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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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斯塔尼亚。
凌于大地之上的浮空岛，艾德拉斯的另一大智慧种族艾克希特生活在这里。
相比人类，艾克希特一族数量更加稀少，分布更加集中；它们的建筑以小巧著称，但皇宫是个例外，相比艾德拉斯的王宫更加庞大且富丽堂皇。
头顶金色三叶冠冕，身披羽衣，眼角镶有泪钉；
艾德拉斯人类与艾克希特的共主，夏格特女王端坐在王座上，
在密斯特岗等人出现在艾德拉斯时，她双眼暴睁，从假寐中惊醒，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与茫然；
“女王，你看到什么了？”皇宫内，艾克希特一族的长老立刻关切的问道。
“未来……改变了，两个世界相连了。”
“什么？”青色毛发的长老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夏格特重复了一遍：“世界的命运改变了，艾德拉斯和阿斯兰特两个世界将在不久后连接在一起。”
“怎么可能？未来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那长老惊恐的看着夏格特。
预言能力是艾克希特一族的根本，有别于一般的占卜预言，夏格特预言精准性高的吓人，依靠这一能力，艾克希特唬骗人类，让他们乖乖上供。
可如果以后未来能随意变化，那这能力还有什么意义。
“能看到是因为什么吗？”
“没办法。”夏格特摇头，这是第一次，在她没有任何干涉的情况下，未来发生了巨大变化，看着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长老，她宽慰道：
“长老，相比原来艾德拉斯魔力消亡，艾克希特毁灭的情况，这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我们有了一个新的未来。”
长老一想也是，比起魔力枯竭世界毁灭，现在艾克希特有了新的未来；
可紧接着他又担心起来：“可是将来我们该怎么面对那些阿斯兰特人呐？艾克希特会失去现在的一切，被那些野蛮的人类灭亡的。”
夏格特也沉默了。
人总是向往着美好，想要拥有更多，艾克希特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
艾德拉斯王国。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把目光偏向密斯特岗，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法乌斯特：“给我一个理由。”
当所有人都认为密斯特岗被阿斯兰特洗脑洗傻了，认为他会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进行驳斥时，密斯特岗再次语出惊人：
“魔法已经落后了，它变成了压在这个世界身上的巨石，无法给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带来任何光明。”
不仅是暗中观察的各魔导部队队长，就连法乌斯特也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密斯特岗会说出这番话：“继续说下去。”
密斯特岗深吸了一口气：“就像你所说的，这个世界的魔力已经流失了将近四百年，整个世界的魔力濒临枯竭。
你们固然可以从另一个世界抢来魔力，可以支撑这个国家运行一段时间，然后呢？”
“魔力的循环始终会有损耗，它们会转化成其他东西；丰沛的魔力也会吸引来四面八方的视线，艾克希特会要求更多的魔力上供，民间会无视禁令偷偷截留魔力；”
“日积月累损耗的魔力最终会超过王国魔力循环能承受的极限，艾德拉斯将重新回到魔力贫瘠的时代。
那之后，你们要怎么做？修复魔导脉络，重启阿尼玛，继续掠夺魔力吗？”
密斯特岗昂首与法乌斯特对视，他张开双手，空旷的大厅倒映出一幅幅画面，
密斯特岗会时不时返回艾德拉斯，考察故乡的情况，画面上倒映的是他的所见所闻；
骨瘦如柴的孩子无助的站在饿死父母的尸体旁；汗流浃背的人在烈日下依靠自己的手脚开垦耕地；矿区之中一具被砸烂的尸体被人随意丢在一旁；
富人区又是另一幅画面，他们依然有着充足魔力供给，用魔力催生植物、打理花园、调控室温。
“法乌斯特，看看这个国家，看看这个国家的人；”
“你为了获取更多的魔力，不断扩军抢夺魔水晶，打压魔导士公会，限制民间魔导器使用；甚至制造阿尼玛抢夺其他世界的魔力。”
“你拼尽一切的开源节流，可最终这个国家如何了？民众如何了？”
“他们始终贫穷，忍受着越发贫瘠的魔力供给，承担王国高昂的魔力税；
为了完成你的魔力指标，农业魔导器被销毁，农民只能依靠手脚和牲畜进行耕作；工业魔导器被砸烂，工人只能依靠铁锤与铁镐完成作业；”
“你说你是为了这个国家的繁荣，可我从没有看到魔力的益处落在这个国家最广大的平民身上；你说你为了这个国家，可我只看到祂一步一步走向衰败。”
“几百年了，堆积如山的魔法书被尘封在图书馆，成为**，从没有人翻开过他们，我们的魔法技术不断退步；”
“现在，你准备把这个国家，把这个世界带向另一个注定轮回往复的深渊。法乌斯特，你说你是为了这个国家的繁荣，在你眼里什么是繁荣？
你真的是为了这个国家吗？”
众人被他的一番话问住，而后便是不可抑止的怒火，
落后、倒退、贫穷……
这个国家的状况谁会不知道？谁能不知道？
所以他们才四处征战，建造阿尼玛，不惜开启两界战争的掠夺魔力。
你说我们从没有将益处落到平民身上，可不正是你说的平民会造成魔力损耗的深渊，如果不收集一切资源，不集中一切力量，又怎么开创伟业？
有些人看向密斯特岗的目光带上了深深的厌恶。
“继续说下去。”法乌斯特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魔导部队队长，他紧紧盯着密斯特岗。
“这个世界的魔力已经消退到一个难以挽回的程度，继续执着魔法只会被拽入深渊，唯有跳出来，才能看到真正的未来。”
“所以，你愿意把你找到的那种力量提供给王国？”法乌斯特隐隐抓住了什么。
“这本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作为条件，我要求必须立刻停下阿尼玛，那只会引来两界战争。”
密斯特岗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在大殿。
有人认为他的想法不可理喻，艾德拉斯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哪怕要走另一条路，也应该捞上最后一把好处，让魔法和咒法之间进行一个平稳过渡；
有人则在心底思考，他们认同密斯特岗的话，这个世界想要真正走向外来，确实只有从魔法的大坑中跳出来；
还有人盯着密斯特岗，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魔法是这个世界的一切，是这个王国的根本，放弃了魔法，这个国家该如何自处，他们该如何自处？提出这个想法的密斯特岗，该杀！！
但不论他们想法如何，最终的决定权在法乌斯特手上，众人看向他，等待答案。
“哈哈，放弃魔法，很疯狂的想法。”法乌斯特出乎预料的笑了几声，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些许遗憾：
“但很可惜，即使是我也无权决定阿尼玛的运行，王国每年都要想艾克斯塔尼亚上供巨量魔水晶，没了阿尼玛我们无法承受艾克斯塔尼亚的怒火。”
“艾克斯塔尼亚对阿尼玛也有控制权，你更应该去找那里的夏格特女王。”
“这个问题我会去解决。”密斯特岗心一沉，终于还是进行到了这一步。人类无法自行决定自己的未来，不论谈判结果如何，最终都绕不开人类背后的艾克希特一族。
他带上纳兹和米拉也正是为了应对艾克希特。
“我期待你的消息。”法乌斯特一愣，似有意外；
紧接着反应过来，大半人生在阿斯兰特度过的密斯特岗并没有这个世界人根深蒂固的艾克希特至上观念，
他看着逐渐远去的密斯特岗，给出承诺：“如果你能做到，王国的未来交给你，未尝不可。”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