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青春校园 深爱在相遇之后

第3982章: 只看自己

深爱在相遇之后 江流华笙 8211 Aug 25, 2021 10:45:09 AM

章节正在手打中..

推荐《天马行歌》章节阅读:


  众少年这下都抹去泪水了,长长舒了一口气。可他们还是不怎么懂得秦基业的用意,不禁问他缘故。秦基业说:“到底是何用意,过了今日你们就看见了,包管你们恍然大悟。”
  随即吩咐鱼二、元宝去弄那两匹小马下来,又谓其余少年说:“这大马小驹的事暂告一个段落,剩下的时辰,众人可一一起习武来了,如此大好的光阴可不能虚掷了。
  别忘了,山外的情势愈加凶险,若学不到武艺,你们还是在这山里终老了吧,——终老在山里也没了可能,安禄山的贼兵迟早打进来!”
  众少年当下便散开去了,学剑的丹歌、解愁、晋风与封驭随着秦娥,使其他主打军器的去尘、敢斗、宝卷、猪瘦、羊肥、鱼二、元宝则跟着秦基业。
  翻雨还是老样子,喜欢一个人巡游在众人外围。她跟她死去的四个曳落河兄长一样,总在警戒四周动静。
  学剑者今日要点乃在于左右手如何迅即交换单剑,即右剑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得左手上,而左剑又该如何猛然击中敌手要害。
  丹歌、解愁两个女孩儿一个原本是跳舞的,另一个原本是奏乐的,不论身姿还是手腕都甚为灵活,且头脑也敏捷,三两下便做得有模有样,赢得秦娥喝彩说:“好姐姐,好妹妹,你俩真是天生伶俐得厉害,比我当年随师傅学得快多了!”
  丹歌说:“无须这么夸赞俺俩。”
  “是呢,我自觉远远不到夸赞的地步。”解愁道。
  秦娥却说:“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哪日你俩学得不够好,我自会不吝训斥的,今日便受用我的褒奖吧。”
  丹歌、解愁便笑盈盈点头,又趁热打铁练上了。
  晋风、封驭都使双股剑,一个唤鸳鸯剑,一个叫雌雄剑,却是同样的军器。秦娥要求于两人的是左剑架隔去对手军器后,右剑如何稳准狠,一下子要了对手性命。
  她说:“记得从前师傅对我说:‘你年幼,又是女孩,再怎么说,气力毕竟有限。故而千万别恋战,务必三两下及时发送敌手。’今日我也同样说这番话,可要记切了!”
  两人都说记住了,表示这就与秦娥交战。秦娥使一把佩刀,有意摆出军汉的特点,大刀阔斧,虎来熊往,忽又有意卖几个破绽。晋风抓住破绽,三两下之后,右剑便刺中她心窝。
  秦娥叫好之后,改为接战封驭,老样子,使的是佩刀,说:“不管用何种法子,只要刺中我要害部位便是得胜!”
  封驭边打边寻觅机会,趁她来势凶猛,忽然钻过她胯下,到得她身后便回手一右剑,虽不是要害部位,却也叫秦娥喝彩了,说:“好法子!没想到你利用自家小巧的身子,猝然给了我这一下!”
  封驭喘息说:“真的可行?”
  “尽量击中对手要害部位,比如后心,便足以克敌制胜了。”
  封驭说:“记住了!”说罢,与晋风去一边去加紧练完善了。
  秦基业一对一教男孩儿新技法,先从敢斗开始道:“你的一口长刀已使得没太大的破绽,不过一味使这么大的力,未免先耗损了自家元气。古代名将一般不这么行事。
  远的暂且不说,就说我大唐武德年间,秦琼已是一员叫敌人胆寒的名将了,太宗皇帝每逢望见敌阵之中有铠袍鲜亮、坐骑腾达的大将,无不令他跃马提刀,去万人丛中取首级来。
  我先祖每每应声而出,马到成功。可有一回,他遭遇敌阵一员名将。那大将长得黑山似的,却不与我先祖斗个你死我活,相反,再三再四躲过他搠去的长刀,趁机要夺他的长刀。
  我先祖不是等闲之辈,没叫他夺去军器。那将等到我先祖力乏体亏当儿,便使长枪攒搠,渐渐占得上风。太宗皇帝不想折了我先祖的性命,便叫鸣金收兵。
  后来,亏得那大将弃暗投明,归属我大唐了,成了太宗皇帝手下另一员战无不胜的名将。你几个可知他是何人?”
