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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新的希望

惊龙战神叶天帝 叶天帝梁笑灵 10205 Aug 6, 2021 9:42: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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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池非寒眼神一厉,指尖点定飞身跃起,侧身堪堪躲过一箭,结果下一秒,头顶便飞降下两把冷剑,直朝池非寒怀中的婴孩而来!
    兰君钦:“..........”
    他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啜着自己的大拇指,在襁褓里蹬了蹬双腿,黑润的瞳仁里折射出黑衣人凌厉冰冷的神情,而此时,那两把剑离他的心脏,只不到一米!
    似乎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兰君钦忽然觉得有点危险,嘴巴一瘪,登时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而下一秒,他被池非寒当空抛起,竹叶扫过兰君钦的脸,在池非寒空出双手的那一瞬间门,池非寒拔出腰间门的两把弯刀,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割断了追杀至此的黑衣人的咽喉!
    鲜血如同断裂的血珠般落下,在空中洒过一道抛物线,满是铁锈味的鲜血甚至喷溅到了兰君钦的襁褓上。
    池非寒脚尖在竹叶上旋转半圈,掌心射出几根银针,见血封喉,在那些黑衣杀手捂着脖子倒下的时候,他再度伸出手,堪堪接住了还差一厘米就要摔在地上的兰君钦。
    兰君钦不知道自己刚出生不到一日就已经三进三出鬼门关了,他闻着难闻的血味,指尖蜷曲,皱着眉头,凭着本能哭着,不间门断的哭声像是上好的定位器,不仅把浮光阁的人都聚集在此,甚至把太子派出的杀手都吸引过来了。
    尽管有池非寒亲自出马,但浮光阁的人数比太子派出的杀手少了一半,很快,池非寒就感觉到了些许吃力。
    周围便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尸体,而浮光阁的人也有不少受了重伤,池非寒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往这里靠近的黑衣人,半晌,咬了咬牙,狠下心:
    “冷杉!”
    “阁主!”池非寒话音刚落,一名叫做冷杉的人便快速移动到他身边。冷杉捂着受伤流血的腹部,顺手挡开射往池非寒的冷箭,声音还有点喘和急促:
    “阁主有何命令?”
    “你带着小主子先走。”池非寒知道如果今天不让人带着兰君钦离开,所有人都得耗死在这里:
    “我和师兄弟们掩护你,你快点带着他走!”
    “........”冷杉接过池非寒递过来的婴儿,又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急道:
    “可是.......”
    “快走!”
    池非寒当机立断,不再废话,一掌将冷杉打出包围圈,下一秒,冷杉方才站着的地方便插满了一排冷箭,入地三分。
    “........”
    看着周围已经负伤倒了一大片的师兄弟,冷杉面露不忍,眼睛里全是焦急和惊慌。
    而他怀里的婴儿似乎是有点饿了,胡乱地蹬着腿,哭声撕心裂肺,冷杉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最终,还是在池非寒的催促声中,狠了狠心,转身离开了。
    冷杉不是浮光阁武功最高的,但是浮光阁中轻功最好的。
    他一路踩着竹叶,用轻功飞速略过京郊的土地,几乎没有一刻松下紧绷的神经,呼呼的风伴随着孩子的哭声,吵的冷杉耳膜都快炸开了。
    等到终于将那些惨叫声远远甩在身后,冷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京郊很远,脸都快被夜风吹麻了。
    他缓缓降下速度,屏气四处观察了一番,发现四周没有追兵之后,才慢慢地停下了。
    他带着兰君钦运功跑了几个时辰,体力早就透支,脚尖刚落在地面,就再也站立不稳,整个人瞬间门倒在了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腹部的伤口登时崩裂开,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染透了紫衣,变成漆黑的深色。
    冷杉捂着腹部,痛的说不出话,额头冷汗遍布,但却提不起一丝力气给自己包扎伤口。
    冷杉双手脱力,襁褓中的兰君钦也随之摔在了地上,好在襁褓足够柔软,兰君钦掉在地上后被震的脑袋一懵,反应过来后甚至还有力气哭泣,只不过这哭声多少有点沙哑,在寂静空旷的夜里,显得有点恐怖。
