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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魂飞破灭

穿书成了风水相师他师父 梅川马甲 17380 Sep 27, 2021 1:57: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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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本章某些情节可能带来观感上的不适,请读者谨慎阅读。
  1、筹码
  “我很疑惑。你明明是福冈人,却知道千里之外的东京所发生的小事。”
  前方是一张白色chuang铺,被掀开一半被子的上面坐着个穿着夏季制服的高中生。他生长着一头蓬松的黑发,许久未打理的刘海下,一张脸被光影分成两半,向阳的那面无一丝表情,黑漆漆的眼睛里倒映着另一人
  他松开了攥在掌心的衣领。看着后者重新回到椅子上,调整好坐姿,抬起手松了松发皱的衣领,理正歪斜的镜框,后者说道:
  “我从未向谁透露这件事,所以很好奇你是怎么是知道的?”
  “你说呢?”
  御幸怔了怔,这倒教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小田切微微抬头,垂下肩膀,将双手放在张开的跨部。他左手心掌握着一枚硬币,刚刚开启游戏的道具在上局险些从主持者的手中脱落,幸好小田切看得仔细,手脚利索地从半空中将它接住。现在又轮到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张开手掌露出硬币,借着霞光,御幸第一反应看到了那手掌的两道纵横线,从边缘一直蜿蜒向上,伸向食指与中指之间的圆形茧子,像是为孕育后者输送养分的脐带。真正轮到他挨打时,那茧子也只有一瞬间的异物感,更多的痛苦来自于手掌五指,几日不见修剪,从五个指端便冒出一短截指甲。这指甲薄薄的,可比起暮光下根根分明的五根指头,透亮的指甲一经刮擦后便会留下长长的痕迹。就好像手指投在掌心的倒影,修长幽暗得宛如蜘蛛的四肢。
  通过这犹如蜘蛛的五指,御幸感觉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
  “还来吗?”
  一枚小小的硬币在空中翻转,在下落时被一只手掌接住,而后重新抛向半空中,重新回到了手里。透过不断闪烁的金黄光芒,御幸注视着执币人,shi润的眼角里生长出一道道红丝。
  “为什么不呢?”
  那人向光的那一面咧开嘴,露出口腔里的尖牙。
  “那股毫无理由的自信真令人恶心。”
  御幸瞥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正在6点10分:“我们节奏快些吧,训练场这边大概7点钟就会有人来关门。”
  “只剩下不到50分钟了吗···那就加大筹码吧。”
  御幸的视线移回对面。
  夕阳照亮他沉默的轮廓,这一刻显得格外安静。他观察着御幸的疑惑,平静的脸上随后生动了几分——挑起眉毛,眼睛张大,脑袋微微向里偏移。
  “没听清楚吗?蠢猪。”他加大音量,“我说——加、大、筹、码。”
  御幸觉得有什么不妙。
  他保持缄默,而后室内安静了会儿,两人有如雕塑般彼此对视,这般度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也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另一人终于有了动静。他下巴动了动,两只黑眼睛挪向一旁。御幸很快反应过来,这眼神分明投向自己身后,但除了只有一道紧闭的门以外,那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证明他是错的。
  “你在吧?泽村。”
  一阵急促的风,将窗边的满天星刮倒,白瓷花瓶轱辘咕噜地在桌上转动。御幸深色的瞳孔收缩,扭过头将一扇紧闭的房门纳入视线内,穿过那道门,过道窗户大开,橘色的天空照下方的球场上分外安静。在这窗的中央,一名少年驻足在前。
  当门内响起自己的名字后,少年颤抖地抬起手掌放在门的凹槽里,往左拉开。
  ----
  时钟在走动,分针从10的位置挪到20,被划为60个刻度的时间距离终点只余40个刻度。
  医务室内的游戏到了休息期。
  这场游戏的庄家小田切一坐在chuang边,看上去分外轻松。身后的夕阳暗弱,被光影切分的两张侧脸逐渐搅拌起来。chuang下的双脚一前一后地摇摆,撑在两边的手掌也时不时扬起指头,似乎在敲击着不知名的音乐。
  坐在椅子上的老玩家御幸一也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这位玩家现在外表的狼狈不说,就连大脑也颇有些浑噩,从大脑深处却一直回响着意义不明的杂音,他的“筹码”已快要见底,但此时却将视线从对面挪开了,静静地注视着门外,镜片蒙上一道微弱的橙紫光芒。
  他的视线终点自然是新玩家泽村荣纯,他低头停留在门口,似乎还在配置技能中,在其他两人眼前亮相后便再无其他动作,看上去离正式上桌还有一段时间。
  冰冷的沉寂在室内凝结,然而沸腾的血液却从三颗心脏迸发。
  “泽村,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御幸的声音就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泽村的心脏上。
  “第···”泽村压抑着什么东西,眨了眨干涩眼睛,费力张开嘴巴,舌头抵在上颚,弹动出下一个音节,“第11局。”
  御幸调动沉重的脑子,慢慢浮现起模糊的记忆。不久前一年级再离开时曾提及他们会再次看望小田切,只是御幸可能被打晕了头,思绪和记忆拧成了浆糊,导致错失了这一重要信息。
  于是他看着对方在如此不凑巧的时刻,出现在医务室打开的门口,沉默地低着头,用来躲避着两人的视线,从费拉不堪的脑子里极力调动思绪。真不凑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御幸仍是看着泽村,但他人却知道他这是在问谁。
  “这不是你今天的目的吗?”沙哑的声音响起,“恭喜你,前辈。你的搭档比之前更接近、更了解你了。”
  御幸扭过头,小田切正目光“诚恳”地看着自己。
  “继续吧。”
  游戏到了休息期,但不会永远停留在此。发起者必须保证“服务器”的正常运行。
  于是落日向大地靠近,逐渐昏暗的室内,硬币被弹飞到空中,坠落后留下御幸的注视。至少是外表,其他人现在看不出御幸大脑已经陷入混乱,他仍保持着之前令人气馁的平静脸色,如今望着坐在对面的小田切。
  “你想怎么玩?”
