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你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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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让朱昊真的跟宋佚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仅仅就是跳一支舞。”
“你可能早就知道了，也许宋佚那个演员确实对朱昊有所别意，但朱昊从一开始对宋佚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态度，这件事我们剧组所有人都知道。”
“这几天宋佚也是知道不可能而一直躲着朱昊，胡戈和片场其他演员老师都可以证明的。”
“就他俩这都快弄到尴尬了的明白关系，你说他们俩有可能搞一些暗度陈仓的事，狗都不信。”
“刘施诗，咱们下不为例还不行吗？”
李樰向前靠近了刘施诗两步，整个人诚恳又固执。
对比孔生的权威霸道，侯洪亮的老练圆滑，李樰最突出的特征就是真诚而坚持。
他极少会放弃能让自己手里的剧变得更好的拍摄建议。
“你说的也有道理，朱昊面对宋佚的表达示好到底是怎么做的这我心里确实有数。”
刘施诗说到这里，用眼神余光扫了一下朱昊，朱昊在一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其实，朱昊心里早就知道胡戈给她传递消息，但此时朱昊仍然假装听不懂这句话。
让刘施诗和埋着的“眼睛”觉得自己没有暴露，才有更大的战略执行空间。
“后来宋佚躲着朱昊的事儿我也知道，我还有点心疼宋佚。”
刘施诗怒意消散却仍然面有难色。
李樰说的字字句句她都从胡戈那边听到过，两個人的说辞能够大部分互相印证，这真实性毋庸置疑。
当刘施诗从胡戈那边听到朱昊在面对宋佚等女演员的示好，仍然可以明明白白的拒绝的时候，别提心里有多温暖了。
试问现在年轻的男演员中，有几人可以做到这些？
“仅仅是跳一支舞吗...”
刘施诗的语气犹疑，态度有些松动。
“对！我跟你保证，张编剧熬夜通宵改的剧本你不是也看过了吗？”
“朱昊和宋佚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一支舞，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没办法有什么其他举动的一支舞。”
“这个你要是担心，你可以全程跟组啊，这几天你都可以来。”
李樰见刘施诗态度有所犹豫，赶紧就趁机连珠炮似的劝着。
能让他以这么低的姿态去劝的女演员可不多。
虽然李樰本人是第一次独立执导电视剧，他在导演圈内算不得什么多大的导演，但是作为山影出身的正午阳光核心团体之一，在占据了国内电视剧行业半壁江山的正午阳光公司里能说的上话，间接就等于能在半个电视剧界说的上话。
这逻辑应该没毛病。
而诗爷之所以有这种待遇，第一因为她就是诗爷。
是古装剧里的明月。
家里从爷爷辈就在曲艺界小有名声，父亲又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虽然不是什么大资本，但也绝对并非等闲。
再有就是，朱昊这个演员好像是个什么宠妻狂魔，每次一说到刘施诗的话题，眼神比看到桃子的小猴子都要明亮。
唉，这一对儿活宝。
李樰脸上的皱纹，好像隐隐又多了好几道深沟。
别的演员无论男女哪有这么多屁事。
每个人不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多演戏，演好戏。
为了事业名利背叛爱情的大有人在，哪里像这样跳个舞都得导演亲自去给请假的事？
李樰满心的埋怨，脸上却笑了一下。
恩爱的演员夫妻，可能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还不少见，但现在可以算是珍稀动物了都。
“李导，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朱昊从刚才开始就在一旁静静观察，现在终于阴险的插上了一句话。
他话刚说完，李樰和刘施诗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他，不光刘施诗有点没搞明白，连李樰都蒙了。
“你小子到底是踏马哪边的？”
李樰看着朱昊眨了眨眼，心说我俩不是先沟通好了的？我帮你劝刘施诗，你在旁边打辅助。
你从刚才就一点辅助的话都没说这也就算了，这明明都要赢了，怎么就还投了呢？
猪队友？
“不是哪边不哪边的问题，我带你回来劝我家宝贝之前，我以为只是一支舞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按照这个剧本演完，我的角色那何止是逃脱了坏结局的命运，简直是从整个剧情角度来看，都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改完之后的剧本，把我演的这个明阁从本来一个三番男配，艺术性直接提升到能跟男主平分秋色。”