  敢斗等人异口同声道:“必是鄂国公尉迟敬德!”
  “正是他!太宗皇帝一次闲来无事,叫十来员大将围战尉迟敬德,不料给他一一躲过,一反手,将那些大将一一刺于马下,说叫避槊法,是他独自琢磨出来的绝技。
  他强调避槊法有两大好处,一叫对手徒然耗费气力,二是叫对手顿然现出破绽。我先祖大为赞赏,率先学会了避槊法,故此师傅百年之后也学到手了。”
  敢斗明白了,庄严说:“从今日起,我不一味使得长刀风呼呼响了!我也要学得避槊法!”
  秦基业便教了他几个要则,令猪瘦、羊肥持着长枪与他去一边合成去。猪瘦、羊肥道:“我俩不太会使长枪,怕是不能胜任。”
  秦基业正色说:“你俩的拆骨刀、柳叶刀早已使得无懈可击了,然敌人之中也有高人,故此今日起要一并学会使长枪,无论对手是谁,尽量远距离先解决掉总是好的。”
  猪瘦说:“师傅为了俺俩好,叫学长枪,俺俩虽顽劣,可毕竟也明白其中的好处。”
  “好呢,师傅,”羊肥说,“今后我与猪哥学使长枪,预留下另一手功夫!”
  说毕,便与敢斗去一边演练了。
  至于去尘、宝卷,秦基业要求两人对打,尽快决出胜负来。
  宝卷的双板斧有个绝招,即出其不意夹住对手军器,并使劲扯上天去,最终落于他的后方,而他,则趁着敌手惊愕的势头,上得前去杀败他。
  去尘进攻能力是最为出众的,一杆温侯戟使得车轮般滚滚向前、势不可挡,自诩挡得住宝卷的绝招。
  去尘、宝卷血气方刚斗将起来,一个想十个回合内刺中对手,另一个要十个回合之内夹去对手的温侯戟。宝卷还想趁着温侯戟未及掉地之际砍断它,以便今后真枪实刀厮拼中能战倒敌方的大将。
  哪想到去尘早已把宝卷的特点琢磨透了,故意卖个破绽。宝卷气壮如牛,果然双斧并拢来夹去尘的温侯戟,却夹了个空。
  趁着宝卷惊愕,去尘的温侯戟闪电般刺中他心窝,笑道:“宝卷兄,但凡要决出胜负的事,你总是我手下摆将,你须得心悦诚服。”
  宝卷跌到后重新起身,悻悻说:“你使诈罢了!”
  “不然,师傅平日里教你我,都喜欢说兵不厌诈哩。”
  秦基业正在教鱼二、元宝如何使得佩刀三五个对手挨不近身来,此时暂停了,回头看了一下去尘、宝卷,正色道:“打斗是打斗,最好别掺进平时的恩怨去,不然师傅可不答应!”
  去尘、宝卷点点头,表示不记仇,便各自散去了,一个到解愁身边,另一个去丹歌跟前。
  不知不觉中便是傍晚了,满山的彩霞照得众少年脸上红扑扑一片,更显英武与妩媚。
  秦基业听得小马又叫唤起来,晓得又要吃奶了,便下令鱼二、元宝道:“赶紧上半山腰去,驱策母马到山巅,拴束住等待小马驹赶上来。”
  鱼二、元宝得了令,上怪石嶙峋的**之山去。其余少年原本就地躺在珍木香草中,现在不知觉站将起来,齐臻臻仰望山上。
  那两匹母马自家上山巅步履也甚为艰难,加上山下孩儿惨叫,便难免发脾气。其中的一匹甚至嘶叫着以脚踢鱼二、元宝。
  元宝虽闪过,可鱼二恰好踢中了,若非元宝眼明手快扯住他,定要跌下山来摔个半死。
  脱险的鱼二勃然大怒,想都不想,抓起一片带棱角的石块砸着那马,叫喊道:“赶紧上去!若不上去,就见不到你的小马驹了!”
