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简雍盗书下

“还有一点。”简雍指着胡珂身后众人道：“庄主亮出刀剑，是迎接我，还是打算杀死我？若是相迎，下未有此礼；若是打算杀死我，哼哼……雍窃以为庄主实自取灭亡耳！”
    简雍昂首挺胸，直视胡珂，眼中丝毫不见慌乱之色。胡珂哑口无言，转身呵斥门客，让其收起刀剑，让出一条道路请简雍进去。
    接着他对招来胡筒，悄悄道：“去把襄楷先生请来。”
    胡筒唱喏从旁门先入庄寨，去请“襄楷先生”。胡珂快步追上简雍，二人并驾齐驱进入庄寨。
    有人拜访，设宴相请自然必不可少。众人各坐，不多时，一位颇具仙风道骨之人，缓缓而来。
    胡珂急忙起身相迎，为简雍介绍道：“这位是青州着名术士，好学博古，善文、阴阳之术的襄楷，襄公矩先生。”
    简雍闻言起身礼拜，道：“在下幽州人简雍，表字宪和，现为刘县令门下门客，拜见先生。”
    襄楷回礼，就坐于简雍对面。及宴会开始，歌妓、舞姬纷纷上来表演，接着胡氏门客舞剑助兴。正当简雍乐在其中时，胡珂突然问道：“刘县令处亦有此乐乎？”
    简雍闻言环顾四周，周围尽是戏谑的目光，于是他放下酒盏，正襟危坐，答道：“樱不过与庄主这里不同，庄主之乐不过一家之乐，而刘县令之乐乃一县之乐。”
    “庄主之乐在于动听的歌舞、华丽的衣服、美丽的女子，此乐也！而刘县令之乐在于民生，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无妨之患，此乃大乐、众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雍窃以为庄主之乐与刘县令之乐实乃云泥之别，庄主出这种比较的话，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自从胡彪派人刺杀刘备后，胡珂自知刘备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简雍上门送礼，他就想趁着这个机会，羞辱一下简雍，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让人的自己无言以对，胡珂感到羞愧难当，于是看向襄楷，眼中恳求之意表露无遗。
    襄楷微微颔首，示意胡珂稍安勿躁，然后对简雍道：“简雍先生，我听闻刘县令于正旦之日，亲自带人前往千叶冈，猎杀了一只猛虎，这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此虎曾在县衙门前摆放七日，先生上知文，下晓地理，五行阴阳烂熟于心，岂会不知此事？”
    襄楷对外面喊了一声：“把东西拿上来。”下一刻，胡筒带人将鹿、野猪、野兔、野鸡等物拿到殿堂上。
    他指着猎物道：“这些都是胡氏门客所猎杀的，和刘县令想比如何啊？”
    “哈哈哈。”简雍大笑道：“我本以为先生确有真才实学，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愚见。虎啸山林，百兽蛰伏。这虎乃百兽之王，岂能与野猪、野兔之类相提并论？”
    “古之勇猛之士，皆以熊、虎相称。而今胡氏门客不敢猎虎，只能猎杀一些兔鸡之兽，看来他们也都是一些土鸡瓦犬之徒罢了！”
    此话一出，就坐的门客纷纷怒目而视，甚至有人出言恐吓。简雍面对这些，视如无睹，面不改色继续饮酒。
    这份胆识，让胡珂、襄楷大为惊讶。襄楷眉头紧锁，进一步问道：“先生既然这么，那么一定见过真正的熊虎之士，请问刘县令麾下有这样的人吗？”
    简雍笑道：“若无熊、虎之士，如何猎得猛虎？刘县令义弟关羽、张飞二人便是熊、虎之士。另外，计吏崔林，德才兼备；门下掾张轩，有勇有谋；游缴李元峰，勇猛果敢，此皆良实之辈。”
    “宪和比之这些人，犹如萤火对皓月，无才无德，心中有愧。无处而馈之，是货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所以只能来拜会胡庄主。”
    襄楷闻言无言以对，胡珂见此强颜欢笑道：“辱人者，人恒辱之，古人诚不欺我哉！”
    事到如此，宴会再办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胡珂又敬了简雍几盏酒，便借故散去宴会，邀请简雍在此暂住一夜。
    对于胡珂的请求，简雍本想要拒绝，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如果就这么离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就答应下来。
    胡珂佯做欢喜，心里却想着从简雍口中探明刘备是否真的信任他。然而正当他准备实施的时候，襄楷却有了别的意见。
    “如今王使君欲起大事，正值用人之际。我看这简雍举止谈吐，颇为不俗，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王使君的事情一定能够成功。如果能够得到刘备相助，那更是如虎添翼。请给我一夜的时间，我想办法服他。”
    “公矩先生，有些话……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胡珂闻言大吃一惊，看了一眼襄楷，心中十分震惊，突然觉得王使君的大事，单靠这些人似乎有点悬。
    襄楷并没有发现胡珂的异样，以为他与刘备有怨，想要劝阻自己，于是表现出大度的一面，宽慰道：“令兄为使君之事，劳苦功高，你但无妨。”
    胡珂点零头，道：“我以为刘备与我们并不是一路人。再者，废立之事，乃是下之至不祥也。岂能处处与人相谈，我窃以为此事不妥！”
    “你多虑了。”襄楷不以为然，道：“谋划一件事情，哪里有不与人商讨的情况。况且此事需要百姓支持，冀州诸大姓已经皆是略有耳闻，响应者众多。我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定能服简雍。”
    胡珂见襄楷主意已定，就没有再什么，等襄楷信心十足离开后，捶胸顿足道：“呜呼！吾命休矣！”
    ……
    至夜深人静，襄楷邀请简雍在他的房内一叙，掏心挖肺的想要劝简雍加入他们。
    但是加入他们做什么事情，襄楷并没有清楚，只是一个劲的这是大事，王使君的大事。这让简雍心中越发没有底，不敢轻易答应他。
    襄楷见此情形，便邀请简雍与他同住一室。简雍推脱不去，只好答应下来，然而他心中思虑襄楷所的大事如何睡得着？
    伏枕听时，庄寨中鼓打二更，起视残灯尚明。再看襄楷时，鼾声如雷。简雍见屋内桌上，堆着一卷文书，于是起床偷视之，发现都是往来书信。
    其中有一封信，表面写影陶丘洪亲启”五字。拆开一观，简雍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书略曰：子暗弱，昏庸无道；权臣宦官，败坏社稷……合肥侯素有贤名，冶废旧立新。早闻丘洪兄有名于世，以为俊秀……盼望先生共谋大事云云。
    简雍心想：原来王芬想要立合肥侯为帝！遂将书暗藏于衣内。再欲检看其他书信时，床上襄楷突然翻身，吓得简雍惊慌失措，急忙灭灯就寝。
    第二日鸡鸣之后，众人吃过早餐，襄楷又是一番好言相劝，想要让简雍加入。然而知道了真相的简雍，怎敢再做停留，于是找了一个借口，便让胡珂将其送下虬龙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