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7章会见凌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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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左右徘徊

药商烟云作者：西门瘦肉

    二叔环顾左右，低声道：“时不待我，就在明天下午。此事极为机密，你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起。”
    李逸云压抑住兴奋，道：“肯定不会。可是和钱小雨的婚事怎么办？三书下了二书，六礼行了四礼。倘若无故悔婚，恐怕传出去不好听啊。”
    二叔沉吟道：“此事的确有些棘手。”
    李逸云极为担忧。他当初的悔婚已经害了钱小雨一次。如果这次再主动悔婚，那钱小雨的名节就被他毁了个干净，再想嫁得如意郎君，可谓是千难万难。如果他和钱小雨素不相识，也就罢了。偏偏钱小雨救了同舟堂一回，对同舟堂有莫大恩情。他也愿意为钱小雨以身试毒，两人恩怨不浅。他无法将钱小雨当做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二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此事也不必太过操心。山人自有妙计。”
    李逸云问道：“二叔有何良策？”
    二叔笑道：“这条计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让你知道了，我实施起来的难度便会增加许多。总之，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二叔替你兜着。”
    李逸云对二叔向来亲近，此时便信任了二叔的话。
    叔侄二人在酒馆待了许久，商量计策细节，一直到二更时分才离开酒馆回到李府。
    李逸云心怀忐忑，总觉得二叔这番计策有些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为了陈半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等到自己独掌大权后，第一件事就是迎娶陈半夏。他知道自己并无多少经商之才，偌大一个同舟堂让他打理，恐怕要错漏百出。到时候等陈君明叔叔痊愈了，还是将司理印信还给陈叔叔。
    这样自己良心上过得去，也能娶了半夏回家。陈李二族的人肯定要批评他，那就让他们骂几句吧，打几十板子也是心甘情愿。至于钱小雨，相信二叔能够妥当处置。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里院子外的一丁点声响就会吵得他心跳如雷。他做贼心虚，总担心陈君明识破了他的奸计，带人过来抓他。快天亮时，他才浅浅睡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逸云噩梦连连，一时梦到找不到司理印信；一时梦到陈半夏嫁给了其他人，一时梦到陈半夏穿着新娘喜服直接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不娶她；一时梦到爹爹李素问被他活活气死。
    天亮后，他躲在书房里看书不见人，怕别人瞧见他的模样而看出他心虚，瞧出他不对劲。他爹爹过来找了他一回，考他药理。他心不在焉，好多题都答错了。爹爹十分失望。
    到了傍晚时分，二叔找过来，把小厮杨小七赶出去，关上门，摸出一个小药瓶，道：“这里装着我特别炼制的迷药。等会儿你去陈家，先去探望半夏，然后说是给陈君明伺候喂药，趁机把迷药滴在汤药里，然后喂给陈君明喝，接着问他司理印信放在哪里。记住了么？”
    李逸云非常紧张，口干舌燥，道：“记住了。”
    陈俊明道：“那就赶紧去吧。不要紧张，放轻松一些。一切有二叔在后面帮你顶着。”
    李逸云咽了口口水，接过小药瓶，道：“我知道了。”他把小药瓶揣进兜里，步履沉重向陈府走去。
    头顶之上，乌云密布，似乎要下大雨。李逸云熟读评书话本《三国演义》，觉得连日来都是大晴天，此刻却黑云压城，似乎是不祥之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逸云走进陈府家门。陈府众人对他颇为客气，不像是前些日子那么憎恶。前些日子里，因为李逸云的缘故，方大一案导致的恶果得到无限扩大，陈李两家都愁云惨淡。后来李逸云和钱小雨再续婚约，钱捕头抓到关键证人赵亮，方大一案才得到完美解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方大一案让广州城百姓更加地了解同舟堂了，更加信任同舟堂以追风苏合丸为代表的诸多成药。生意比起往日来更加红火。
    再者，李逸云为了钱小雨甘愿染上鸦片瘾从而验证济泰片的疗效，此举颇得人心。许多女子仰慕李逸云这般重情重义，许多男子赞叹李逸云是条好汉。他身上纨绔子弟的非议渐渐消失不见。人们看到他，眼神中透露的，更多的是赞赏。
    李逸云先来寻找陈半夏。
    陈半夏重病，不能见人。贴身丫鬟芍药出门招待。芍药对李逸云又是痛恨又是赞赏，道：“小姐生病了，需要静养。”
    李逸云非常紧张，问道：“半夏得了什么病？”
    芍药道：“小姐近日来天天做噩梦，心神不宁，慢慢的就病倒了。老爷开了宁静安神的药，说过了几天就会好。”
    李逸云道：“陈叔叔卧病在床，半夏也病倒了。唉，流年不利啊。都是我害得陈叔叔生病，一直很愧疚。以前都是半夏给陈叔叔喂药，今天就让我来代劳给陈叔叔喂药，尽尽孝心吧。”
    芍药道：“我问问小姐。”她进去询问，又出来，说：“下午的药，老爷还没喝，不过有老夫人照料喝药。”
    李逸云吃了一惊，心想有夫人喂药的话，他岂不是没机会了？难得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弃！即便将来有更好的机会，他也鼓不起勇气了。

