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4大天王
川山城东，镜湖湖边地一座小楼今天格外的肃杀，楼外密密麻麻为了不下百人，每一个人都有统一的黑色劲装，一身骇人的煞气。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天上人间”的好手。天上人家名为黑道实力，做走私禁药的买卖，可是麾下的实力，武装人员地强大，丝毫不亚于一**队。
这些人常年和南方小国地割据武装打生打死，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挑战天下精锐的大易边军，实力早就已经不容小觑了。
今天这小楼能如此戒备严密，自然是楼中的人非是等闲之辈。
事实上，就在这座小楼的三楼，有四个人坐围着一张八仙桌坐在一起。
其中一个，正是郑评秋那夜见过的那个男子，他名叫辜城。大易人，现在是天上人间所有风月场的管事人。
同一张桌子，他坐在东首，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留着一头奇异发型，他所有的头发都竖起来然后往左拐，看着跟神经病一样。这人名叫巴松，父亲是大易人，姓巴；母亲是安莱公国一个部落的，从小在川山城周边的山里长大。这人的性格跟他的头型一样，神经病兮兮。
他一般情况下掌握着整个天上人间的所有人口买卖生意。
坐在辜城对面的，是一个和他年级相仿的男人，留着散乱长发，带着护额，典型的山中部落人装束，身上穿一件脏的发黄的白袍子。他叫荣琉，马堡人，火爆易怒又阴狠毒辣，下三滥到几点。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手里别的不多，就是兵器多，他可以说是整个天上人间的武器库，专门做武器生意的。
辜城右手边的位置空着，原本坐在那儿的人，此时正对着墙角一个铁笼子暗自思忖。这人穿着一身白袍，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孝。这人身上这一身，就让他显得很俏，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中还有一把折扇，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他叫李灯，是天上人间这个黑道集团里的白纸扇，也是军师。小小年纪，老奸巨猾。
白纸扇，说白了就是管钱的，管整个天上人间的钱；除了管钱以外，他还是个讼棍，帮助天上人间处理各种法律问题。
而且这四个人都很年轻。
郑信泰不喜欢年纪大的手下，或者说不喜欢自己的集团里有年纪比他大的，年纪大辈分高，压自己一头，他不喜欢；年纪大说明待得久，认识的人多，威望高，他更不喜欢。
所以年纪比他大的人，基本上都被他杀了。
铁笼子里是一个女人，一个全身被扒光了，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人。
辜城自顾自的剥着花生：“老大叫我们过来，就是看这么个光屁股的女人？”
李灯回过头来，看着辜城说道：“这个女人，是新抓出来的单南国暗桩。老大的意思是，让我们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荣琉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笼子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这辈子最恨这帮暗桩，靠特么骗立功上位的东西，江湖道义都让这帮玩意儿糟践了。”
“你糟践的也不少啊。”辜城随口说道，不等荣琉回话，他再次对着李灯问道，“老大怀疑我们中也有暗桩，想让你看看我们的反应？”
荣琉瞪了一眼辜城，他在别人面前是狠人，可是辜城和李灯，两个都是他惹不起的。他看辜城不爽，也只敢心里想想，背后骂骂。辜城这人要是想杀人，一点征兆都不会有。
李灯更是无视荣琉，微微一笑：“别忘了，当年和天上人间分庭抗礼的辉枫商社是怎么没的？”
巴松听到这儿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记得，我记得，辉枫商社的二把手，他就是个暗桩，还是个双面暗探！哈哈哈哈哈哈。”
辜城冷哼一声：“我劝你笑的别这么开心，再怎么说，那也是大少爷干的好事。大少爷终究是大少爷，人家是父子。”
巴松听到这一句，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谁知这时候，荣琉突然对着辜城冒出来一句：“现在我们的二把手，是你吧？”