    冷杉趴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襁褓中的婴孩,半晌,一寸又一寸地挪过去,随即咬破指尖,将滴血的指尖塞进了兰君钦的口中。
    兰君钦被迫逃亡了一路,早就饿了,忙抱住冷杉的指尖,用力啜了一口。
    虽然血并不好喝,但这已经兰君钦唯一能接触到的食物,他用小爪子抱着冷杉的指尖,啜的很用力,直到那一处的指尖都开始微微发白。
    “小主子,”冷杉喘了一口气,忍着疼,侧过身看着兰君钦:
    “我可能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他本来就受了伤,还高速运功跑了几个时辰,虽然摆脱了追兵,但早就脱力,此刻失血过多,头昏眼花:
    “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你父王回来。”
    兰君钦听不懂冷杉的话,但他喝饱了血,咧了咧嘴,开始蹬腿笑起来。
    他用小爪子抓住冷杉的指尖,拉着不松,不让他走,但此时冷杉的体温已经在慢慢降低,随即整个身体都倒在了兰君钦的身边。
    “.......”兰君钦仰头,看着面前的月色,听着身边逐渐消失的呼吸声,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啊——”
    他不会说话,只能用无意义的音节和哭泣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但不管他怎么哭,都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夜色沁凉,路上空旷无人,几尺高的草丛里,唯有窸窸窣窣的野兽穿行的声音,有几只野猫闻到味道,踏着爪垫,缓缓走到兰君钦的身边,低头闻了闻兰君钦的味道。
    “啊——”
    兰君钦一个人躺在草丛里,身边还有一具逐渐凉掉的人体,被几只夜猫和野狗围住,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一只野狗闻了闻兰君钦的襁褓,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张开牙齿,想把兰君钦叼回窝。
    但兰君钦此刻忽然却又哭起来,声音凄厉,在夜色中显得如此的明晰,几乎能传出百米之外,吓的那群野猫和野狗弓起后背,当即逃窜。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兰君钦哭的嗓子都开始发哑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忽然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车夫,你可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一辆简朴的马车在夜晚疾驰,车上的车夫听到马车里的声音,“吁”了一声降低车速,扯开嗓子问:
    “公子,你说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听到有孩子在哭?”
    马车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一个长相白净的白面书生掀开车帘探出了头,“你先停车。”
    车夫依言拉进了辔绳,停下马车。
    马不耐烦地跺了跺蹄子,烦躁地啃了一把路边的草。
    白面书生擦亮火折子,借着火光,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开始仔细寻找那阵哭声的源头。
    “公子,这大晚上的,哪来的婴孩。”
    这车夫看起来人高马大的,胆子却小的很,看了一眼荒无人烟的郊外,视线飘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鬼故事,忍不住道:
    “公子,我们还是别管闲事,快走吧,夫人还在家里等你呢。”
    “等会,马上找到了。”
    白面书生撩开一丛杂草,在火折子将要燃尽的前一刻,终于发现了躺在草丛里的兰君钦和冷杉。
    “霍——”
    白面书生毕竟是读书人,看着倒在血泊里、面色像死人一般苍白的冷杉,忍不住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低声道:
    “死人了!”
    “——什么?!”那车夫本来就害怕,闻言更是紧张,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他的视线刚一落在冷杉身上就吓的双腿一软,差点尿了裤子,半晌,都不敢走进,只是站在白面书生的不远处,低声喊道:
    “公子,咱们别管闲事了,小心惹祸上身,快走吧!”
    白面书生:“..........”
    他虽然害怕,但胆子还是要比车夫大一些。
    他凑近探了探冷杉的鼻息,随即目光下移,落在冷杉腰间门佩戴的木牌时,眼神闪烁:
    “姓池?和我是本家?”
    白面书生还想再看,那车夫却已经受不了这种死人的氛围,拉着白面书生的手就往外走:
    “快走吧公子,别管什么本家不本家的了,等会儿咱们要是被卷进什么追杀案里去,说不定会没命的!”