  那母马到底是劣马,一下子给震慑住了,便乖乖上去了。另一匹见状,及时收敛了跟在后头。如此一来,不多时便到得山顶,给系在光秃秃生长的一棵古松上。
  下头的秦基业见状,便要猪瘦、羊肥放了拴在山脚下一株小树上的小马驹。小马驹经过上午的折腾,已不怎么爱闹了,知道没用。相反,为了吃上母乳,一个劲往上攀登,跌倒爬起、爬起跌到。
  山顶上的母马也是奇怪,见自家孩儿上来了,不再像上午那般悲哭,而是喷鼻几声,颇有点打气的意味。大约半个时辰后,小马终于抵达母马下腹边,大口大口吃上了香甜热腾的奶汁。
  这下众少年或多或少看出名堂来了,议说道:“这第二回更高更难了。”
  “小马驹反倒不怎么爱哭了。”
  “步子也稳便多了,终究吃上母马的奶水了!”
  敢斗恍然大悟说:“我全然晓得了:师傅原来是在训练马匹,打小便尽量训练得出色!”
  秦基业道:“作战的骏马便是这般训练成的。这原本是西域胡人的做法,难怪那里出产的战马大都健硕勇敢,无不日行千里。”
  众少年都点着头,说没想到刚落地的小马也有如此出色的气力,可见人经过训练,某些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事儿多半也是能做成的。
  晋风自觉误解师傅了,于是到得秦基业跟前垂头说:“师傅,我错怪你了,以为你在折磨小马驹呢。”
  “若非安禄山打来,师傅不会这么做。这法子虽行之有效,可多少有些残忍,所以只能用在战时。”
  便又叫鱼二、元宝过来,下令道:“稍后上去驱赶母子下来,明日找更高的山照样子来过。”
  “过个三五十日会怎样?”晋风问。
  “一月有余下来,小马驹的脚力必定大大超过母马,长大后不再是劣马了,足以供我们马战了。”
  众少年愈加懂得师傅的用意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两番误解了他。秦基业看出来这个,说:“念此及彼,可理解师傅对待你们的严厉态度了?”
  众人都点头,承认刚开始很不理解,现在多少有些理解了。
  蓦然,秦基业说:“趁天色还没黑抹抹一片,最好猎一头兽回去。对了,提醒提醒:这次该由谁出马?”
  丹歌应声道:“轮到我了!”
  “对对,到闺女了。”
  “我想猎一头狼!”
  宝卷倒抽一口气,脸上变色,心里说:“不好,她心里头仍记恨预我!”
  嘴上又说:“不行,猎狼太危险了!再说你说及狼,我便记起狼要吃我的往事来了!”
  丹歌也想起惨痛的往事来,摇摇头,使劲将日益模糊的爹娘身影驱赶走,免得又仇视起宝卷来。
  她最终说:“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狼也是肉做成的。再说我去猎狼,须得借助于大郎的蛮力。”
  秦基业沉吟一番说:“好好!闺女,你可带宝卷王孙一块儿去,只是不可一个劲盯着野狼猎,若是碰不上狼,杀得其他野兽带回来也是好的。”
  两人点着头挽弓箭执斧剑,徒步去大林子方向了。
  秦基业叫其余人原地歇息,专等两人得胜归来。他同时吩咐鱼二、元宝、猪瘦、羊肥去山上,弄两大两小四匹马下来。过了许久,四个人四匹马都下来了。
  再过须臾,去尘起身了说:“师傅,可否借用你的马使一下?”
  “要去哪儿?”
