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我这是死了吗

雪玖身后的小丫鬟飞燕十分机灵，见她多看了两眼，便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那里住的是皇上的宠妃，香妃娘娘，说起来，她跟娘娘您还是同岁呢。”
雪玖面上不露痕迹，心底却泛起波澜。
这么小的年纪啊，真是可怜。
思及此，原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往东侧院走去。
“今日第一天入住明华殿，姐姐以前就住在这里，理应先去拜见她一下才是。”
两个丫鬟点头，这本就是宫里的规矩，谁也不会起疑。
雪玖越往里走，鼻尖的血腥气就越浓，一颗心也七上八下。
这香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这般想着，已经走到了门口，一个丫鬟守在那里。
看到她的时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毕竟是一张陌生的脸，此前也没见过。
飞燕走上前，声音沉稳。
“这是我家小主儿，从今儿起，要跟香妃娘娘同住在明华殿里，所以过来跟娘娘请个安。”
那丫鬟呆呆地眨眼，原本想说我家娘娘不方便见客，雪玖却已经抬脚走了进去。
她跺跺脚，赶紧跟了进去。
雪玖走进屋里，鼻尖的血腥气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眉头紧皱在一处，心里惴惴不安。
眼看着又有一人端着盆血水走了过去，脚步顿在原地。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虽说刚开始讶异了一下，但之后就很平静了，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惯不惯。
雪玖拽住一个丫鬟，“这到底是怎么了？”
飞燕见她如此，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的手臂。
“小主儿，您才第一天来后宫，不应多管闲事的。
您既然进了宫，就要记住少说少问少管闲事，否则会被连累的。”
飞燕是柳沉舟让人给找的丫鬟，对雪玖算是忠心耿耿了。
见到她这般多管闲事，忍不住出言提点。
可雪玖又怎会听她的，那个香妃娘娘还那么小，不过十五岁而已，这也太残忍了。
她挣脱飞燕的手臂，脚步飞快地走了进去。
刚绕过屏风，便看到床上血糊糊的一个人，还有后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踉跄了一下。
飞燕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附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小主儿，您也看到了，忤逆皇上就是这种下场。
别说是忤逆了，但凡你有一点惹皇上不开心，都可能被抽一顿。
皇上若是知道你来看香妃娘娘，估计会怪罪于你，所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飞燕得了柳沉舟的嘱咐，务必照顾好雪玖，也算是尽心尽力。
军师说了，雪玖跟旁的小主儿不一样，她是圣女，皇上不会翻牌子。
就算不侍寝，但也不一定就不会惹怒他啊，万一真被打死了，国师一定也会要了她的命。
越想越害怕，只想拉着雪玖赶紧离开。
可雪玖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算是被吓得脸色惨白，一手扶着屏风干呕了几声，脚下却不移半分。
“你不要劝我了，我再待会儿，你若是怕被发现，不如带着人去门口和院外守着。”
飞燕听她如此说，实在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人去外面守着，生怕走漏了风声。
屋子转眼只剩下两个伺候的丫鬟，一个颤抖着手给拓跋玉儿擦身上的血，一个不停地断水倒水。
雪玖忍着不适走到床前，看着那丫鬟手颤来颤去，却不敢真的下手，折腾了这么久，不过才把衣服扯下来而已。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布给我吧。”
那丫鬟抬头看她一眼，呆愣了半晌。
雪玖直接夺过她手上的帕子，又把人赶到一边，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捏着帕子，小心地往下落，在怵目惊心的鞭痕上擦了擦。
才碰了一下，拓跋玉儿便痛得低呼一声，虽然没有醒来，却还是能感觉到痛。
雪玖见她如此，越发放柔了动作。
“我疼，小粽子，我疼……”
雪玖听到她的嘀咕声，还以为听错了，又靠近了些，总算了听清楚了。
可正是因为听清楚了，才觉得更加惊心。
小粽子？
不知为何，恍惚想起之前在院子外面的男人。
雪玖眉头一皱，当即转头看向两个丫鬟。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便是。”
两人欲言又止，却被她的神情震慑，退着走了出去。
拓跋玉儿说的话，难保不会被人传到老皇帝的耳朵边，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她被揍的半死不活了，估计那个小粽子也活不了。
雪玖到底是心软，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身上的血，一边听她晕乎乎地哭。
“小粽子，呜呜，我好后悔，当初真该放下一切，跟你私奔的，我好后悔……”
原来竟是对苦命鸳鸯。
“小粽子，我每天都好怕，总觉得会被打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狗皇帝真不是人，连这么娇弱的女人，他都下的去手！
“小粽子，你什么时候带我离开啊，你不是说快了吗，我怕自己快撑不住了……”
离开？要从宫里离开谈何容易，这里就是个巨大的牢笼，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除非死。
雪玖心里越发同情她，很快便把她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碧玉瓷瓶，看着小瓶的时候，眼神很柔很软。
她把塞子拧下来，小心地把药膏抹在伤口上。
“你真是走运，遇到了我，这药膏我自己都不舍得用。”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晕着，一个清醒着。
却你一言我一语，毫无违和感，也许听不到对方的话，却莫名得到安慰。
雪玖给拓跋玉儿上完药，许是因为药效极好，涂在上面一片清凉，拓跋玉儿竟醒了。
她依旧趴在床上，因为后背的鞭痕最多，根本没法躺着。
一张白玉般的小脸转过来，看到雪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这是死了吗？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雪玖见她如此傻气，淡淡的弯了嘴角，笑靥如花。
“没错，我就是天上的小仙女，看你可怜，特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