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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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大公之血的侵蚀在逐渐加剧，扭曲已然蔓延至露莉娅的肘部，也在露莉娅的光环里染上了一抹紫色。
不同于神明需要信仰进行驱动，恶魔之力依靠的是他人的恐惧。
而现在这里有六个恐惧露莉娅的人存在，因为恐惧而膨胀的污染，那份暴力又将滋生更多的恐惧——
艾伦修士因为恐惧导致动作变形，本来，他应该和其他四位包围的修士、修女同时进行攻击形成包围网，让只有双手的邪神无暇顾及，但是他快了一步。
将艾伦修士砸向自己的铁锤带偏，露莉娅顺势翻身踩着艾伦修士的手臂向上翻身躲开了后续的攻击。
“居然把我当作踏板！”
站在肩膀上、用力踩向艾伦修士的脑袋，露莉娅再度跳起跃入空中。
在昏暗的煤油灯火下，猩红光圈照亮的身影深深刻入杰洛的眼中
“她真的是个很优秀、很可爱的女神。”杰洛看着在人群中腾挪跃动，足不沾地地战斗的露莉娅，出声感慨。
“作为邪神来说那份力量确实算得上恐怖，可我没有看出来她哪里可爱。不详的光环、恶魔的尖角和利爪，她简直就是世间一切邪恶的造物。”在德伦修士看来，那只是一只诡异的怪物在空中自由的改变身形、将神之仆从打倒在地的，以折磨为乐趣的处刑表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德伦修士知晓杰洛和露莉娅的关系：只要杰洛出声，也许那个肆虐的邪神就会停住，于是他抬起手，让枪管更进一步抵在杰洛身上：“让她住手，已经够了，该结束了。”
“你们至于这么怕她吗？如果不害怕她的话就不至于这样。”杰洛满脸同情的俯视着德伦修士那满是恐惧的脸，“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艾比安修女吗？”
“人类怎么可能控制邪神为自己服务，你的痴心妄想也应该有个限度！”恐惧与疯狂填满了这位年迈的精灵，他过去遭受的苦难将他的思维留在了那个神与神之间互相将对方定义为邪神然后征战掠夺的时代。
“原来如此，你知道我能控制露莉娅，所以艾比安修女是把我的话原原本本传达到了的，那这是你的独断专行吗？”
“露莉娅？你说她是露莉娅？你难道忘了《堕天本纪》是怎么……”分心回忆了一下经书内容的德伦修士正想继续说下去，却感到胸口抵来的一阵寒意。
杰洛吹响口哨，趁着德伦修士分心的瞬间将别在腰间的武器也抵在了德伦修士的胸口。
并非是霰弹枪那样粗野的武器。杰洛手中的，是曾经在吸血鬼战争最为黑暗的时刻、由七百七十七名矮人工匠协力打造、被数位天使、神明祝福、交由最初的圣者使用、击杀了吸血鬼女王、为世界带来曙光的传说中的武器、亦是新神教会三神器之一的——口径马格南弹转轮手枪【W500】。
“你真不是大教长的私生子？”德伦修士看着杰洛背后的天国门扉与手里的W500，新神教会三神器有两件都在他手中，这绝不是一个偏远教区教长该有的配备。
“我是不知道那个地中海是不是我爹啦，不过露莉娅是谁我倒是很清楚……”杰洛挠着头和德伦修士打起哈哈来。
两方就这样互相用枪指着对方，谁也不肯退让。
“那么你应该知道她有多恐怖才对。”德伦修士以古怪的声调讲述起晦涩古老的经文。
《堕天本纪》共173章，每一章都完完整整的记录着一位在天堂犯下罪过的神明被放逐后沦为邪神的故事。唯独记录露莉娅的章节不同，她干的坏事一章的容量并不能记下，足足有132章都在讲述她的恶名。
若是全部背出来恐怕得背诵到下个月，因此德伦修士选择了最有代表性的一章：“……至此，‘暮色回响、空天之智’露莉娅，嗤笑命运的女神，被逐出天堂，永远地禁锢于猩红地狱中，成为了‘无名的邪神’。从耻辱和阴影中隐遁，在黑钢和红焰中重生。”
“可那并不能成为你们害怕、排斥她的理由。”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露莉娅与轮值的修女修士们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瞳孔不断震颤、连页锤都拿不稳的希娜修女依靠着柱子勉强站立。
