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8章 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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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沐曦眼尖手快地绕过景菽然一把接住江黎，没让他摔在地上。“太医，过来。”景菽然朝着前面的马车喊了一声。
太医还没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听有人叫他，身子猛地一颤，随即才拎着药箱过来。
“江少爷受伤呢？”张天良朝着他们的方向放眼看去，就见关沐曦扶着江黎的身子，自己坐在地上将江黎躺放在自己腿上，桃红色的衣裙满是血迹。
“过去看看。”
余太师带着他们往江黎那块走去，悟澜见江黎有关沐曦照顾，就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时间不早，太阳已经落了大半，今晚只能在原地驻扎了。
“这要把衣服全脱了才能给他包扎。”
太医瞧了几眼后，对着关沐曦说道。
“先给他止血。”
关沐曦的目光似是定格在了那道伤口上一般，眉眼间透着几分凌厉，说话的声音都变的清冷凉薄，带着几分不可反抗的命令之意。
“您……要先回避一下吗？” 太医被她的模样给吓得说话都有些磕巴。
关沐曦抬眸看了太医一眼，眸子里似是有冰块一般，让人看的直打寒颤。
“快点治。”言语间明显是没了耐心，眉心被她紧皱成了个川字。
太医连忙点头，也不敢在管她是否回避，直接当着她面儿开始给江黎脱衣服。
韩霖见着江黎一层外衣被太医脱下，他稍稍抬眼就见关沐曦紧皱着一双秀眉，目不转睛的看着江黎，欲要开口。
“过去。”
她直接拿过江黎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太医欲要伸来的手打开，随即开始将他后背的衣服几刀割开动作干脆利落。
景菽然站在一旁，见她如此淡定冷漠的给江黎割开衣服，然后拿过帕子给他擦干血迹时，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动作倒是挺娴熟的，像是做过许多遍
一样。
“看着做什么？去打盆水来。” 她抬眼看向蹲在眼前目瞪口呆的太医，冷声说道。
“哦哦哦，我这就去。” 太医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去打水。
韩霖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你还会医术？”
“不会。”她回的干脆，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
“会武功？”张天良紧接着问道，方才她救余太师和那个小丫鬟时可是厉害得很。
想到那个小丫鬟，目光不由得转过去看她死去的方向，尸体已经被士兵清理的差不多，地上已经没用尸体了。
关沐曦毫不留情的将那小丫鬟甩出去给江黎挡刀的一幕，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如果刚刚站在她旁边的是他，那死的岂不得是他，这么一想，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会一点。”她随口应道。
太医已经打了一盆水过来，关沐曦沾湿了帕子将他背上的血全部擦干净，然后才给他上止血的药。
“可有针线？”她抬眼看向太医。
太医有些疑惑，可不止太医就是余太师他们也全都很疑惑，要针线做什么？是要将这些破了的衣裳缝起来？
“给他包扎吧！”她不在多言，将剩下的事全部交给了太医。
关沐曦他们遇刺一事在入夜时传到京城，景千宸正在书房和几个大臣商讨关于边疆一事。
“可有人伤亡？”景方泽立即问道。
暗卫瞬间想起江黎背部受伤，若不是关沐曦身手敏捷拉了个小丫鬟挡剑，估计江黎怕是活不了。
“关沐曦救下了江少爷。”随后将那一战况全部说了出来。
书房里的氛围瞬间降了几个度，因关沐曦的行为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还好当时不是自己站在那里，否则那个被甩出去挡剑的就是自己，一想到这，额头尽是冷汗。
“还好还好，没死就好。”
景方泽拍了拍胸脯，只要江黎没事就好。
“那些人是冲着江黎去的？”景千宸抓住了关键，剑眉紧皱，十分严肃。
暗卫一时不清楚，低着头没敢说话，景方泽也觉着那些人是冲着江黎去的。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杀江黎，目的是什么。
“辞恩遇刺和江黎遇刺会不会是同一个事？”景方泽歪了歪头问道。
“霍少将是在边疆被蛮族暗刺，江少爷怎么会和他一样？”端木诚不同意他的看法。
景千宸坐在木椅上，一手托腮，对此也丝毫想不通。
“去查那刺客是谁的人。”
暗卫得了令迅速离开书房，景方泽看了一眼景千宸，说道：
“若是针对江黎，或许是知道江黎即将要带兵去边疆，可这件事分明没几个人知道。”
“你们先回去吧！”景千宸与那几个大臣说道。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景方泽和他两人，两人大眼瞪小眼，脑海里一片混乱。
