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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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的别墅位于高速路口不远处小山坡上，前院可见泳池，后院有一个直升机机坪，无比奢华，皇宫一样。现在随着主人的睡去，整座宅子也睡去了，我站在客厅里，能听到窗外叽叽作响的虫鸣，这些寿命仅仅几个月的虫子生在自由自在的郊外，鸣叫声也格外的响亮些。我已经打定主意不从吕清源身上抠出来有用的情报不走鬼。吕清源睡得又比陈晨晚很多，我一时没有困意，趁此机会，摸黑在房间里溜达。
吕家别墅的走廊上挂满了照片，黑暗里只能看到一排排模糊的白色脑袋。讲道理，这样阴森森的环境之中，只有虫鸣而没有人声，我也觉出几分恐惧。
妈的，醒醒，你是鬼啊！你才是黑暗中的猎食者！怂哒哒的像什么样子嘛！
我拍一拍自己的脸。挺起胸膛勇敢地前进。
直到···有人在身后拍了我一下：“嗨！”
我惊得一跳：“嗷！”
我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反射。
回头看去，一张脸在月色下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你是迷路了吗？”
我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跳，试图打量来人。自从我死后，它就没这么剧烈地跳过。Μ.5八16０.cǒm
视线从那张男人的面孔逗留，苍白、僵硬的脸，不过可能是夜色中恐怖气氛buff加成···向下看去，他穿着一件高领的衣服，正面无缝，下面类似西装裤子···没有脚。
啥高领衣服，这家伙就是穿着西装衬衫加裤子嘛！
我的汗毛根根立起，想起这个人刚才，是摸到我了吧，我只见过一个活人能够摸到我，而这个家伙···
肯定不是人啊！
他脸上温柔的笑意凝滞了，轻柔地问我：“你怎么了？需要帮助么？”那嘴渐渐裂开，幅度之大露出了人类的全部臼齿，在月色下泛着白光。
那张嘴离我越来越近，肥厚的舌头简直要舔到我脸上——然后飞了出去。
对不起，我克制不住本能反应，一脚飞起。我在佛寺行善获得了力量，恶灵在我脚下轻得像一只猫。
我觉得有一点不协调，想起过往看恐怖电影的经历，当恶灵微笑时，他们能够露出的都是一嘴的尖牙，有的甚至像虎鲨一样，拥有好几排细碎而锋利的小牙。
与此相比，眼前这位恶灵整齐得可以上牙膏广告的大白牙，简直弱爆了。
我把乱跳的心脏安抚一下，回答：“别的帮助不太需要，不过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你知道吕家人的□□品的仓库在哪里吗？”
那只恶灵撞在装饰着照片的墙上，半个身子隐没在墙后，我抓着他的小腿，将他拽出来，他挣扎着坐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没有脚，而是像我一直想要练习做到的那样，将头反转了180度，倒退着和我讲话。
“你好厉害啊！”我由衷地赞叹，反转脖子真的很难，我到现在都做不到。
恶灵古怪地看我一会，做作的微笑已经消失了，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个年轻人的样子，额，只不过脑子倒转了。至少脸看起来是和正常的，他回答道：“我不知道吕清源的仓库在哪里，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别墅。”
我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向他伸出手，“那你有没有听过他们讨论过毒品的事情呢，说不定从这些消息中可以打听出毒品的下落。”
恶灵说：“我们都没听说过，他们不太喜欢在家里讲公事儿。说是吕董事长不让。”
我：“吕董事长？”那吕清源不是“吕总”么，咋还升级了？
恶灵“啧”地一声，说：“就是那老头！”
我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陈晨不是讲过嘛，姓吕的是制毒一条龙：老子做药儿子卖。“吕董事长”可不就是那个叫吕振山的制毒师。
恶灵神秘兮兮地说：“就上次，小红毛在咱这房子里说啥坏警察的事儿，被吕董听见了，二十岁的人了，还被关了好几天小黑屋呢！给咱们笑够呛！”
他越讲话凑得越近，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鬼以后都没刷过牙，口气惊人。
我急忙向后退去，避开这枚生化炸弹：“咱们？”
恶灵说：“对啊，挺多人的！有的时候，大家还能凑到一起打牌呢！”
他坦坦荡荡的，我惊讶起来：难道这个房子里，还有其他的鬼吗？
我让他带我去看看，他点点头，立刻从原地消失了。
我：“？”
脚下传来声音：“你下来啊！咱们没有钥匙，不能走大门。”
低头看看脚下坚硬的大理石板，我恍然大悟，底下有一个类似地窖的房间。肯定是违章建筑吧？
我也是第一次做鬼，很多事情一时想不到应该去尝试，比如进入坚实的地面这种事。
