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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0章

战神叶辰归来 叶公子 7313 Aug 6, 2021 7:35: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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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琛铺好床单,拿上洗漱用品,带着颜布布去洗澡。
  男澡堂的人还不少,一共三十个隔间,只剩一个隔间没有人。封琛不愿和颜布布挤在一起,便让他先进去洗,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放在木柜里。
  “那你呢?”颜布布急忙问。
  封琛说:“我去隔壁水房等着,有了空位再进来。”
  本来已经进了隔间的颜布布立即就往外钻:“那我也和你一起等。”
  封琛只得道:“我就站在这里等位置,不去水房,你进去洗吧。”
  颜布布这才进了隔间,但他依旧不太放心,生怕封琛悄悄走了,过会儿就要喊一声哥哥。若是封琛晚回答两秒,一颗湿漉漉的头就从帘子旁探出来,看他还在没在。
  澡堂里雾气缭绕,四处都是哗哗水声,封琛刚想去门口站着,身后的帘子一动,有人走了出来。
  有了空隔间,封琛便往旁挪了两步,给身后的人让出路,准备接着进隔间。等了几秒后没有动静,忍不住转头去瞧,看见了一名身着蓝色汗衫的中年人。
  中年人手里端着个装着洗漱用品的盆,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帘子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封琛在看清他的脸后,怔愣了一瞬。
  那张脸青白交加,眼睛里全是血丝,眼周一圈紫黑,像是很多天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中年人步履迟缓地走向澡堂门口,塑料拖鞋拖沓地擦过地面,留下了一个个湿脚印。他右手端着盆,左手臂上搭着条毛巾,那条毛巾很快便滑落到地上,他却丝毫没有感觉,继续往前走。
  “你毛巾掉了。”封琛忍不住提醒。
  中年人停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缓地转身,蹲下,捡起了毛巾,再继续往门口走。
  封琛看着他背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下意识开始警惕起来。
  中年人快走到门口时,再次停住脚步,胸口急剧起伏,喉咙里发出类似被痰堵着的呼噜声,看上去似乎很痛苦。他抬手捂住自己喉咙,手上的盆当啷落地,牙刷香皂之类的物品滚落一地。
  封琛看到他的侧脸,那原本只是青白色的脸庞上,已经迅速爬升起一些蜘蛛网似的深黑色血管。他心头一个激灵,眼睛紧盯着蓝衫中年人,右手伸向腰后的匕首。
  但这下摸了个空,他才想起因为要洗澡,出门时将匕首放在了房间里。
  中年人身体开始抽搐,嘴里发出赫赫的奇怪声响,封琛一步步后退,眼睛飞快地左右逡巡,想找个什么东西拿在手里。
  就在这时,中年人旁边隔间的帘子一掀,有洗完澡的人走了出来。那人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顿住脚步,问了声:“你怎么了?”
  “别上去,离他远点。”
  封琛刚喊出这句,就见中年人突然转身,嘶吼着向那人扑去。
  他这下太过迅速,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口咬住了脸,剧痛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中年人将他扑倒在地上,像是一头野兽般拼命撕咬,被咬的人也拼命挣扎,嘶喊着用拳头砸,用脚踢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澡堂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从隔间探出头,看到这一幕后,都惊得大叫起来。
  这澡堂里空空如也,只有靠墙处放着两根拖把,封琛一时间找不着其他东西,便抡起一条拖把,砸向伏在那人身上的中年人。
  啪一声响,塑料把手断成数截,封琛又捡起地上的空盆,砸向他的头。
  不管是塑料把手还是塑料盆,对那中年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依旧疯狂地撕咬着身下的人。而这短短时间,那人整张脸都已被咬得血肉模糊。ζ°ωWW.XXDSDQ.Сò♂
  隔间里的人也冲出来几个胆大力壮的人,但他们全身上下不着片缕,找不着什么能攻击的东西,只能上前去拉扯,想将那两人分开。
  中年人却突然抬起头,他眼睛一片黑,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嘴边全是鲜血,嘴角处还挂着一小块肉条。
  “我操!”
