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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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选择。一，追上去，顺着自己的本心走；二，回神都，永远都不再见他。”
　　“可是……”
　　“没有可是。”
　　洛明月将额头抵在雨巧巧的后脑上，不让她看到现在自己其实已经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继续语气坚定地说：“既然无法做出决定，就让双方都暂时冷静一下，虽然这样拖延时间，是极其恶劣的行为，然而桃夭夭说得对，永世情缘也好，永世焚心也罢，对于妳和陈楠来说，都是不得不做出选择，然而却又让人必然唏嘘的事，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双方都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来得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而且能够接受的解答呢？”
　　雨巧巧沉默了。
　　理是这么个理。
　　洛明月说的也的确没错。
　　既然双方都无法坚决肯定地给出一个答案，自然还是暂且分开，冷静下来，好好的思考，究竟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来得出一个双方都能够满意，甚至仅仅是能够接受的回答，才是最为妥当的做法。
　　感情就是如此，既关乎双方，又着重于自己。
　　因而永远都难能得到一个圆满的解答。
　　雨巧巧感受到的奇怪，其实和桃夭夭一样。
　　身为神州五帝之一，无论是神魔，还是妖鬼精怪，亦或是人类，她并非没有见过比陈楠不知优秀多少倍的存在，也不是没有遇上过，这样的存在，像自己表明爱意的情况。
　　然而她的心境，却会因为陈楠的一举一动，便轻易地产生了变化。
　　天道更是轻易，且能够说成很是随意的，便认可了陈楠的大道誓言。
　　这让她深感不甘，甚至是憋屈。
　　于他人看来，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天定的情缘，令人羡慕，甚至是嫉妒的缘分。
　　然而这样不知道究竟是中枢核心，还是天道暗中制造了一种潜移默化性，又或者哪怕跟两者都无关，的确是她与陈楠之间，有着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的状况，其实，是雨巧巧极其不愿意去接受，甚至非常抗拒的事情。
　　这毕竟如同将她的命运，牢牢地固定在了一块平面上，一条直线上，甚至仅仅是一个点上，无论她如何挣扎，拒绝，反抗，最终都只能接受这个早已注定好了的命运，与结局。
　　所谓的命运，都是令人无法接受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人，永远都在抗争着命运，宣示着自身的：我命由己不由天。
　　正是因为如此，雨巧巧便连自身此刻因为不愿拒绝陈楠，从而产生的踌躇，犹豫，也难以分辨出，究竟是自身的感情，还是给人操控的命运。
　　因而她自然也更为犹豫，更为踌躇。
　　洛明月的话，和她自身的想法，终究占据了上风。
　　神州五帝的地位，本就是她不断努力，拼搏而来的。
　　那么，自己的情缘，又为何要遵守别人制定好的命运呢？
　　雨巧巧逐渐平复着自己本是复杂的情绪，轻轻地握住了洛明月的手，颔首道：“嗯，我决定好了。明月，我们回神都去吧……”
　　洛明月神色复杂地露出了苦笑，却没再多说，轻轻地点头，率先牵着她朝青竹屋所在而去。
　　然而雨巧巧并没有想到，就在她做出决定，随着洛明月离开的那一刻，正在路径上心事重重，漫无目的，只顾埋头前行寻找着桃夭夭的陈楠，毫无征兆地便倒在了地上，神色痛楚地扭成一团，双手死死抓住了心口，发出了嘶声裂肺，难以言述的惨呼。
　　烧心一般的痛楚。
　　如同下一刻就会将整个身体，尽皆焚烧掉的热度。
　　陈楠立刻知道，发生这样的状况，究竟源自于何处。
　　【告知：十分遗憾，探索者，监测到即将与你定下契约的另一方，做出了斩断缘份的决定，中枢核心进行判断后，认定为拒绝。因此你将获得被动技能「永世焚心」，此技能效果如下：「每过二十四小时，将会对技能拥有者造成一次当前最大生命值百分之九十的无视所有防御、抗性、抵抗效果的真实伤害，并对技能拥有者的精神造成同等伤害。无法依靠任何手段解除。」】
　　【告知：鉴于此技能效果将会对探索者的战斗造成极大影响，中枢核心进行判断后，决定不予公布，仅告知做出拒绝判断的另一方。】
　　【告知：请探索者稳住心态。】
　　陈楠忽然没有再发出惨叫。
　　只是笑。
　　神色扭曲，浑身痛楚，狰狞可怖的苦笑。
　　原来，自己从来都没给雨巧巧放在眼中过。
　　原来，自己打从一开始，都是在扮演着一个并不可悲，只剩可笑的小丑。
　　原来，自己本以为再也不会如此痛哭流涕的想法，在现实面前，依旧如此脆弱。
　　原来，生不如死，是这样的感受……
　　“陈楠！？”
　　桃夭夭急迫的话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陈楠勉力地用模糊的视线看去，便见到桃夭夭急切的脸庞，快速地靠近而来，并且是靠得那么近。
　　犹如近在咫尺。
　　“夭……夭……”
　　“是我！我在！你忍一忍！我马上给你压制住！”
