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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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要去哪儿？”莫天慕正兀自走神，便听到了莫天琪的呼喊。
“我想起书院还有点事儿，要先回去一趟。”莫天慕想到不久要被接回来的莫天雨，便加上一句：“你二妹妹就要回来了，你在家与她好生相处，知道了吗？”
“二妹妹要回来了？”莫天琪虽长相不及莫天雨，性子却一直是莫天慕喜爱的娇憨天真。此时仰着脑袋一副意外的模样，看得莫天慕心头柔软。
“嗯。”莫天慕淡淡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走开了。
莫天琪站在原地许久，手中的白玉簪子啪的一声折成了两段。
“小姐，咱们现在还去找夫人吗？”一旁的丫鬟忍了半晌这才发问。
“去，怎么不去，走吧。”
莫天琪才进李氏院子，就发觉了不对，母亲竟不似往日那般眉开眼笑，反倒是面色冰冷地坐在堂中，见她来了也只看了她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来的正好，也省了我派人去接你。一会儿你二妹妹要回府过来见我，你便也见一见吧。”
莫天琪见母亲说得这般轻描淡写，面上立刻露出不悦来：“母亲不是答应女儿，再不让她叫我见着烦心吗？怎地今日要去接她回来？”
李氏气道：“若不是今日叫她运气好，撞见了你大哥哥，哪里还有这些事！我原本已经算计好了，即便是让她回来，那也需一无所有的回来。”说罢便将她计划失败的事和盘托出。五⑧16○.com
莫天琪虽不知母亲的详细计划，但大致的情况却是清楚的。等听到大哥哥已经知晓母亲的算计后，脸现愣怔：“娘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后面那话莫天琪没说出口，只因她已看出李氏脸色着实难看。
“那大哥哥怎么说？他……”
李氏摇摇头：“你大哥哥清风朗月，自是不会掺和这等腌臜事。”
莫天琪腹诽：那娘您就愿意同我说了么。
嘴上却道：“娘，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能怎么做，你大哥哥看着呢，若是我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你大哥哥不得吃了我。”这怨怪之气已是要化成实质了。
“所以说，娘，我有点想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做到那个地步呢？”莫天琪最后这一问简直会心一击。
李氏一愣，立刻骂道：“你这讨债鬼，若不是为了你，我何须做到这个地步。平日里我教导你多读些书，不行好好钻研一番刺绣也成，再不济在书法或是厨艺上下些功夫。可你呢，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穿金戴银，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做，你看看你现在都会什么。等莫天雨回来，她只需靠那一张皮相便能惑人，你呢，你靠什么！”李氏越说越气，好似要把刚才被儿子盘问的憋屈一股脑儿都发泄出来。
可莫天琪却委屈道：“娘您不讲道理。我如何就一无是处了，娘您干什么呀，被大哥哥气着了，拿我撒气不是……呜呜……”
李氏见素来乖巧的女儿落泪，心中又有些懊丧，只觉得今日没看黄历，不该派人今日去接莫天雨回府，不然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个糟心事了。
“好了好了，是娘不对，娘乱说了。娘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早早知道后宅争斗的手段，别吃了亏去。”
“我知道了，娘您放心，定不让您难做就是。”说完又同李氏说了几句体己话这才出了出了霜华苑。
大丫鬟春樱进来为她续了一次茶水，又为她掌灯，见她的脸色在烛光下忽明忽灭：“夫人？”
李氏揉揉疲惫的眉眼，抻了抻腿摆摆手：“人老了，经不起闹腾。老爷今日回府了？”
“前头管家来禀，今日就不回了，请夫人保重。”春樱道。
李氏冷笑一声，没有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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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珠没等到来接她的春熙，先等到了骑快马回来的莫天慕。
“大哥哥，你怎么又来了？”她这个“又”字说的莫天慕脸皮发烧。
他着实是担心东珠偷偷跑了的。如今她身世成谜，又孤身一身，若是不回莫府，能去哪里？且事实到底如何，在他没有搞清楚一切之前，决计不会放她离开。
可他不能说他也怀疑她的身世了，那只会让她立刻就要走。
莫天慕直觉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等会儿母亲身边的大丫头春熙便会过来接你回府，我只是过来告知你一声的。”莫天慕只这么说。
东珠点头，拿好包袱坐在大厅角落里等着。此时天快要黑透了，若是能早些入府歇息，也好。
“书院还有事，我便先走了。”莫天慕道。
“好。”东珠点头，阿离、阿凉两个丫头也收拾妥当，就陪在她身边。
莫天慕才一转身，就听见东珠喊他。
“大哥哥。”
“？”
“我定会早日找到证据，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