第二十九章左右徘徊(2/2)

药商烟云作者：西门瘦肉

    稍作思考，李逸云道：“陈婶婶操持陈家多年，着实辛苦，今天就休息休息，让我等后辈照顾照顾吧。陈李两家亲如一家，不用见外。”
    芍药道：“我做不得主，我去问问老夫人吧。”说完，芍药就去问老夫人。
    李逸云待在原地琢磨着，如果老夫人坚持她自己喂药，那就罢了，天注定不让他下手，也免得长期做贼心虚惴惴不安，这种感觉不好受。如果老夫人愿意给他一个献殷勤的机会，那就咬咬牙，去争取司理印信。
    良久，芍药回来了。
    李逸云问：“老夫人怎么说？”
    芍药道：“最近秋老虎肆虐，老夫人也抱有小恙，让你伺候老爷喝药吧。老夫人还夸你有孝心呢，说李老爷都没享用过你的孝顺，咱们老爷倒是先受用了一回。”
    李逸云大感惭愧，琢磨着拿到司理印信娶到陈半夏后，就把司理印信还给陈叔叔，对老父亲老母亲也要多多孝敬。
    突然，李逸云想到同舟堂卖的都是成药，也就是现成的药丸药片药粉，无需煎熬，直接拿回家就可以服用。如果陈君明服用的也是成药，那他该如何下手？把二叔给的药水滴在药丸药片上的话，下药的痕迹太过明显的。陈叔叔那么精明，肯定会有所怀疑。
    不过服用成药也需要用水送服，不然容易卡在嗓子眼下不去。
    他把药水混在茶水里，应该不会被陈君明轻易发现。如果陈叔叔体质不同常人，吃药不需要喝水送服，那该如何是好？倘若真是这么巧，那就说明老天爷不希望他给陈叔叔下药，便就放弃吧……免得良心难安。
    李逸云问道：“陈叔叔在服用什么药？成药么？”
    芍药道：“老爷服用的是血府逐瘀汤，取其活血化瘀、行气止痛之功效。”
    李逸云知道这味药，需要先用水泡一个时辰，大火煮开，再用文火熬小半个时辰，比较耗时耗力。他问道：“陈叔叔没有吃成药啊？”
    芍药道：“成药方便服用，但是老爷觉得汤药效果更好，喜欢服用汤药。”
    李逸云道：“其实我也更喜欢汤药，但是汤药煎煮起来煞是消耗时间。这血府逐瘀汤煎好了么？”
    芍药道：“快好了，一起到煎药房看看吧。”
    李逸云便跟着芍药去煎药房取药。汤药已经煎煮完毕。李逸云端着一碗汤药送往陈君明房中。
    路上，他一直找机会下药，但是院子里人太多，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轻易下药，只能等到进入陈君明的房间里再找机会下手。一进门，李逸云瞧见陈君明还躺在床上睡觉，而床边还坐着陈君明的儿子，陈半夏的弟弟陈当归。
    陈当归坐在床脚下玩西洋来的钟表，玩得不亦乐乎。
    李逸云暗暗叫苦，陈当归**岁大，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肯定会看到他下药的举止，也会妨碍他逼问陈君明司理印信在哪。
    没想到陈当归一看到李逸云，连忙把西洋钟表放在桌子上，跑过来对李逸云小声说：“逸云哥哥，千万别告诉我爹爹我进来过。”
    李逸云莫名其妙，问：“为啥啊？”
    陈当归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那表是爹爹的心爱之物，今天我玩了一会儿，表突然不走字了，爹爹肯定会怪罪我。你要是不说，肯定没人知道！”
    李逸云笑道：“好，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
    陈当归伸出小拇指，说：“拉钩，不许变！”
    李逸云也伸出指头拉了拉钩。
    陈当归心满意足，急匆匆冲出房门。
    李逸云又心跳如雷，花了片刻时间才平复心情。他又瞧了瞧熟睡中的陈君明，然后背过身来，从怀中取出小药瓶，将药水倒在药碗当中，再小心翼翼地收起药瓶。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李逸云吓得魂飞魄散。
    定睛一看，发现是陈当归去而复返。
    陈当归站在门口，神神秘秘地说：“逸云哥哥，你帮我饱受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爹爹要把我姐姐嫁给广誉远老板的小儿子呢。听说那个小公子是个弱智，八岁才会说话。我姐姐要是嫁了他，真是活受罪。你要帮帮我姐姐啊，多多劝劝我爹爹。”
    李逸云心酸不已，正色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姐姐嫁给那种人的。”
    陈当归又退出去，关上大门。
    李逸云端着药碗坐到床边，轻轻叫醒陈君明，柔声道：“陈叔叔，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