    白面书生被拉的一个踉跄,回头又看了一眼哭声沙哑的兰君钦,心中犹豫,但最终还是在车夫的催促下,三步一回头地上了马车。
    他掀开车帘子走了进去,甫一坐稳,车夫就扬起了马鞭。
    车厢开始晃荡起来,池若学闭上眼睛,本想闭目休息片刻,但大脑中却开始止不住地出现兰君钦哭泣的脸。
    这荒郊野外,狼虎成群,那奶娃娃若是在这里呆一晚上,说不定会被野兽拖回窝里吃掉吧。
    思及此,池若学原本犹豫的心越发摇摆起来。
    半晌,他还是没忍住,掀开车帘,对那车夫道:
    “掉头,回去!”
    “............”车夫“吁”了一声,被迫停下车马,回过头,看向池若学,一脸震惊:
    “公子,你疯了!”
    “回去!”池若学道:“见死不救,不是君子之道。”
    车夫烦死了,很明显地翻了一个白眼。
    但池若学给了他不少银子,他也只能听命行事,无奈地调转车头,一路疾驰,返回了兰君钦所在的地方。
    池若学很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兰君钦已经不在了,但好在兰君钦命大,在荒郊野外一个人呆了几个时辰也没被野狼野狗拖远,池若学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一个人躺在襁褓里,啜着手指,啜的欢快。
    池若学将他抱起来,上了马车。
    “公子,这回可以走了吧。”车夫看着池若学,又努了努嘴巴,像是在询问池若学救人救到底,要不要顺便把冷杉救了。
    “那人气息已经接近断绝,怕是熬不到医馆就走了。”池若学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可惜,紧接着放下车帘:
    “走吧,回青州。”
    “是,公子。”
    池若学,青州齐通人士,宁氏药材商家的赘婿。
    他此行来京城,是来考取功名的,可惜不幸落榜,只能暂且打道回府。
    在路上日夜不停,奔袭了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池若学才带着兰君钦回到了青州。
    他刚一下马,宁矜便和丫鬟小厮们等在了门口。
    宁矜是双儿,有着身子,肚子已经很大了,马上要临盆,但是一听说自己的夫君要回家了,还是不顾劝阻,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
    看着池若学掀开车帘下来,宁矜心中一喜,在小侍的搀扶下,正想上前来,却没想到池若学下一秒就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兴冲冲道:
    “夫人,这是我——”
    “啪——”池若学话还没说完,裹挟着劲风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
    池若学一懵,不明白宁矜为什么要打自己,委委屈屈地捂着脸颊,不解道:“夫人,你为什么要打我?”
    “你个负心汉,你还还好意思在这里给我装无辜!”宁矜看着池若学怀里的婴儿,气的脸上铁青,差点要晕过去:
    “我在家中为你生儿育女,你倒好,出去不到一年,就给我搞出了这么大的私生子!”
    要不是有着身子行动不便,宁矜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掐死兰君钦,表情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
    “说,这是你和哪个贱人生出来的孽种!”
    “..........不是,夫人你误会了。”话音刚落,池若学现在搞清楚宁矜生气的点在哪,品出宁矜语气里的醋意之后,才哭笑不得地走上前,揽住了他:
    “这不是我的私生子。”
    池若学说:“这是我从路上捡的。”
    宁矜:“..........”
    他几乎要被气笑了,用力挡开池若学亲他的动作,咬牙切齿道:
    “池若学,我很好骗是不是?!”
    “唉,这真不是我在外面乱搞搞出来的。”
    池若学急的额头冒汗,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我此去京城,来回往返的时间门才不过九个月,这孩子都两个月大了,就算我想乱搞,我也搞不出来这么大的孩子啊。”
    宁矜:“..........”
    见宁矜已经被说动,表情有所缓和,池若学再接再厉,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他,“不信你看,他长的一点也不像我吧。”
    被池若学这个没有任何育儿经验的男人照顾了两个月,兰君钦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脸还张开了,玉雪可爱,见人就笑,在宁矜抱起他的时候,还用圆圆的眼珠子使劲儿盯着宁矜瞧,软乎乎的脸颊皱起,啊啊啊地说着无意义的字句,轻轻蹬了蹬腿。
    宁矜:“..........”