“不急，慢慢来。”听他说慢慢来，东珠眼中立刻精光乍现，猜测莫天慕已经知道了什么。
“可是，”东珠继续道：“若是我得知了什么消息，要怎么传递给大哥哥呢？”
莫天慕略沉吟后，对着一直留在客栈的小厮道：“我记得你姐姐在府里当差，叫杜鹃？”
那小厮立刻点头：“是，小的姐姐叫杜鹃，在厨房做事。姑娘可捎信给杜鹃，小的接到了便即刻交给大少爷。”
“可能不是信，也可能是什么物件。”东珠补充。
“是，小的知道了。”小厮点头，他叫王喜贵，他姐姐王杜娟，比他大八岁，已经成婚生子，在莫府已经做了不短时间的厨娘了。
莫天慕见这边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同喜贵招呼一声后，终于走了。
他才走没多久，春熙便带人驾着马车到了。
上车回府，一路上都没甚可说。
马车在偏门停了，东珠跟着春熙从小侧门进了莫府。
这是东珠离开自己所在世界后正式进入的另个一府邸，且是以小姐的身份。
一路假山流水、盆栽园艺，无一不极尽精美。便是比起承恩侯府，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莫老爷不过就是这昌武城里的一个员外罢了，如何能有这般的家资支撑起这偌大府邸？
东珠沿路走沿路沉思。莫天雨的记忆中，这些东西是她甚少关注的，可东珠不同。越走便越是觉得，这莫府，怕是藏了不止原身这一桩秘密，或许莫天慕最后能够逐鹿天下、雄霸称帝早早便已露了苗头。
说起来慢，走起来快。不过就是半盏茶功夫，李氏送走了亲女儿，迎来了二女儿。
“女儿见过母亲。”东珠一摇一摆走向坐在上首的李霜儿，下跪磕头。
李氏没有叫起，只是打从东珠进门后便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衣裳是新裁制的，身上无首饰点缀，鞋子也是新的，身边两个丫鬟应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婢，许也是刚买不久。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李氏心中杀意越发深重，眼前女子胆敢挑拨她与儿子关系——简直罪该万死。
她便索性不动，只盯着趴跪在地上之人的后脑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东珠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知道李氏定然是恼怒极了，便也不动。因略有些困意上涌，就那么脸朝下地闭上了眼。
站在一旁的春熙、春樱都已等得双腿发僵，才听见李氏说话。
“今日我能让你回来，便也能让你再出去，……”
东珠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只是她今日确实累了，便是有些醒了却也还是没动，直到有人将她推到一边，她才迷迷糊糊睁眼。
“母亲说的什么？女儿感念母亲大恩。只是今日着实太累，一不小心便睡着了，望母亲见谅。”东珠语调懒散，显见是真睡着了。
李氏被起了个倒仰，合着刚才她说了那么多，都是说给了聋子。
“好大的胆子！”李氏一拍桌子，把两个大丫鬟都吓了一跳：“母亲说话，做女儿的竟然睡着了，成何体统！”
东珠索性翻了个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揉了揉发酸的膝盖道：“娘您可别太生气，要是为了雨儿把身子气坏了可不值当，大哥哥若是知道了，也是要怪罪雨儿的。”
“你少拿你大哥哥说事！”李氏的怒火再度被她点燃。
“说起大哥哥，娘，您今日可是惩处了那三个来接我的刁奴？我记得有个叫七婆子的，张嘴闭嘴便说母亲良善好欺，墨表哥贪花好色，说我狐媚祸人。不是刁奴是什么？”东珠不等李氏说话，索性站起身来，继续接口：“若是母亲还没有惩处他们，我便是要同大哥哥说一说的，刁奴欺主，定要请大哥哥替我将人撵出府去！”
李氏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好似从来没见过这么泼辣嚣张的莫天雨。
可她的威胁又不能等闲视之，此刻更不能惩罚于她，若是被慕儿知道了，定然会觉得自己害人不成，便把人弄回府中虐待。
这是令她最为气恼之处。
“此事母亲知晓了，定会为你做主。走了一天，也累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李氏最终还是没有发火，而是让丫头领着东珠出去了。
“若不是长相没变，我还真觉得她换了一个人。”李氏对着大丫鬟春熙道。
她是从小看着莫天雨长大的，自然知道莫天雨是个胆小怕事的。因此方才一进门，她便晾了她半晌，想叫她知道点厉害。
怎么看她的应对，跟从前竟完全不同了。
“许是……经了事……吧。奴婢方才去接时远远瞧见大少爷骑着快马从客栈里走开。想来大少爷对二小姐甚是关照的。”春熙道。
“我看不是经了事，是有了依仗。若非如此，我早就命人给她两个耳光了。”李氏今日若是想不开，早便呕出一口血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春熙不敢作声。
李氏经过一夜的折腾，早已心神俱疲，方才一番试探又发现莫天雨不似从前好掌控，思绪便又开始起起落落。
“给我备水洗漱吧。”她朝春熙挥了挥手，人往卧房间去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躲进卧房的李氏从隐藏在床底板下的暗格中取出来一个物件看了半晌，低声呢喃。
“慕儿察觉了，慕儿察觉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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