  他的语气平谷无波,却不难听出远超于之前的专注。这在另外两位听来,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意义。
  庄家朝站在门外的新玩家问道:“不进来吗?”
  “他不能参加。”
  带着混乱的思绪,泽村看向远处的前辈,自从一开始看了自己两眼后,对方就已没再回头过,如今只在自己的视野内留下了一个红肿的侧脸。泽村茫然地看着那张侧脸,xiong前几乎有几股气在打架。
  “别闹了,前辈。这家伙是裁判。”看不清脸的家伙在说话。
  “你是疯了吗?”
  “我比谁都正常。”那家伙又对自己说,“喂,泽村。你真的不进来吗?”
  泽村感受到了身上的两道视线。他抬起苍白的脸庞,坐在chuang边的人,椅子上沉默的背影,窗外那轮下坠的夕阳,不知是因为现在光线变暗的缘故,泽村感到这一切都分外陌生。难道这里不是青道吗?难道自己掉入了某个树洞?不然为什么他对这一切都感到茫然?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逐渐被暮光覆盖。直到御幸的身影来到眼前时,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踏足这块陌生的空间。
  硬币被单手举起,抛向空中,顺着一道弧度在空中翻转了几周,最后落入了泽村的掌心。
  “时间已经不多了,赶紧快开始吧。”
  “我都忘了,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规则···喂,裁判!”
  泽村又沉默地看向前方。
  “···你那是什么眼神···算了,你会知道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你有多么重要···”
  听好了裁判,首先你会得到两个答案。
  “花。”对面说。
  “百。”身旁说。
  而你在听到这两个答案后,要往上面抛硬币。
  泽村默默地注视着躺在掌心的硬币,一如不久前御幸曾做过的那样,将硬币颤抖地抵在大拇指上。他还不太熟练,于是顶在指甲盖上的硬币弹跳了下,险些掉落在地。
  “泽村,相信我。”
  泽村再次看向身旁,前辈红肿的脸上布满细小伤痕,但表情平淡,眼神也淡定自若。这似乎能成为接下来的依靠。于是,他干咽了口唾沫,盯着指尖的硬币,下一刻发动关节,银白色的金属物在今天第无数次被弹飞到半空。
  你要把硬币抛到上面去,然后等它落在手背,掀开手掌,揭晓是哪一面朝上,然后告知一开始的两个答案里谁是对的。
  “这是第十几局来着?”
  泽村的睫毛发着颤儿,眼皮下的球体泛着shi润的光。
  “第13局。”
  “真期待啊。”
  “啪!”两只手在合上后发出清脆的声音。
  最后,给出正确答案的人可以选择两项权利——奖励和惩罚。关于这些,你应该在外面听得很清楚了吧?
  他清楚吗?他该清楚的。所谓的奖励和惩罚不过是施暴者一句话的事情。而如今当泽村参与其中,他才感觉这场游戏有多么沉重。来自对面和身旁的两道视线就好像两个发热的钻头,直直地钻在手掌闭合处,炙热得像是要把合拢的缝隙给钻开。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否顺从了这股力量,眼看着交叠的手掌向自己打开,一阵硬冷的风像是从地穴里钻出,将睁大的眼睛激出一阵泪水。
  朦胧画面中,阴影里浮现出圆形的轮廓,棕色的眼睛缩小了瞳孔。
  安静的室内,chuang边的人、椅子上的人都在看着裁判。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了绵长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将双手打开了一条缝的裁判张开嘴巴,抬起头傻兮兮地看向身旁椅子上的人。不难看出这是他的下意识动作,似乎是因为后者在投币前的承诺,看到结果的裁判下意识看向了对方。但他没得到回答,却从对面听到一阵沙哑刺耳的低笑声。
  于是裁判将手完全打开,视线随之向下,打开的手掌下露出微微发红的手背,以及那枚樱花硬币。
  “前辈?”