  几名原本还在拉扯他的人被吓得不轻,纷纷后退,封琛惊骇之下,也退到颜布布的隔间旁,将已经站在帘子外的颜布布抱了起来。
  “这他妈……这他妈不是人吧。”
  中年人突然跃起身,扑向离他最近的那人。那人却如同一条黄鳝般滑溜,从他手下滑走。
  “我操啊,幸好老子全身都是香皂。”
  男澡堂里瞬间喧哗起来,犹如一锅烧开的沸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往外冲。讲究的不忘顺手扯件衣服,边跑边往腰间围,不是那么讲究的,直接就光着身子跑。
  封琛抱着颜布布也冲向门口,中年人在这时恰好转身,和伏在封琛肩上的颜布布对了个正着。
  颜布布和他同时张开嘴大喊,只不过一个是惊恐尖叫,一个是野兽般的嘶吼。
  中年人朝着两人扑来,封琛一个回旋反踢,重重踹中他胸口。趁他趔趄着倒退时,抱着颜布布冲出了男澡堂门。
  外面就是水房,水房的人见到男澡堂里突然冲出来一群裸男,又听有人在喊杀人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惊叫着冲向大门口。
  对面女澡堂也涌出来人,不过她们就算在这种时刻也穿了衣服,再不济也在身上裹了条浴巾。
  大门并不宽敞,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往外挤的情况下,竟然堵着了,谁也出不去。还有靠近门口的人摔倒,背上立即踏上了好几只脚。
  封琛抱着颜布布夹杂在人群里,被推挤得左右摇晃,他只能将手肘尽量外扩,给自己和颜布布留出一方空间,同时也尽量稳住身体不摔倒。
  身后传来不断惨叫,那是最后面的人被咬了,但前方出不去,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一团混乱中,门口传来三声枪响,伴着空间回声,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所有人都停下了继续往前拥挤,混乱的场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出来。”
  几名士兵奋力将门口的人拉出去,再分开后面人群,林少将大踏步走了进来。
  封琛抱着颜布布站到侧边,看着林少将径直走到男澡堂门口,毫不迟疑地抬枪,对着里面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后,男澡堂里瞬间安静,几名士兵冲了进去,很快就抬出来一个人。
  人群纷纷后退,让出更加宽敞的通道,封琛一眼便看清,他们抬着的正是那名蓝衫中年人。
  他身上的蓝衫已溅满鲜血,只不过都是别人的,那张脸依旧狰狞可怖,额头正中却多了个弹孔,往外汩汩淌着紫黑色的血。
  从屋外又冲进来一队士兵,抬上澡堂里三名被咬伤的人,小跑步地出了大门。
  人群依旧鸦雀无声,林少将也走向门口,却又在门口突然回头:“今晚九点,蜂巢所有人去底层广场集合,我有话要说。”
  等到澡堂的人都散去,保洁员战战兢兢地进了男澡堂,用水管冲刷干净地上的残血,再战战兢兢地离开。
  颜布布身上还全是泡沫,但非常抗拒进入男澡堂,封琛便将他放到洗衣台上站着,去开水器那里接了半盆开水,再兑上冷水,将他身上的泡沫冲掉。
  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还在澡堂木柜里,封琛只去拿来颜布布的干净衣服,帮他穿上后,让他先回房间去。
  “那你呢?”颜布布问。
  封琛说:“我还没有洗澡,我洗了澡就回去。”
  现在澡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很安全,他正好洗澡。
  颜布布现在才不想离开封琛,便道:“那,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封琛洗澡时,颜布布就站在男澡堂门口。刚才那中年人在澡堂里撕咬人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不敢进去,但也不想离开,就只能站在门口,眼睛从隔间帘子的下方,盯着封琛露出的一截小腿。
  “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
  封琛正在冲头发,没有听见,颜布布顿时提高了音量:“哥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哥哥!”颜布布顿时大喊了声。
  “在啊。”
  颜布布松了口气,接着便问:“刚才喊你为什么不答应?”
