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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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西装的恶魔推销员一如既往地拎着自己的手提箱，言辞诚恳，态度随和可亲。
    虽然打扮可疑，卖的东西更可疑，甚至不如小巷里面兜售瑟瑟CD的人来得可信……但他的态度给人的感觉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而此时眼神恐怖、蜷缩着身体，已经压抑着自己状态良久的女人终于抬起头来。
    她看向恶魔，发出颤抖的声音：“肖申克先生，您终于来了……”
    女人声音里面满是畏惧，显然她怕极了面前的这个“人”，哪怕她正在竭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疯狂，也不敢在这真正披着人皮的恶魔面前造次。
    推销绝望的恶魔……他的名字就叫作「肖申克」。
    没有救赎的肖申克，那么自然是为了推销绝望而生。
    自十五年前【绝望之塔】在魔法界出现以来，有记载的干部多以各种文学作品、神话故事中的角色命名，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象征意义。
    “应您所邀。”
    肖申克俯视着床上缩着身体的女人，接着说道，“龙宫小姐，现在您可以说出自己的要求了。”
    “一般的客户暂且不论，像您这样的优质客户，我们还是很想要继续维持交易的……毕竟现在这座城市里，也就只有您这样一位达到了四阶的掺杂体。”
    “所以，我们可以倾听您的愿望。”
    名为龙宫白银的女人眼中恐怖的光芒收敛了少许，似乎这让她多出了几分理智。
    在床上艰难地挪动手脚，像是个饿了许久、连站起的力气都已经丧失，龙宫白银努力地靠近了礼貌地站在床边的恶魔，口中发出微弱的喘息：
    “肖申克先生，快点，求你了……”
    “我好饿……好饿……我快要忍不住了……”
    肖申克好奇地歪了歪头，空着的那只手抬起，隔着兜帽触碰了一下龙宫白银的脑袋，“原来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那为什么不去吃呢？”
    “你本来就要死了，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那么特别的情况，现在的你早已经因为记忆体的『毒』而死。”
    “人生得意须尽欢，在死前尽可能地放纵自己，这才是**之道的真谛呀。”
    可这明显不是龙宫白银等待的回答，她喘息了两声，兜帽下方露出的一张苍白脸颊上溢满了渴望。
    “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吃了太多人，力竭之后被执法者击毙……”她说道想要伸出手来，抓住面前恶魔的衣角，“求求你……我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那个家伙了……它已经等不及，想要我死掉……”
    退后了一步，让开了女人的手，肖申克火焰般的面具后方传出两声轻笑，“呵呵，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证明你还没有到达真正的极限。”
    饿红了眼的人是不会去计较任何填饱肚子以外的事情的，龙宫白银说的话虽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她仍在畏惧秩序的力量，理智仍然存在于她的身上。
    ——但她确确实实快到了极限。
    隔着面具的阻挡，肖申克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痛苦低号的女人，确认了这个事实。
    掺杂体记忆体本来就是为了培养炮灰而存在。
    将使用者的生命点燃，释放出烟花般绚丽的短短一瞬，给予这个世界伤痛……这就是它如今存在的最大意义。
    恶劣的推销员并不考虑顾客的后续服务，但他却会因为龙宫白银的呼唤而来。
    不辞辛劳、甚至违背了他绝不加班的信条。
    ——那只能说明，龙宫白银是特殊的。
    她的价值，已经超出了“炮灰”的层次，来到了能被充当为“棋子”的地步。
    “安心，在接下来要到来的潮流中，我们还缺少一个中流砥柱。”他淡淡地说道，“所以，现在是不会让你死的。”
    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掌一翻，一枚印着螳螂图案的绿色硬币就魔术般地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端详了手中这枚特殊的『细胞硬币』一秒，然后随手将它向前一抛。
    似乎出现了某种感应，龙宫白银的胸口处自动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自动贩卖机的银色投币口的凹槽。绿色硬币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投币口，然后在一声清脆的坠落声中，龙宫白银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两下，全身浮现类似血管的绿色轨迹。
    “呃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哀嚎突然从她口中发出，女人双手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前，极致的痛苦让她还算不错的漂亮脸蛋扭曲成了一张难以形容的抽象画作。
    那种几乎要将脊髓从体内抽出、血液从心脏瓣膜间往复逆流的痛苦，甚至让她无力挣扎，仅能像是溺水的人般慌乱恐惧地伸直脖子，死死地瞪大双眼。
    但这间隔音效果不错的旅馆房间很好地阻挡了她的惨叫，唯一能听到她的哀嚎的恶魔却兴致勃勃地品鉴着她绝望的表情，好似在品味一杯滋味浓厚的烈酒。
    这种改造并不会要了她的命，掺杂体诞生的初衷就是为了强化反欲兽，尽管后来失败了，但若是配上经过了特殊改造的细胞硬币，仍然能够极大地提升被改造者的生命力。
    更何况那枚细胞硬币所代表的，代表的正是『生欲』的反欲兽的顶点——绿之**使的力量。
    肖申克品鉴着这份久违的绝望与痛苦，低笑着，咏叹着：
    “渴望满足，贪婪地祈求生命，但依旧被死亡所追逐的人类啊。”
    “尽管努力地活下去吧。”
    拎着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手提箱，恶魔转过身去，声音逐渐变得低沉。火焰般的阴影自他的脚下升起，遮蔽了他的身形，连带着将他最后的那一句话也吞没了进去。
    “希望……你能为那位破坏的魔法使带来一点点的麻烦。”
    没能听到这句话，龙宫白银抽搐的身体忽然平静了下来，一层泛着绿色光泽的结界突然出现在她的体表，像是一层茧囊将她的身体束缚了起来。
    身体内始终嘶吼着的魔物的声音，终于从她耳边离去，女人在茧中留下两行血泪，赤红的眼眸中有更甚以往的火焰升腾而起。
    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撕裂，又在撕裂之后又被重新搅合在一起，对死亡的恐惧与对生的渴望充斥着本该死去的人的心灵，让她有所觉悟：
    必须……要变得完整。
    那些本该死去，但又复活的人类，就是她此刻最佳的食粮。
    带着金铁般的光泽的尖锐指甲轻易地撕碎了自己体表的绿色光茧，龙宫白银在柔软的床铺上伸展着自己的身体，苍白的脸上染上了晕红。
    “吞食生命，狩猎亡魂……”
    “大啖食粮之日已至！”
    这一刻，不管是被官方所隔离管控起来的复活死者，还是那些被家人藏匿在家中的复苏之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种可怖的压力。
    本就一直在观察着这突然出现、尚未发现隐藏危险的特殊行动组，第一时间注意了被他们所监控着的复活者的共同异动。
    室内办公的斯冰塞先生第一时间收到了这条消息，不禁伸手捏起了自己的眉心，对如此高频率的异变感到由衷的心累。
    而位于远方的温泉山、正于结界中交战的两位魔法使……也并非完全的一无所觉。
    感到有什么触动了自己的意识，未来一个不慎，差点被理子一剑砍在脑门上。
    “发生……什么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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