“搞不好这个电视剧播出之后，就因为这段改过的剧情，我还能一举拿下三四个奖。”
“到时候身价水涨船高，随随便便你说我接个戏，没个几千万片酬打底我都不带理他的。”
朱昊对着两个人口沫横飞，眉飞色舞间悄咪咪的把好处都往夸大了说。
好像就是如果这个戏演了，他直接就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但是既然我家宝贝不愿意我演，那我就不演吧。”
“为了我家宝贝安心，我就算放弃我所挚爱的演戏，那又如何呢！”
朱昊动起五官。
刚毅坚定的面庞好像是那悬崖前被敌人包围，却拒不投敌的英勇壮烈。
李樰看着朱昊的表演呆立原地。
朱昊的台词功底确实出神入化，哪怕就是顺嘴编瞎话，听起来也是一种享受。
那节奏那语速轻重，哪怕闭上眼睛也能脑补出朱昊说话时候的画面和表情。
“...还是你会装比啊。”
李樰极小声的嘀咕。
胡戈总说你一路桃花，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看起来并不都是外表高大帅气的原因。
你那张嘴啊也太会说了。
刘施诗一口怒气此时也已经全都泄了。
她缓慢的抬眼转了转眼睛，看着笑得正直无比的朱昊，她真的没办法再生气或者吃醋。
“好好好，我还能拦着你发展你最爱的演戏吗？”
“虽然刚才一直有点生气，但仔细想一想，也就是一支舞而已。”
“只要你能下不为例，我觉得莪还是可以接受的。”
刘施诗红着脸，像一个依人的小鸟一般乖巧。
朱昊当着李樰的面抓起她的手一直抚摸，她不好意思的甩开，但又被朱昊紧紧抓住。
没办法，只好任由那个坏人抓着了。
“下回有机会让你俩来演我戏的男女主好了。”
“你俩从戏里到戏外简直了。”
李樰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展开说。
他看了看朱昊又看了看刘施诗，觉得这个房间啊再待下去可能就不礼貌了。
......
“三二一！开始！”
一切准备就绪，李樰坐在监控室里戴着耳机，专注的看着监控器上传来的镜头画面。
刘施诗一身休闲装扮，坐在旁边的座位。
本来她表示因为相信朱昊，所以不来也同意拍这段戏。
但李樰为了证明朱昊和宋佚之间确实只是一支舞，三番几次邀请刘施诗，请她一定到场。
她才在这里。
刘施诗记得当时她表示不用来，但李樰反复邀请她的时候，朱昊脸色都绿了。
“我去不高兴？”
刘施诗给朱昊看李樰发过来劝她去片场的消息，同时观察着朱昊的表情反应。
若是朱昊此时有没有来由的犹豫，那一定就是有问题。
“也没有不高兴。”
“就是觉得李樰这个导演，真太执着了。”
“执着于证明自己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就是坏事。”
“万一真就出个意外，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你在的时候你面子肯定也挂不住啊。”
“到时候当着整个剧组的面儿，你是发飙还是不发飚？”
“发的话整个剧组看笑话，不发的话整个剧组还是看笑话。”
“反倒还不如不一直邀请你去。”
朱昊一天好像有八百个心眼儿。
总能把旁人看不清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明明白白。
“你要出去？”
李樰从余光里看见刘施诗走到监控室门口，随口一问。
“戏才刚要开始，你现在出去可能就错过了。”
李樰双眼仍然放在监控器传回的画面上，争取不漏过任何一个画面细节。
“我出去透透气。”
“相信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刘施诗展眉一笑，推开了监控室的门。
......
片场镜头有序挪移，灯光如同白日般明亮。
高档舞会的舞池里，达官贵人和他们的家眷正在随着旋律跳舞。
对于汪伪政府的官员来说，这次由小日子方面牵头举办的舞会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身为汉奸高官的他们，每个人在舞池里都努力的互相攀附并对上位者摇尾乞怜。
傀儡政权里的人们，特别是高官，活得最是低贱。
在镜头的中央，舞池里的宋佚一身天青色绣花旗袍。
旗袍贴身而端庄，把她本就修长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曼妙可人。
前几天当李樰把这段改过的剧本给她的时候，她看着剧本心里复杂。
的确，她心里对朱昊有遗憾，就像剧本里女特务于曼丽对军统明阁那样。
女特务于曼丽身世孤苦而飘摇，在这乱世中命不如草芥重要。
本来觉得胡戈扮演的明台就是她心里的依靠，但明台又娶了汪乐君扮演的地下党程锦云，一起加入了地下党。
于曼丽人世一遭，到最后还是一个孤苦伶仃。
这个时候朱昊扮演的明阁为了调查军统站里通敌的线索，几次三番故意接近她，温暖她，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
山水迢迢，于曼丽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心对待。
她心里明明知道明阁为的只是情报，但她仍然痴迷这份由高大帅气能力超常的明阁带来的温暖光芒。
就像她心里明明知道朱昊为的只是演戏，却仍然愿意贪恋他哪怕是在戏里那短暂的几分温柔。