  封琛抹了把脸上的水:“我刚才在冲水,没有听见。”
  “你冲水之前说一声要冲水了啊!但是你没说。”
  封琛有些不耐烦:“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冲水前要提前说一声的?”
  “就现在开始,以后冲水也要说了。”
  封琛不想开口,觉得这样有些傻,但他听得出颜布布的确很害怕,便在将头伸到水柱下时,提前说了句:“冲水了。”
  “知道了。”
  洗完澡,封琛见洗衣房这么安静,干脆将脏衣服也洗了,晾好后才回了房间。
  他坐在床边擦头发,颜布布就靠在他身旁,问道:“刚才那人为什么要咬人?”
  封琛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应该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或者……变异了?”
  “感染……感染是什么?”
  封琛取下帕子,黑发凌乱地搭在头上,面容依旧俊美,但身上冷冷的气质却被削减了几分。
  “就是得了某种可怕的病。”他说道。
  颜布布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问:“那被他咬过的人会死吗?早上被咬的那个叔叔就死了。”
  封琛也不能确定,只道:“反正等会儿要去地面集合,林少将应该讲的就是这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反正也是等着,封琛去到柜子那里,取出来一块书页大小的薄铁皮,再提上工具箱坐到床边,用小钳子夹住铁皮边缘往里拧。
  颜布布之前见过这块铁皮,好奇地问:“你刚才说找东西,就是找的这个吗?”
  “嗯。”封琛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颜布布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那这是在做什么呀?”
  封琛将铁皮从中夹断,漫不经心地回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尖锐的铃声响起,同时传来广播音:“蜂巢所有人立即来地面集合,有重要事情要通知,有感冒症状的人留在房间,等候医疗兵前去检查……”
  走廊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封琛对颜布布说:“走吧,我们下去了。”
  封琛跨过床铺去开门,颜布布照例钻床脚,对悬挂在床底的密码盒打了个招呼:“小蜂巢,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地下安置点没有黑夜或白天之分,从蜂巢大楼看出去,只有那几道从天而落的探照灯光,没有光照的地方,则是晦暗不清的迷蒙。
  但现在却一片雪亮,四面八方都有灯光射出,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好多人从地震后便住了进来,再没见过这样强烈的光线,既有些不适应,又有些兴奋,也就更加迫切地想重返地面。
  走廊上的人排着队一批批往下,升降机都不够用,等封琛和颜布布站上升降机时,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升降机下行时,周围人也开始小声议论。
  “哎,你们说,澡堂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饭堂也出了事,会不会是一种烈性传染病?”
  有人语气颓废地道:“什么传染病,明明就是丧尸,既然出了丧尸,那这世界也就玩了,反正被咬了人也会变异,一咬十,十咬百,大家都完蛋。”
  “别胡说,你看早上那女人,咬了他老公,出门前还咬了他家婆婆,现在两人都在医疗点治疗,你听说他们有变异吗?”
