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反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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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克天组合没有回东川铁矿家属区的招待所，他们乘车前往了东川镇，镇里距离王官庄更近一些，方便第二天去调查。而且家属区确实生面孔太少，他们也怕如周浊所说，被人给盯上了。
　　来到东川镇，这镇上的景象让张饶克和赵天有些意外。夜晚街上依然有络绎不绝的青年男女在游荡，路边摊、大排档一家挨着一家，灯红酒绿之下，不时有一两辆豪华跑车轰着引擎经过。楼宇的高度和密度，虽然比不上钢城的核心地段，可跟钢城一般城区也无异。如果不知道的人，绝不会相信这里只是个乡镇，俨然是一个小城市的模样。
　　“看来镇中心是焦化厂的上风向，这里刺鼻的废气味道并不很明显，普通老百姓习惯后，基本没什么感知。”张饶克使劲儿嗅了嗅空气说，“不过咱们刚从钢城过来，还是能感觉这空气到不太一样。”
　　“毕竟除了东川的顶级富人，大部分中小铁矿老板自己也住这里，他们总不能把镇上也搞得全是污染，那岂不是坑自己。你看这里，其实觉得东川镇的普通人过得也还不错。周浊说得并不对，不只是钢城人体会不到他们的痛，其实距离他们更近的镇中心人也没有这种感觉。”赵天依然很理智。
　　“唉，人与人的悲欢真是并不相通。这里距离焦化厂比家属区更近，可是只要自己不被影响，谁会关心十几公里之外陌生人的死活呢。”相比赵天，张饶克更像个感情动物。
　　正如招待所大姐所说，东川镇的酒店很多，各种级别的都有。按照报社的规定，张饶克和赵天这样的新人记者，出差只能住最便宜的快捷酒店。不过即使是最便宜的快捷酒店，条件也比招待所好多了，最起码房间内有独立卫浴，可以烧开水喝。
　　两人找了一家离汽车站近的酒店入住，进门前张饶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今晚还是开一个标间？”
　　“对，睡觉别关灯。”赵天并没有看他，边说边径直进了酒店。
　　二人开好房间，张饶克躺在整洁柔软的床上，突然感到很放松。这两天来，克天组合时刻都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下，饱暖思淫欲，张饶克一放松下来，就想起前一晚赵天曾说，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跟异性同屋居住。
　　“赵霸天，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问吧。”
　　“你之前交过男朋友么？为什么昨天你说，你不是第一次跟异性住一个房间？”
　　听了张饶克这问题，赵天噗一声笑了出来。赵天这人在工作中，遇到事情时总是一脸冷漠和理智的样子，可每当跟张饶克独处的时候，不经意间总会有点不一样的神态，这时候的她才像个真正的女孩。
　　“我说男朋友，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干嘛？想转正么，从冒牌变成正牌？”
　　“你愿不愿意说都行，别扯我啊。”
　　“交过男朋友啊，都成年人了，怎么可能没交过男朋友？你不会一直单身吧？哈哈哈。不过我跟前男友可没一起开过房。”
　　这话给张饶克砸懵了，交过男朋友，可没跟男朋友开过房？那为什么说，不是第一次跟异性同屋？
　　看着呆在床上的张饶克，赵天笑着说：“别多想了，以后给你慢慢解释。反正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快休息吧，明天还有大事儿等着我们呢。”
　　第二天一早，两人退了房，前往汽车站乘坐班车赶去了王官庄。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知道这里的司机不会报站，上车后就打听好了车程时间，一路上都掐算着时间，并盯着窗外每一站的站牌，生怕坐过了站。
　　半小时之后，客车停靠在了王官庄村头，张饶克和赵天一前一后跳下了车。别看这里距离镇中心不过半小时车程，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似乎这里的天空始终有块乌云遮挡着太阳，按理说白天焦化厂并没有排污，可这空气似乎依然夹杂着粉尘，细小的颗粒被风一吹，就进了眼睛，一股股臭味刺痒着喉咙，能见度更是低得可怜。
　　“你要说这地方不死人，我可不信。”张饶克咳嗽着说。
　　一旁的赵天推了推他，指了下村口的方向。张饶克顺着赵天所指看去，一辆破旧的轿车正停在村口。
　　“过去看看，不会是故意在这等我们的吧？”赵天说。
　　“难道我们真的暴露了？”
　　张饶克说完刚要前进，赵天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挽上了他的手臂。“看来这女人也不是真的胆大，估计现在有点害怕了。”张饶克倒是并未多想。
　　由于能见度太低，两人直走到车前十几米处，依然看不清车里人的模样。这时，车窗突然摇了下来，司机冲他们摇了摇手喊道：“你们俩怎么才来？上车吧！”
　　靠着这声音，两人才分辨出，原来开车的人是周浊！二人上了车，不等他们张嘴，周浊就解释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担心你俩。这个村我以前来推销过保险，很多村民认识我。所以我跟朋友借了辆车，一早就到村口等你们了。”
　　“周大哥，这怎么好意思。你不是怕……”张饶克没说下去，人家都来主动帮你了，总不能还说人家谨小慎微。
　　“怕归怕，可你们跟着我才更安全。毕竟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保险业务员，也有村民认识我。待会跟我进村，我们直接去村委会找村长，给他塞点好处。在乡下跑业务，都得靠村长，不然没人搭理你的。”此时的周浊，显示出了他保险业务员的经验，也显示出了他的另一面，跟昨天那个长篇大论郁郁寡欢的形象完全不同。
　　周浊开着车一路杀到了村委会门口，这村里安静得有些吓人，不仅没有人声，甚至连鸟叫虫鸣都听不到。即使微风吹过，听到的都不是树叶的沙沙作响，张饶克抬头望去，树叶都已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微风根本吹不动。
　　在周浊的指引下，张饶克和赵天跟着进了村委会。诺大的村委会里同样没什么人，只有村长办公室亮着灯，这地方光线实在太差，大白天也得开灯，不然屋里什么都看不到。
　　“王村长又见面了，还记得我么？”周浊推开门，热情地打着招呼，这与他第一次见克天组合时完全不同。
　　张饶克顺着周浊的视线看去，办公桌前，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正写着什么。这王村长不仅头发全都白了，整个人也异常消瘦，面部几乎没有肌肉，看上去似乎已经有八十岁了，精神倒还不错。见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眼周浊，“你是？”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卖保险的小周啊，前两年不是来咱们村卖过保险么？”周浊说着，紧走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百元钢币，塞进了王村长手里。
　　“哦，哦。小周啊，想起来了。怎么你又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上次在咱们村也没卖出什么保险，我这次又带了两个同事过来，他们都是业务能力很强的新人，比我厉害多了。看看他们能不能打动咱们村的人吧，其实买保险没什么坏处，花小钱保平安，划算得很。”
　　张饶克听着周浊不打草稿的谎话，心中暗暗赞叹，这才是真正的保险业务员啊。自己那套话术与张嘴就来的周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怪不得人家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冒牌货了。想到这里张饶克不禁有些后怕，要是昨天周浊说的话都是在演戏，那他和赵天岂不是很危险？
　　村长的话，打断了张饶克的思绪。“唉，以前你来，大伙不愿意买保险。现在大家都想买了，可就怕不符合你们的标准了啊。”
　　“您这话怎么说？”周浊问到。
　　“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得了怪病！最近接连死了不少人了！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能不能买保险啊？”村长说到这里，干涸的双眼也泛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