在她面前约三米的位置缓缓落地的露莉娅流皱起眉头，满是遗憾：“我本来以为能在落地之前让大家全部倒下呢。”
扭曲逐渐加深，露莉娅的双臂已经完全化作了恶魔的利爪，而头顶的光环之中，象征恶魔与魔神的紫色已经超过了大半。
露莉娅缓步上前，嘴角扬起兴奋又残忍的微笑，“在职场里太特立独行的话是会被排挤的哦，这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前辈，麻烦您合群一点和大家一起躺在地上吧？”
其他的修士和修女已经在之前被露莉娅踢倒在地，他们全都失去行动能力、却仍旧保持着意识，看着露莉娅一步一步逼近希娜修女，满心恐惧与绝望。
“哐当。”页锤被重力牵引着落下，将大理石地板砸出裂纹。
“哦，放下武器是要投降吗？不玩了吗？”露莉娅一瞬间有一些诧异，但马上便调整好表情：“不行哦，决定欢迎派对什么时候结束的人是我！”
希娜修女掏出一支经书烟卷，之前丢下的页锤与地面碰撞砸起的火星恰到好处的飘荡至此点燃神圣的书页。
哀嚎的罪人灵魂在被火焰灼烧时看见了天国的阶梯，攀登乐园之时罪恶在荣光之中化作烟尘。
随着烟雾逐渐被吸入肺部，一个用于治愈的神术缓缓成型，原本勉强站立的希娜修女再度迸发出活力。
罪人骸骨与记载圣人故事的经文，同时点燃时，罪人的愧疚会化作对圣人的信仰溶入烟雾之中，吸入烟雾的修士们则能够暂时使用这份信仰。这是没有被神明选中的修士们驱使信仰的唯一方式。
希娜修女翻身飞扑，捡起掉落在地的霰弹枪和页锤，在完成翻滚受身的一瞬间开枪。
露莉娅依旧是伸出手去，拂开了第一个弹丸，然后从密集的弹幕之中毫发无损的通过。
出现在露莉娅眼前的是全力挥舞的铁锤，一开始的射击只是牵制和骚扰，希娜修女真正的目的是在露莉娅分心的一瞬间敲击。
露莉娅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了强弩之末的一击，还顺带深出脚绊倒前冲的希娜修女。
看着希娜修女倒下，露莉娅高举起双手宣布，“是我赢了！”
“不，还没完！露莉娅，小心！”明明露莉娅已经打败了全部的修士和修女，杰洛自己也反制住了陷入疯狂的德伦修士，但此时杰洛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没错，无论有什么理由，邪神在正神教会里袭击神的仆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她会来阻止邪恶的爪牙的。”德伦修士看着现场的惨状，流露出疯狂的笑容。
“诶？难道是还要放倒委员长你和那个老……老前辈？”露莉娅满脸的不情愿，殴打老精灵是一回事，要动手打杰洛委员长又是另外一回事。
希娜修女支撑着再度起身，又摸索出一个经书烟卷准备点燃再战。
“啊，倒下了又站起来是犯规的哦！又要我再把她打倒一次吗？”露莉娅甚至鼓起脸来抗议。
“不，不是希娜修女……露莉娅，警戒四周！”
全力奔跑的垂怜修女跑到女修道院大概要两分钟，叫醒艾比安修女说明情况三十秒，然后艾比安修女的速度是一般垂怜修女的三倍，她赶过来大概四十秒。杰洛在心里数着秒数，“她要来了。”
教堂里的管风琴自发弹奏起来，随着圣歌响起的足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让人辨别不出具体的方向，最终，脚步声停在了希娜修女身后。
从希娜修女身后走出的人影直接掐灭了打火机的火焰。
银色的长发在煤油灯的映照下闪烁出令人安心的光芒，淡漠、坚毅、刻板、凛冽，只有这样的词语足以形容的淡蓝双眼宛如万年不变的古朴坚冰，被紧身战斗修女服包裹的身躯纤细高挑，只是站在这里，便令在场的所有人安心下来。
“艾比安嬷嬷！我还可以再……”
“嘘。”艾比安修女堵住了希娜修女的嘴。
“吸烟有害健康，之后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