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北宫梦话泄出身张绣杀将招屠城

　　次日，韩遂照常去督护府办公，下午和北宫伯玉一同去允吾县看望疗部总管郭宪和众伤兵。在允吾的李文侯陪同。
　　韩遂安排随行的督护府吏从杂支费里支出钱四处去买药和药草等。
　　督护府钱库官田喜向郭宪拨付钱币；粮库官樊浦向伤兵按月调粮；饲料和盐官成方向伤兵补充食盐。盐也用于涂覆伤口。
　　探望伤兵后，韩遂和北宫伯玉渡过湟水，依次视察枝阳、允街、令居、浩亹、破羌、安夷、临羌、龙耆城。
　　在龙耆城，韩遂和北宫伯玉等看望了镇守这里的邯郸商及其家眷。
　　邯郸商设宴招待韩遂、北宫伯玉，三人喝了很多酒。晚上邯郸商安排二人在龙耆置（驿站）歇息。北宫伯玉酒量不如韩遂，倒头就睡着了。
　　韩遂未完全醉，身上燥热，躺了一会起来喝水。
　　忽听隔壁北宫伯玉在断断续续说着梦话：“母亲、母亲，别急着走，好不容易见面，和孩儿多说会话，汝可知孩儿多想念母亲。
　　孩儿自幼东躲西藏，都不知母亲长什么样。外祖父说母亲非常美丽。
　　想吾安定乌氏梁家世为朝廷显贵大臣，父亲身为大将军，却遭宦官毒手。
　　外祖父的话孩儿记住了，孩儿定会杀尽宦官和那个……，为父亲报仇，恢复梁姓。”
　　韩遂听罢一身冷汗，酒意全无，推门出去找邯郸商。邯郸商睡的正香，被韩遂楞是推醒。邯郸商命丫环上醒酒水。二人坐定。
　　韩遂把北宫伯玉的梦话复述给邯郸商听。邯郸商也大吃一惊，向韩遂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桓帝时，帝与宦官中常侍单超、具瑗、唐衡、左悺、徐璜厕所结盟抓拿权臣大将军梁冀，梁冀与妻孙寿自杀。
　　家祖父（邯郸义）时任廷尉，是朝廷中少有的几位与梁冀无牵连而留下的官员之一。
　　祖父参与了善后，知道内情甚多，吾少年时，祖父讲过不少有关这位跋扈将军
　　的故事。
　　当时从梁冀家没收三十亿钱，减天下百姓一年一半的租税。
　　在这事件之前早几年，顺帝时，梁冀父大将军梁商送给顺帝一个小月氏部落的美女支期通，也称友期通。
　　后因小过失，顺帝送还支期通给了梁商。梁商不敢受用，而把彼嫁给了别人。
　　谁知梁冀早就喜欢支通期，派人将支通期抢了回来。恰巧梁商此时去世，梁冀在服丧期与支通期在城外偷偷同居。
　　梁冀妻孙寿知后，趁梁冀不在之时，派家丁把支通期抓了回来，剪掉了彼头发，划脸，痛打。并扬言要上书给皇帝，告发梁冀的这种行为。
　　梁冀非常害怕，向孙寿的母亲叩头请罪。这件事就此作罢。可是梁冀仍与支通期私通，生子取名梁伯玉。
　　孙寿知道后，派长子梁胤出面带人诛杀了支通期。梁冀怕孙寿杀害幼子梁伯玉，把其藏匿在复墙壁里。
　　后来桓帝抄梁家时，独找不到梁家总管秦宫和幼子梁伯玉，只知支期通有个小月氏部落首领父亲叫支北。
　　由于小月氏部落是汉军的义从军，朝廷就未继续追杀梁伯玉。
　　今闻北宫伯玉梦语，将吾所知之事串起来，可以大胆推断，秦宫带着梁伯玉逃到金城郡湟中小月氏部落，投靠支期通父支北。
　　又取支北的北字和秦宫的宫字合为复姓北宫，将名从梁伯玉改为北宫伯玉。
　　北宫伯玉长大后接管了支北的部落，成为今日的湟中义从胡首领。”
　　韩遂连连点头，赞同邯郸商的推理。二人约定保守此秘密，永不对外人讲。
　　韩遂让自己冷静下来，回龙耆置继续睡觉。可是下半夜也睡不着，反复回忆北宫伯玉的梦语，北宫伯玉不仅要杀尽宦官更要杀那个，“那个”是帝？是朝廷？虽没说清也可猜出是要报杀父之仇。
　　看来必须除掉此人，久之必祸乱整个大汉。韩遂越想越痛恨此人和李文侯把自己拉入伙。
　　次日一早，韩遂打起精神，和北宫伯玉继续出发。
　　二人带着一班随从又去归义城、建威城、石城、河关、枹罕、白石、大夏、狄道北、平襄、显亲、略阳、陇县、汧县、隃麋、雍县、杜阳、漆县巡视了一圈。
　　四月底，韩遂和北宫伯玉回到榆中县县城。
　　一进督护府感觉不对劲，只见边章右臂受伤扎着绷带，李文侯右腿受伤裹着绷带。督护府侧门内堂白布环绕。
　　韩遂冲进去一看，是为边通和韩珂设的灵牌祭堂。
　　韩遂和北宫伯玉回厅忙问战事经过，边章不说话，李文侯代答道：“边通率所部二千八百四十汉骑、韩珂率所部三千三百八十汉骑、吾部副千骑长李叠率所部三百骑，吾带亲兵九十骑。边都督为大帅，统兵前往祖厉县。