  泽村又是茫然地问了句。在他话音刚落时,视野里出现一只挥动的拳头,撞击到前辈脸上的一霎那间,一副眼镜突然摔在他的脸上,令他下意识闭紧双眼,瑟缩身体,整个世界被黑暗彻底笼罩。
  他这下意识的行为是对的,这让他巧妙地避开了第二次惩罚的景象。
  ----
  泽村张开颤抖的嘴唇,呆呆地望着身旁。
  宛如一只搁浅的鱼,露出自己脆弱的腹部,坐在椅子上的御幸整个身体向后翻,头部后仰。
  脖子突出的喉结像一个小小的山丘,xiong锁乳突肌仿佛被山丘割断了的河流,分化成两道蜿蜒的支流,汇集在下方的平原地带。只是似乎地壳变动,平原地壳猛烈的上下浮动,xiong骨柄深深地凹陷了进去。
  泽村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椅子上的前辈刚刚输了。
  靠住椅背的输家御幸一也喘着粗重的气,上面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番,接着他缓缓地把头摇了下来。待到思绪逐渐稳定,他的视线看了眼身旁样貌模糊的泽村,又看了眼对面黑乎乎的影子,以为还没清醒的他再次摇了摇头,却忽然察觉到鼻子有些shi润了。他想应该不是鼻水之类的东西,用手一擦,却发现了一抹暗红色的液体,如今被暮光渲染成了朱红色。这就是他挨过两拳之后的收获吗?
  御幸看向对面,问:“你生气了吗?”
  模糊的黑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不,我兴奋了。”
  鼻子里又传来一阵shi润感,御幸皱着眉头擦拭了下,在红肿的脸上留下一片残痕:“随你怎么说,下一局吧···”
  “不用问我答案了,永远都是‘花’。”对面这么说。
  “那我也永远都是‘百’。”御幸也如此回道。
  “希望前辈下一局能幸运点。”他笑了笑:“至少会让裁判好受些吧。”
  在一旁呆立许久的泽村默默看到身旁的前辈向自己伸出手,没了眼镜的遮掩后,他的样貌散发出一抹陌生感。
  “幸亏你拿到我的眼镜,要是坏了就麻烦了。”
  泽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黑框眼镜,这好像已经是房间里自己唯一熟悉的东西了。此刻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掌,泽村呆呆地把黑框眼镜放到了上面。对面随即响起一阵笑声,这比在门外听上去要清晰得多了。
  “第14局。”
  “花。”
  “百。”
  在一局结束后,牌局上的两个赌徒又一次掷出了自己的筹码。而反观裁判,这个主持牌局的家伙忽然颤抖地举起硬币,不合时宜地向赌徒提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个。”
  这是不太专业的行为,在赌局之上裁判同仍一方搭话都是不好的行为,因为获取的任何信息都会成为另一方的筹码。然而或许是名为赌徒、实为庄家的特殊性,被提问的一方友善给出了回答。
  “原因有二。”沙哑的声音说道,“一、御幸一也是个骗子。二、小田切一郎是个坏蛋。”
  “···你在···说什么啊?小田切?”
  影子里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裁判,后者带着一脸强笑,似乎想要将一切拉回他所期望的正轨。这种愚蠢的执着令眼睛弯了弯。
  “那你就把它当作一场游戏就好了?”一只手指指向自己和御幸,“我和前辈正在愉快的游戏,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把你也拉进来了。”
  泽村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便一脸释怀。
  “果然是恶作剧。”他咧开嘴,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们在整我。”
  泽村看向一旁的御幸,感叹道他的妆画的实在不错,真的有吓到他。一会儿又看向前方,对那人念叨着要赶紧准备行李,不然到时候一定会手忙脚乱的。他这就这样自顾自地开始唠叨起来,三两句过后,室内仍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他说了好一会儿,另外两人还是没有插话,于是准备结束这场游戏。
  “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泽村大声建议道,随即低下头,硬币收进兜里,“不然等下就——”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泽村的视线顺着那只手一路向上,看到了一脸青紫的御幸前辈,他的眼镜有些歪,眼睛里带着冷淡的橙光。这时牵动了破损的嘴角,朝自己说道:“请继续,泽村。”
  泽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而御幸同样如此。
  于是,泽村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御幸不由得别开视线,再次提醒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到了,但泽村这样子也不像是能继续参加游戏的样子,这让他有些为难。却在这时,他听到对面又传来了一阵讥讽的笑声,这让他习惯性地看了眼,然而身旁的某人忽然抬起头,直直地望向捂嘴偷笑的小田切。
  “够了吧,小田切。”
  2、裂痕
  小田切缓缓放下嘴边的手掌,撑在chuang边,沉默地看向前方。
  “这游戏真是糟糕透了。”
  前方传来低沉的声音,那是泽村,刚进门不久的裁判似乎意识到了这场游戏的关键,突然走出角色位,从御幸一旁转身,来到小田切面前。暮光在他脸上蔓延出更大面积,他抬起双手,“啪!”地一声牢牢把握住面前之人的臂膀,压低视线。
  “停下来。”他摇晃着小田切的手臂,一抹光亮笔直地照亮了他的双目,清澈的棕色眼睛像是盛满了泉水。“别再做这种事情了。”
  这汪泉水里有一张冷淡的脸庞,在泽村的摇晃下,五官在影子里被打碎。身下的铁制chuang面也随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在发什么疯?”
