抓鱼探珠是他们的强项，带过来交易的货物是海货和珍珠。
    客瓦族人擅于制陶，陶瓷制品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雪国人带过来的则是优质的皮草，皮制品。
    虽然位于南边的大洋国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温热如春，但是一旦冷起来的时候也会寒风刺骨。
    这不冬天快到了，正是皮草的交易旺季，所以银发的人比平时更多一些。
    至于石奇人，住在大山之中，矿产是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加工金属制品是石奇人的特长，铸剑更是闻名世界。
    最后，红色头发的人呢？
    那是来自双龙国的人。
    陆琪忽然发现慕容雪虽然也是银发的，但发色似乎比雪国人的更白一些，是那种纯粹的白。
    他看习惯了各种颜色的头发，对这种现象早已习以为常，但现在，他渐渐意识到，在这么多年来记忆中自己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白发的人。
    除了发色之外，慕容雪的肌肤也白得离谱，跟他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本地人经常出海打鱼，或者下田种地，遭受太阳的洗礼，皮肤都偏黑。
    纵使有钱人家的闺女足不出户，也难免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晒到，终究白得不够彻底。
    而慕容雪的白就是彻彻底底的白，白如羊脂，粉如珍珠，只有出身在雪国的人才能与其媲美。
    但是，雪国人是不贩卖奴隶的。他们甚至不允许其他国家买卖本族人，一旦发现他国买卖雪国人，他们必定对该国宣战。
    尽管雪国是个小国，但那里的人都彪悍无比，骁勇善战，打起仗来更是能以一敌十，敌百，不输给大国的军队。
    为了避免卖错人，到底如何分辨雪国人呢？
    除了银色头发和白皮肤之外，雪国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特征，眼睛的瞳孔是淡蓝色的。
    而慕容雪的瞳孔则是黑色的，不符合这个特征，可以排除是雪国人。
    那么，慕容雪到底来自哪里？
    翻遍了所有记忆，陆琪始终一无所获，只能猜测她可能来自更北的地方，一个更偏僻落后的国度。
    但是不管来自哪里都好，此时此刻，她是慕容家的人，也是自己的朋友，陆琪为此而感到高兴。
    收回思绪，他又不禁看了看身边的慕容雪。
    这丫头真的白得发光，像晶莹的珍珠一样，非常讨喜。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子矮了点。
    也许是尚未发育的缘故吧！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慕容雪见陆琪盯着自己，吓了一跳，问道。
    她在规划逃跑的路线，还以为被陆琪发现了。
    “没什么！”陆琪赶紧把目光移开。
    既然没被发现，慕容雪又转过头去，继续观看四周，想着有没有办法逃到一艘商船上，离开这里。
    在思考如何逃跑的同时，慕容雪也留意到城里有许多他国人。
    她发现这个小国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充满了包容的地方，从大家那习以为常，不会因看到外表差异极大的人就表露出大惊小怪的样子便知道。
    然而，这里的包容并没有把奴隶列入其中。
    奴隶经常遭受非人待遇，打骂更是家常便饭，奴隶主稍有不高兴就会打奴隶发泄。
    而且，奴隶主的发泄是不分场合的，即便在大街上也可能突然暴躁如雷，对奴隶拳打脚踢。
    这不刚好在街上发生这一幕，被他们撞见了吗。
    一位身穿锦衣华服，十岁出头的小胖子正在教训他的奴隶，边用脚踢边骂道：“废物，让你看只小狗都看不住。真是养只猪好过养你！养你简直浪费粮食！”
    倒在地上的奴隶卷缩着，用满是淤青的双手抱紧头部，任由她的主人发泄。
    陆琪虽然不想惹事上身，但见到那女奴的惨状，实在看不过去，只好上前挡住那只踢向奴隶头部的臭脚。
    小胖子顿时像踢在石头上似的，痛得他抱着脚哇哇大叫。
    原来，陆琪的皮肤在感应攻击时，会自动启动从蝗妖的虫后那获得的硬化能力。
    “如果你养不起，那就由我来养好了，反正我家刚好缺奴隶。”陆琪对他说。
    闻声一看，小胖子才发现来者是自己的死对头，陆琪。