  那人嗤笑一声:“变没变异,军方会给你说?”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旁边有人插嘴:“都别瞎猜了,反正等会儿林少将就要说这事,到时候不就明白了?不过我趋向这是一种病,倒不是什么丧尸,因为他俩我都认识,之前就说自己感冒了,头晕眼花还发烧,现在想来那就不是感冒,而是另外的病。没听广播也在说吗?有感冒症状的人留在房间内,等医疗兵前去检查。”
  封琛本来只一脸漠然地直视前方,听到这通话后,敏锐地捕捉到发烧两个字,倏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升降机角落,一个女孩儿轻轻扯了下旁边的大婶,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安地唤了声:“妈妈。”
  “嘘。”大婶左右看了看,又凑到她耳边道:“别做声,你只是感冒,别留在房间里,免得被西联军带去医疗站。”
  女孩儿垂下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升降机到了底层,所有人走了出去,封琛牵着颜布布走在最后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见没有人注意,他伸手探了下额头。
  还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烧,不算有感冒症状。
  整个地面差不多已经站满了人,连那些大型机器上都坐着人,场地当中搭建了一个小型方台,周围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
  封琛和颜布布随便站了个位置,刚站好,林少将就走上了方台。他神情冷肃,视线缓缓扫过下方,原本还在小声交谈的人群也安静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颜布布四周都是人,他被挡住看不见外面,便好奇地问封琛。
  封琛旁边有台采石机,横着的铁臂上坐了几个小孩。他见铁臂上还有空位,便将颜布布举起来,放到那空位上坐着。
  颜布布这下视野开阔了,在空中愉快地甩了甩腿,对着封琛嘻嘻一笑,却听到旁边的人在轻声说:“嘿,豁牙。”
  颜布布身体一僵,不用转头去看也知道是那个胖子,便假装没听见,只盯着前方的方台。
  “豁牙,嘿,豁牙。”小胖子却不依不饶地继续,旁边几名男孩也发出了笑声。
  颜布布虽然没有转头,也没有做声,但身板挺得很直,甚至带着几分僵硬,两只手也将身下的铁臂抓得紧紧的。
  “豁牙,你别装作没听见啊,我叫的就是你——”小胖子正嬉皮笑脸地往颜布布跟前凑,突然就收住了声。
  封琛挨着颜布布站在铁臂旁,正淡淡地看着他。虽然那目光里没有带着什么情绪,但依旧让小胖子身上一凉,敏感地觉察到这人不好惹,便讪讪地收住了话。
  小胖子不再盯着人叫豁牙,颜布布轻缓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软了些,用舌头悄悄顶了下门牙处的洞。
  那里已经冒出了两个硬硬的小尖,牙齿应该就快长出来了。
  “别用舌头顶,会长歪。”封琛突然侧过头,轻声开口。
  他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但颜布布还是立即抿起唇,不再用舌头去顶了。
  林少将这时开始讲话,略低沉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带着微微震鸣。
  “肃静,肃静。各位,将你们叫到这儿来,是因为你们都住在地下安置点,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这里我就简要的讲下。今晚要说的有两件事,现在先说第一件。”
  他并没有什么开场白,只略微停顿了下就直奔主题:“虽然安置点温度适宜,但地面其实已经达到了快70度高温。”
  这句话刚落,全场哗然,所有人似炸开了锅,惊叹声和议论声纷纷响起。
  林少将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接着道:“地下安置点一共容纳了两万五千人,其中普通受灾民众两万多人,西联军士兵三千人。这两万五千人,每天要消耗多少米面和蔬菜,相信你们自己也能算。西联军的囤粮经过大量消耗,所剩的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我们在开发区搭建了温控园,种植了玉米和土豆。现在我要说一个好消息,那便是第一批土豆快成熟了,应该可以接上断粮后的空档。”
  林少将这番话让所有人的心情大起大落,当听到第一批土豆已经快成熟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可都知道好消息后接着便是坏消息,又让他们的心高高悬起。
  “坏消息就是,外面的情况非常糟糕,恶劣程度已经超过了你们的想象。”
  林少将犀利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气温过高是其一,地面淡水大量减少,内城河已经完全蒸发干涸,还好海云城有地下河,目前没有受地表温度太大的影响,用水尚能跟上。但如果高温持续升高,谁也说不清地下河会不会断流。”
  “如果不穿隔温服,没有人能在地面存活,我们的士兵每天去地面,都必须穿着隔温服阻,所以也不算特别艰难。”
  “真正艰难的,是在你们不知觉的情况下,一些动物和植物,已经发生了变异,且会对人类发起攻击。而我们的士兵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牺牲了四百多名。”
  “他们没有死于酷暑或是地震,而是丧生在那些平常丝毫不构成威胁的生物下。”
  全场安静下来,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林少将缓缓吐出一系列名称:
  “仓鼠、仙人掌、银杏树、猫……等等等等,那些曾经无害的,温顺的,熟悉的动植物,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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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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