  “是我该这么问!!你在发什么疯啊?!!”
  泽村的低吼回荡在整间医务室内。
  黄昏之风撩拨着白色纱帘,满天星纤细的枝干在瓶子不安地打转,安静的空气被某人一股脑的吸入体内。
  “你怎么了啊,小田切?好不容易回到了棒球部,能正常投球了,可以继续做队友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前辈是队友吧?!”
  洗手台的水龙头处,端口落下一滴水珠,“啪嗒”一声在池子里溅出一轮水花。
  “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做过那么多练习,我们是队友吧?!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对前辈做出事情?”
  承载着重量的chuang单在身体周围深深下陷,如坍塌的壁垒,两只无力垂下的手掌在白色料子里随意摇摆,发红的掌指关节摩擦着温和的衣料,暗弱暮光下荡起微小的扬尘。
  喘息着的少年垂下肩膀,默默看着双手之间的同伴。而对方抿紧嘴唇,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我都说了啊。”对方声音低哑地说道,“因为御幸一也是个骗子。”
  泽村的呼吸一滞,倒映着某人身影的眼瞳颤了颤。他看到对方将自己的手从肩膀拉扯掉,干脆利落地说着。
  “因为小田切是个坏蛋。”
  “你骗人。”泽村愤怒地反驳着,“无论是前辈,还是小田切!才不会做这样的事!你才不是什么坏蛋!!”
  影子里的眼睛与一抹光亮对视。
  “噗——”室内响起了不和谐的笑声。
  就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那人原本平淡的脸上突然扭曲了一瞬,一丝不苟的克制被一道切口割破,情绪肆意地从那张脸上宣泄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一手拍打被子,一手捂住嘴巴,被压抑的、低声的笑声从那双手的缝隙里冒了出来,又有不少化为泪水从他的眼角溢出。
  “我就知道···泽村是个笨蛋。”
  简直陷入了疯狂,一时之间,泽村和御幸同时望着几乎笑弯腰的小田切。
  “有什么好笑的?”泽村怔怔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
  持续不断的笑声让泽村看上去像是舞台上的丑角。他咬紧牙,哽着喉咙反问道:“有什么——”
  泽村接下来的话消失在一只手掌里。那人回到地面,用关节发红的手掌牢牢地封住他的嘴巴,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忽然冷淡下来。泽村睁大眼睛,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在他的鼻子里冲撞。
  那张脸上黑洞洞的眼睛逼视着泽村,几乎要将他吞噬掉。
  “我可是海堂高中的优秀毕业生。一个名副其实的坏蛋,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藏了很多惊喜。”
  泽村憎着面目,想要反驳,那手掌却牢牢钳住他的嘴巴,他在奋力挣脱的时刻,一张陌生的脸逼近他。
  “你听好了泽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克里斯前辈吗?那次为什么我要忽然挑衅他?因为那时候我太天真了,以为一个受伤下线的捕手会丢掉心气,一旦遭遇后辈的打压就会轻易地被控制,所以我吃了不小的教训!”
  泽村睁大眼睛,棕色瞳孔里铺满了狰狞面目。
  “所以,我很快转移了目标。当然了!你根本看不到!!!所以我告诉你吧!!”
  这时,地面传来一阵摩擦声,泽村本能地看过去,发现御幸前辈已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与小田切之间,一把抓住后者手腕。
  “小田切。”
  “给我放手!蠢货!”那人一把甩开御幸,愤怒嘶吼着这个打断自白的捕手,而后再次向泽村言传身教,“你还记得小野前辈吗?!这家伙被我拿捏得死死的!被二年级的天才君碾压,永远无法出头的可怜虫小野前辈遇上了年轻的天才投手,稍微被后者教训一下就决定下跪了!哈哈哈!我在之后可没少‘关照’小野前辈!”
