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郭汜军酝酿兵变刘雄鸣占据南山

　　七月，临近八月初的粟米秋收，联军兵士陆续放假回乡帮协农活，修理农具。
　　韩遂在凉州走了几个县抽查了庄稼，与估计的因蝗虫减产一成相符。韩遂略放宽心。
　　韩遂最远一站走到陈仓，与坐镇这里的军师成公英会晤。
　　成公英向主公介绍对李傕、郭汜的内部瓦解。
　　郭汜军中有六员中郎将，分别是张苞、张宠、夏育、高硕、伍习、杨密。
　　张苞、张宠原为李傕旧将；夏育、高硕原为灵帝时代的名将；伍习、杨密为郭家家丁出身。
　　郭汜曾许诺提拔两人为偏将军，但从追击护帝东归王师回来后，意志消沉，不再提及。然而，六人早就开始暗中较劲。
　　众将皆知，如果只提拔二人，论资排辈，只能是夏育、高硕，但夏育在灵帝时北伐鲜卑惨败被贬为庶人，又非凉州出身，打仗并不高明，凉州军将领瞧不起。
　　高硕成名是陈仓之战，顶住联军数月攻城，但仅此而已，只善长统领步兵和防守，野战或骑战远不如凉州军将领。
　　张苞、张宠来自李傕军，李家家丁背景，提拔为主将很难服众。
　　伍习、杨密又非帅才，郭家家丁背景，郭汜绝不可能提拔为主将。
　　郭汜升为车骑将军开府后，一直不提拔属下入将军级，其实是犹豫不决。
　　曾有人建议同时提拔六人，郭汜不语。
　　伍习原在郭汜军中排第一，自从来了张苞、张宠、夏育、高硕，郭汜将四人摆在伍习、杨密之前，二人郁闷不已。
　　杨密性情温和，还能忍受，伍习脾气颇大，常想挤掉前面四人，成为郭汜军中次席。
　　郭汜上年为中郎将高硕举办了六十大寿。
　　夏育资历比高硕更深厚，曾在灵帝时代就出任过北地太守，护乌桓校尉，护羌校尉，本年六十岁，也要过大寿。
　　郭汜不好慢待，命主厨准备酒水果菜宴席。
　　宴上，众将领七嘴八舌，都抱怨放皇帝东归后，朝廷被曹操把持，向朝廷申报的将领晋升全部被驳回，连个裨将军都混不到。
　　郭汜的车骑将军头衔也被圣上做人情先给了杨奉，后给了曹操。
　　正宗的车骑将军印绶都还在郭汜手中，曹操还算明智，不好得罪郭汜，给自己定为行车骑将军事，未接受朝廷要给重制一枚大印。
　　但朝廷竟然不再认同郭汜军为官军，李傕军和将领也好不到哪去。两支大军困在三辅，四面为敌，无人同情。
　　因三辅望族几乎都跑光了，郭汜军士不得不自耕自种望族留下的良田，以养活自己。本年蝗灾，所种之粮减产三成。武功县成国渠灌区又受到成宜的骚扰。
　　宴席过大半程，夏育突感肚子不适，侍卫上前扶回寝室。次日清晨竟已身亡。
　　夏育身体和口中并无异样，看似寿终。
　　前有李傕除掉樊稠，疑似毒郭汜。张苞、张宠、高硕三人非郭汜嫡系，十分害怕。
　　郭汜似乎察觉三人异样，为稳之，将夏育的步骑五千五百人分给高硕一千五百，分给张苞、张宠各一千人，提拔校尉郭水为中郎将，分给二千人。未给伍习、杨密一个兵士，而二人期望能分得最少五百人。
　　张苞、张宠、高硕三人各有了七千兵士，郭水有六千兵士，伍习、杨密仍只有步骑五千五百人。
　　排己前面的将领好不容易死了一个，郭汜又提拔郭家人郭水继续排在前面，仍旧视伍习、杨密为郭家家丁，伍习更加愤怒不已。
　　伍习原本郭水的好友，于是伍习拉拢郭水和杨密，三人一伙暗地里对抗张苞、张宠、高硕。
　　当下郭汜收缩兵力，仅控制美阳、郿县、武功三个县，以良田、精骑做后盾，外部强攻，没有二十万军很难破城。而天下鲜有一个势力拥兵二十万。
　　郭汜每年加高美阳县县城城墙，打算龟缩在此数年，以观天下之变。
　　成宜部所围的武功县由中郎将刘闵的二千步兵及郭汜部将别部司马令狐凯的一千骑镇守。
　　梁兴部所围的郿县由郭汜部将都尉宋晔的步骑二千和别部司马令狐驰的一千骑镇守。
　　郭汜派中郎将张苞、中郎将高硕、都尉郭该、都尉郭辟、都尉郭弥带所部去郿县护田；
　　派中郎将张宠、中郎将杨密、都尉郭弘、都尉郭宾、都尉郭会带所部去武功县护田，准备参加秋收粮食。
　　留下中郎将郭水、中郎将伍习、都尉郭朴、都尉郭棣在美阳县护田。
