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豪拍

　　“老伙计，快走，快走，和我出去一趟……”
　　“你这家伙，再过两日就要启程，我现在手头事情一大堆，没空跟你去应酬。”
　　“什么应酬，和我去趟药材城。”
　　“药材城？你要买什么？库房里缺什么让手下人去采买不就行了？”
　　“不是啊……路上和你说，快点，晚了汤都喝不上……”
　　……
　　禅道星药师公会卢西京分会内，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疾速飚飞，恰逢考核日，这两人与无数考核者背向而行，急匆匆的样子分外引人注目。
　　此二人正是分会会长和首席药师西马太。
　　“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西马太隐隐有种预感，会长可能要带他去见那个黑发小子。
　　“帮你买药，你瞅瞅你这身体，我担心你哪天孤零零的死在房里都没人知道。”
　　会长确实很急，他收到消息已经有些晚，再加上要筹备钱财，因而时间相当仓促。
　　“买药？什么药？我这是弱在根基上，什么药能医得了？”
　　西马太脸色一变，他和会长相交多年，彼此太过熟悉，心知这老头儿不会和自己开玩笑。
　　“禅道星的药当然医不了，这不是我等炼制水平的问题，实在是受到环境的制约。”
　　会长再一次加快了遁速，奈何西马太实力摆在那儿，就这已经让老伙计拼了全力。
　　“什么？你的意思是药材城出现了异域药材？”
　　西马太闻言大惊，禅道星地大物博不假，可再大的地方也架不住人类像篦子一样天天搜刮，上了年份的药材早就消耗殆尽，某些贵物甚至都绝了种。
　　他这些年没有摸过丹鼎，何尝不是因为看上眼的材料收集不到？
　　如果真有什么灵材，他豁出去老命都要搞到手。
　　“你发梦呢？哪有什么异域药材？即便是那孟蓝境内，也无非是些有年头的本土物种。”
　　会长撇了撇嘴，二人已经进入市中心，药材城再有几分钟即到。
　　西马太不再言语，会长这是在故意卖关子，明明一句话能说清的，偏要遮遮掩掩，让人心里一点都不爽。
　　药材城他以前来过无数次，可自从住到公会驻地后，一应需要皆由公会提供，怕是已经有几十年没往这里面钻了。
　　两道遁光直接飞进交易大厅，惹得下方无数目光抬头观望，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在少数。
　　嗖嗖……
　　二人远远落在街角，没办法，再往前人头攒动，根本没地方插针。
　　“会长大人……”
　　“西马太大师……”
　　……
　　这两位的到来可了不得，他二人不一定认识谁，可知道他们的人不要太多。
　　无需俩老头往前挤，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开玩笑，药师公会的会长亲临，谁敢挡在前面？
　　“拍卖？再生药水？是那黑发小子阿凡？”
　　西马太算是明白了，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致。
　　会长脑子里有胶吗？
　　什么狗屁再生药水，谁试过？怎么就知道能帮到他？
　　店铺门头上晃眼的横幅清清楚楚写着今日要拍的物品，俗啊！光是看名字就够了。
　　奈何会长完全不想多做解释，拽着他的腕子进了大厅，不用自己去找地方坐，马上有两位富绅很有眼色的让出位子。
　　“诸位，时辰到，还是老规矩，以我桌上沙漏计时，最后一粒沙子流尽之后，拍卖立刻终止，任何出价都不会被本店承认。”
　　拍卖台上，黑发老板阿凡声若洪钟，这些话天天重复，他已经说的很溜。
　　话音一落，拍卖台前骤然出现三排由精神力模拟出的土黄.色标记牌，一排五个，总计十五块牌子。
　　“呦？这样拍卖？有意思……”
　　西马太眼前一亮，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却是落伍了，此法如今被很多地方采用，尤其是一次性拍卖多件同样物品时最是省时，几乎不存在流拍的可能。
　　一千……
　　三千……
　　三千八百……
　　六千……
　　七千五……
　　九千八……
　　……
　　自左向右的第一块牌子上，黑色数字不断跳跃攀升，西马太不知是哪位在出价，只觉着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
　　一分钟都还不到，最高价已飙升至九千八百精石，首席药师忽然觉着自己很穷。
　　实话说，他已经太久没有收入了，入不敷出，没赚钱不代表花销少，他的积蓄日渐干涸，现在还真拿不出九千八。
　　十五块牌子上的价格变化太快，让俩老家伙眼花缭乱，第一位已经超过一万，而沙漏里黑色的沙才下去了五分之一不到。
　　“你出价了吗？”