  御幸第二次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对方这次没有挣脱,而是扭过头,缓缓说道:“所以,既然这个骗子自己给到机会,我自然不介意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没有人再说话。
  刚刚进行了一大段独白的某人放下手,被松开的泽村已彻底呆住,失去了语言能力般站在原地,最后御幸也松开了手。在三人之间,沉默有如烟雾般弥漫开来。
  “太过分了,小田切。”
  直到结束独白的那人转身准备坐回到原位时,在经过御幸的一瞬间,后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让那人停下脚步看着他。
  御幸望着陷入沉默的泽村,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想起了第一次和这家伙相遇时的场景,因为实在是印象深刻。御幸一也从没见过这么少根筋的家伙,短短几句就被自己降服,堪称自己遇到过的最单纯的投手。或许他想起了每当泽村拂逆自己的指令时,自己的耐性总是要更少些。因为要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就像是战斗力大成后,不小心栽在了曾击破的新手关boss手中,不论是谁都会有些恼羞成怒吧。
  纷乱的思绪至此,御幸忽然叹了口气,举起双手,面上带着感慨的神色。
  “好吧,真是受不了了啊。”
  埋着头沉默不语的泽村,以及回到chuang边的某人都因此看了过来。
  鼻青脸肿的某人如此坦白道:“我确实和克里斯前辈定下了一个约定,在他走之前,一定要掌握你过去的线索。我接近你只为了履行那个约定。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很麻烦。简直麻烦到爆。”
  泽村怔怔地抬起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而另一人则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叹声。“嚯~”
  御幸几乎就要用手指挠上脸颊,但在手指触碰到肌肤的下一刻,便吃痛地收了回去。
  ----
  夕阳正美,霞光铺满地面,暖橙色的光照映枝头,人们交错着嬉戏的影子,天边一行飞鸟正在归巢。
  御幸将视线留下最后几秒,随后扭过头,看向眼前的房门,握住了门把手。
  “卡擦——”
  “一也,生日快乐!”
  一打开门,面前的女人就笑眯眯地等在玄关处,看着他缓慢放下背包。
  御幸返身合上门,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谢谢。”
  女人看起来很高兴。
  “今天放学很早呀?”
  “差不多到了填志愿的时候,老师就让我们早点回家了。”
  “一也肯定没问题的!”
  女人爽朗一笑,也不顾御幸的推辞,就上前帮他接过书包,随后拉着他来到客厅里。
  “这是······”
  他一进去便小小的吃了一惊。父亲鲜少出现在家里,此刻坐在沙发上,望着他被女人拉入客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御幸不大适应这幅场景。他任由女人拉着自己来到茶几前,看着上面一个中型尺寸的红色纸箱子。也不知里面装了何物,纸箱子时不时还摇晃几分。
  御幸沉默地站在面前,看了眼女人,又看了眼父亲。后者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点了点头。受到鼓励的御幸再次看向纸箱子,双手像是被另外两人操纵着一般缓慢抬起,朝纸箱子伸去。
  拉开蝴蝶结,打开盖子,一只金色幼犬颤颤巍巍地伸出头,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它看到一个举着盖子的人,又看到一旁笑着的另外两人,颤抖地伸出前爪攀在纸盒口上,不安分地想要从盒子里跑出来。
  然而黑暗很快便铺天盖地袭来,它的头被盖子按住,爪子从入口掉落,连同它的呜咽声,世界重新回到了狭窄的盒子里。
  对此,始作俑者御幸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向前面不知何时走到一起的两人。女人一脸尴尬,而父亲则是收起了笑容,沉默的视线像是一把竹刀,直指做出荒唐举动的御幸。
  “感谢你们的礼物··这段时间承蒙母亲照顾了。”
  平淡地回视二者,正在度过自己14岁生日的御幸,双手牢牢按紧盒盖,压制住下方微弱挣扎的盒子,推向面前的两人。
  3、靠近
  “比起泽村和酱骨来说,小田切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不仅是个极端的实力至上者,还带有一定的暴力倾向,一点也不尊重前后辈关系,自大的性格也糟糕得要死······糟糕至极啊,小田切一郎。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大可不理会你,把小小的一年级投手冷处理就好了。可令我头疼的是,你这家伙的实力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不像话到我已经没办法忽略你了。”
  “欸~所以前辈也有给过监督,一些关于我的建议吧?”
  “对于一个身处困境的冒险者来说,只要一把武器足够锋利,那么拼着自己被割伤也得咬着牙用下去。对身陷囫囵的青道高中来说,你就是那把不趁手的利器。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和监督反映你这家伙的麻烦程度,最后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点你上阵。”
  “辛苦你了前辈,前几次奇怪的调动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啊···总算结果不错呢。”
  “确实很辛苦,但结果也确实是大爆。如果这是风险投资的话,青道简直是用一步险棋赚得十万倍收入了。”
  “哈哈哈哈,我很好用吧,前辈。”
  “嗯,虽然一波三折,但从结果来看,使用你简直是青道这几年来最英明的决定了。”
  “嗯,所以我很重要吧。”
  “很重要,为此必须得好好磨磨你的刀锋。”
  室内响起一阵沙哑的笑声。
  “通过打听我的过去吗?”
  “毕竟是你极力避免的东西。”
  “那么,要继续游戏吗?”
  “嗯,我得赢呢。”
  “前辈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其实可以乖乖给你答案,不妨试试捷径?”
  “···谢谢?”
