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2章 ，恢复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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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乾嘉年间，受文字狱影响，刮起一股复古风潮。
　　此学派称之为乾嘉学派，从明末清初大儒奠基人顾炎武，到后来以戴震为首的晥派，惠栋为首的吴派，一批专注于金石、书画、治印、考据的民间名家，如雨后春笋般冒头。
　　这幅仿《赤壁图》，也是出于乾嘉之流的民间高手。
　　良工须具有补天之手，贯虱之睛，灵惠虚和，心细如发。
　　这十六字从手、眼、心三个方向，对洗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洗画，是考验修复者耐心与技巧的第一步。
　　这幅《赤壁图》，不知道被人从仓库的哪个角落扒拉出来。
　　被张小强选中的原因很简单……
　　它既可容纳两人共同完成洗画这一步，又方便展现自己的高超技艺。
　　在新人面前，能够很轻松地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没想到张小强莫名点到了易云，死党张亮脸色微变，心里不免有些为他担忧。
　　易云走上台，开始仔细洗手。
　　毕竟，一双干净的手，是对古书画的尊重。
　　“对这幅画有印象吗？”张小强随口问道。
　　易云点点头。
　　这幅《赤壁图》，内容是三国时魏蜀吴交战的场景。
　　上半卷画。
　　曹操率领百万大军，铁索横江，横槊赋诗，意气风发，江对岸是孙刘联军，正上演草船借箭的一幕。
　　下半卷画。
　　则是火烧赤壁，曹贼败走。
　　整幅画，大气磅礴，一气呵成！
　　其实还有另一幅同名画，是仇英所画，仇英与唐寅等，被后人称为「明四家」，不同的是画的内容，却是苏轼泛舟游于赤壁的场景。
　　现在，易云在观色。
　　文物修复也讲究望、闻、问、切。
　　观色就是审视气色，是望。
　　在易云眼里，这仿画污损程度已非常严重。
　　画芯部分不仅颜色发霉，还有虫蛀、病变的情况发生。
　　离得近了，易云嗅到了一股相当重的霉味。
　　“在学校里，有经手过这样的古画吧？”
　　“你们的导师有没有让上手洗过？”
　　另一边，张小强已经将用枇杷核调制好的水，灌入花洒。
　　一只手拿着白色的干毛肚巾，不时地向易云抛出问题。
　　“洗过，只是发霉到这种程度的画，的确还是初次见到。”易云回道。
　　修复行有句古话：入行莫上手，上手看一年！
　　对于刚入行的人来说，这当然是最难受的。
　　好比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遇到如花似玉的媳妇，两人结了婚，媳妇却说：“别碰我，先憋一年。”
　　张小强就是个老实人，入宫六年，他确实在师傅身边先憋了一年！
　　所以他最清楚，眼下这群实习生，是个什么水平！
　　“哼！无非就是平日里，拿些前清的民间杂字读物或上世纪的旧报纸练手，再强点就是做旧的赝品，能有民国的仿品已经不错了。”
　　有的人，真正连文物都没摸过！
　　更别希望这些人能把画洗多好了。
　　早年的张小强也是从这步走过来的。
　　懂的都懂……
　　他还不忘好心教导易云：“现在啊，不同以前嘞，故宫把建国前的老物件都算作文物了，刚入行那会，我跟你们一样的，老师傅们给我件民国画，让练练手，那感觉就跟过年似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左手捏着毛肚巾，右手边手持喷壶花洒。
　　张小强开始了洗画。
　　先用冷水开始徐徐淋洗。
　　屏幕上可以清晰看到，喷壶里的水通过花洒，一遍遍地淋浴。
　　这一步，就是给书画洗澡，所以叫洗。
　　一圈淋完，每个部位的湿度都非常均匀。
　　张小强手速渐渐加快，边淋，边用毛肚巾快速擦干浸透出的污渍水痕。
　　黄渍水痕和褐色的赃物，几乎被吸干。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旁边的清水盆也在一遍遍淘洗中，开始逐渐变色。
　　31分钟。
　　半个小时。
　　张小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盘，还算圆满，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看着台下实习生们惊叹又崇拜的眼神。
　　他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份功力，都得益于他六年来苦练的结果！
　　“咳咳，半个小时，时间是长了点啦，洗的也算标准，我这就算先给大家打个样。”
　　“那个……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
　　“易云。”
　　“算了，你不用太勉强，这画受损很严重，洗不完也在情理之中。”
　　“这次我们主要是想通过这个案例，来给大家展示和讲解洗画的技巧。”
　　“哎，易云同学！”
　　“你在干什么？！”
　　张小强看到易云打开了旁边的电磁炉，烧起了水壶里的皂角水。
　　这什么操作？
　　不禁是张小强，底下的实习生们也从未见过，觉得莫名其妙。
　　“洗画。”
　　易云的回答很简洁。
　　用滚开的沸水洗画？
　　谁教你的？
　　“疯了吧这小子！”张小强瞪着眼睛，差点没咬住自己舌头。23sk.Com
　　这画虽是仿的，可也算是文物了。
　　绝不能让这不知深浅的小子就这么给毁了！
　　“住手！快停下来！”
　　话虽说出口。
　　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易云将装裱台一角默默垫高，桌下放置好清水盆，拿着水壶的那只手，已然开始悬空！
