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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0章 府主的邀请

净无痕伏天氏笔趣阁 净无痕 4145 Aug 7, 2021 10:58: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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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甸,群山深处乱烟古木掩映的偏僻小寨。这里,已经是益那的边陲,十足的穷乡僻壤,已经不足以引起鄂靡人的注意。
    十三年前,三十三岁的益那祖嫫玛依鲁,带着三岁的儿子邪苴隆和一岁的女儿迷喜菇,从故乡禹甸洛略出发,姣美的脸庞蒙上又黑又皱的人皮面具,婀娜的腰肢塞进破旧发霉的衣服,剪掉丝滑的长发,留一头又乱又脏的短发,乔装打扮成一个丑陋的农妇,乘坐一辆破旧的马车,方才从守城鄂靡大兵灰鹰般的利眼下走脱,风餐露宿,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逃到世外桃源一般的卧甸,投奔一家远亲,从此隐姓埋名,含辛茹苦,抚育幼小的儿女。
    在卧甸,当邪苴隆长到七岁,玛依鲁为了让儿子识文断字,想尽千方百计,把儿子送到楚哪蒙国都城可乐洛姆郊外的布吐,接受布摩教育。为了让儿子安心求学,玛依鲁就到可乐洛姆城中一家丝绸商店站柜台做售货员,挣口粮之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美如天仙的玛依鲁一直戴着又黑又皱的人皮面具,腰部一年四季都填充着又破又霉的衣服,让丑陋的面具遮掩她那美如星的容颜,让浓烈的霉臭味遮掩她那香如麝的躯体自然清香。在可乐洛姆,在那家来自能沽洛姆富商开的丝绸商店中,没有人会想到,那个丑陋不堪浑身散发着霉臭味的女人,竟然是益那姣美绝世的祖嫫玛依鲁。
    玛依鲁之所以这样忍辱负重甚至苟且偷生,是因为她心中有一个坚定如山的信念,这就是一定要把儿子抚养成人,一定要让儿子完成复仇大业,收复被鄂靡占领的国度。
    当邪苴隆十六岁时,他已经长成一个目光忧郁然而身量高大的英俊少年。他的聪慧,使他在布吐中一枝独秀,布摩们十分器重这个来自卧甸的少年。可乐洛姆首席布摩甚至打算把邪苴隆召为上门女婿,因为这个布摩坚信这个来自卧甸的少年将来一定会成大器,一定会有指点江山的王者气象。
    不过,十六岁的邪苴隆果断放弃了在楚哪蒙国都城可乐洛姆首席布摩家当上门女婿从而继承布摩之职位一辈子过着锦衣玉食富贵生活的机会,果断地回到卧甸。
    因为,在卧甸,有益那的远亲,有支持邪苴隆复仇的亲戚。
    邪苴隆提着酒礼,登门拜访卧甸布摩铺遮索。
    邪苴隆出现在庭院之前,古稀之年的铺遮索布摩就知道邪苴隆要来请他去做一件非常为难的事情。老布摩心里一阵纠结,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平安,他应该选择拒绝邪苴隆,因为,他一旦去做了那件事,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能保证那件事不会传到鄂靡人的耳朵里,毕竟,整个益那,是鄂靡人在统治。而他帮邪苴隆所做的事,是可以诛九族的啊。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去做那件事,因为,毕竟,他是益那的布摩,而邪苴隆,是益那祖摩之子。要是他拒绝邪苴隆,那么,他想,百年之后,他将如何面对益那祖摩局阿邪以及列祖列宗?
