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9章 众人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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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疑了片刻，郭家二小姐终于开口了。
　　“要说这趟私盐，运得也真够曲折的，由洪泽湖到京杭运河，京杭运河转淮河，然后再由淮水转黄河。船若过了河南，到山西交界处，还得转马车。”
　　原来五年前，那位大人物兜揽了一桩天大的私盐买卖，这盐最终是卖到辽国去的。当时辽国缺盐，不惜用高价暗中从大宋偷偷买盐。
　　这批通国的私盐，用的却是比官盐还高的价格，如果做得成，利润十倍！
　　大人物跟郭崇山合作，约好本利七三分，郭崇山只占三成而已，这一百万贯的盐得有十万石。
　　贩卖私盐已是死罪，贩卖如此巨量的私盐，可是要株连九族，而把如此巨量的盐卖到大宋对头辽国去，如果有来生，株连九族十辈子只怕也不够！
　　但利润这么高，怎么不让人铤而走险？
　　“也不知是谁告的密，船快至孟津渡口时，以白翰为首，带了一大队官兵，要在渡口拦截捡查。如果被查到这船上载满私盐，别说我们父女性命，整个山海帮的人都要死。”
　　提起这件往事，郭慕红至今心有余悸。
　　“听说郭大小姐年少时曾与白大人有一段情事？”叶知秋插问了一句。
　　“这事你也知道？”
　　郭慕红吃了一惊：“好吧，既然你都知道这事，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姐年少时曾与白翰定有婚约，后来因两家身份不同解除了。可她一直对白翰余情未了，我猜想就是她向白翰告的密。”
　　叶知秋摇了摇头，“我认为绝无可能。”
　　郭慕红愕然望着叶知秋，“叶小姐对我姐很谂熟？为何这么说？”
　　“你刚刚说过，这船私盐如果被查，你们整个山海帮都会遭灭顶之灾，包括大小姐。你认为你姐会没想到这个问题么，她怎么还会去告密？”
　　“或者她想着她是告密者，朝廷不仅不追究她，还会给她奖赏呢，而且白翰更加会因此加官进爵！”
　　这五年来，郭慕红无时无刻不怀疑这事是她姐捣的鬼，说这话时，面上的愤色已然流露了出来。
　　叶知秋怜悯地望着郭慕红，到这个时候，这郭家二小姐还对大小姐有如此大的成见，她再想想自己与杜蔓青，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心与心却已暗暗相连，即算性命交到对方手上，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一刻，叶知秋无比盼望，自己与杜蔓青就是亲姐妹。
　　叶姑娘正色说道：“那是你的想法，郭大小姐是重情重义之人，依我对她的认识，她绝不可能那么做！”
　　“大小姐曾经对我说过，你是她的妹妹，无论如何，她都不忍你受牢狱之灾。牢狱之灾她尚且不忍让亲人承受，何况杀头之罪？你入狱来，如果不是她四处奔走，你会住得如此舒服？”
　　郭慕红登时愣住，她回想了一下，叶知秋说的话何尝没有道理，为了山海帮帮主的大位，两姐妹没少斗法，可由始至终，郭慕白也没暗中算计过自己，反而自己却……
　　过了好一会，她才讷讷说道：“那如果不是她，又是何人呢？知道这件事的人根本不多，即使在船上忙活的伙计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出去呀，不要身家性命么？”
　　“二小姐，你能不能把这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郭慕红继续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运盐的船一路北上，因是逆水而行，走得较慢。
　　到了离孟津渡口还有二十里地，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从何而来？来此为何？”
　　“我也不知这个女子是从何处来的，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船上食物充足，一直在江上行走，从未靠岸补给过。”
　　叶知秋诧道：“难道她一直潜藏在船里吗？如果这样，为什么你们却一直没发现？”
　　“我也想不明白。”
　　“先不管这个，后来呢？”
　　“蒙面女子径自来到我与老爹的面前，她告诉我们，白翰已然知道我们运送私盐的事，正带兵在孟津渡口拦截我们，并派兵赶往我们后头包抄！”
　　郭慕红面色凝重：“事关重大，我与爹爹听了大惊失色。父女俩人当即就商量着该怎么办才好，是信那女人的话还是不信？突然，有船工发现远处有一段路尘土嚣扬，想必是有一大队人马在行军，由此推测那女人说的是真话。”
　　“那你们最后如何避过此劫？”
　　“我与老爹商量再三，却丝毫没有办法！眼看离孟津渡口越来越近，那女人开口了，说她有办法。”
　　“什么办法？”
　　郭慕红神情变得十分黯然，“这是一个舍本保命的办法。”
　　叶知秋想了想，问道：“她可是教你们把盐撒入黄河之中？”
　　郭慕红一惊，“你也想到这个办法了？”
　　叶知秋叹息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盐溶于水，无迹可寻，谁又有证据证明你们运送私盐？只可惜两岸没盐下锅的百姓多的是，这百万食盐却毁于一旦。”
　　“这可是价值百万贯的食盐啊，而且大部份本钱还是朝中那位大人物的，我们如何舍得？”
　　“但最终你们还是舍得，如果没有把盐撒进江去，你们山海帮八千之众早就往阎王地府报到去了。”
　　“没错。”
　　郭慕红长叹一声，目有泪光，叶知秋还是第一次从这凶悍的女人眼里看到了眼泪。
　　正是：留得青山有柴烧，百万钱财皆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