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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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送果果去上学，一路上果果冷着一张小圆脸一言不发。
    他偷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果果正在用眼睛斜着他，那副表情好像在说：“爸爸，你就是一个超级大叛徒！”
    “果果，你斜我也没用，这事情本来就是你不对。
    作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应该比成绩、比谁读的书多！而不是成天和同学们攀比房子、车子、衣服......
    你要向妈妈学习，她从不会因为面子去买豪车、豪宅、奢侈品。
    当初妈妈嫁给我，不要奥迪、不要迪奥。所以没过多久，爸爸就攒够钱买了宏发小区的房子。
    如果不是妈妈处处替爸爸省钱，说不定你出生的时候咱们一家人还挤在那间小出租屋呢！”
    果果嘟着嘴巴，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到的话，“越懂事的女人越不会被珍惜！
    你对妈妈一直都不好！妈妈大着肚子还坚持送我上学，接我放学。
    你还和奶奶合起伙来欺负妈妈，这些我都看在眼睛里。
    那个坏阿姨喜欢你，你经常晚上下楼买烟，我和妈妈都知道你们俩在偷偷约会！
    有一次你和妈妈吵架，你还大声嚷嚷着，让妈妈滚出这个家。
    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有我，你早就和妈妈离婚一万次了！
    如果我是妈妈，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你，我妈做人真没有原则！
    爸爸，你就是走了狗屎运，不过是仗着我妈爱你！”
    果果这话一出，顾明愣住了，果果这些话是从哪里学的？
    而且她竟然能细数自己这么多“罪行”！这孩子，记仇！
    刚才心里还弥漫着两人重修于好的幸福感，这会儿顾明心里已经拔凉拔凉的。
    果果这些话并没有冤枉他。
    这些年，日复一日的生活磨灭了两人之间的海誓山盟。
    有时候王锦鲤抱怨几句，他就会像一只刺猬防守敌人，竖起尖锐的刺回击她。
    两人渐渐没法交流，每次说几句话会夹枪带棍，严重的时候还会人身攻击。
    那次他正在魔兽世界带团队做任务，王锦鲤非要他一起出门陪果果拍一张一寸证件照。
    老师在家长群里通知，一寸照片要贴在幼儿园毕业证上。
    那天王锦鲤一连叫了几声，他像没听见似的，坐在电脑面前杀伐果决。
    王锦鲤气急了，猛地砸碎了手中的玻璃杯，家里溅了一地的玻璃渣。
    顾明听见一声巨响后，这才回过神来。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步步靠近王锦鲤，一对黑眸紧拧，眉宇之间怒气冲天。
    “王锦鲤，你长能耐了啊，竟然摔东西，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
    他冲着她咆哮着，“这日子你爱过不过，不爱过就滚蛋！”
    这话一说出口，其实他已经后悔了，但又不愿意拉低姿态去讨好她。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王锦鲤离家出走了，果果在家哭得撕心裂肺。
    顾明原本想出去追她，但是想起每次吵架，王锦鲤最终都会自己回家，也许这次也不例外。
    后半夜的时候王锦鲤回来了，身前站着她的好闺蜜江妍，江妍指着他的鼻子一顿臭骂。
    那晚，王锦鲤睡着后，顾明却一夜未眠。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争吵的时候，她的面容很温润、很柔美。
    一对杏眸下面残留着眼泪，她是哭着睡着的。
    “锦鲤，对不起！”
    黑夜里，顾明心里十分忏悔，他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竟然可以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在海城市，她只有他和果果以及这个家，她还能去哪里？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诛心的话？
    第二天清晨，顾明醒来时发现王锦鲤不见了，心口顿时一紧。
    跑出房间才发现她正在给果果做早餐，柔枝嫩条的背影对着他，看起来纤瘦又落寞。
    都说女人婚后身材容易走形，这些年她的身材和结婚前无差，一丁点多余的肉也没有长出来。
    他终究还是亏欠她太多，连一点点幸福肥都没有给足她。
    那一年，海华集团参加了海城市的房博会，五一劳动节王锦鲤在房博会现场连续加班三天。
    顾明一个人在家里带果果，父女俩连续吃了三天泡面。
    王锦鲤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看见果果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泡面和汤汁，又心疼，又愤怒。
    而顾明却在游戏里面杀红了眼睛，五岁的果果一边吃泡面，一边用iPad看动画片《汪汪队》。
    小家伙似乎不觉得日子清苦，反倒是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跟着《汪汪队》里面的莱德队长喊口令。