    他的心瞬间门就被这个可爱的人类幼崽击中了。
    “.........”他默不作声地抱着孩子,检查了一下,发现兰君钦并没有学胳膊断腿,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没有残疾,健康的很,除了大腿处有一块青色的鸟形胎记,别的都没有什么。”池若学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在身上找了一会儿,片刻后才从衣袖里找出一块布料和一把扇子: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襁褓里只有一块沾血的布料和一把扇子。”
    因为兰君钦的名字是方岫玉在慌乱间门写下的,所以血迹都坨在一起,看不太清晰。
    尤其是兰的古字还特别复杂,一个“蘭”字被晕开的血迹氤的不是很清晰,所以池若学展开那块布料的时候,宁矜还有些懵:
    “这是什么?”
    “我研究了几天,这上面写的大概是孩子的名字,叫君钦,但前面的姓看不清楚,像是兰字,但又不太确定。”池若学道。
    “不可能是兰字吧。”宁矜皱眉:
    “兰是国姓,只有皇亲贵戚才能用,这孩子若姓兰,血脉自然尊贵无匹,怎的会流落民间门草地?”
    池若学耸了耸肩,示意不知。
    “.........算了。”宁矜也是个良善人,如今误会解开,他自然不可能再和池若学闹别扭。
    他抱着孩子,仰头看着自己的夫君: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孩子?”
    “我发现这孩子的时候,他爹爹已经死了,估计娘亲也.........”
    池若学顿了顿,又看向宁矜:
    “我想着这府上左右也不缺一张吃饭的嘴,不如将他收养,日后我儿出生,让这个孩子陪侍左右,做个小侍也未为不可。”
    “.........”宁矜低下头,看了一眼还在啜手指的兰君钦,半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
    他说:“既然被你捡到了,便说明他与我们有缘,便让他住下吧。”
    宁矜想了想,又板起脸:“只不过经此一事,日后你还需好好读书,再接再厉,再度考取一个功名才是。”
    “一定,一定。”一提到读书,功名失败的池若学就有点心虚,揽着宁矜就往里走,刻意转移话题道:
    “那日后,这孩子就随我姓池,日后做个小侍,陪侍我儿左右。”
    “......行。”
    十几天后,宁矜产下一名双儿,取名池遇稚。
    自此后六年,池遇稚便伶俐活泼,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身为他小侍的兰君钦则用稀米汤喂养,也算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六年里,京城中的太子妃先后诞下两名双儿,第五年里好不容易又怀孕,却因为与太子争吵,怒气上头的太子失手推倒了太子妃,导致一名早已成型的男婴流产,失去孩子的太子妃悲痛万分,现如今与太子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亦不再有孕。
    其余皇子妃也先后诞下几名皇孙,不过大多资质平庸,有些三岁多了还不能开口说话,皇帝虽然怀疑是太子在背后动了手脚,但无奈没有证据,只能将怀疑埋在心中,悻悻作罢。
    在这种情形之下,皇长孙兰君也被皇帝养于深宫之中,与皇帝同吃同住,免遭太子毒手保住了一条小命,只是唯有逢年过节才能得见生母一面,与方岫玉母子感情生疏淡薄;而兰君钦尚且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世,亦不知晓自己身份尊贵,日日在池府做一个小侍,小小年纪便学会洒扫浇花,顺带照顾池遇稚。
    “哎,小狗!”
    在这池府里,谁都能欺负兰君钦,因为兰君钦的名字拗口,又是狗年生的,所以那些没文化的奴仆为了图方便,都唤他小狗:
    “过来把小公子的院前的地扫了!”
    “哦。”兰君钦已经有六岁了,看了一眼凶巴巴的小厮,拿过都快和他一样高的扫把,慢慢地扫着地。
    那小厮存心逗弄他,一边看着兰君钦扫地,一边磕瓜子,把瓜子皮丢到兰君钦扫过的干净的地板上,笑着对经过的丫鬟打招呼:
    “翠云!”