　　四支队伍轮班到城外大营护田，等待秋收收割粮食时，将采用三支队伍白天在城外收割和运送，一支队伍在城中守城。
　　伍习派人给成公英送来密信，准备在秋收期间，轮换到自己守城时寻机兵变，斩杀郭汜，向联军献出美阳城。同时传出郭汜被杀的消息，挑起武功县和郿县的郭汜嫡系和非嫡系火并。
　　韩遂和成公英商议后认可了伍习的策划，但不够详细。
　　二人同时想到非常必要加快策反守武功县的中郎将刘闵和守郿县的都尉宋晔。
　　还须在兵变前，提前调韩宛带韩业、韩汝、韩抚三个校尉部从冀城外大营赶到右扶风郡三县潜伏下来。届时，只留校尉韩焰率所部二千汉骑和兴国氐都尉部都尉阎行带所部七百三十四骑镇守冀城外大营。
　　待伍习兵变成功，韩宛调动三部人马，韩业冲进美阳县县城协助伍习守城，韩汝冲进郿县县城协助宋晔守城，韩抚冲进武功县县城协助刘闵守城。
　　张苞、张宠二人当年曾做李傕的随从和韩遂去西域贸易，故与韩遂熟悉。韩遂给成公英留下两封手书，寻机送给二人，在郭汜死后，争取二人反水，投靠联军。
　　韩遂许诺给二人和伍习均为偏将军，封刘闵、宋晔为裨将军。
　　韩遂和成公英估计高硕当年镇守陈仓使联军损失惨重，有此血债，绝不会投靠联军。兵变后，或被杀，或逃走。
　　杨密和伍习当年做为郭汜的随从和韩遂一同去西域贸易，虽然与韩遂熟悉，但杨密是郭汜的死忠，伍习杀郭汜，杨密绝不会归顺联军，下场也是或被杀，或逃走。
　　高硕和杨密逃亡路线或北上去投李傕，或东行去投荆州南阳张绣。
　　联军的战船在泾水、渭水上游戈，二人未必能过得了河，故向东的可能很大。
　　成公英建议联络盘据在蓝田县、上雒县、商县、武关道口一带的刘雄鸣（刘雄），送价值一百斤黄金的财宝礼物加以收买，拦截郭汜军漏网将领。
　　韩遂赞同拨付礼物，但又追问成公英：“刘雄鸣何来头？会不会收留郭汜余部？会不会阻止联军收复蓝田县、上雒县、商县？”
　　成公英道：“主公所问皆是也。刘雄鸣乃京兆蓝田县人，据闻，年轻时以采药打猎为生，常居覆车山下，每日出入山间云雾之中，从不迷路，人传彼能兴云吐雾。
　　李傕、郭汜争斗，三辅大乱，数十万望族、庶民经南山、过武关，逃往荆州，许多人走到南山就粮尽了，刘雄鸣收留之，后来人聚愈多，刘雄鸣率众在南山屯居，又占据了武关以西那一带，官军称之为南山贼。
　　刘雄鸣部兵来自流民，守、战都不会很强，故不敢占据县城，不妨碍联军收复蓝田县、上雒县、商县。
　　蓝田县县城分给了李堪、上雒县（上洛县）县城分给了侯选、商县县城分给了程银。
　　三人兵马不足，各部只到达一百人，无法强攻。正在通过京兆尹张时，让三县守军归降。
　　张时是司隶河东郡人，帝东归避难于河东郡时赏识之。前来出任京兆尹，无兵无将，与李傕、郭汜又非同流，只能借助于吾联军来统辖京兆。”
　　韩遂道：“刘雄鸣有兵有地盘，当早为联军所用。汝可派人去拜访，许诺由联军出面请京兆尹张时向朝廷上表，先给彼授个牙门将军职，以后有功再晋升。
　　如此这番，彼才会听汝调遣。就算是收留郭汜余部，骑兵有限，必不敢与联军为敌。
　　联军安插在荆州南阳郡丹水县丰乡城的孙威部已有一千兵马，汝可命其出兵协助，收复蓝田、上雒、商县三县县城。
　　刘雄鸣如若拿不到县城就成不了大事。郭汜余部向荆州方向逃跑之路也就切断了。”
　　成公英大赞主公英明。
　　成公英又解析，伍习兵变时，郭汜的族人中郎将郭水和八大都尉郭该、郭辟、郭弥、郭弘、郭宾、郭会、郭朴、郭棣必然都在三县的田中收割。听闻兵变后，最可能向美阳县的郭水靠拢。
　　故伍习兵变前夜，必须设法灌醉郭水，将郭水留在城中，次日让郭水的别部司马令狐威带兵出城去田中收割。
　　伍习兵变必须在早上，郭汜、郭水尚未醒来之时。郭水不在人世后，八大郭氏都尉群龙无首，必然各奔东西，随身所带军粮只有一日之用，走不出数十里必饿倒或返回城下投降。
　　成公英让军师府的参军推演数次，完善细节，包括收编后的军粮补给等事宜。
　　韩遂很满意，此计策只需用少许兵力就可瓦解和接管数万郭汜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