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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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到达，勿念！”
“知道啦，要想我哦！”
秦淮落地后，给白露发送信息报了平安，收到回复，他揣起手机，赶往剧组拍摄地。
建于96年的衡店影视城，位于江省衡店镇，拥有百余座甲级（电影级）、乙级（电视级）摄影棚，古装、年代、现当代影视拍摄场景数量超两千个，其中比较知名的是明清宫苑和秦王宫。作为龙国规模最大的影视城，每年都很多剧组在衡店取景拍摄，《花芊骨》就是其中之一。
秦淮坐在保姆车上打量着衡店的街景，小镇山清水秀，风格各异的建筑稍显破旧。街面人来人往，十分嘈杂热闹。零星能看见一两个较为面熟的演员，惹得身旁的小胖指指点点叫出声来。
“Boss，你看那是不是关小彤？还有那个是……李吣……”
“小胖，在衡店见到明星不是很正常吗？”
昨天一夜操劳，秦淮还没有缓过来。听见小胖的惊呼，无奈睁眼反问道。
“Boss，我入行的初衷就是为了见明星，而且她们俩个长得好美，看着就养眼。”小胖两眼放光地盯着窗外。
“你入行不应该是为了养家糊口吗？追星能管饭吃吗？再说，我也是明星，平时怎么没见你拿出见偶像的态度啊？”
他的前两个问题，问得还是比较正经的，可到了第三个，就直接变得不要碧莲起来。这引起了小胖的极度不适，感觉一阵反胃。
“呜…哇，Boss，你大可不必，距离产生美，咱俩还是相看两厌吧。”
秦淮眯缝起双眼，心想，小胖子你在口出什么狂言？不拿捏你一下，你怕是不知道偶像型老板的厉害。
“小胖，你刚才是用左脚上的车，还是用右脚上的车？”
小胖好歹也是个4G冲浪女孩，听出了话中暗藏的“杀机”，没想到黑心老板的报复来的这么快。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求生欲爆发，小脑瓜飞速运转。
“boss，不好意思，都不是，我是跳上来的。”她表面语气谦逊地给出答案，心里却很是骄傲。
“跳上车？你怎么不飞上来？万一受伤，影响后续的工作怎么办？罚款100，以示警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胖萎靡的缩在角落，为那逝去的100块默哀，这个月的零食费又少了一大截，救救我！
“Boss，我们迟到一天，没有赶上剧组的开机仪式。待会进组的时候，需不需要买些热饮。”
半晌，小胖回归本职，为进组前的准备工作查缺不漏。
“礼多人不怪，就在前面那个超市买吧。”
说完，保姆车慢慢停靠在超市门前一角，小胖带着两个随行人员，前去采购。
秦淮则独自下车透气，默默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衡店。前世的龙套生涯，有一小半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尸体、囚犯、路人等等露脸的没露脸的、有词儿的没词儿的角色，辗转各地循环往复，他一演就是八年。
可他的经历，在衡店平平无奇。如秦淮一般的群演随处可见。
源源不断的“衡漂”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追逐仿佛触手可及的明星梦。似乎他们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个喜剧之王或是傻根。但生活总是残酷的，多年过去，再也没人一夜成名。
当梦幻泡影被庸碌不堪的现实消磨殆尽，只剩下了依附于演员公会求存的3万群演和他们孤寂且迷茫的灵魂。
因为每当他们想改变命运，用最大的努力是饰演好一个角色，拼命争取一个机会时，换来的往往是永无止境的等待。
在衡店这个魔幻且现实的地方，群演和明星的距离仅在咫尺之间，但却是两条无限延长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群演们唯一的心灵慰藉，可能就是那几乎人手一本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望着川流不息的街头，莫名想到曾经有人和他说过，在衡店只能区分出两种人，明星与群演。可他却不曾告诉秦淮，两者之间却隔着天堑。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等他明白过来，已经荒废了很多很多年。
“喂，boss，你表情怎么怪怪的？”小胖举着胖手在秦淮眼前挥舞。
“哦，没事。你们饮料都买好了？”秦淮回神问道。
“都已经全部搬上车了，叫了你半天都没反应。”
“刚才在想些事情，走吧，去剧组。”
他岔过话头坐上了车，时移世易，而今迈步从头越。重活一次天堑都要为他让路，还有什么理由沉溺在过去呢？
秦淮必将披荆斩棘，一路向前，走向心心念念的顶点。
约么十来分钟，他带着小胖等随行人员，来到了《花芊骨》剧组所在。和工作人员亮明身份后，被允许进入。
此时已接近凌晨十二点，剧组却仍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现在正是拍夜戏的好时候。
秦淮没想到，剧组刚刚开机，便能看见赵俪颖的独白戏分。他没有出声打扰，安静地站在角落，在脑海中模拟着与赵俪颖的对手戏。
剧组拍摄时，因为每个演员的档期不同，所以并不会要求他们全部跟组。大多数戏份是跳着拍的，等到拍摄完成，再通过后期剪辑特效配音，做出完整的作品。
花芊骨：“我没有师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当初我以为我有全世界，却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爱我的，为我而死，我爱的，却一心想要我死。……”
良久，赵俪颖的情绪完全沉入戏中，直到被导演打断。
“卡！”
“俪颖，不错，这条一遍过了。”
“先休息休息，找找状态。等我们拍完下一条，就可以收工了。”
赵俪颖听到耳畔的声音，才缓缓回过神来，导演点了点头。刚准备转身离开，又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林导，要不要补拍一条，留着备用。”
林芬导演稍稍思考，便同意了赵丽颖的想法，毕竟这段独白在戏中的作用很关键。
《花芊骨》剧组接着如火如荼的运转起来，一直忙到了凌晨2点半，才算收工。
而站在旁边的秦淮，回想着刚才那段独白，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新的歌曲，杵在那站了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