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0章 新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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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老疙瘩如愿以偿地调到了海马的士公司。公司给他配了一辆八成新的带车载电话的尼桑蓝鸟。他兴奋地把车开到家门口，里外里擦得干干净净。之后，找大嘴喝酒，要好好酬谢一下他。找到大嘴时大嘴正在一家酒吧跟一个女孩子腻糊。那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但有点婴儿肥，胖嘟嘟的浑身上下净是酒窝一副媚人之态，最抢眼的是那胸脯耸老高很是醒目，正如那句赞美诗：无限风光在险峰。可谓童颜□□代表作。
大嘴介绍说是女朋友。然后从屁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女朋友，说宝贝，自己先打车回去吧，我今晚要跟哥们喝酒，谈事。
女孩子用那种媚死人的眼神媚了老疙瘩一眼，很听话地抓起钱，在大嘴没有多少肉的腮帮子上很响亮地喯了一下，然后娇滴滴地说早点回去，我等你。
女孩子走后，老疙瘩笑说你这是第几任女朋友了？我的手指头都掰不过来了。他不明白征子这副尊容大嘴叉子小豆眼个子皮皮高，特么的找的女朋友个个都俏丽无比。
大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羡慕嫉妒恨是不是？自己被人甩了鼻涕，心里就变态到这种程度？来，坐下先喝酒，今天你买单。
大嘴又叫了瓶XO，老疙瘩忙说喝这酒？太**了吧？大嘴说好容易你买单，不喝贵的对不起你。
他给老疙瘩斟上一杯道：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酒，所以不同品牌的酒都得尝尝。今天尝尝XO。想喝XO，T说话，没T，就是放在自己窖里的陈年老酒，到头来还是预备给人家喝的。
老疙瘩自嘲道：这年头，穷者独伤其身，富者妻妾成群呀！我徐老五已经落魄到武功全废的程度了，就别挤兑我了。
喝酒时，大嘴却告诉老疙瘩，他现在和一哥们儿正筹办开一家音像公司，以后不打算开出租车了。老疙瘩急了，说你把我忽悠进来你却不干了？怎么回事？大嘴说，干烦了，换点别的干干。
这让老疙瘩有点失落。想想也是，大嘴是个人精，他出租车早就干烦了，像他这种人不会干一辈子出租车的。
大嘴听罢大铁门事件后，笑笑说：“老疙瘩，你说你这尾巴丢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废话！你的女朋友跟人家跑了难道是好事？”
大嘴摇头晃脑做深沉状，之后说，不尽然，这世间的事都得辩证地看，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疙瘩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大嘴说这是个典故：说塞外有个老翁，他的马丢了，邻人宽慰他，他却说未必坏事。果然，第二年那匹马竟带着一匹小马驹回来了。邻人祝贺他，他又说也未必是好事。转年，他儿子骑着那匹长大的马驹时掉下来摔断了腿。邻人又来安慰他，他又说安知非福？又过了一年，国事战起，寨里年轻人都从军去了，后多为战死，他儿子因腿疾未能从军而保全了性命。这一典故用来说明因祸可以得福，坏事可以变为好事。转言，你丢了尾巴，是坏事，但安知非福？否则，那天大铁门下的冤死鬼，也许就是你。
老疙瘩听罢苦笑，“哥们儿你真给我说跪了。来，为我既没被砸死也没被气死干杯！”
“哎，这就对了！”大嘴举杯相碰。
是呀，茶凉了，就别再续了，再续，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人走了，就别再留了，再留下，也不是原来的感觉了；情没了，就别回味了，再回味，也不是原来的心情了。慢慢的都会远，渐渐的都会淡，拥有时，好好珍惜，离开了，默默祝福，人生的旅途，没有人是应该要陪你走到最后的。
这是老疙瘩被女朋友劈腿后在家玩痛苦时，无意中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话。这段话像一剂红花良药，使他的伤口慢慢愈合。