　　桃夭夭紧张采取行动的同时，也极其的愤怒，更对雨巧巧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憎恨。
　　她虽然同样无法做出选择，却也并没有真的想要对陈楠置之不顾，而在香囊上留下了一道神念，只要感受到陈楠发生危险，她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帮忙。
　　然而桃夭夭未曾想到的是，她才仅仅离开了如此短暂的时间，陈楠不但就出事了，更是已开始承受永世焚心的状况。
　　虽说她并不认为雨巧巧会轻易接受陈楠的感情，但也同时考虑到，雨巧巧作为同样要成为陈楠同伴的存在，想必也会慎重的选择如何去做。
　　至少，提前做好减轻甚至是压制永世焚心之痛的准备。
　　然而陈楠此刻的状况，简直就是立时濒临绝境。
　　“陈楠！听到就回答一声！”桃夭夭拼尽全力进行压制的同时，大声地呼唤着陈楠的名字。
　　然而陈楠依旧意识难清，气若游丝，连如此痛楚本应给他带来的外在体现，例如表情变化，与肌肉抽搐的状况都全然失去了。
　　“夭夭。”一只柔荑突然按在了桃夭夭的肩上，“放弃吧，他没救了。”
　　“别打扰我！”桃夭夭扭肩将这只手给甩开，“我先前虽然是向雨巧巧说，却是在向他保证，永世焚心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我有足够的能力让他能够活下去！现在就放弃！让我怎么有脸再见他？！”
　　“可是，我们来晚了不少时间，他……的确已经没救了。”
　　“白小语妳™的要么帮忙！要么闭嘴！”
　　“……好吧，我选择闭嘴。”
　　桃夭夭没再去管白小语，只是不断地朝陈楠体内灌输力量，对他大声地喊着：“陈楠！撑住！你给我醒醒！撑住！撑住啊！……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然而无论她怎样怒吼，呼喊，陈楠最终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睁开一丝眼帘，似乎望着她，露出了些微的苦笑，便身体一软，彻底地失去生命迹象，整个身体开始逐渐消散起来。
　　“哈啊？！”桃夭夭一怔，有些茫然无措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从陈楠身上升起的那些光点，然而却只是徒劳无功。
　　“唉……”一旁的白小语只是轻声一叹。
　　她看得出来，这是陈楠自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精神崩溃而导致的死亡。若非不然，以桃夭夭的能力，的确是能够轻易压制住永世焚心之痛的。
　　“陈楠？！”
　　雨巧巧的话音忽然在路径尽头响起。
　　她也同样没有想到，自己刚做出决定不久，就看到了中枢核心对于判断自己做出了拒绝，因此，陈楠已获得了「永世焚心」的告知。
　　她虽然不知道看过这条告知后，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却已经下意识地甩开了洛明月的手，用尽全力奔行着寻找起来。
　　当她看到陈楠倒在地面上，身体已开始消散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似乎也立刻缺失了一块。
　　很重要，令她十分心痛的一块。
　　“雨！巧！巧！”
　　桃夭夭忽然怒吼着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桃夭夭则是望着大殿中心，给自己在莫名其妙的怒吼声中打出的一拳，而形成的大坑，一脸莫名。
　　我这是怎么了？
　　桃夭夭望了望左右给她这一拳，吓得面无人色的朝臣，又看了看后头同样面面相觑的阿九以及三名近卫，而后当做无事发生般立直娇躯，望着坑洞思索起来。
　　殿中一众自是不敢打扰。
　　桃夭夭想了好一会，才忽然问道：“阿九，本帝先前究竟做了何事？”
　　“……禀帝主，帝主先前忽而大呼西方司天帝之名讳，而后……便是现下如此了。”
　　“雨巧巧？”
　　“是。”
　　“……”
　　桃夭夭默然，很是不解。
　　自己虽然和对方如同死对头，但自己总不可能忽然就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来。
　　而且，也并不是自己睡迷糊了。
　　自做出这个举动之前的记忆，没有丝毫错漏。
　　然而，究竟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做，记忆却是有些暧昧。
　　似乎还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或者该说是某个人。
　　桃夭夭想了一阵，又望向殿外，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鹊山系一带，约莫是招摇山的方向。
　　她能够感觉到，令她心下难安，甚至隐隐作痛的源头，就是来源于那处。
　　她当机立断地一甩袖袍：“本帝有事外出，神国诸事务暂交商蒲，谷卿，殊风协管，阿九，看好他们。”
　　“帝主！不可！”
　　“少废话！！”桃夭夭勃然大怒后，也对于自己居然情绪如此激动怔了一下。
　　“只管听令即可！”
　　桃夭夭回过神，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唤出霞云离开，朝着招摇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