  “十来日没见过流水兄弟了,特想知道他是否找回最后那枚钢针了。”
  “是呢,你是该去看看他了。”秦基业说了,瞥见解愁也起身,知道她想跟着去,便笑着说:“解愁闺女,行啊,你也一同去吧。”
  去尘喜出望外,牵了母马过来,抱起解愁,去鞍子前头一放,而后自家跳上去,策马奔驰而去。
  这么一来,敢斗也就想与秦娥去附近走走看看了,暗示她说:“春日到了,花儿多艳丽,我想多采撷几朵戴在姑娘头上。”
  秦娥叹息一声说:“就是我,也想多戴着些你摘的花儿呢。你瞧瞧,这大半年以来,我与其他姐妹都是男儿装扮,早忘却自己是女孩儿家家了。”
  敢斗趁势说:“你不如说与师傅听,叫我要陪着你去左近走走看看,保证不走远。”
  “师傅是我父亲,这话我不便说,要说你说。”
  敢斗鼓足勇气,起身到秦基业跟前,嗫嚅半晌,刚要说出正题,秦基业却道:“就与秦娥附近走走看看去吧。春天到了,你们各位也辛苦好几个月了。”
  敢斗登时蹦跳起身,一连道了几声谢。他返回到秦娥边上,一把扯她起身说:“奇怪,我没开口,师傅便已答应了!原来早看出你我的意图了!要去快去,天就快黑了呢!”
  秦娥望了一眼阿爷,随敢斗高高兴兴去了。
  剩下不多几个少年了,是晋风、封驭,猪瘦、羊肥,鱼二、元宝。晋风尤其烦恼,别转脸去,尽量不看秦娥、敢斗欢快奔跑的身影儿。
  封驭就在她边上,看出她心中闷损得很,便悄声道:“晋风姐姐,你莫非也想找个人成双结对?”
  晋风没好气道:“算你猜对了,可这又如何!”
  封驭战战兢兢道:“我表兄有丹歌了,去尘有解愁了,敢斗有秦娥了,你除了我,没人一同去理。”
  晋风瓮声瓮气说:“如若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可宁蒙头睡大觉!”
  封驭登时难受,掉了好几滴泪水道:“我有啥不好的,不就是人小一些,力小一些。可这又如何,说到底,俺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嘛。”
  晋风听出他声音异常了,转来脸盯着他看,忽然噗哧笑了,说:“不错,你是男儿,最近人也变得可以了,不过我的心上人怕是还没出现呢。”
  封驭自家擦去泪水道:“我并不想当你的心上人,就想走在春日的山里,一边有个可人的女孩儿陪着荡步。”
  晋风眉一挑眼一睁,说:“那你说我还可人么?”
  封驭真心实意说:“比一门心思找上门女婿那阵子可人多了!”
  这话马上令晋风想起从前的荒唐可笑来,顿时羞红了脸,叹息说:“那是从前的我了,以后别再说起,好么?”
  封驭点头说:“好,保证不再说起了。”
  晋风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起身对秦基业说:“师傅,我与封驭也一边走走看看吧。”
  “去吧,只是别太耽搁了。对了,带上军器,留神野兽。”
  晋风、封驭并肩去了,——带着四把剑,一对唤作鸳鸯剑,一对叫成雌雄剑。
  秦基业见剩下的猪瘦、羊肥和鱼二、元宝也在东张西望,按捺不住,便索性道:“你四人一并去附近走走看看,师傅一个人在此等你们回来。”
  猪瘦、羊肥和鱼二、元宝到底也是少年,边上虽没女孩儿,可也都兴高采烈起身去了。现在,就秦基业一人躺在勃兴的花草之中。
  他仰望天边渐渐晦暗下来的暮色,心想道:“全伙人马差不多都习成武功了,过不多久,是该出山,接着去江左了。”
  觉得出山前后的诸多事宜理应进一步考虑周全,可一点没有考虑周全的兴致,翻雨凹凸有致的面容与身姿一个劲朝他袭来,而受她嘴唇袭击的甜蜜感与震颤感又攫住了他整个身心。
  “虽说敢斗、秦娥等人是少年,理应抓住转瞬即逝的春光尽情欢乐,”他心下想道,“可我自家也就三十三岁,几乎还不老。即便是我,在这春光明媚、春情洋溢的早春,也该当获得特有的欢娱……”
  说曹操曹操就到,想翻雨翻雨便来,——他情不自禁躺在草地之际,身边顿时又有了那股子特好闻的气息。
  “是俺。”翻雨喃喃说,“看见所有人都离弃你,自顾自去寻觅青春的欢乐,俺及时相伴于你而来了。”
  “好,甚好。”秦基业有紧紧搂住她,就此打滚到天涯海角的巨大冲动。
  “今天啥好日子,”翻雨用她迷人的胳膊搂住他的颈项,直视他的眼追问道,“大哥竟变得和蔼可亲,放众少年捉对踏春去了?”
