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与往昔和解

    周清心里虽然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是此时他的精神却有些恍惚，他情愿相信自己的父亲或许也有什么奇遇。
    虽然这种希望微乎其微，但是万一呢？
    上千度高温的火焰烧不化周恒的笑容，他走到周清面前，像是在打量这个许久没见的儿子，终于他摸了摸周清的头发：“你长大了。”
    其实周清虽然两世为人，但他重生的时候自然也是用的十年前的身体，这时候周恒刚去世没几年，但他就是能看出自己儿子的变化。
    周恒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
    周清重生之后虽然有了江羽，也交到了不少朋友，但他这一路走来，战幽阑、炼灵丹、习奇功、制恶物，几经生死，一个人抗下的东西实在太多。
    如今见到父亲，才像个孩子似的，他心中竟涌起无尽委屈，眼睛红了一圈，但眼泪还没流出来就被高温蒸发了。
    周清伸出双手，他想要抱抱阔别多年的父亲，但他的手却从周恒身上穿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刚才他摸自己的头发，也没有触碰的感觉。
    他在这炙热当中，却觉心中一片悲凉。
    他知道眼前这个父亲，无论是幻像也好，鬼魂也罢，真正的周恒是真的已经死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他看着父亲的样子，跟他要自杀的那天一模一样，尽管他理智上知道这个周恒是假的，但还是想跟他说说话。
    归根结底，他已经没爸太久了。
    “爸，我已经把小源救回来了，她没事，而且现在也开始修行了，她的天赋很好，以后没人能欺负她了。
    我跟小羽也重归于好了，我们最近还在商量结婚的事呢，到时候定下来日子一定在告诉你。
    对了，小源这丫头最近感情也有状况了，那小子虽然熊，但其实还不错，如果他敢欺负咱们源儿，我肯定也饶不了他，您放心吧。
    就是我的小园子还没什么起色，不过，以后都会好的……”
    周清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周恒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眼中浓厚的疲惫随着周清这些话也渐渐化开。
    他又说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诸如什么逃课被请家长，第一次夜不归宿，晚上飙车被抓，周恒去派出所把他领回来。
    周恒还在世的时候，周清也就是个喜欢相声的纨绔子弟，而周恒整天忙于事业，虽然为他操心不少，但是他们两人也都是聚少离多，偶尔见面，大多也都因为周清惹了事。
    他只记得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早早下班为他做菜，他们和周源一起在家给周清过生日。
    周恒还拿出珍藏已久的好酒给周清倒了一杯，其实周清背着他早都学会喝酒了，而且酒量还不差，但那是第一次父亲给他倒酒。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周源早早去睡了，父子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直聊到深夜都已酩酊大醉，竟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天晚上到底聊了什么，周清如今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但是他永远记得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因为那天之后不久，父亲的生意就陡转而下，后来周源失踪，更为整个家庭蒙了一层阴霾，只是那时候周清还不懂事，他只晓得纵情声色逃避生活，直到有一天接到了警察的消息，说周恒已经自杀了。
    后来，周清两世为人，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但是再也没机会跟周恒说了。
    他很想告诉周恒以前是自己不懂事，让他操了太多心，他想告诉周恒如今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周清把这些年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他的委屈、他的不甘、甚至于他面对失去时候的害怕，这些话他从未跟人说过，因为他总是有着一份放不下的自尊。
    但他看着周恒的脸就什么都能说出来了，就像是十八岁那个喝多了的晚上。
    周恒只是静静地听着，从始至终除了简单的应和再没说过一句话，他只是默默地为儿子擦眼泪，虽然他触碰不到周清，但那些泪水也早已被高温蒸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周清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心里积压多年的话说尽头，看着父亲的脸，他笑得不算好看，像是一条被欺负了的傻狗，但周恒也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但你已经长大了，我周恒的儿子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他又在周清的肩膀上拍了拍。
    “以后你的路还长，替我照顾好妹妹，你会成为比我更好的男人，也会成为比我更好的父兄。”
    周清眼前的父亲眼中只剩欣慰，但身形却越来越淡了。
    “爸，你要走了吗？”
    “我从没来过，也从没走过，我一直在你心里。”
    他虽然这么说但身形终究变得淡如泡沫，周清伸手一抓，周恒就彻底消失了，他的耳边只留下父亲最后的话。
    “我这一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如果非要说的话，真想参加你和小羽的婚礼啊……”
    周清听到这话却轻笑了一声：“老东西，还惦记着催婚呢……没能救您，对不起。”
    周恒还在世的时候就没少念叨他和江羽的婚事，不过那时候他们都还小，心里也就当是双方家长的玩笑，现在看来周恒这些年一直拿这事儿当个正事来着。
    周清这一笑，两世多年来跟父亲的种种恩怨也随之消散。
    重生一回，他只能救下周源，对父亲的死终究是无可奈何的，所以他总觉得欠父亲一句对不起。
    如今心结已去，他的内丹竟也变大了一圈，而且表面生升腾起了淡淡的氤氲之气就像是一枚刚刚出炉的灵丹一般。
    与此同时，周清也感觉到一股力量自金丹上喷涌而出，瞬间流至四肢百骸，本来被火焰烤的焦灼的经脉，瞬间也重新被灵气浸润。
    这些灵气自他身上喷涌出来，远比只能覆盖周身勉强支撑的太极真气，瞬间变成一个环绕周身三米的太极图。
    离昭原本要合拢的五指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开，天上那团金色火球像是跳动的心脏一样迅速胀大，表面也喷涌出道道青光。
    太上长老目光一闪，却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小友居然在这时候突破到结丹中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