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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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城凌晨的风有些凄凉，这城市开始沉睡，陷入安静。
    我扶着天桥的围栏，看着脚下缓缓走过的寥寥行人，晚风徐徐。
    几盏昏黄街灯的映照，显得我手中的烟别有一番抑郁韵味。
    我不想回去丽诗趣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于是我在渝城的街头胡乱的走，不急又不缓，没有目的也不休憩。
    “陈杨！”
    我闻声抬头，环视自己走到的地方，原来我再一次来到了芷宇儿的花店。
    “芷宇儿老板娘，你还没下班呢？”我朝芷宇儿招手打趣问到，顺便笑的勉强。
    “快下班了，我收拾收拾地上的这些残花败柳，今天才接了一个婚车的单子。”芷宇儿冲我微笑也不停下手中握着的玫瑰花花梗。
    “我帮你吧！”我走过去，帮着芷宇儿收拾剪落在地上的玫瑰花残枝丫。
    “怎么不请个店员呢？一个人忙活这么一个花店不累吗？”我弯着腰捡起一大把花枝。
    “请什么员工呀！一个人也可以忙的过来，累是累了点，但是钱赚得多嘛！”芷宇儿倒是直言不讳揩了揩额头上的几许汗珠:“我本来就喜欢养花，大学还学的园艺专业，现在毕业了一边养花，一边卖花，其实也不累，有时候更觉得是享受！”
    “这样的生活真好！一边热爱，一边又把钱给赚到了。”
    我羡慕感叹把一大把玫瑰花的枝条递给芷宇儿。
    “哈哈哈，陈杨，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个语气，我听出了你对我的无比的羡慕啊！”
    芷宇儿接过玫瑰花花枝，用手背揩了揩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唉，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离自己想要过得生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平凡！”
    夜晚是话题的制造者。
    “谁不曾自命不凡呢？你说，对吧？”
    芷宇儿收拾完所有玫瑰花枝条，靠在花架旁面对着我。
    “也是，谁都曾自命不凡，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活在平凡！”
    我看着灯光下，花丛中的芷宇儿开口说到。
    “陈杨，有趣都藏在无聊的日子里，所以请保持热爱！”
    芷宇儿一本正经的说到，睫毛在花店欧式复古的灯光下跳舞。
    “嗯嗯。”我若有所思点头赞同，也是出于对芷宇儿的尊重。
    “对了，今天怎么你一个人出来，黎槿呢？”芷宇儿轻轻抚摸了一朵黄色的康乃馨，又转身翻看一颗松柏的枝条问我。
    “我和黎槿正在美苏争霸。”我脱口而出，带着些许愤懑。
    “哈哈哈，你们俩怎么回事？黎槿平时这么温柔，怎么可能会舍得同你冷战？”芷宇儿似乎被我委屈赌气的模样逗笑反问我。
    “正是因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压迫下来，任谁都会变得心情烦躁吧。”我又善变的咧开嘴说着说到。
    “当一个女人，想要跟你在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时候说明她想和你结婚了！”芷宇儿抱起店外的一盆红景朝店内走去。
    “结婚，结婚！我现在就是个分钱没有的穷光蛋，一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天天还在坐着不切实际白日梦的人哪里有资格结婚呢？”
    我站在店外点燃烟来。
    “陈杨，为什么你会觉得一定要有钱了之后才能结婚呢？为什么不是两个人结了婚一起为更美好的未来奋斗呢？我该说你是大男子主义呢还是你本身对贫穷而延伸出来的自卑？”芷宇儿走了出来又抱起另外一盆红景。
    “没有钱的婚姻会长久吗？当我们每天都在为了几块钱而挣扎的时候，这样的婚姻到底是什么？”我自顾自的询问自己，又好像在询问芷宇儿。
    “陈杨，你知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吗？”
    “洗耳恭听！”
    “遇良人先成家，遇贵人先立业。成家立业，贤妻良母，岂不美哉！”芷宇儿面露微笑说到。
    “我觉得吧这句话已经不太适用现在这个社会了，现在应该改一下叫‘立业才能成家，有良母才能有贤妻’。”我抽了一口烟，双臂抱在怀里，颇有一副要同芷宇儿争辩下去的态势。
    “陈杨，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金钱物质成了结婚成家的前提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的？”
    “我的前任，我们谈了很多年，最后因为它母亲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为了还债，所以她选择嫁给了一个有钱的流氓肉徒。”我抽着烟，抬头看向西北星域，一颗星星闪闪发光。
    “那你觉得现在有钱的她过得怎么样？”
    “她走了，骨灰扬在了海里。”
    “对不起，陈杨，我不知道这个情况。”芷宇儿听到夏瑶去世的消息，面露愧疚。
    “没事。”我摆摆手。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我站在花店外，芷宇儿站在花店内，昏黄的光照在我们的身上。
    “喂，陈杨，给黎槿一束花吧！”芷宇儿从花架上取下一束花递给我。
    “一个人送花，一个人好好养花。”我咧嘴一笑，欣然接过芷宇儿递过来的一朵粉红色玫瑰。
    “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花店的原因，我在这座城市送出去了无数朵花。”芷宇儿笑起来，正如此刻店里悄然盛开的一朵昙花。
    “谢谢。”我由衷对芷宇儿表达了感谢。
    “跟你说个事儿，王景甫恋爱了！”芷宇儿一副神秘说到。
    “哦？他走出来了！”
    “走是走出来了，现在也有人陪伴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王景甫的对象是个男人！”芷宇儿终于是放弃挣扎说出口来。
    “什么！你别来玩笑哈！”我一阵愕然。
    “真的，昨天王景甫来我这儿买花，两个大男人十指相扣，你侬我侬的！”
    芷宇儿的话语让我再一次感到震惊！
    并不是我歧视同性恋，相反，我觉得恋爱爱的不是性别，而是人，可王景甫在失去几个女朋友后现在选择了男人的确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归根结底，他们或许对于身体上的满足已经没有了渴望，现在的他们更期盼有一个陪伴，有一个懂得的人陪在身边就好。”我若有所思回答芷宇儿。
    “也是，我送了他们话，希望他们能够一起养花，一起种花。”芷宇儿抚摸着下颚觉得我说的挺有道理后点头。
    “陈杨，我的花店打烊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别把黎槿留在家里孤独。”芷宇儿关了花店的灯，又锁上门。
    “好，再见！”
    “再见！”
    我和芷宇儿站在路口各道离别。
    我依旧站在路口，冰冷的风灌进我的衣服，初冬慢慢就来了。
    回到丽诗趣苑的时候，黎槿已经睡下了。
    准备送她的花，被我插在玻璃杯里独自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