  “人生苦短,青春难再。”
  “没错,一个能惜春敢悲秋爱感时的民族才有勃发的诗意,才出得了李白、王维、孟浩然和杜甫那样的大诗人。”翻雨用柔情絮叨自己最新的发现。
  见翻雨又有亲吻自己的冲动,秦基业想起身,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去。他唯恐少年们此时返回,给看见不该看见的景象:作为领路人的他终不能控制自己,趁一众少年不在,和翻雨亲得如胶似漆。
  “对了,也该跟秦大哥说说西域的春天了。”翻雨见他有所担忧,先控制好她自家,再提出这个簇新的问题来,“其实,不用我说,你自家也曾亲眼见识过突厥国无数次的春天。”
  “是啊是啊,那儿开春晚,收春早,整个春天大都只有短短的三五十天。”
  “而那里的女孩儿家大都也是短命的,”翻雨微笑说,“短命的姑娘遇见短命的春天,爱春爱到何等地步,大哥可能理解并予以尊重?”
  秦基业弃置所有的矜持与理性,主动起身,带动翻雨起身,急不可耐说:“走,去林子当中好好春天一回!”
  翻雨哈哈大笑,腾然扑上他后背,把他当作骏马驾驭起来。
  忽然,四周笑声一片,一看,却是众少年回来了,男的女的,头上戴花,手上持花,笑得也像是花儿朵朵。
  “真该死!”秦基业大怒说,“不是都放你们一个时辰的春假了么?!”
  “你没说一个时辰啊,”敢斗提出异议说,“不然谁敢回来搅了你和翻雨姐姐的好事?”
  “我跟她的好事?”秦基业指着翻雨,煞有介事问道。
  “那是!”
  “不对,”秦基业辩解说,“我跟你们的翻雨姐姐正在切磋人背人,确切说,男背女如何变得轻松点的诀窍。要知道,再度南下,难免与敌人接战,要接战便会有战损,便会有……”
  “好了秦师傅!”宝卷戳穿说,“您老又没干大逆不道的事儿,无非跟我等少年一样,动了春情罢了!”
  众人哄然大笑,而秦基业自家也笑了,狠狠指着宝卷,想说啥又说不出来。
  “俺谢宝卷也没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无非点明师傅也是人罢了!”
  “去去去!”秦基业挥斥去众人,“再给你们半个时辰,可要好好珍惜这无边又短暂的初春光阴!”
  众少年去了,秦基业和翻雨只能呆在原地,不能贸然去树林子里头。
  “万一撞见人,”秦基业说,“那就不好看了。”
  “我无可无不可。”翻雨说,“跟大哥单独相处够开心的了。至于余事,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只是对活得下去的人说的,对于明后日就将离世的人来说……”
  翻雨不想听这个,直接用手堵住他的嘴。
  话说去尘、解愁已挨近流水苦苦寻了八年钢针的斜坡,且远远望见他的身影了:依旧蹲下站起,站起蹲下,还不时推下一些中等大小的石头,造成山谷隆隆,烟尘滚滚。
  解愁有些不忍心了:“还没找着呢,我们却要随师傅出山去了!”