辜城随口一句：“你该找李灯，老大的意思都是他传达，要有二把手也是他。再说了，当年大少爷在辉枫的身份是个讼棍。也是个师爷。”
巴松听完又笑了起来，然后一下子跳到了凳子上，活像一只猴子。
李灯连连摆手：“诶诶诶，我就是个传话的。顶多也就是老大身边的小厮，你见过贴身太监和丞相是一码事的吗？”
辜城冷笑一声：“权阉还少吗？说正事吧？老大不会因为发现了一个暗探就怀疑我们还大张旗鼓地把我们都招来，到底还有什么事？”
李灯叹了口气：“老大最近要来川山城。办一件大事，天大的事。我们这些前朝遗民，能不能复国，就看这一哆嗦了。”
辜城的眼睛微眯，思虑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指着铁笼问道：“这个女人哪儿抓的？”
李灯一愣，说道：“我手底下帮我搜集川山城账目资料的手下。”
荣琉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淫笑两声，走到铁笼子面前，这就是个关狗的笼子，半人高，那个女人只能蜷缩在里面，看的出来曾经是个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女人。
荣琉看着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像是被勾起了浴火：“哎呦，你们别说，这妞是个正点货，盘儿靓条顺，没说的，这不如给我好好调教两天，保证她雌伏于我胯下，到时候保证比狗还听话。”然后旁若无人地解开腰带，掏出了自己撒尿的家伙，然后居然直接就对着女人撒起尿来。
女人先是被惊呆了，眼神中满是愤怒、委屈、痛苦，然后便是深深的绝望，她将头埋了下去，身体不住的颤动，默默的承受这一切，仿佛早就习惯了一样，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任由恶臭尿液浇在她的头上和身上。
在此之前，恐怕早就有更多的凌虐、拷问、羞辱降临在她的身上，她现在恐怕只求速死而已。
可惜就连死，这些真正的魔鬼都不会让他轻易如愿。
“啪”的一声，一个瓷盘子直接砸在荣琉的脑袋上。这一砸，荣琉被一惊，身子都一歪，自己身上也落了不少的尿，荣琉大怒回头：“哪个王八犊子？”
却见辜城一脸嫌弃的盯着他：“你特么满屋子都是你的尿骚！你个白痴有病赶紧治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荣琉这下忍不了了：“你奶奶的！你是从来都和我过不去啊！”
他刚迈开步子，旁边的李灯用纸扇掩住口鼻，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也跟着大骂道：“荣琉，你赶紧回去把裤子换了。”一边说着，一边那眼中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这估计要不是熟人这会儿已经上脚踹了。
巴松却是真就和疯子一样，在一旁狂笑不止。
辜城一脚踹开身后的凳子，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一股子玛德尿骚，谁特么爱待谁待。走了！”
李灯看了辜城的背影一眼，又冷眼鄙夷地瞟了荣琉一眼，也像是躲瘟神一样跟着辜城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指了指铁笼子对着荣琉提醒道：“这人你别打主意啊！她还有用！”
巴松没走，一个劲儿对着荣琉狂笑，看的荣琉恨不得上前揍他。
辜城出门没走远，而是上了楼，在顶层的阳台上吹起了风。他们是老大郑信泰召集来的，事没结束前，出房间可以，出这座楼，那就是不把老大放眼里了。
他刚才看见笼中的女人的时候，心就是揪着的，看到荣琉还在欺辱那个女子，他心里憋着火。
他和她都是暗桩，难免把自己代入进去，可他却必须铁石心肠，做出他最应该做的举动。他急着走出房间，又何尝不是想眼不见心不烦，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李灯很快追了上来，靠在辜城旁边的栏杆上，对着辜城问道：“你怎么看？”
辜城却反问一句：“看谁？”
“那俩呗。”李灯随口说道。
辜城冷哼一声：“老大想看我们的态度，荣琉就急着表现出他和那女的没关系，可惜戏过了。巴松平时话最多，今天却一直在笑，一副整件事都和他没关系的样子。”
“那你觉得呢？”李灯追问道。
辜城斜眼看了李灯一眼：“谁都不想和暗桩扯上关系，就算回头搞清楚了，也是一身骚的事。他们的反应么，正常。”
“如果我们四个里，真有叛徒。那你觉得我们中谁最有可能是这个叛徒？”李灯一边问，一边死死盯着辜城的眼睛。
可他没想到，辜城居然飞快回头，脱口而出道：“你！”