　　壶里正是刚烧开的滚烫沸水。
　　还在咕咕冒着泡……
　　此刻的张小强已是面如死灰。
　　不同于他刚才使用的淋浴法，易云竟采用沸水漫灌！
　　这分明就是在破坏文物！
　　张小强倒是不在乎这个实习生怎么样，大不了没通过考核被遣返。
　　再说每年故宫实习考核未通过，被遣返的人海了去！
　　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结果。
　　适者生存，这是丛林法则！
　　只可惜了这拿来练手的好画，都算文物了，起码比实习生在学校练手的底本强。
　　不过，这一切的念头。
　　从张小强看到易云动手的那刻起，便尽数打消了……
　　如果说刚刚的易云，是没变身的铁甲小宝。
　　那么现在，就是苏醒后的卡布达！
　　面前雾气腾腾，只见易云手持水壶。
　　沸水从壶嘴高空倾泻而下，犹如银河倒挂，水流呈现圆弧状向周围辐射开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洗画者手肘的承受力。
　　手腕所需的腕力。
　　包括手指，能否在很长的时间内承受住水壶的重量，并且要保持相当高的稳定性。
　　还要保证洗画时水流的动态与走向。
　　这一系列操作。
　　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张小强这位老鸟的眼睛！
　　“准确地说，水流是溅射开去。”他在喃喃自语，像是给自己解说。
　　高温的皂角沸水与低温的空气相互碰撞，雾气升腾。
　　四周洪流，将中间那一汪清泉包围，只见，画面上的绿霉、黑霉竟被纷纷溶解掉了！
　　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
　　张小强震惊地看了易云一眼。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道：“雾中探花！这种灌洗法是雾中探花！”
　　这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修复术式。
　　主要是操作难度——实在太高！
　　“怪不得这小子会用沸水灌洗。”张小强这才理解了易云。
　　用雾中探花来洗这幅画，没有任何问题。
　　这确实是灌洗法之一，此术式张小强也能料想到。
　　但他之所以没用，原因很简单：自己技术没达标！
　　难！
　　“真是太难了！”张小强内心仿佛有个小人忍不住咆哮。
　　在易云用沸水洗画时，虽然表画之后，还有一层覆褙纸和命纸托着。
　　但独独灌洗法的这种力道，却是最难以把握的点！
　　洗的好，就是文物。
　　洗不好，就是废物！
　　这也是老师傅们不放心让徒弟上手的原因。
　　再看时间，8分钟。
　　自己用时半小时，而易云竟连四分之一的时间都不到！
　　8分钟！
　　张小强自问身边的同龄人，也极少有人能达到这个完成度的！
　　而且，除了时间，易云洗的字画质量极高。
　　就他看来，刚才那系列操作，绝对没有出现丝毫纰漏！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难道真这么大吗？
　　这是张小强第二次，向自己灵魂深处发问！
　　第一次还是六年前那会，他刚刚获批了入宫资格，便兴奋地掏出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人生中首辆飞鸽自行车，点了只前门外的京味烤鸭，正准备犒劳自己。
　　而那会，大学班里的老童鞋，刚换了新买的大奔车，载着第17任女朋友已经开始绕着筒子河兜圈了……
　　人生有时就这么奇妙，一转眼，张小强已经入宫六年。
　　“六年了，我自己洗画才练到这个水平。”
　　“这小子是什么来路？”
　　张小强对易云实习生的身份表示严重怀疑！
　　不过，现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二人洗画的区别。
　　从流入清水盆里发黑发绿的黑色污渍，还有画的清晰干净与受损程度，就能判断出来。
　　对比刚才张小强的操作和结果。
　　易云基本可以断定：
　　如果说自己的洗画技法是精通级，那么张小强顶多算刚入门水平……
　　毕竟易云的洗画技法，比起张小强，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此时，张小强脑海浮现出来三个字——教科书！
　　而且是活的教科书！
　　“你今年多大了？”
　　“21岁，刚过完生日。”
　　张小强嘴角抽搐，眉毛一抖。
　　自己像易云这么大年纪，好像……还真没摸过什么文物。
　　难不成是哪位大佬的亲传弟子，故意放养到故宫来镀金？
　　对！
　　肯定是！
　　现在那些大佬脾气都很古怪，有的父传子，有的师徒制，有的一辈子只带一个亲传弟子。
　　家里有矿的，打小就拿李清照的燕子笺，苏东坡的狼毫笔写着玩！
　　张小强瞬间觉得。
　　眼前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您家里是做什么的？”他说话语气也变了。
　　“开古董店，平时也就接些书画修复的活。”易云回答道。
　　“能问下叫什么店名吗？”
　　“博古斋。”
　　果然！
　　很多隐世大佬偷偷开店，一般就喜欢用某古斋、某宝阁这种名字，比如荣宝斋、汲古阁等。
　　“原来如此。”
　　“实习生身份是掩饰，背后肯定站着某尊大神！”
　　想到这里。
　　张小强对易云的态度，随之变的微妙起来。
　　叮污~
　　易云脑海深处，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奖励神秘大礼包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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