  去尘目不转睛望着流水说:“马战学得之后,师傅自然要率我等出山去。”
  “流水怎么办,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头,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寻见最后那枚钢针。”
  去尘这才透露此行缘故:“知道我为何来探望流水?就劝说他一同出山去,别再一个人孤苦零丁在山里了。孤苦零丁的日子不好受,这我最为清楚。”
  “是呢,五郎也是从孤苦零丁长到大的,除了你阿爷偶尔去探望你一番,你平时里大都一个人,身边的丫鬟小厮没几个是可以说说心里话的。”
  “不能撇下流水一个人在这大山里头。”
  “你虽好意,他却不肯,不然半途而废了。”
  “尽量说服他,就说扬州一带必有高人,由我出大价钱治愈他的瞎眼病便是了。”
  解愁说:“不管他应不应,五郎总要亲口说与他听的。”
  去尘跳下马说:“你等着,我上去说与他听了便回来告诉你他应承与否。”
  沿着斜坡边缘小心翼翼上去了。
  上头的流水即刻觉察到有人上来,倾听一忽儿,欣喜道:“可是去尘兄么?!”
  去尘奔跑上去,不管脚下打滑,有摔下的危险,舞着一双胳膊道:“是我呢,流水老弟!”稍顷,两人面对面,互相搂了搂,生死之交一般。
  再稍后,流水又埋头寻找了:“你来探望我,我自是开心,可到底不能耽误正事,索性一边寻找一边说话,可好么?”
  去尘叹息一声道:“要找着早找着了!”
  “就快找着了。”
  去尘去他边上道:“即便找着了,你的眼也见不着我的模样呢。我觉得老和尚的话未必可信。”
  流水怕他帮着寻找,就说:“你切莫帮我。早说过了:这事须得我自家一竿子做到底!”
  “我一边陪着你罢了,要帮早悄悄帮了;若找见了,放在你跟前的石头之下,故意叫你一下子摸着。”
  流水正色道:“你我若真是好兄弟的话,你不该那么做。”
  “我当然不会那么干。”
  “是啊,去尘兄这点最令我感激。”
  去尘捉住他的胳膊说:“听我说:随我一同出山去吧!抵达扬州,我一定出重金叫那城里的中外名医替你治愈瞎眼病!不错,我身边是没几个钱,可扬州有我家阿爷私设的珠宝铺,到了那儿,我便有花不完钱财花了!”
  流水掰去他的手,摇头一番,又寻找开了。去尘跟着道:“你应不应,给一句话!”
  “我不跟你一同出山,我仍寻我的第三枚钢针。”
  “你不应承,莫非为着我爹是杨国忠,他的钱财你不肯用一分一厘的?”
  “我只想做我早已经开始做的事儿,即便一辈子都是个瞎子。”
  去尘有些难受:“可我一走,你又一个人了!”
  流水倒愣了,停下手来望了他许久,仿佛看得见一般。稍顷,他说:“去尘兄,你莫担心我,我并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我。”
  “谁?!明明不见一个人嘛!”
  “听,有人,正在叫我的名儿,令我坚持下去!”
  去尘听见寺庙的钟声又响了,与平日黄昏时分一样。他登时明白了:“这倒是的,老和尚一直陪着你,虽说他从不来见你,你也从不去见他。”
  “为了我,寺庙都空了,他都不走,若我半途而废,也耽搁他八年光阴了。”
  “是的,法师说他留在这山里,纯属为了你。”
  “为了我,他最近开始日夜鸣钟了哩。”
  “只是不知以后还能不能遇见你!”
  “我若眼睛看得见东西,一定去江南探望你与其他少年,并你们的秦基业师傅。是你们这些少年伙伴陪了我三五个月,虽说我见不到你们每个人的笑貌,只听得见你们的音容。”
  去尘说:“天色晚了,我回去了,你今日也早些收工,回石头阵里好好睡吧。走之前,我定然再去石头阵里睡,与你通宵说闲话。”
  流水道了一声“欢迎”,便又去一边找了。
  去尘不再打搅他,径下斜坡去。
目录
设置
手机
收藏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