    被叫住的丫鬟闻声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小厮,又看了一眼沉默着扫地的兰君钦,半晌凝眉:
    “你又偷懒。”
    “哎,我可没偷懒,偷懒的是这个小东西。”小厮喊冤:
    “我昨儿看他蹲在小公子的窗边,用树枝学写字,这不是偷懒是什么?”
    丫鬟啐了他一口:
    “那也轮不到你欺负他。”
    “我没欺负他。”小厮辩解:“他一个小侍,只需尽心服侍小公子和主人家便够了,学什么写字?难不成还真想考取功名,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话音刚落,那小厮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捧腹大笑起来,差点从走廊的边缘摔进灌木丛里:
    “哈哈哈哈.......一个贱奴竟然想学写字,凭他也配哈哈哈哈..........”
    兰君钦:“..........”
    他并不理睬嘲笑他的小侍,慢慢把地上的瓜子皮扫干净,不一会儿,抬眼时,便见池遇稚房里的先生便走了出来。
    “先生再见。”
    池遇稚送了出来,乖乖道:“我会好好完成今日的课业的。”
    “公子刻苦,你父亲知道了,定然很欣慰。”
    被唤作先生的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梳着朴素的头巾,笑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
    “学生送先生。”
    池遇稚将池若学找来教他学问的夫子送走,这才折返回来。
    兰君钦已经把院子的地板扫干净了,正站在花盆面前浇花。
    池遇稚生性娇蛮,见此起了坏心,故意放慢脚步,提着裙摆,走到兰君钦面前,忽然出声道:
    “花都要被你浇死了。”
    兰君钦一时不查,被吓了一大跳,差点连人带壶栽进花丛里。
    他到底还小,没有稳住身形,尽管下意识保住了怀里的壶,但人却一屁股摔在地上,摔得有点懵。
    看着兰君钦摔倒时这幅呆傻的模样,池遇稚叉着腰笑了起来,半晌笑够了,才将兰君钦拉起来:
    “你可真有意思。”
    池遇稚一直以戏弄兰君钦为乐,吓了兰君钦不仅没有道歉,反而还要兰君钦背他回房。
    “公子,我背你的话,我们俩都会摔倒的。”
    兰君钦小小年纪便学会了低眉顺眼,低声解释:“公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算了吧。”
    但池遇稚却不依,非要兰君钦背他,如果不背就要让管家打他板子,兰君钦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背起池遇稚——
    然后果然两个人都摔倒了。
    池遇稚还好,摔倒时兰君钦垫在他身下,所以只磕到了额头,而兰君钦整个脚都扭了,疼的满头是汗,半晌说不话来。
    池遇稚虽然没有伤着脚,但是被宠的矜贵又娇气,磕到额头后便嗷嗷大哭,这哭声还把管家招了过来。
    池若学和宁矜只有一个孩子,疼爱宝贝的紧,全家上下都看重他,管家一听小厮说是兰君钦没有背稳公子,才让池遇稚从楼梯上滚下来,登时气的面色铁青,拿起戒尺重重打了兰君钦的掌心,足足打了十五下,才放开兰君钦。
    管家打完之后,还不准兰君钦起来,令他在地上跪足五个时辰,并且让兰君钦一日不许吃饭。
    兰君钦的还是个孩子,哪能顶得住戒尺的威力,掌心被打的通红肿起,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仍旧倔强的不肯哭出来。
    兰君钦就在池遇稚的小院里跪到了晚间门,水米未进,直到忙完的池若学听说池遇稚磕伤了额头,匆匆从外面赶回,这才发现兰君钦的脚也伤着了。
    “谁让你跪在这里的?”池若学刚跨进院门,就看见兰君钦跪在院子中心,脸色发白,忍不住皱眉:
    “跪了多久了?”