　　吾等知守祖厉的不是官军，而是韩副都督的亲戚张氏家族的人张绣领头的数百望族部曲。吾等只想让城中开城投降。
　　谁知，刚在祖厉县县城西门外列阵，阵角尚未扎住，张绣带着十七名汉少年、一名胡族少年，和二百骑杀出列队叫阵。
　　张绣单手持矛枪高喊祖厉县县贼曹史张绣在此，叛贼送命来。奇怪的是张绣全身披挂白布，似有孝在身。
　　李叠带吾三名百骑长出战，四名汉少年十回合内刺杀了吾四个爱将。
　　吾气不过，拍马冲出，张绣放出那个胡族少年，和吾大战三十回合，刺伤吾右腿。
　　边通和韩珂连续放出四批千骑长和百骑长，每批十八将，被张绣手下十八将连轴接战，全部杀死。阵前血流遍地。
　　边都督跃马杀出，张绣接枪，二人恶战三十五回合，张绣那厮一枪刺伤都督右臂，都督退下阵去。
　　边通和韩珂双骑上前援救都督，挡住张绣。张绣以一抵二毫不示弱，枪枪照着命门刺击。
　　三人大战到二十回合，张绣不知用何招，竟挥动矛枪一左一右，瞬间挑翻边通、韩珂二人于马下，又上前各补一矛枪毙命。
　　然后张绣挥军掩杀过来。但吾联军人多，兵士们见领兵将领几乎全阵亡，反而因悲愤生出力，不要命地迎上去厮杀。
　　张绣见联军人多，拨马率军便逃走了，向东北的安定属国三水县方向山里遁去。似乎这群少年骑的全是西域良马，吾军骑兵追赶不上。
　　都督和吾忍着伤痛，率军冲进祖厉县县城，遭到城中居民和役卒抵抗。吾生气了，下令屠城。
　　然后，留下吾部的二百骑和边通和韩珂的余部各一千骑镇守祖厉，都督和吾，装运尸体、伤兵，率余军返回。
　　都督暂停了第二步顺势渡过黄河攻取武威郡的计划。
　　除去将领，吾部死五十骑，伤十骑；边通部死一百五十骑，伤七十骑；韩珂部死一百骑，伤八十骑。伤兵已送允吾疗部。”
　　韩遂责怪边章，自家联军死了七十四名汉将领，四名胡将领，还屠了祖厉城，尚不知张家亲戚中哪些人死于屠城。
　　七十四名汉将领可都是金城十九家望族的人。金城其余十七家定会怨恨边家和韩家。
　　韩遂更气的是，以后韩家和武威亲家张家如何相处？韩珂及其带出的百骑的家人也会怨恨家妻张姜子。
　　边章自出道以来重未经历如此损将，惭愧地叹气摇头，口中只是连说：“未曾想到张绣那厮如此生猛。真不该一对一单挑，应该一上来就全军突击之。事已至此，追认边通和韩珂为联军都尉，由两家再抽调一批将领来接任。”
　　韩遂见边章仍毫无悔改之意，顿时心生厌恶，搪塞几句话后返回家中。
　　一进自家宅府，张姜子也听到风传，非常紧张。
　　韩遂张口先问：“张午所传信报难道没有送到张绣手中？”
　　张姜子道：“昨日吾又去张午道观一趟，张午说北宫伯玉派人看住了张午，没有通行符，根本去不了祖厉。”
　　韩遂又怒又恨北宫伯玉，此人一路随已视察，只字未提，就当没事似的。
　　原想韩珂随军去祖厉，去祖厉的又是韩家军为主力，韩珂定会说降张绣，保护张家。
　　没想到张绣这娃不应不答、不闻不问，一出手就下狠招，片刻杀死七十八名将领。
　　这些将领都是新提拔上来的，已历经数战，张绣部下十八小将何等神武，联军七十八名将领竟被全部刺死？
　　张绣带着二百骑这一跑，向安定属国三水县方向去了，会不会投靠安定属国代理都尉皇甫俊去了？或去投韩家坞堡？然后会去哪里？
　　如果祖厉屠城死亡中有张姜子长兄张普妻宗芙和次兄张济妻王瑂，张普、张济两位妻兄必恨吾一辈子了。
　　张姜子长兄张普妻宗芙一直在祖厉主持张家产业，碰上屠城的可能很大。王瑂一直在姑臧县县城住，或许不在祖厉县县城中。
　　考虑到韩珂及其带出的百骑中战场去世的人的家眷对张姜子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事来，韩遂和张姜子商议，过些日子暂派张姜子去益州，带些人去搞乱高联、高燕及虞家在益州对蜀锦和丝绸市场控制的布局。
　　这个策划早就定了，但韩遂一直忙没有顾及，韩理也只是派人入蜀郡搞些放火等扰乱之事，没有多大的实效。
　　如张姜子去益州坐镇，韩家部曲才会搞些大动作。
　　借祖厉之事的理由派张姜子远走他乡，督护府必会同意发通行符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