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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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为了能吃上肉可没少打听该怎么做，于是就在放好自己的绳索后就小心翼翼地溜下城墙，并且仔细避开了所有可能伤到自己的地方。可越是在这种地方就越会感受到腾腾上升的腐臭气息，甚至低头看去时都会觉得双眼一辣，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就滚落了出来。
成群乌泱泱的飞虫则是忽地被惊吓起飞，无数振动飞翅制造出来的噪音就像是庞大的畜群一般吵闹。而且时时刻刻都有那么几十只撞在了他的身上脸上，有的泪水还没等落地就被撞成了更小的水珠。
糟糕的状态可不适合进入复杂的环境中，为了不在睁不开眼时被刮伤就得抓紧绳索不放松，还得非常小心地踩在黏湿的城墙上。
想爬上去的人和阻止这么做的人都流了许多血，一部分泼洒在了城内，一部分泼洒在了城外。红到发暗的部分就是双方厮杀的见证，同时也很容易让借力之人一个打滑就踩空，再要是手上抓不住的话就会坠落到下方。
王五不想因摔落而被肮脏的东西弄伤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自己身体多么深。要知道城墙下面可是厮杀不断的战场，最不缺的就是锋利的箭头和折断的刀刃，就是遇到被砍坏的甲胄也不稀奇。
他也不想因为过快的下滑而将手皮磨伤，因为这玩意的上面也多多少少沾了些充满臭气的暗红黏稠。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要受伤就对了，否则粗心大意的家伙会迎来非常难受的死法，这在各处都不是什么秘密。
据说战场往往是不同一般的所在，枉死的灵魂都不会甘心就这么离开人世，它们还会飘荡在战场上等着继续加害别人。这也是打完仗之后的胜者就有义务打扫战场的缘故，不论是为人还是为己都得这么做。
不过现在不是还没打完仗么，所以饥渴的恶灵就会碰着伤口就往人的身体里钻，而且据说还有坏心眼的敌人会往兵器上施加诅咒。但凡中招之人就会渐渐变得精神萎靡使不上力气，然后是超乎常理地忽冷忽热，最后往往是在痛苦之中吐出最后一口生气。
士兵们可以接受万箭穿心或者一刀两截的干脆死法，毕竟吃兵粮的多少对于生死有所觉悟，但如果加上缓慢折磨的话就未免太过分了。再是心志坚定的勇士想到那下场也会头皮发麻，所以但凡遇上了神神道道的神汉神婆都会礼让退避。
勇气充足的人尚且如此，那就更不要提只是为了碗炖肉而来的奴隶了，先存着自己的小命不丢掉才是真的。
在不睁开眼皮的情况下努力活动眼部肌肉，以这种办法进行洗刷后再借着泪珠让自己舒服了些。王五继续顺着绳子向下滑的时候依旧抱持着十二分小心，甚至在选择落脚地的时候还多耗费了点工夫。
没办法，攻城一方有人摔下来了就只可能落在这里，而不会往远离城墙的地方挪一挪，更不会体贴地躺出个平整的姿势来迎接上方来人。所以城墙根下最不缺的就是头部颈部被劈开的死鬼，而且还是以各种各样扭曲姿势交叠在一起的。
作为一个搜索队的新手哪里会立刻适应此地环境，无论从心态还是个人技巧上都差得太多。
踩下去的地方稍微有些晃动就让他疑心那人没死透，赶紧收回脚后观察一下才发现脑袋都没了。刚才所见的突出是飞虫为了繁衍而进行的大群抱团，但在遭遇意外的晃动后就快速向着各方飞散而去，指不定过了多久又会在哪里重新聚首。再一脚则是觉得地基不牢，踩上去总感觉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垮塌下去的样子，那么新来小家伙的动作就不免更慢了一些。
不过如此不争气倒也没谁会笑话，在漫天漫地的污秽下那是一张嘴就会吃上满嘴的飞虫，有经验的都知道该提前往脸上罩块布才来。
不过考虑到这是一日下来就损失四成人手的活计，能总结出经验其实不难，难的是让新补充进来的家伙获得经验。否则每个新人都得在恶劣的环境下从头开始摸索，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同样地躺在这里了。
仔细往下看就不难发现麻衣的痕迹，而且还是专门给奴隶用的最廉价麻布，就是再落魄的平民也羞于去穿这种布料。但身着这种布料的尸身正静静地被压在靠下位置，今日恐怕也会再产生那么十几具。
那材质与王五现在脸上所罩的完全一致，据说是上级为了避免搜索队受不了臭气而发放下来的。虽然就这玩意的来源很是让人觉得可疑，虽然罩在脸上也挡不住多少的臭气，但只要能挡住飞虫的撞击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他定了定心后就将落脚处选在了一句略显完整的尸体上，而且还得是稍微靠下一些的位置。那里大致是昨日里刚死之人的身体，就尸僵的发展上刚好是最为坚硬的阶段，不像刚死或者死了几日的人都还是比较软，以至于踩上去就容易产生移动。
只要能踩稳第一步就是不错的开端，即便磨磨蹭蹭比一大半人慢了也算不得啥，没见还有一小半的人连他这个半大小子都比不上么？而能最先落地的家伙都是有经验的，那些多次经历过恶劣环境的人只会踩到实处就开始干活。
先是去捡容易拿在手中的刀剑，这种东西能碰上一个就赶快收集起来，战场那么混乱就总有没被蛮子带走的。管他完整的、缺口的还是碎裂的都是按重量算，反正只要是金属就都相当能压秤。
然后是拆解扑倒在地的死尸护甲，管他皮甲还是铁甲都不能继续留着，弄下来了还可以给城中的作坊送去。只恨僵硬的死尸是最不会配合卸甲了，那么就只能往刚死或者死了有日子的躯体上去琢磨，不然就得耗费成倍的精力才能拆卸下来。
至于盾牌这种东西到也值得弄一下，有金属的拆下来，木头的部分充作燃料，碎皮子部分则是交给专门的小车上等着运走。虽说城中的库房依旧存有很多物资，但谁知道堵在城南的敌人会将辎重来源截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