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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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绿油油的麦穗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垂下的沉甸甸的穗头，在绿萝和这个蒙着面纱男子的四周，显然被清理出一个场地，其间的麦子都砍光，绿油油的麦子就铺在地面上。
　　这个面部蒙着黑纱的男子看上去并不简单，身上竟然穿着蟒袍，像是这样的人，非富即贵，但是在北周王朝中，谁人又有这样的资格穿蟒袍呢？
　　北周除了皇帝萧综，就属几位皇子具有这样的资格，在北周朝廷中其他的朝臣并没有资格穿什么蟒袍，况且北周皇帝萧综一直忌惮异姓王，就是追随他一起打江山的朝中重臣，想要封王，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虽然看不到这男子的半张面容，但是透过露在面纱外的容貌来看，这个男子极年轻，而并非是什么中年人。他额头上透露着油光，眉眼间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透露着青春的气息，这个男子大约也就在二十岁上下，除此外再无他选。
　　这男子挥手就打了一巴掌，绿萝的面颊上顿时印下五道鲜红的手指印出来。本就语结的绿萝此时更加的说不明白话了。
　　“为何骑在我什么？你在做什么？我怎么……？”
　　这男子嘿嘿奸笑数声，然后说道:“只要顺从我的心意，今日便饶你一死。”说着这男子就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嘴前，轻蔑地笑着时说道:“嘿嘿……以后就都听从我的安排，不然……嘿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年仅只有十六岁的绿萝，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在北周京都，天子脚下，竟然会遭遇歹徒吗？
　　北周在定鼎华夏北方后虽然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几次叛乱，但是都被北周皇帝萧综以高压态势镇压下去，从那以后北周已安享太平十余年，更惶论这京都郊外天子脚下。
　　但是今日面对的现实，不得不让绿萝考虑，这强人已将她制服了，若不答应强人的要求，恐怕今日只有一死。可是答应了他，他又会让自己做什么呢？
　　绿萝心中摇摆不定，想答应蒙面男子，又怕蒙面男子让她做危害自己家庭和丈夫的事儿来。
　　绿萝一双极漂亮的眼睛，怯生生地闪躲着。
　　而这蒙面男子正是看出绿萝心中的畏惧，这才嘿嘿笑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在绿萝双眼前晃动。
　　就像是先前判断的一样，这男子身上穿的蟒袍非同一般，而男子手中的拿着的匕首，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使用的。
　　这匕首刀身上镂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小龙，刀刃上光芒可见，刀柄和龙口前都镶嵌着绿宝石。
　　明晃晃的刀锋就在绿萝的眼前晃动着，这从来都没见过如此阵仗的绿萝此时心态崩坏，竟被吓得嘤嘤哭泣起来。
　　然而这男子见了却哈哈大笑起来，狂笑后这男子就瞅着嘤嘤哭泣中的绿萝大叫:“你答应还不答应？不答应就送你去见地藏王菩萨。”
　　绿萝无奈下，只能点了点头。绿萝不想死，若是死了，家中的父母怎么办，她的那个未成年的弟弟又应该怎么办？
　　她活着，还能帮助家里人一些银两，总不至于让自己的弟弟讨不到媳妇。若是她死了，她这家可就塌了半边天，只凭借着绿园，恐怕难以支撑。
　　还有就是自己那个丈夫，北周大皇子萧潜，实在让她欲罢不能，这个男人温文尔雅，人品谦恭，博学而强志。
　　若是此时被杀了，绿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将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变成了一具荒郊野外的尸体。
　　一见绿萝点头答应，这男子狂笑起来，然后就将手中的匕首别在腰间，这才挥着一双大手将绿萝胸前的衣服扒开。
　　绿萝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任由着男子作为。很快，她白花花的胸脯就显露在男子的面前。
　　然后这个男子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