    铺遮索布摩坐在堂屋内,一眼就看见手提酒礼的邪苴隆步履匆匆走进院子。老布摩看着身量高大的英俊少年穿过院子中的花椒树与凤尾竹的时候,竟然老泪纵横。他迅速用衣袖拭去泪水,等待邪苴隆走近,就像等待即将临近的一种命运。
    老布摩如一尊青铜雕像,沉默地坐在堂屋的暗影里。火塘里余烬已息,屋内弥漫着烟子飘散之后的淡淡气味。当邪苴隆走到老布摩面前,躬身作礼,还没有开口,老布摩就嘴唇颤动,用沙哑的嗓音说,孩子,什么也不用说,走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邪苴隆说,老布摩冒死相助之恩,苴隆没齿不忘。
    只这一句话,就令老布摩再次涌起想流泪的感觉。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此时此刻,老布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犹豫,他迈出门槛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壮。他告诉自己,就凭邪苴隆刚才说的一句话,他就必须全力支持邪苴隆,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铺遮索老布摩一生主持过数不清的祭祀。然而,这次,他主持的这种祭祀,与他以前主持过的所有祭祀都不同。他遥对益那山河,祭祀战死已久的益那祖摩局阿邪、战死已久的益那众多文臣武将以及在战争中丧生已久的千百万益那民众,招唤他们含恨已久的灵魂。
    铺遮索老布摩感到前所未有的神圣与庄严,也感到前所未有的重压与悲怆。他戴上洛宏法盔,披上背部绣着暗红雄鹰图案的黑色法袍,佩戴神葫芦神箭筒维庹,手持布摩权令牌等物,在卧甸大坝,依天象,设下了神位,依地象,布置了神座。
    月明星稀之夜,卧甸沉寂如上古天未开地未辟之时。
    邪苴隆屠宰九头牛,牛肉分作九堆。用一堆,祭祖摩亡灵,献给局阿邪。用三堆,祭摩叩亡灵,祭布摩亡灵,献给武优额,献给氐奢诺,献给布奢额。用六堆,祭战将亡灵,献给瞿恒那,献给羌若吉,献给赫达沓。用九堆,祭阵亡兵丁,祭遇害民众。
    夜色如漆,群山如墨。
    铜鼓声响,沉闷如雷。
    篝火如血,人影幢幢。
    铺遮索老布摩站在闪烁不定的火光中,苍老的面部一半在暗处,一半被如血的火光照亮,这使他有如飘浮在漫无边际的夜之海洋里。
    老布摩念念有辞,给益那招魂:
    快些归来啊
    阿邪祖亡灵
    鄂靡的山
    由毒蛇堆成
    鄂靡的水
    是煎骨的油
    鄂靡的太阳
    暗淡不发光
    鄂靡的月亮
    像个锈铜盆
    鄂靡无白天
    永远是黑夜
    常年布着雾
    是雨的世界
    那里的人
    人肉当饭吃
    人血当酒喝
    鹰是他们的鸡
    豺是他们的狗
    那里不可居住
    那里不可游荡
    快快归来吧
    阿邪祖的亡灵
    鄂靡的山
    是由刀剑堆成
    鄂靡的水
    燃着熊熊大火
    鄂靡的地方
    三十六类飞禽
    专以吃人为生
    七十二类走兽
    专用人肉喂养
    遍地是吃人的毛虫
    那里的一草一木
    都以人肉为肥料
    那里不可立足
    快快归来吧
    谋臣布摩的亡灵
    快快归来吧
    阵亡将士的亡灵
    快快归来吧
    遇难民众的亡灵
    ……
    如漆的夜色里,卧甸坝子中那些篝火特别显眼。虽然邪苴隆无法组织规模宏大的赶祭赴悼队伍通宵达旦为众多亡灵献上一曲曲恳合贝,虽然邪苴隆无法备办丰富的祭品明器为众多亡灵献上享用不尽的荣光与辉煌,但是,邪苴隆和伙伴们一次又一次跳起虔诚的恳合贝,饱含家国之情家国之恨与复仇之火,他们骑马围绕祭坛不断地按照输必孜的方位奔跑,一路铜铃叮当,蹄音清脆,他们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益那先灵的气息,感觉到先人们在冥冥之中向这个世界投射过来的含义深远的目光。
    邪苴隆一边骑马绕场奔跑,一边不住地涌出热泪。他的痛苦,比别人更加深重,他为逝去的父亲而痛苦,为被鄂靡占领的益那而痛苦。他不断拼命挥舞着系着红丝带的铜铃铛,不断催马奔跑,在沉闷如雷的铜鼓声中不断催马奔跑,仿佛以这种方式,追赶远去的亡灵,求得最终极的告慰。
    当铺遮索老布摩喉结滑动,为众亡灵念起指路经的时候,那一句句沉郁深情的经文,特别是那句不断重复的“勺吐举氐人,带走贤能人”,把益那遗民的家国之恨表现得淋漓尽致。
    铜鼓声中,火焰一次又一次绽放如花。
    骑马而奔的人影,一次又一次在黑暗的夜幕上闪现。