    一个是奴隶之子，一个是奴隶主之子，彼此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但他们偏偏在一个棋院读书，上学放学总有碰面的时候，而且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因此日积月累便有了冲突，有了矛盾，成了彼此的死对头。
    这位胖胖的富家公子名叫司徒承宗，是司徒家的公子，为人傲慢，目中无人，是棋院里头的小霸王，谁家小孩都怕了他，除了陆琪。
    每次司徒承宗欺负其他小朋友的时候，陆琪总是看不过眼，喜欢插一脚，坏他好事。
    今日也不例外。
    当然，此陆琪非彼陆琪。
    之前的陆琪还没得到慕容老爷的认可，只是一个奴隶的儿子罢了。
    但现在不同了，陆琪也是公子哥一个，有了话语权，自然更加自信，非要与司徒承宗斗一斗不可。
    原本嘛，奴隶主打骂奴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城里头的人并不会过问，更不会插手，但陆琪是从文明世界穿越过来的，看不惯这种人欺人的场景，才忍不住出手（不，应该是出脚相助）而已，并非出于与司徒承宗作对的原因。
    可这样的行为落在司徒承宗眼里，就是死对头又给自己添堵。
    倘若在以前，他必定像往常一样，让身边的护卫好好教训陆琪一顿，但是他现在身边没人，护卫都去找狗了，加上陆琪不知怎么的，皮硬得像石头一样，他自己又打不过，唯有郁闷抛下一句“陆琪，你给我记住！”便走了。
    陆琪不记仇，不觉得过去的事是什么恩怨，更没把司徒承宗放在眼里，就没追上去教训他一顿。
    何况，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看女奴的伤势，严重的话就要送去医馆。
    女奴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满脸是血，神志不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们一起把她送去医馆吧！”陆琪于心不忍，打算救她，便对一旁的慕容雪说。
    他本来想要叫宋子豪帮手，但是那家伙不知跑哪里去了。
    “你救得了她一时，但救不了她一世。即使今日你能治好她所有伤痛，但明天呢，她的主人依然再次把她打伤，难道你能天天送她去医馆？”慕容雪却以严肃的语气拒绝道。
    这话让陆琪大吃一惊，愣愣地看着她。
    似乎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慕容雪立马装作啥事都没发生一样，换回了平时的语气说道：“愣着干嘛，想救人的话还不赶紧！”
    说的同时，她已经动手扶起女奴。
    回过神来，陆琪也不去管慕容雪的异常，马上帮忙扶人。
    女奴骨瘦如柴，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并不费力。
    去仁义医馆的路上，陆琪还在思考慕容雪刚刚说的那句话。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得很，只能救一时，不能救一世，毕竟他的心智很成熟。
    纵使说不上阅人无数，饱经沧桑，但他好歹在轮回了几百万年，对人性也算有点了解。
    只要有人存在，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不管大与小。
    而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被印上奴隶印记后，人就是一辈子的奴隶，永远摆脱不了这命运。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勇者，对这个状况无能为力。
    慕容雪也有自己的心事，假如她当初不是被卖给了慕容老爷，而是被卖给了其他奴隶主，那她现在应该也是同样的下场吧。
    对于性格倔强的她来说，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只要能活着就什么都愿意承受，不会像她那样宁愿自杀也不愿为奴。
    快要到达医馆的时候，陆琪似乎想通了，忽然对慕容雪说：“我确实无法救她一辈子，但是如果她一辈子就剩今日的话，那我还是希望她起码能像个‘人’一样怀着希望活过。同样，虽然我们俩的身份都是奴隶，但是终有一天，我们可以摆脱这个束缚，跟普通人一样活着。”
    慕容雪一怔，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能有那么一天吗？她不清楚。
    可是听了陆琪的话后，她心中似乎又有了希望，就如铁笼子里的鸟儿看到了天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