　　大约半个时辰后浑身**的男子从绿萝身上起来，将旁边放着的蟒袍一一捡起穿在身上，而绿萝就像是痴呆了一样，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上不动。
　　绿萝空洞暗淡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蔚蓝的天空，眼角上滴落下两滴清泪，顺着她眼窝向她的面颊流淌而去，很快就滴落在平铺在地面上的麦穗上。
　　这男子穿好了蟒袍，然后站立在绿萝身边，只看着绿萝**的身子说道:“若要今天的事儿不被任何人知道，你却不可如此，对别人只可说被抢了钱财。”这段话音一落，这男子转身就向麦田外走去，期间他的话音又传来:“我会派人联系你的。”
　　躺在麦穗上的绿萝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一双空洞暗淡的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蔚蓝色的天空，仿佛在蔚蓝天空中那几朵淡淡的白云有什么似的。
　　男子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到最后竟然没有了一点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小土路上几个轿夫的吆喝声:“嘿呦嘿呦……”
　　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就是轿夫的吆喝声，也消失在绿萝的耳畔了。
　　但是绿萝依然躺在麦穗上，此时她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人生第一次，她觉得对不起人，她对不起的人竟是自己爱的人，她的身子已不完全属于他，而被令外一个男人强行占有了。从此她不再是一干净的女人，从此她有了心事，不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敢将今天发生的事儿说给心爱的人听。
　　她害怕，害怕他嫌弃她，她害怕他嫌弃她脏，如此她的人生将降落到冰点。她将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麦田外呜呜的声音打断了绿萝的思路，绿萝就像是一块突然能动的木头，从麦穗上坐起，随手将散落在麦田边上的长裙拽过来，遮挡在自己的胸前了。
　　绿萝透过茂密的麦田向麦田外看，很可惜茂密的麦田穗，直接遮挡住了绿萝的视线，绿萝只能在耳畔听到呜呜的声音并非是一个人发出的，好几个人在同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定是这样，那个欺负自己的强行占有自己身子的男人走了，但是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仆人和轿夫，自己现在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穿好长裙走出麦田，然后再帮助他们解开身上的绳索。
　　当绿萝直勾勾透过麦穗看向麦田外时，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是她一一将散落在四周的衣服捡了起来穿在身上，莲步款款地向麦田外走去。
　　……
　　……
　　麦田中蛐蛐的鸣叫被绿萝细碎的脚步声打断，像是海浪轻浮沙滩上的沙粒一般，只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而绿萝茫然地走出麦田时，她看到四个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轿夫和宫女，像是八条死狗一样被人横放在土路上。
　　绿萝走到每一个人身边，为他们解开绳索，然后就上了停靠在路边的小轿上。
　　四个轿夫抬着轿子，四个宫女簇拥在轿子四周，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沿着土路向前方走着。
　　“主子，”面色黝黑的轿夫边抬着轿子，边问，“那些强人没将您怎么样吧？”
　　轿子里绿萝的声音，“没有，只是抢了钱财，我给了他们钱财，他们便走开了。”
　　面色黝黑的轿夫一乐，然后说道:“破财免灾也无不可。”此后轿子里的绿萝没说什么，面色黝黑的轿夫也没再问，只是无声地抬着轿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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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嬷嬷很滑稽，手中就拿着银元宝，乐呵呵地出了宫，却不顾及什么面颊上被扇的巴掌红印。宫外，很热闹，形形色色的人群在街道上熙熙攘攘，有小贩儿的叫卖声，有带刀的士兵，也有过往的商旅。