    天光破晓。祭祀在黎明时分圆满结束。
    当邪苴隆回到乱烟古木深处,那幢毫不起眼的小茅屋里,母亲正在火塘上烙苦荞饼。妹妹迷喜菇在一旁安静地做着针线活。迷喜菇已经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她继承了父亲的伟岸与母亲的美丽,就像山间的杜鹃在春天势不可挡地绽放出万紫千红。
    邪苴隆轻声说,妈,我回来了。
    玛依鲁并不抬眼看儿子,专注地烙她的苦荞饼,淡淡地说,苴隆,你一夜没睡,吃点东西,先去睡一会吧。
    邪苴隆说,妈,我不困。
    邪苴隆看着案板上高高堆起的苦荞饼,有点吃惊地说,妈,你烙这么多饼子做什么。
    可是,玛依鲁一言不发。半晌,当邪苴隆走到母亲面前,却看见她泪流满面。在邪苴隆的记忆中,虽然自己、妹妹与母亲三人的生活非常艰难,但是,母亲极少流泪,她只是在深夜,给儿子、女儿谈到逝去的局阿邪时,才会情不自禁不断抹眼泪。此时,母亲泪流满面,令邪苴隆大为吃惊。
    邪苴隆说,妈,你怎么了。
    妹妹显然知道母亲流泪的原因,只低头继续做针线活。这个一向活泼好动的姑娘,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母亲只是抹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邪苴隆转而问妹妹,喜菇,妈妈怎么了。
    迷喜菇低声说,人家怎么晓得呢,妈从昨天起就不断地抹眼泪,问她,她什么也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妈妈为什么伤心啊,哥。妈妈不开心,人家也没心思出去玩。
    小姑娘说着,还向哥哥吐了吐舌头。
    这时,玛依鲁把一个烙好的苦荞饼重叠到案板上已经堆得老高的饼子上,鼻翼轻轻吸一下,指指身边的板凳,说,苴隆,你坐下,妈有话对你说。
    邪苴隆乖巧地坐下,目不转睛望着母亲。
    玛依鲁用一块帕子揩着手,说,独木不挡风,独人难起事,成林的树木,能挡住大风,众人的力量,能移动大山。苴隆,妈知道,你祭奠益那亡灵后,就要去报杀父之仇,就要去雪亡国之耻。可是,妈知道,你只有一颗燃烧的心,你只有两只白手,你孤身伴独影,行路无伙伴,问计无地方。卧甸,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你无法凭卧甸族中的这些人马,光复益那。
    邪苴隆安慰母亲说,妈,你放心,我一定走南闯北,寻找复仇大计。妈,我打算三天之后就要出发,寻找复仇大计。
    玛依鲁说,不,苴隆,既然你不困,那么,今天,现在,就该出发。
    邪苴隆恍然大悟地说,妈,所以你烙这么多苦荞饼,让我带上做干粮。
    玛依鲁含泪点点头。
    迷喜菇知道哥哥要出远门,一下子起身跳过来,拉着哥哥的手,说,妈,我也去,哥哥要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我在路上照顾哥哥呀。
    玛依鲁拉过女儿,说,喜菇,你不能去,哥哥如今长大了,是去做男人该做的大事。你一个姑娘家,不能去。
    说着,玛依鲁走到里屋,取回一个包袱,递给邪苴隆,说,这是几件衣服和一点银钱,你带上吧。
    邪苴隆说,妈,你就不想让儿子再在家中陪你三天吗。
    玛依鲁泪流满面,突然哈哈大笑,半晌,才收住笑,说,儿子,我们现在还有家吗,益那人现在还有家吗,鄂靡来的恶狼,鄂靡来的司署,已经让我们无家可归了。所以,儿子,别怪妈妈心狠,别怪妈妈赶你走,因为,妈妈不需要你陪我三天,妈妈需要的,是你寻找到复仇大计,磨练出复仇本领,光复益那,然后,妈妈需要你陪我今生今世三生三世……懂吗,儿子。
    邪苴隆用力点点头,说,妈妈,妹妹,你们在家等着我,今生今世,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哪怕历尽千难万险,苴隆也要寻找到复仇大计,磨练出复仇本领,光复益那。否则,苴隆誓不罢休,绝对不回卧甸。
    玛依鲁含泪说,苴隆,你真的长大了,让妈放心了。这些年,妈蒙着丑陋的面具做人,妈在可乐洛姆做仆人的杂活,吃尽人间苦头,就是为了把你和喜菇抚养成人,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光复益那,当上益那祖摩啊。
    说着,玛依鲁用力拥抱着邪苴隆,半晌之后,她突然把他推开,咬着嘴唇,说,苴隆,你走吧,是时候了。妈在卧甸,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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