就我浅薄的经验，目前没有我不能横穿过的材料，包括金属、混凝土、土墙等等。而且经过每一种材料能感到微妙的不同。厚重的混凝土墙壁是韧性、柔软的；而通过单薄的金属板则会更爽快，有一口咬断海苔的脆感···
但脚下的地面看起来那么坚硬，我忍不住想如果我放纵自己沉入地面，能否深入地球的心脏？我会感受到地壳和地幔的压力，最深处的岩浆之中，我可以幸存么？既然人类已经探索到地下如此深入之处，那么地府又建设在哪里呢？
与上千个亡魂一起前往地府并不是一场梦境，而我此刻以“鬼”的状态生存也不是一个假象···
疑问在需要面对问题的时刻纷纷涌现出来。（其实是作者更新的时候涌现）如果存在的足够久，我总会追寻这些问题的答案，但不是现在。
还不可以。
我深呼吸一口气跳下去，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可以感受到我穿越而过的物质：
冰凉的石头···混凝土层，足有半米，也是啊，地窖的存在不可以威胁建筑本身的安全···再在下面是一层金属板，一些细碎的触感应该来自内铺设的线路。
“又来一个？”一个谨慎的声音小声地说。
“很久没有新人来了，这个倒霉鬼是谁？”有人回答道。
还有附和的一片喁喁私语声。我忍不住皱眉，这里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做鬼并没有点亮我的夜视技能，我啥都看不见。
脚下有软软的东西，我用力踩了两脚，能被我碰触的东西实在不多，我也有一点好奇。
“哎呦！”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立刻抱怨，“新来的，你踩到我了！”
下面也是鬼吗？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大概是处于自我保护的警惕心理，我没告诉他，我看不清东西。
“你现在应该什么都看不见。”我最熟悉的那个声音说，是那个引我下来的恶灵。“新人，欢迎来到地下室。”
“哦豁，居然是被领骗下来的。”地下室里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和一片嘎嘎窃笑。
“你想干什么？”我强迫自己镇定自若，闹钟一闪而过陈晨面对莱哥的怀疑和吕家兄弟的枪口纹丝不动的样子，“我没想过伤害你，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不清楚答案，直说不就好了。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幸灾乐祸的那个声音再次开口，听起来像是一个尚处于青少年的女性，动听，但充斥恶意：“傻子傻子傻子！来到地下室，等着被领吃掉好了！”
一片欢呼声想起来。这些人···不，我的同胞们、这些亡灵们，欢呼庆祝，掌声雷动。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交响乐表演厅中。脚下是柔软的地毯，周围的群众因一场演出而欢呼赞叹···
我身边到底有多少闹剧的围观者？到底有多少亡灵？
“没关系的，你不要害怕。”被叫做领的那个恶灵恢复温柔可亲的口气，就像他从后拍我的肩膀时一样亲切。“咱们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做人时的一些特性，比如，良好的环境适应性。”
随着他话声落下，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先映入我眼底的是几百个亮晶晶的绿点，像旷野狼眼，眨啊眨的。也确实是眼睛，来自我的同类。
“天啊。”
几百只眼睛···这里有多少个死人？
随后我能看清更多。
“天！”
我一时失语，不知道如何描述面前的景象。有人去过西安看兵马俑吗？几百个陶俑整整齐齐站在殉葬坑里，彼此间距不过一臂。无怪时人赞美陶俑陪葬是文明的大进步，如果把这些陶俑换成活生生的人，即使局外游客站在几米高的通道上俯瞰遗骸，也会觉得遍体生寒吧。
此刻，我眼前就是几百个曾经活生生的生命。他们比殉葬奴隶更不堪。这间“地下室”分外狭小，大约一个能容纳几十个学生和他们课桌的教室。挤挤挨挨站满鬼灵，像高峰时期的地铁车厢——不，远远比那更拥挤。
他们彼此推挤，抱怨被同伴踩了脚，怼了腰。头颅旋转360全方位互喷。有时这种争执可能引发小型的斗殴——我看见有的鬼灵甚至缺少一些肢体，胳膊比较多，腿可能够不到所以大多完好，甚至粗略地数一下眼睛，你会发现眼睛并不是成对的偶数。
“你还打算在我头上站多久？”那个苍老的声音不耐烦地说。
“不好意思，大爷。但是我也没啥地方可站。”我抱歉地说。
“没关系，一会儿领饿了，就会吃一些，虽然咱们这儿有点挤，但一定能给你腾出一个站着的地方。”他说。
“哎呦，着什么急？说不定，领要先吃掉他，根本不用咱们给他腾出地方。”
恶灵领说：“大家都别吵了。”
所有的鬼都不讲话了。
听其他人的意思，领会吃鬼，换做人类的概念，岂不是将同类当做两脚羊，肆意食用？
“先让咱们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已经三五年不见新的鬼来到这里了。”领郑重其事地宣布。
“哎呀，吕董都退休多久了哦，肯定年轻一辈看不上老灭口的法子嘛！”女声尖锐地说。
“你们···都是被吕家父子杀死的人、鬼吗？”我吃惊地问。