　　没有注意这样一个身材臃肿肥胖的老宫女，直到张嬷嬷走到一家糕点店中，这行人吝啬的眼神也不曾光顾一下张嬷嬷的面容。
　　糕点店的老板像是见了自己的爹娘一样，就站立在摆放着几坛绍兴老的柜台后点头哈腰地冲着张嬷嬷笑，明眼儿人都知道这糕点店老板可不是冲着张嬷嬷笑，而是冲着张嬷嬷手中那白花花的银元宝。
　　在柜台后被活计打包好的各式各样的糕点就摆放在格柜中一个个格子里。
　　有贴着红方纸，红方纸上书写着，枣糕字样的糕点包裹，有被麻绳捆绑得结实，被贴着五颜六色纸片儿的槽子糕，有被人喜爱的面鱼儿……
　　张嬷嬷只是看了一下，这中年糕点店老板，目光就看向了柜台后各式各样的糕点。
　　“我就要枣糕点，再来一坛绍兴老酒。”张嬷嬷胖乎乎的小手一指柜台后面那格子柜儿左侧边缘的格子里的枣糕包说着，就又指向了柜台上的一坛绍兴老酒。
　　这个中年糕点店老板神色一暗，仿佛在此时他面容凭空生出许多愁云来一样，神色让人看上去很灰暗。
　　一个拿着银元宝的女人，来到了糕点店，结果却不尽人意，只是要了十多个铜板的东西，这让他感觉失落，直瞅着这女人手中银元宝眼馋。
　　但是蚂蚱虽小，但也是肉，是肉，总比没肉吃的要好，这中年糕点店老板，眼神只是暗淡了一下，又马上陪着笑脸说道:“行，你稍等。”说着老板便转身，从格柜中拿了枣糕，摆放在柜台黑漆漆的台面上，然后又将绍兴老酒拿到枣糕边上。
　　绍兴老酒到没什么太值得去说的，只是一个黑漆漆的坛子，坛口上的木头塞子被红布包裹着，在酒坛上贴着一个红纸，上书绍兴老酒，枣糕就有些不用，是被牛皮纸包裹住的，枣糕的油脂都东一块儿，西一块儿地渗出到牛皮纸外，整个牛皮纸看起来，就像是破抹布一般。
　　按照常理，这顾娇出身虽然卑微，但是这顾娇现在毕竟是皇帝的女人，送这等平民老百姓才吃的简陋包装的枣糕，并不符合礼节，但是这张嬷嬷心中的算盘却打得哗哗啦啦地响。
　　这银元宝在她手中，能省下一些，就省下一些，省下的钱财自然是她的了，有了钱，比有了什么都强，这是张嬷嬷脑海中第一个反应。
　　张嬷嬷的童年是不幸的，在西蜀这一方土地上并不太平，战乱四起，到极像是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换大王旗那样，纷纷扰扰的战乱始终困惑着她的家庭。
　　没有穿的，亲戚邻里看不起，这好像都是小事儿，最为让她苦难的是，他们全家总是饿肚皮，张嬷嬷记得很清楚，在她十多岁，她的父亲将一个太监带到自家里，这太监看到他们家徒四壁的家，竟然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只是冷漠将扔下一俩碎银子，然后就将她带走了。
　　从此她才知道什么叫身在故乡，心却已在天涯，什么才叫心灰意冷。
　　那个太监猴急地将她带到西蜀皇宫后却也不着急将她引荐给宫中的管事儿，只是将她带到自己的房中，然后让她脱去衣服，这个太监却只是把玩，之后就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从那时她就想，如果我有了钱，这个世界还会有太监欺负我吗？如果我有了地位，这西蜀的大地上还有人让我们一家饿肚皮吗？
　　她的想法是天真的，就像是在沙漠以外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海市蜃楼一样让人感觉到可笑，她的想法又是幼稚的，饿肚皮的人又怎么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并不像是朱溫曾经说的那样，什么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期间帝王的权术，施政之道，牧人之术……一样也是缺不得的。
　　但是饿得不行，只知道自己能过活下去，就已经不错的张嬷嬷却管不了什么，就在这太监的房中，她成为了玩物，直到这个太监玩够了，她才被这个太监送到了宫女掌房中去了。
　　张嬷嬷的故事很凄惨，似乎在她这一生都有说不完的故事，但是最为令她记忆犹新的，还是这一个不能成为真正男人，只能拿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小女人出气的太监。
　　这个太监卑微的一声，就像是浓缩在张嬷嬷脑海中的一个忘不掉的缩影，只到现在她还时常想起，有时候甚至嗤之以鼻——张嬷嬷到现在还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人虽然老了，但是却从来没有男人真正拥有她。
　　往事不堪回首，慕然回首竟已在梦中。这一句话似乎能验证张嬷嬷的人生。但是似乎又不能完全诠释，似乎在张嬷嬷人的生中，多多少少还带着悲剧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