不能不说大嘴是个人精，从大嘴甩手不干，的士从鼎盛时期渐渐衰落，自1993年，京城满地闹“蝗虫（黄面的）”，据说有5万多辆，几乎一统天下，把轿车挤兑得只能在大饭店排队趴活。市场越来越规范，信息越来越畅通，竞争越来越激烈，出租司机发歪财捞黑T已是昨日黄花，如今开的士只能用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来形容，整个一贝勒爷，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好在老疙瘩心态蛮蛮好，自己既不拖家带口，也算无拘无束，挣多挣少一人吃饱板凳都不饿。
这天，一大早老疙瘩就被呼机呼醒，一回话，说那宋二柱家出了点事，让他赶快过去看看。他一骨碌忙爬起来就往宋爷家跑。
原来昨天的一场暴雨，把里院北房的一家山墙冲倒了，正砸在东房的一家窗户上，把窗户砸的稀烂。当时东房那家女主人正在屋里窗下睡觉，所以被破碎的玻璃扎的满身是血，人已送到医院。派出所的人也来了，房管局的人也来了，居委会也亲临现场。跟老爷子交涉，一是让老爷子赶快修房，二是伤者一切后果要老爷子承担。宋爷把房本拿出来，往桌上一放也不说话。交涉无法进行。于是就根据老爷子墙上一个呼机号码，就把老疙瘩呼来了。
老疙瘩说你们来的正好，看来要不是房子塌了你们政府还来不了那么齐。就说这房子，八五年就归还给老爷子了，可到现在七八年过去了，还没有一家腾退的，这不居委会大妈也在场。那么算算，这几年收的那点房租，加一块够修哪一间房的？何况老爷子还要吃还要喝还要活人命，拿什么修？房子不能住了就赶快搬走，这回没砸死人是万幸，将来一旦哪间房又倒了出了人命，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掂量着办，你们还能让这么大岁数的人坐班房呢还是偿命？
一席话把在场人说的哑口无言都闷三爷了。宋爷家里的情况他们基本知道，孤老头子一个你能拿他怎的？最后商量结果是房管局先出面把倒塌的房子修复，顺手再检查一下别的房子是否存在危险，一块修修。伤的人看看再说。再看那老爷子气呼呼坐在床上，脑门上的青筋都蹦得比筷子粗，估计甭想要出个蹦子儿来，那么大岁数，再招出他好歹来更麻烦，事情好像只有这样解决。
可当第二天房管局拉着砖头沙子来修房时，（这小院自有一大门通往旁侧胡同），宋爷将躺椅往院门口一横，躺在上面就是不让进，一句话：不修！派出所居委会无奈，又叫来老疙瘩。
老疙瘩来了一看暗暗发笑，心说宋爷真有高的！于是就说叫我来又有屁用？我既不是他儿子又不是他孙子能做得了他的主？
居委会说，他不是还有一个孙女么？哪去了？
老疙瘩说，我都找她好几年了，如果能把她找来，我先给你们磕头。
派出所回去一查，说她孙女宋小卓虽户口还在，但现远嫁法国。得，鞭长莫及。又跟这老头子急不得恼不得。宋爷拿出持久战的架势，每天往大门口一横，别说修房，就是住户也进出不方便。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谁敢碰他粘包儿？派出所也无奈，你还能把这么大岁数的人抓起来？七十岁免拘留，何况老爷子都八十多了。
最后逼得那两家倒房塌窗的人先后搬走了，而且另有一家也随之搬了出去。这给宋爷带来极大的喜悦，见着老疙瘩就呵呵地笑两声，又呵呵地笑两声。几年来宋爷还没这么开心过呢。
那天，老疙瘩特意到西四小吃胡同李记白水羊头买了一斤羊头肉，又买了一些小菜，晚上他和宋爷喝了点小酒，以庆祝宋爷的初步胜利。那白水羊头片的溜薄，再撒上点椒盐，宋爷吃得喜笑颜开，胡子乱颤。
吃罢饭，宋爷又拿出一张尾巴寄来的汇款单和一封信，尾巴走了有三年了，每年都会给宋爷寄来一千法郎的，随之还有一封信，宋爷把信一起拿出来就是想让老疙瘩看。但老疙瘩每次都不看，只是把汇款单拿起，第二天给钱取出兑换成人民币，再开个存折交到宋爷手里。
每次他来宋爷这里，从不提尾巴，显然宋爷把尾巴的信都看了，但宋爷也不提尾巴。想是宋爷认为他要是想知道尾巴的事就自己看信，不看，宋爷也不强求。
对尾巴的动向，他早已不闻不问，往事已成过眼烟云，他觉得尾巴伤透了他的心，但那毕竟是他爱过的女孩子。吃鱼鱼刺儿卡住了嗓子眼，至少三年不沾荤腥。他至今连女朋友都免谈了。
宋爷指指电视，说：换换吧。老疙瘩立马明白，宋爷是让取了钱买个电视。那电视是该换了，人影都有些模糊了。也许，是尾巴信里交代的。
第二天老疙瘩就给宋爷搬来个十九寸的大彩电，当宋爷看到存折上的钱数后，疑问：怎么？
彩电是他自己掏的钱，两千五，不是小数，他也很肉疼。但他就是不想动尾巴的钱，他觉得尾巴的钱从他手里花出去很不舒服，他不想沾尾巴一分钱，他心里有些较劲。他说，宋爷，这电视就算我给您买的吧。那钱您留着别处用。藲夿尛裞網
宋爷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呵呵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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