  “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我就知道。”
  御幸看着那人侧过头,瞥向背后已经沉入地面的夕阳,火热的红日已燃尽了最后一丝温度,在天空洒下无数残骸。面对这一景象,得以面见余晖的脸庞泛着暖暖微光。
  御幸冷冷地盯着那双沉溺在影子里的眼睛,看着它缓缓转移,阴郁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来回打量。
  “做我的狗吧,前辈。”
  御幸不为所动,轻轻回答道:“还是继续进行游戏吧。”
  那人吸了口气,咧开嘴低笑了几声。
  泽村早就低下头,看似不再过问两人间的对话。但他已身陷其中,在墙壁上的时钟未抵达终点以前,他没有理由逃离。于是很快,他便听到了那人沙哑的声音。
  “继续第14局吧,裁判。”
  是的,今天对于泽村来说,已经不是简单普通的争斗局面,而是尽十几年来个人价值观的坍塌。队友间的友情、搭档间的默契相处,在两人的游戏里被破坏得淋漓尽致。那个过去会信任队友的泽村,恐怕在以后再也无法感受到这股安心感。
  此时的泽村大概无法理解这一后果,但却能明白,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说,快想点办法。」
  无论如何努力,也只是大脑空荡荡的泽村举起持有硬币的手掌,准备将其抵在指间——但手掌空空。他愣了好一会儿,又摊开另一只手,发现仍是空荡荡。
  硬币不见了,或许是在刚才的混乱中掉落在地,而因某人的嘶吼隐瞒住了动静。
  “喂···”那人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而在时,御幸却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我赢了。”
  他顿时吸引了另外两人的目光。
  御幸坦然接受二者的注视,抬起手指点了点泽村的脚下,两道视线共同来到那处后发现,泽村的白色球鞋底下正踩着一枚金属物。它只露出了一半,并藏在某人从chuang边延伸到远处的影子里,隐秘到另外两人被御幸提醒后这才发现。
  于是在之后,裁判移开脚掌,完整地露出了那枚镌刻着数字“100”的硬币。
  ----
  “一也,听说稻城实业来找过你了?可你才升到三年级没多久吧?”
  “其实是一个很嚣张的家伙来找我一起去那里入学。”
  “成宫?那个天才投手?”
  “你居然知道这个?”
  “什么啊,那家伙很有名好吧···”
  关上柜子,御幸将书包跨在肩膀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比我还要有名吗?”
  一旁,同样准备好的同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从一旁经过的几个同期生忽然撞了御幸一下,将后者撞了个趔趄。同桌惊慌失措地扶住御幸身子,万幸的是,刚才关好柜门有了支撑,御幸这才得以靠住柜子不至于被撞伤。
  “抱歉抱歉~天才君~”
  同期生们一脸笑嘻嘻,有好事者双手合十,分外“诚恳”地朝两人道歉。如果没有在之后发出幸灾乐锅的笑声,那就更好了。
  周围投来不少视线,但气氛也只是凝固了一瞬,接着便恢复到平常,聊天的人、收拾的人、返家的人,大家都继续着自己的事情。这小小的一角发生的嬉闹还影响不到他们。
  被撞击的御幸望着怪笑的同期,转过身笑着给出提醒。
  “明天的练习不要再迟到了,你们。”
  没想到是这幅反应,同期们立即噎住了笑声。在看那副笑脸依旧持续这时,不少人感到不满,乖戾地回答“是的是的,队长大人~”,接着,边维持貌似潇洒的姿态离开了此处。
  “真是好好学生啊队长。”、“我们在你的领导下一定能拿到冠军的~”···
  等到那些人走远,一旁的同桌终于说道:“已经到了三年级他们还这样,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明明又没你那么厉害···”
  未得到回应,同桌好奇地望向一旁,歪戴着帽子的少年正以侧脸对着他,帽子卡扣处冒出不安分的棕色发尾。他顺着那眼神看去,似乎是刚才那几人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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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说,裁判现在脚下的硬币朝面能成为第14局的结果。可或许是赢下太多筹码的庄家决定让这场游戏能有点悬念,所以大发慈悲承认了所谓的“百”。
  “真的是,就算这次是你赢好了。”
  御幸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惬意地说道:“应该说是名正言顺才对。”
  “你说了算。”
  中间的泽村看了眼御幸,自从后者说出那段冷酷的话后,他就下意识地站远了些,现在的位置正好位于御幸与另外一人的中间。他依旧是混乱的,却还是因为某人刚刚那句话而松了口气,那代表了御幸接下来不会再被“惩罚”了。
  然而对御幸而言,那句话则代表了接下来他将拥有所谓的“权力”。
  “又是奖励?”那人挑衅似的问道,“还是说惩罚呢?”
  御幸似乎早就思考好了答案:“奖励。”
  真扫兴,御幸几乎能看到那人百无聊赖的心声,后者垮下肩膀,悻悻说道:“请吧。”
  御幸闭了闭眼,张开嘴说出了准备好的问题。
  “8月1号凌晨4:20,在离开便利店后,你是否在学校正门口乘坐了**你父亲**的黑色私家车,**自愿**离开了学校?”
  泽村默默看向了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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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3.