入夜，江黎发起了高烧，这已经是关沐曦第三次给他换凉毛巾给他降温了。
“这么晚了，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景菽然掀开帘帐走了进来，一眼就见到关沐曦坐在江黎身旁，沉着一张脸将毛巾拧干折成长条形状，然后放在他的额头上。
见他进来，她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开口说道：“不用。”音色带着几分疏冷。
“今天那批刺客，本王已经命人去调查了。”
关沐曦回头，半眯着眼睑看着他，面上依旧清冷凉薄，这样的她与今天毫不留情的将年纪尚小的小丫鬟甩出去给江黎挡剑的她如出一辙。景菽然很难想象，在京城和在皇宫每每遇见她时那个温文儒雅的她是怎么表现出来的，分明是截然不同。
“如果二王爷早点出现，江黎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如果她速度再慢一点，江黎此刻估计就是躺在棺材里而不是她眼前。
“是本王疏忽了，以为江少爷可以搞定。”他目光放在江黎身上，阴柔妖孽的容貌上带着几分愧疚。
可看在关沐曦眼里格外的刺眼。
“这么晚了，王爷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照看江黎就行了。”
“有事叫本王。”景菽然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江黎睡的并不舒服，他梦见自己后背被人割了一道伤口，身后有人偷袭他，那长剑对准了他的心腹，他以为他即将丢了性命，可眼前恍然出现一个小姑娘，年纪尚小，个子没他高，却挡在他的身前，那剑刃穿过她的肚腹，差一点就能碰到他的长衫。
他震惊错愕，整个人愣在原处，不敢看那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余光扫到一旁的关沐曦时，他缓若松了口气，才敢低眸，云舒那张震惊绝望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他忽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关沐曦的清冷凉薄的容貌浮现在眼前，动了动嘴，可他此刻口干舌燥。
“要什么？”她沉着嗓子问他，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眼里的关切一闪而过。
江黎扭头，目光放在不远处摆放着的茶壶上，挑了挑眉。
关沐曦会意，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亲自喂给他喝，江黎不愿意，硬是要坐起来，可身子还没动就被关沐曦先手一步按住。
“别动，我不想再给你包扎一次。”
江黎蹙了蹙眉，想说话，可杯子的杯沿已经被关沐曦放在了他的嘴边，他只好被迫无奈的喝水。
“咳咳。”他抬手将杯子推开，喉咙经过茶水的滋润已经不在干燥。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关沐曦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嫌我命大，要把我呛死吗？”
关沐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茶杯放在一旁，说道：“你命大不大，心里没点数？”
江黎哑然，再次想起那个被她一手甩出去给他挡刀的云舒。
“云舒她……”
“死了。”她回的简洁干脆，看不出任何愧疚之意，仿佛那人不是她亲手甩出去给江黎挡剑的一般。
江黎低下眼睑，心里有几分失落，明明今早，小姑娘还十分雀跃自己可以去东陵见见世面，十分欢喜关沐曦两次将她从刺客手中救了下来，可下一瞬间，却被关沐曦毫不留情的甩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开心自己没死，欢喜不是关沐曦替他挡剑，却对云舒的死亡有些羞愧。
“愧疚？”她看着他失落的模样，沉声问他。
“只能怪她命不好。”他说道。
人是因为给他挡剑死的，关沐曦也是为了救他，如果当时那个人换成他，或许他也会拉云舒给关沐曦挡剑，所以要怪只能怪她只是个普通的小丫鬟。
关沐曦不由轻笑：“我还以为你菩萨心肠。”
江黎顿时瞪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小爷我再心善，孰是孰非还是能分的清的。”
她点点头，将他额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掌心附上去感受他的温度：“还有点烫。”
“不是有太医吗？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你是觉得死里逃生一次不够？”她斜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嫌弃。
江黎抽了抽嘴角，倔强道：“悟澜在外面，没事。”
“你护卫今天也受了不轻的伤，我让他下去休息了。”
“那你总不能真在我这儿坐一晚吧！”
关沐曦抬手，习惯的看向手腕，才发现自己没戴手表，随即又将手放了下去，与他说道：“你最好多睡觉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