    “........家主。”兰君钦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唇,声音低低,气若游丝:
    “是管家让我跪的,跪了有三个时辰了。”
    “........你还这么小,就算是有错,也不该跪这么久。”
    池若学伸手想将兰君钦拉起来,但兰君钦却没有站起,只垂下眼道:
    “是奴伤了公子,故而跪着,管家也是心系公子,才会责罚奴。”
    看玩笑,他兰君钦今日要是想在池若学面前说管家的坏话,那他兰君钦明日定会遇到比跪五个时辰还惨的事情。
    “.......”池若学没说话,默了片刻,方道:
    “跪完之后自己去库房拿点药油抹一抹。”
    “是。”兰君钦依旧没有抬头。
    处理完兰君钦的事情之后,池若学才进了池遇稚的房门。
    宁矜正守在池遇稚的床边,听到动静,忙回过头,站起身,眼泪汪汪地看着池若学:
    “夫君。”
    听出宁矜语气里的委屈,池若学快步走上前,抱住了宁矜,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我回来了,没事。”
    “小稚的额头会不会留疤?”宁矜是知道双儿的样貌对双儿来说是意味着什么的,忍着眼泪惴惴不安道:“万一他脸上留了疤,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不会的。”池若学看了一眼睡着的池遇稚,目光又落在了池遇稚额头的伤口上:
    “郎中怎么说?”
    “说是上药后不许碰水,其他什么也没交代。”
    宁矜有些难过:
    “我就他一个孩子,万一他有个好歹,我.....”
    “只是一个磕伤而已,没什么的。”池若学安慰:
    “我又不指望他日后能嫁给皇子皇孙,即便留疤,以我们家的实力,招一个赘婿还是可以的。”
    在池若学的安慰下,宁矜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他坐在池若学的大腿上,用帕子擦干净脸,半晌才似乎想到什么,又问:
    “你今儿一日都不在家,去做什么了?”
    “我去茶楼了。”池若学一说到这个,就有点激动:
    “夫人,你知道吗,我们的四皇子殿下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
    “......什么?!”
    宁矜闻言也是一怔,半晌有些难以置信道:
    “大周和西域南姜的战争.........终于是大周胜了?!”
    “何止啊。”池若学兴奋的脸都红了:
    “四殿下他不仅剿灭了一十万的联军,让西域和南姜气数大伤,近五十年内都无法进犯我朝,甚至还顺道收复了一些失地,将我大周的土地版图扩了大半,如今不仅是西域和南姜来朝,其他的小国也决定臣服大周,不日便将带着珍宝牛羊出使至大周,齐聚京城。”
    “真有如此盛事,那京城可算是热闹了。”
    宁矜喃喃道:“可惜如此盛况,我看不见,也不知四皇子殿下凯旋入京时,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池若学自己都对兰鸢山仰慕不已,听见这话也不吃醋,只是嘿嘿一笑:“夫人你若真想去凑一凑热闹,我们便暂时将生意交给岳父岳母看顾几月,然后我们俩带着小稚出发去京城,脚程快的话,说不定能正好赶上四殿下班师回朝呢。”
    “再说如今我又中了榜眼,迟早要入京,不如趁此机会,先去看看罢。”
    “........”宁矜闻言,有点意动,半晌方道:
    “若是小稚再年长些就好了。”
    池若学愣了片刻,半晌才哭笑不得道:“夫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他说:“你难道不知,四殿下府中有一爱妾,外人都唤他玉夫人。玉夫人刚一入府便有孕,不过十八便替四殿下诞下皇长孙,可见其受宠程度。”
    “可是六年过去了,那玉夫人说不定早已人老珠黄青春不再,而男人心易变,谁知四皇子待他是否还如当初一般。”
    宁矜斜了池若学一眼,脚尖轻轻踢了踢池若学:
    “我听说着西域美人甚多,难道这四殿下面对如此花容月貌的异域美人,竟然不动心,还想着家中那六年未见的糟糠妾,甚至还为他守身六年..........这还是男人吗?”