  小田切站在校门口前。
  他擦了擦脸上泪痕,摘下眼镜放进口袋里,随后抚平衣褶,并摘下了衣摆上的一根线头。收拾得体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微笑着走出大门。镌刻了青道高中四个字的门牌就在他身后,微笑着的小田切看向前方,等待着某人。
  很快,从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私家车,缓缓靠近后,最终停在了对面的马路边。与此同时,小田切听到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5:30.
  走读生结城抵达校门口,在进入校园前他看了眼那辆离去的黑色私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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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安静了会儿。
  在御幸问出那个问题后,他发现对方陷入了奇怪的停顿中。一开始他以为是对方想要发牢sao,但当这下停顿足足有3秒之久后,他感觉到了违和。
  “前辈这是从哪里调查来的信息?好恐怖啊。”不过随后,御幸便看到自己熟悉的讽刺模样。
  是他想太多了吗?
  “还远不如你。”不忘挖苦一句,御幸这才回答,“你在5点左右离开便利店以后,正巧结城队长抵达学校,他以往都会在这个点到,对校门口接送学生的私家车都眼熟得很,自然会特别注意起一辆从未见过的私家车。”
  “真是的,你该不会在前些日子把社团问了个遍吧?”
  御幸本不想回答,但泽村这家伙却替他回答了:“那几天大家为了找回你的线索,几乎把球队上下都问遍了。”
  御幸听出来这句话的人已经很克制情绪了。
  “是的。”
  听到这话的御幸看了眼前方那人,后者面色平静,好像突然说出了什么。御幸略一思索,便反应了过来。
  “也就是肯定答案?”
  “是的。”他闭了闭眼。
  「被作弄了啊,自己。」很快等到二次确认后,御幸别开视线,准备思考下一个问题。「他是故意的吗?想要耍我?还是说在释放烟雾弹?但如果是在那天乘坐他父亲的车,自愿离开的青道,那他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一定有什么地方我忽略了线索,接下来得再精准点。不能住主管感受的问题,一定得问他具体发生过的事情,这样才能用其他事实侧面佐证····」
  “不对。”
  「是的,很不对,但他现在还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御幸忽然抬起头,看向站在两人中间的泽村。刚才是他在说“不对”,他在指什么。
  “泽村,哪里不对?”
  被御幸强烈的视线吓了一跳,泽村略微闪躲地别开眼神,同时疑惑地看向另一边的小田切。对方此时正平静地注视着两人的对话,只是泽村感觉,那眼神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泽村摇了摇头,不再乱想,思索道:“不是黑色的车。”
  “那是什么颜色?”
  迷雾笼罩着线索,层层叠嶂,御幸和他召集的团队在这几天搜集了许许多多信息,但都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散落一地。
  “···是棕色的。”回忆着自己那天的见闻,泽村如此答道。“···我到过小田切家里,他父亲车库里的车,是棕色的。”
  而现在,御幸好像看到了那根线。他穿过迷雾,看到一个关键性的路口。
  御幸默默看向面前人。
  他离得很近了。
  成为了屋子里的焦点,那人在沉默半响,而后微微低头,面露埋怨:“泽村这个笨蛋总会把智商点在无用的地方。”
  泽村不禁皱了皱眉。
  “小田切,回答问题。”
  “···”那人看向御幸,“你生气了吗?”
  御幸只是笑着看向他:“小田切,你要耍赖吗?”
  那人慢慢没了表情。
  “我知道了。”御幸闭了闭眼,从椅子上起身,“那么就此结束吧。”
  泽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样的发展,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不够用了。
  “前辈?”
  他的视线在二者间来回打转。就在御幸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终于传来了咬牙切齿的沙哑声音。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突然恼羞成怒了。这令泽村吓了一大跳,没明白这反应代表了什么,但御幸知道。
  于是御幸没有转身,看着门边的玻璃柜上反射出的某个身影。
  “所以说,8月1号凌晨4:20,在离开便利店后,你在学校正门口乘坐了**并非父亲而是某个人**的黑色私家车,**自愿**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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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田切抬起头,看到了马路对面那辆打着双闪的小型私家车。他再次低头看向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我到了,打双闪的那个就是”,第二次确定无误后,他按了下待机键,并将手机放进兜里。
  穿着夏季制服的黑发高中生走到路边,孤身一人站在斑马线前等候,另一侧马路上等候着穿着同样款式制服的少年少女们。门口的保安看了眼,没有在意。
  没过多久,头顶的绿灯亮了。黑发高中生朝对面走去,另一边的高中生们则乌泱乌泱地走了过来。
  人潮涌去,黑发高中生来到对面马路,看了眼停靠在前方路边的黑色私家车,迈开步子走近到车辆前。似乎车窗打开了,黑发高中生露出一个笑容,接着打开副驾驶门。
  “彭”,车门关了。
  小田切将身子缩进车座里,双手局促地放在身侧,两只眼睛在仪表盘上来回打转。
  “一郎。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小田切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心里一阵疑惑。本能教他不敢抬头,理智却使嘴巴说出打了一夜的腹稿。
  “好、好久——”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小田切的话忽然停了下来。因为驾驶座上的那人忽然靠近了过来。
  他将整个身子笼罩在小田切的身体上方,并伸出手捏住后者的肩头。带着烟草味的领带打在小田切苍白的脸上,每一下摩擦都让他不自觉绷紧身体肌肉,频频眨动眼皮。
  小田切的肩膀被双手按住,眼睛被盯住,整个身体只能安静地陷进座椅里。而那双手似乎在感受着手下的颤抖,许久过后才有一只从肩膀处离开,来到上方的安全带收纳点。
  小田切瞪大眼睛,失神地看着前方,加速呼吸。任凭耳边传来“呲啦”声。
  “呲啦。”
  手拉扯着伸长的安全带,从肩膀,再到xiong膛,最后到后腰,两条深色的化纤材料带横跨他的躯体,“咔”地一声牢牢固定在搭扣里。另一只手伸到安全带之下,勒紧下方颤抖的肌肉,牢牢固定住躯体,这才完全同上方的身体离开。
  “别忘记系上安全带。”
  世界重回光明,但小田切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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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咽了口唾沫,咽下声音的颤抖。
  “是!是的!”