李灯一愣：“我？”
辜城冷笑一声：“这特么城府最深，最让人看不透的就是你。”
李灯无奈地苦笑起来：“我的确是不太让人信任的样子啊。”
郑信泰是个狠人，他谁也不信，谁也不服。他手下地四个人，说是四大天王，但实际上，这里面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当年辉枫集团被剿灭后，他就知道不管如何自己永远也不能信任任何人。
所以他心一横，杀光了当年追随他的那批老人，一场大清洗，宁错杀，不放过。
这事儿完了以后，他的天上人间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等集团平定后，新上来的这四大天王其实都算是新人，连郑信泰的面都没见过。
一般来说，郑信泰是通过特殊的通讯手段，给他们下达命令，远程操控整个集团地运转。同时通过各种手段在整个集团的中下层给自己构建起广泛地个人崇拜，甚至可以说有些狂热。
而他则躲在幕后，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露过面了。
这也是为什么辜城的暗桩一做就是十年，一点进展都没有，因为他明明在天上人间的地位很高了，可是却连郑信泰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这种情况就算端掉了现在的天上人间，郑信泰也很快可以再建立一个新的黑道集团。要想彻底改变川山城的乱局，这么做于事无补。
大易没办法在这么个境外的地方，建立起行之有效的政权，把这里控制起来，这种行为等同于侵略。
那还不如大易南拓，把整个东陆南部都纳入统治中。那这就是一场举国大战了，还没人知道最后的战争走向。
傻子才会去挑起战争。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灭了郑信泰，扶持一个大易的代理人来控制川山城。
对于这些，郑评秋是不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是杀了郑信泰。
他坐在镜湖之中的一叶小舟上，手中握着钓竿，看着水面上的浮标，静得出奇。
他身旁另一人却一点也不静，大手大脚的，甚至有些聒噪。
关键这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凶名赫赫的人。
爪牙八杰，业火灼魂——楚荒。
楚荒师承冥府僧，冥府僧人生最后一战，就是以暮年之身，水淹金川城，平定单南国。
而也是那一战，追随冥府僧的楚荒开始展露头角。
楚荒对东陆南方这些小国的熟悉，甚至超过很多本地人。
如他现在手中的捕鱼之法，就是东陆南部特有的。
郑评秋看着他忙活，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来了？我和郑信泰还挺让你上心。怎么？因为当年你杀了我太爷爷。”
楚荒长叹一口气：“事儿太大，不来不行。至于你太爷爷，你知道的，这点私仇，我不会放在心上。再说，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你太爷爷当年是自杀。”
郑评秋斜眼望了楚荒一眼：“可你给的自杀的理由是‘为情所困’！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头，你告诉我为情所困，和一个三十岁的少妇殉情了！”
楚荒长出一口气，压着怒火说道：“我楚荒，光明磊落。”
他说完想了想：“好吧，我可能不那么光明磊落。但我发誓，你太爷爷的死真的和我说的一样。我写给上面的报告全都是真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在这种事上打马虎眼？”
眼见着这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船上的其他人有些紧张，他们还不敢上前劝阻。
尤独有些慌，对着七巧问道：“老师和楚大都督好像不对付啊。什么情况。”
七巧神秘兮兮的凑到尤毒耳边，说道：“据我得到地消息，我们师父原来也是雀巧卫的，据说就是因为和楚荒不合，才离开的雀巧卫。”
“不合？为什么？”尤毒有些诧异。
七巧直摇头，他也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谁知这时候，有一人从后面走上来，站在两人身后，来人是个盲人，眼睛上裹着樱色丝带，正是靳夜。
他的出现，吓了七巧和尤独两人一跳。
却只听靳夜站在两人身后，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地老师，郑评秋前辈，其实是郑信泰的独子。”