    王锦鲤终于按捺不住了，发了很大的火。
    “顾明，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你......你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王锦鲤气急了，火气窜头。
    顾明输了那把游戏，气得两只眼睛像愤怒的狮子。
    “王锦鲤，五一节三天都是我在家带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本事你自己回家带孩子啊！
    这些年我已经受够你了，从你嘴里说不出一句暖心的话，处处挑刺。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就是加班多了，觉得对不起孩子，然后把心里这份煎熬怪罪在别人头上。”
    王锦鲤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冷笑道：“我倒是想回家带孩子，但是你有钱养得起我和孩子吗？
    你所有的钱都投进股市里面打了水漂，你有什么底气让我回家带孩子？
    你是千万富翁还是中了体育彩票？你让我当全职太太还是全职妈妈？
    全职太太是不用干活的，家里有人养着她们，不仅有保姆，还有育儿嫂。
    全职妈妈呢，是要包揽所有家务的，准备一日三餐，接送孩子，伺候老公，伺候公婆……累得半死，却没有收入，没有社保没有交际……”
    顾明像是被人撕掉了身上的遮羞布，气得脸色涨红：“王锦鲤，说白了你还是嫌弃我没钱养着你们呗！
    我知道你们房地产企业的领导都是有钱的主儿，动不动就是亿万身家，你去找他们过呗，我不拦着你去卖......”
    王锦鲤呆立在原地几秒，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说道：“有种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顾明正在气头上，竟然一字一句认真重复了一遍，“王锦鲤，我说我不拦着你去卖，趁着你还有几分姿色，你去找你的大款重新组建幸福的家庭吧！我这个大学教师的工资养不起你！”
    “啪——”王锦鲤扇了一记耳光，狠狠落在顾明那张俊美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果果那会儿虽然才五岁，胆子却不小，拿着iPad溜进了房间，关起门继续看《汪汪队》。
    王锦鲤在客厅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哭得浑身不住的发抖，心口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在剐。
    她愿意降低自己对他的要求，愿意忍受他成天打游戏，愿意接受他在股市当韭菜，一分钱赚不到。
    他在单位不求上进，她也忍了......唯独不能容忍他拿那种话来侮辱自己！
    她跟他的时候，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新婚当天，大红色的四件套上残留着一朵鲜艳的、刺目的红，那是她从少女转变成女人的标志。
    那天顾明看见时，激动得眼眶起了雾气，他搂着她说道：“锦鲤，我虽然没有处女情结，但是我还是好高兴，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我发誓，这辈子我会将你视为珍宝，一辈子爱你、疼你、惜你！”
    王锦鲤在男女感情这方面，一直都是后知后觉，属于比较晚熟的女孩。
    顾明那天被王锦鲤打了一记耳光，整个人都懵了。
    他只记得王锦鲤哭红了眼睛，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顾明，你可以骂我，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你侮辱我，就是侮辱你自己！”
    四岔路口的黄灯变为红灯，顾明缓过神时，猛踩了刹车，思绪回到现实。
    果果差点磕到前排座椅上，小嘴更是噘得高高的。
    下车后，果果连一声“再见”都没说，气呼呼地走进了学校。
    她现在很讨厌这个落井下石的爸爸！
    送完果果上学，顾明一路驱车去学校上班，脑海中回忆起这些年两人争吵的画面。
    他们慢慢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其中他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将工作中的负面情绪和事业上的不得志，带回到他们那个小家。
    这些年，他在家庭中一直充当甩手掌柜的角色，让老婆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犯浑了，他不仅要好好对老婆，更要努力工作。
    他要让自己足够配得上她！
    即便现在人人都说他是她背后的小男人，他也要做最优秀的小男人。
    抵达学校，顾明快步走在宠物系的走廊上，上午一二节课有大专班的课。
    “顾老师，早！”
    “杨老师，早！”
    “听说你老婆的微信公众号又接到一个大项目，好像是那个红心集团，福建省一家国产运动品牌。
    顾老师，你傍上富婆了，关键这个富婆还是你老婆！”
    顾明笑出一口洁白的皓齿：“没办法，谁让我命好呢！我老婆不仅貌美如花，还才华横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