  他得庆幸,好像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也就是说。8月1号凌晨4:20,在离开便利店后,在学校正门口,你乘坐了**并非父亲而是某个人**的黑色私家车,然后被**强迫**离开了学校?”
  直到他听到了下一句提问。
  泽村突然惊讶的望着御幸,而后者则是观察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小田切。御幸这一次学聪明了,他不会再无缘无故的相信那家伙。既然有一次被揭露说谎,那可能还隐藏着第二次。
  而当对面那人脸庞忽然扭曲时,从那毫不隐藏的痛苦与恶意里,御幸知道自己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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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也?”
  御幸走至玄关,不顾脏兮兮的球袋磨擦着身侧的白色墙壁,动作随意地蹬出球鞋,踩住玄关地板上的拖鞋,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沾满泥土的白球鞋东倒西歪地落在身后,碰倒了一侧干净的女士白色凉鞋。
  “嗯,是我。”平淡地回应了客厅里传来的问话。他经过玄关,直接朝楼上的房间走去,不料折角的客厅处却走出了个女人,停在扶手。走了几步的御幸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注视,于是回过头望向下方:“什么事?”m.ЪImiLóū.℃óm
  停在楼梯口的女人外表英气十足,她穿着牛仔裤和衬衫,袖口利落地挽在手肘下方。她有一头微卷的短发,中分头,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颧骨突出。整个人散发着关西特有的亲近感。
  “一也···你今天······”
  她的一对眼睛藏在眼窝里,微微瞪大,打量着御幸一身。这让御幸挠了挠脸颊,移开视线。
  “毕竟是那支很强的队伍。”
  “但比赛会到这种程度吗?”
  泥土作为常客盘踞在他的眉骨和额头上,一条毛毛虫般细小伤痕横跨鼻梁,黑框眼镜歪歪扭扭地搭在鼻梁上方,左边的镜片还破损了一角,往下看去,颧骨、嘴角的肌肤像是褪了层薄薄的皮,露出深红色的皮肉。
  “虽然我不懂棒球,可棒球比赛不会这样吧?”
  注视着下方一脸担忧的女人,御幸看得出来,她已经很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了。于是他只得习惯性地安慰道:“会到这种程度。”
  她看起来明显没有接受御幸的说法。
  “不要小看青少年棒球,我们可是拼了命要获得胜利的。”
  “我知道了。”女人转而无可奈何地回道,“只要说起棒球,一也就会变得很认真。”
  “因为是有趣的事情。”脏兮兮的脸上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我先上去放东西。”
  “···一也。今天爸爸不回来吃饭了。但是我帮你热着饭菜,饿的话可以直接吃的。”
  “麻烦你了,我等下就下来。”
  “嗒-嗒-嗒——”
  拖鞋在木地板上发出疲惫的踩踏声,震得墙壁上的相片抖了抖。玻璃被擦得干净,相片里的少年长高了,身边站着球队队友与教练,与他们一起高举奖杯。
  打开房门,御幸扫了眼被整理得干净的屋子,转身将门合上。
  笔尖猛地一划,刺破纸张,书写好的文字被洞穿。
  响起一声压抑的低喝,刚刚写好的一切被揉烂在拳头里,随后被泄愤似地往墙面一丢。纸团不知多少次撞在墙面,而后回弹到地板之上。
  少年埋头在桌前,双手握紧成拳。
  清凉的风从窗口吹拂而来,灰色的帘布轻轻晃动,桌面上一个相框表面泛着白光,里面是御幸与一只金毛犬的合照,他笑着抱住金毛犬的脖子,金毛犬则张着嘴巴,吐着舌头,傻乎乎地看向镜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钻石王牌]棒球少年更新,第152章侦探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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