还不等两人惊讶，靳夜继续说道：“三十多年前的水龙夜吟之战，楚大都督斩杀了前朝名将郑如海，就是郑信泰的爷爷，也是郑评秋地曾爷爷。”
七巧啧啧称奇，感叹道：“哦！我知道郑如海，小时候都被当做恐怖故事吓小孩的，据说这个郑如海晚年残暴成性，为了延年益寿甚至食人肉，吃小孩。传闻被他吃掉的小孩不下百人。民间人称活鬼。楚大都督为民除害，老师也不能因为这个怪他吧。”
靳夜笑了一声：“他俩有矛盾不是因为这个，你们老师恨不得自灭满门，不会因为这事儿迁怒楚大都督，甚至刚进雀巧卫的时候，这俩人关系不错。”
“他俩后来闹翻是因为，你们老师当年为了对付郑信泰，查阅所有和郑家有关的雀巧卫档案，结果看到了楚荒自己写的，当年和郑如海那一战的报告。”
“报告怎么了？”七巧来了兴致，忍不住问道。
“楚大都督在报告里死活不承认是自己杀了郑如海，写的郑如海的死因是自尽，自尽的原因是殉情！”
“你们老师觉得楚大都督是神经病。”
“啊？”七巧懵在当场。
“楚大都督...不至于吧？”尤独难以置信地问道。
“谁说不是呢？郑评秋觉得满脑门子问号加叹号，他能接受楚荒杀了自己太爷爷，但不能接受自己太爷爷一百多岁的人了居然和一个三十岁的少妇殉情，这特么就不是一码事儿！两个人为此打了一架。”
听着靳夜说完，七巧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正在努力重建：“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啊？”
靳夜叹了口气：“内中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实在太多了，这都是当年他们翻脸大吵的时候透露的内容。实际上郑如海究竟怎么死的？郑评秋和郑家究竟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会成了大易雀巧卫的一员？这些都是外人不得而知的。就连郑评秋为什么现在不再拈花惹草了也是一个谜。”
七巧也反应了过来：“对哦。都说蝴蝶公子风流成性，可是我认识老师这几年，从来没见他勾搭女孩子。老正经了！简直守身如玉啊！”
“哇！你这什么形容词？”尤独侧目看着七巧。
就在这时，之间郑秋平将一条新钓上来的鱼开膛破肚，洗净以后上了蒸锅。
然后打开了灶台上的一口锅，里面已是煮了许久，那是郑评秋煮的一锅鱼粥，此时已是浓香肆意。
不得不说，郑评秋的厨艺当真了得。
只听郑评秋喊道：“过来吃饭了。”
几个人很快围坐在船上的八仙桌钱，就像是普通地渔家正在吃午饭。
郑评秋喝了几口鱼粥，这才说道：“你说你是因为事儿大才来川山城的，到底什么事儿？”
楚荒大口喝了半碗鱼粥，咽下去以后长叹一声，这才说道：“栗末的内乱结束了，接下来一定是南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圣罗不希望我们一口气收拾掉北边这个麻烦，决定配合栗末，在南边也发难。郑信泰那些前朝余孽，会是主力。更有人觉得，圣罗会亲自下场。”
“我们必须弄清楚他们的谋划，甚至想办法破坏掉他们的计划。有传言说，近期已经看到有圣罗的高手进入川山城了。”
郑评秋笑了两声：“那这有趣了。这次可不是迦叶陀上回的那种突然袭击，更不是雨幕世界那种突发事件。这是两大帝国，十几个小国之间，精心谋划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精心准备，蓄势待发的一场大战啊！”
“一着不慎——国破家亡。”
楚荒眼神变得凛冽起来：“我觉得突破口还是郑信泰。”
“我会逮捕郑信泰的。”郑评秋毫不犹豫地说道。
“有什么办法找到他？”楚荒追问道。
郑评秋却只能一摊手：“没办法，当年辉枫被我灭了以后，他躲得连影子都没有。”
“连你都信不过，他还能信谁？这条毒蛇肯定是躲进了洞中不再出来了。”楚荒成竹在胸地说道。
郑评秋有些惊异：“你有办法？”
楚荒笑了笑：“既然要找躲进洞里的蛇，那就打草惊蛇。他不出来，我们就杀。天上人间四大天王，至少能杀两个。”
郑评秋的眉头皱了起来：“除了辜城还有暗桩？”
楚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进雀巧卫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不该问的别问。”
然后他继续说道：“明天你去青楼找辜城，我去杀荣琉。”
“要杀天上人间的人，应该我去。”郑评秋反驳道。
谁知楚荒微微一笑：“你是秘密武器，得留着最后用。”
“荣琉身边有不少高手，他本身实力也不差。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