“大概是吧，我不记得了。”有鬼迟疑地说。
“错不了、错不了。”有鬼不耐烦地说，“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咱们可是不错眼地盯着呢！”
“听说那个吕董快不行了。”女声兴奋极了，她好像是这个‘地下室’聊天室的活跃玩家。“到时候咱们可以陪陪他。”
我为她口中的恨意感到恻然。群鬼欢呼。
领开口问道：“新来的，你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这没问题，可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老实交代：“我的朋友是一个警察，我想帮助他找到吕家父子贩毒的证据，顺便销毁所有的毒品，让他们统统上刑场。这样的话，也可以报你们的血仇了。你们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以告诉我吗，比如谁知道吕家父子制毒的地点，和储存毒品的地点？”
当我说到“上刑场”，这些鬼疯狂骚动，作出野兽的嘶吼和嘘声，我简直要失去继续讲下去的勇气了。但为了可能有用的信息，我勉强说下去。
“咱们不能让姓吕的上刑场！”有鬼不等我说完，就厉声喊道，“得让他们和咱们站在一起，站到最后！”
“安静！安静！”领大声组织秩序，他的呼声淹没在鬼喊鬼叫中。
领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纵身跃起，在空中翻转，调转方向大头冲下咬住了一个鬼的脸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撕下他脸上一块肉来！那个倒霉蛋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
“我靠！”我喃喃道，一屁股坐在不知道谁的头上，一只手愤怒地拍我两下，也没敢出声。我一时腿软站不起来，那人也就放弃了。
领回到半空中，借着他眼中微光，能看到他大嚼特嚼，狰狞的脸上布满奇异粘稠的液体。囫囵咽进去，像老鹰一样盘旋俯冲，一口咬断了猎物的喉管。哀嚎声戛然而止，仅剩的半张脸上，失去唇的嘴还在张张合合。
领冷漠地说：“你好吵啊。”
不知道鬼有没有血液，又是什么颜色。
涌动的鬼群惊呼一潮后沉默下去，房间里只有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领大吃特吃。
先是头，再是躯干，两只手臂似乎被嫌弃没什么味道，被丢弃在地上，啪嗒两声。
领满意地宣布：“吃饱了。”
房间里重新出现细小的声响，有鬼敢于挪动一下手指，放个屁或者呢喃一些梦话。
我也终于恢复了一点勇气，找回我的双脚。清一清喉咙，我说：“那么，请问谁是最早来到这里的鬼，大概在房间里呆了多久？”
领笑着说：“可能是我吧，我来的时候，这儿还是片荒地呢。呆了多久，可不知道。我还记得那时候，还年轻，自己呆在这房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吓傻了。可你呢，你刚来，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我心里“卧槽”一声，难怪领这么变态，我进宅时已经是傍晚，可也能看清房子不是新进盖起来的。憋久了，人也会疯。而且我隐约有点感觉，鬼，比人更容易沉入负面凶厉的情绪。
鬼事，大凶。
领微笑等我的答案，他不吃人时还是挺有礼貌的，不看他反拧的身体，也没那么可怕。何况在‘地下室’外面我还一脚把他踢飞了。我怕他个鬼。
我说：“额，可能是因为，我没被关起来过。我想问的暂时问完了，现在要回家了。各位···在这里呆得不开心的话，不如也出去转转走走。出了吕家沿公路五公里就能进城，找个影院看电影呗。”
屋内鬼灵们吃吃笑了起来。连‘领’的微笑都更亲切了。
那个女声尖声尖气地说：“新来的是不是傻？进了这屋子，能出去的鬼，只有‘领’一个。”
我闻声色变，重踩脚下不知谁的脑袋，仰冲而去。甫一行动，立时感觉不好，刚才静止不动还不觉得，此刻向上，觉得陷入粘稠泥浆之中，身负千钧之重。动一动都觉困难，怎么能冲破藩篱！
奋力施为，指尖将将碰到金属房顶，力竭而坠，重新摔在重鬼身上。
引发一阵大笑，尤以领笑的最开怀。
心里明悟：这房子里有古怪！房间里有一种吸引力，一旦进入这个房间，鬼灵像遇见了巨大磁极的异性小铁石，很难挣脱。难怪这些鬼明明和我一样有穿墙走壁的能力，依然乖乖挤在地上，任由领猎食。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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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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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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