　　西马太紧张到手心冒汗，厅里好几个大人物他都认识，譬如那温文尔雅的副城主，这位可是精明过人的主儿，他都来了，说明黑发小子的东西不可能唬人。
　　“出了，现在排在中间位置。”
　　会长传音给西马太，大家都是静默出价，只有拍卖台上的店老板知道哪个价格是谁驭使精神力铭印上去的。
　　叮叮叮……
　　刷新价格的清脆鸣响几经改版，从敲锣声变成了现在短促悦耳的响铃声，不会太过突兀，但一样够震撼。
　　偌大的厅里除了铃声再无其他杂音，西马太一边看着价格牌，时不时还要瞅瞅沙漏，那尊沙漏的时间周期应该不超过十分钟。
　　还剩五分之一流沙，铃声已经缓慢了很多，看来这些有钱佬同样也要权衡太大的花费究竟值不值。
　　第一顺位价格已飙升至一万八千八，此出价在卢西京中心区外围可以轻松买到一大块儿地，若按照地球天朝的物价等量换算，约合两个亿左右的软妹币。
　　沙子像细细的流水般一刻不停的往下坠，还剩最后一小撮时，价格被覆盖更新的铃声再度变得密集起来。
　　会长鼻尖上冒汗了。
　　岂止是会长，与西马太打过交道的某富豪此时脸色刷白，他严重怀疑这位会不会在下一秒忽然就昏厥过去。
　　副城主脸上的冷峻之色瞒不过别人，这位给人的印象一向是从容有度，哪像现在这般煞有介事？
　　嘟……嘟……嘟……
　　这是在倒计时了，黑色细沙不足千粒，也就再撑个十来秒的事。
　　你还别说，这套声音模拟系统搞的不错！
　　很时髦，很新奇，至少西马太从未体验过。
　　最后一粒黑沙终于滑落下去，时间到。
　　计价标牌瞬间由土黄变为了红色，锁死了价格，让某些因紧张或犹豫而没来得及出价的买家因条件反射而蹦了起来。
　　可惜，规矩早已定在那儿，现在再张口，别说店主不答应，下面已经买到的更会群起而攻之。
　　即便头脑再怎么混乱，也没人会去惹众怒。
　　“诸位，本次拍卖已经结束，请十五位出价者从高到低依次前来付款取货。”
　　店主兼拍卖师阿凡举起手里一柄小木槌，在桌上一金属小缶上轻击过后，告知所有人拍卖已截止，下面的环节该他收钱了。
　　出价一万八千八的这位，西马太认识，遥想当年他也曾买过自己的药丸，具体买的什么已不记得，但肯定没花几个钱。
　　经他手炼制出最贵的丹药是‘韵道丹’，可那玩意儿一共没几粒，除了自己服用之外，没有对外出售一颗，尽数给闻讯赶来的各路大神瓜分殆尽，而自己只换来个首席药师的名头。
　　韵道丹拿来拍卖，是否能碾压再生药水？
　　首席药师心里没底，如此惊心动魄的豪拍他还是平生首见，相信今后都不一定能再看到。
　　大腹便便的头号买家交割清了货款，眼睛不带眨的瞅着阿凡摄出一支紫光璀璨的细颈瓶，接过来后也不等离场回家，嘭的一声开启瓶盖，当着众人的面仰头尽数灌入了口中。
　　呕……
　　这位笑着往出走，还不忘和下方几位熟人招手，可还没等走到门口，突然干呕了起来。
　　什么情况？
　　兴冲冲上了台正欲缴款的第二位买家，听到声音后快速将递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手里拎着的袋子不大，想来里面装的都是精品乃至极品精石。
　　“别吐地上，门口墙角有桶。”
　　这是店老板的温馨提示，看样子他知道服用之后会出现此等症状，早早就预备了家伙事。
　　好么，喝过药的这位艰难的趴在桶边狂呕，腥臭的气息瞬间布满整个大厅，不一会儿，连店外街道上看热闹的人都掩住口鼻躲远了些。
　　足足小半桶污物被吐了出来，此人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
　　“哈哈，我好多了，舒服！嗝……浪费！早知如此，真该回去慢慢服用……浪费！浪费！”
　　大肚男子只觉着自己裤子松了好些，一边打着嗝紧着腰带，一边懊悔不已的看着那半桶污物。
　　这下好了，昂贵的再生药水还没吸收多少，转眼就被他相当败家的吐了个干净，一大笔钱等于是打了水漂。
　　“拍卖之前我已经说过，除非濒死或实力在得道境层次，否则此药水最好分数次服用。”
　　阿凡无可奈何，这世上总有人把别人的善意当成耳边风，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没问题。
　　“麻烦老板尽快交易……”
　　第二位心中大定，头一人那肚子眼瞅着就小了三圈，这尼玛比什么样的吹嘘都有说服力。
　　事实胜于雄辩，说的就是现在。
　　买到的人各个喜笑颜开，心中或多或少存在的疑虑一扫而空。
　　错过机缘的那几位暗自捶胸顿足，发誓下次一定不再纠结那一星半点的得与失。
　　半小时后，西马太和会长大人离开了药材城，一个欢欣兴奋，另一个感慨万千。
　　这世道在变，因为那黑发人。
　　也许，是时候要做出些改变了。
　　西马太内心忽然变得火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