    “......呃,”池若学又没见过方岫玉,哪知道方岫玉长什么样子,想了想,也承认了男人的劣根性:
    “确实。”
    “........”听见池若学这么痛快地同意了自己的话,宁矜不知为何,又不开心了,开始怀疑池若学外面也有人,搞得池若学哭笑不得,哄了好久,两人方歇下。
    跪在房门外的兰君钦听着池若学和宁矜说话的声音,算着更漏声,等到跪满五个时辰之后,才踉跄着起身。
    他的膝盖已经跪肿了,却并没有领药油,扶着墙回到仆役栖身的房间门内。
    房间门内还有几个比兰君钦大几岁的小侍,见他进来,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只有麻木,吹了灯,各自歇下。
    兰君钦膝盖都快跪烂了,痛的睡不着,抱着膝盖发抖,身边的小侍也没睡着,借着月色看清了兰君钦难看的神情,吓了一跳,缓缓起身:
    “怎么了?”
    “没事.......膝盖跪破了。”兰君钦低声道。
    “哦........”当小侍,挨主人家的巴掌都是正常的,腿跪破了也不必见郎中,只管自己忍过去便罢:
    “你又做什么让管家生气的事情了?”
    “.......背着公子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兰君钦的声音还是很低,但是明显带上了委屈的鼻音。
    “公子他本就骄纵,如今家主终于考中了榜眼,即将入京当官,公子他作为家主唯一的子嗣,自然是要宠爱着些,我们这些下人,便多让一让吧。”小侍都快习惯了,想了想,又道:
    “只是这公子不知为何总是爱欺侮你,他对我们这些人,向来是不屑的。”
    “..........他不正常。”兰君钦躺了一会儿,说了话,感觉有点缓过劲儿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看向身边的小侍,道:
    “难道我们要当一辈子的下人吗?”
    “是啊。”小侍想也不想:“我们没爹没妈的,除了在池府当下人,还能去哪?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万一能一天能被公子看上,做了赘婿,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小侍的话引起了别的小侍的调笑:
    “得了吧,就你那长相,公子他怎么能看上你。”
    小侍满脸通红:“我就想想不行吗?”
    兰君钦:“..........”
    他被池遇稚欺负的够呛,所以不想接这话茬,等笑声渐熄,他才慢慢开了口,
    “可是我不想做一辈子的下人。”
    “那你想做什么?你也想当赘婿吗?”小侍转过头,好奇地看向兰君钦。
    “不。”兰君钦缓缓点头:
    “我想识字,我想读书,我想考科举,我不想一辈子被人当做仆役践踏。”
    兰君钦的话有点超出小侍的认知范围了,懵了片刻,半晌,才道:
    “啊?”
    “别想了,他做不到的,我们现在是仆役,这辈子就是仆役。”
    别的小侍打了个哈切,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洗洗睡吧。”
    睡在兰君钦旁边的小侍想了想也是,伸出手推了推兰君钦,好心道:
    “是了,别想了,早点睡吧,不然明天起晚了又要被责罚了。”
    兰君钦闻言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垂下眼睫,黑润的眸子里没有孩童的稚气,生活过早地将他磨炼,面上是不属于稚子的单纯。
    那小侍见他不说话,还以为兰君钦是同意了自己的看法,正好他也有点困了,闭上眼睛就想睡觉,然而下一秒,耳边忽然又传来一句话:
    “我.........想去京城。”
    那声音还很稚嫩,却很坚定:
    “我想去看一看那四殿下是何模样。”
    “还能是啥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小侍困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全凭一点点清醒的意识还在回答兰君钦的话:
    “那般金尊玉贵的人,连我们家主都未必能有资格常见,和我们这种没爹没妈的贱奴,自然也更没什么关系了。”
    “早点睡吧小狗,明日起来,我们还得扫一天的地呢。”
    “..........”兰君钦没有回话,而是仰起头,看着床边的月亮,半晌,起身将窗户落下,挡住了一片月色。
    夜色中,大腿侧的青色鸟形胎记不知为何,又隐隐发起烫来,兰君钦伸出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不慎牵动膝盖的伤口时,痛的神经一颤。他骤然想起了白日间门受的委屈,忍了一天的委屈终于在无人处倾泻而下,像是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忍不住落下泪来:
    “爹爹.........娘亲.........”
    他连哭都不敢哭的大声,生怕吵醒了同睡的人,压抑着嗓音,疼痛发颤:
    “为何.......为何赐我血肉,又要........狠心丢弃我?”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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