“这么演，朱昊同意吗？”
点头答应之前，宋佚谨慎的问了李樰关于朱昊的意见。
即便全剧组都知道她对朱昊有点爱慕，但她仍然不想失却自己该有的那份矜持。
“放心，不仅朱昊同意，他宝贝女朋友刘施诗也被我说服了！”
李樰拍着胸口跟宋佚保证。
虽然保证的内容有些夸大其词和张冠李戴，但大概意思倒是没错。
“那行。”
“抛开现实问题，这个剧本写的是真的好。”
宋佚小心的抚过了剧本封皮。
由于剧里女特务于曼丽跟矛隼明阁的剧情设置和心路历程，跟戏外的她对朱昊的心情无限接近。
所以她之前在阅读剧本的时候，好几回都忍不住的抿唇流泪。
从字里行间宋佚读到的，是深刻于心的痛楚。
人生如戏，戏又何尝不似这人生呢。
李樰喊过开始之后。
宋佚站在片场的镜头中央，轻轻挑起红唇微笑。
手里的小扇子微微的摇，柔媚明艳的她宛如舞池里最亮的那颗明珠。
她的任务是在明台完成计划目标之前，尽力拖住小日子军方高官。
正当她发现小日子军方高官好像已经被她勾住，正目光如火远远的向她看来，似要把她吞没时，一个肩宽腰细雄伟非常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朱昊在舞池边，从一群只敢在远处对着宋佚的美丽指指点点，渴望而不敢近前的公子哥中潇洒出列。
除了在军统站里的相遇，宋佚和朱昊在外人眼里仍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所以朱昊这里尊称宋佚为“小姐”。
他大步而来，直站在宋佚面前，遮挡了她跟小日子高官之间的视线。
舞曲旋律悠扬欢乐，战乱年间的靡靡之音仍然继续。
其实朱昊行动之前，宋佚周围几乎整个舞池的汪伪政府高官和家里的公子哥，早就盯上了舞池里最美最勾人的宋佚。
但碍于小日子军方人员也在，那些军官也都在盯宋佚，本着伪日“友好”的前提，所有高官和公子哥无论身居何位，就硬是没人敢去邀请宋佚跳舞。
小日子军方官员们对此很满意。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摇尾乞怜且出卖尊严的谄媚。
但朱昊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伸给宋佚，彬彬有礼潇洒非常的弯腰，邀请宋佚跳舞。
全场哗然，无论伪日。
“这个小八嘎是谁？”
小日子军官跟旁边的翻译官不满的问。
眼看着全场最好看的美女向他款款而来，居然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拦了，真是不要命了。
“训政处的人好像是。”
翻译官点头哈腰。
他心里暗暗咒骂一万遍这个敢拦在美女面前的人，一个芝麻小官也不想想自己的下场。
要么低头要么断头，他倒是逞了英雄，可也别牵连别人啊。
这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一个小小训政处情报科长，还敢在这里抢风头？
汪伪的高官们交头接耳。
他们没胆子做的事情，就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没胆子做，不然岂不是显得他们特别没有种？
朱昊的行动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践踏他们本来就不存在的尊严。
他们比小日子方面还要想给朱昊重重的处罚，以儆效尤。
哥们儿真牛。
心里仍有血性的年轻公子哥们虽然也属于汪伪体系中，但毕竟还是年轻人，身上还有骄狂和傲骨。
他们看着朱昊，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燃烧。
朱昊在宋佚面前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一开始接近宋佚完全就是为了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但后来朱昊发现即使宋佚其实识破了自己的真正用意，却仍然傻傻的选择相信或者无视，让他心里动了一丝丝的恻隐。
宋佚不经意流露出的柔软不舍的眼神，好像被遗弃好多次的小流浪狗，哪怕有人对她一点点好，她都要拼命抓住，不想再被抛开。
朱昊对宋佚不是爱，是心疼。
他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这样做会干扰宋佚拖住小日子军方高官的任务，间接影响王天风那个疯子的最终计划。
但这也能让王天风计划里最终结局是死的宋佚，有一点点活下来的可能。
这就够了。
家国天下，这些年的狂风大雪里，死去的人太多太多了。
朱昊仅仅是不想宋佚被疯子王天风献祭。
仅此而已。
应该吧。
“我好多次夜里梦到过这个场景。”
舞池中的宋佚眼波流转，有欣喜和柔情一瞬而逝。
“但今天不行。”
作为王天风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作为明台的生死战友，宋佚不允许自己在任务的最后关头有一丝丝差池。
这可能会关乎整个任务的成败。
“让开吧，军官们还等着我呢。”
耳旁有悦耳的旋律流淌，宋佚眼神掠过一分绝望。
事到如今，一切都迟了。
只希望战争胜利，来生我们不必生活在战乱中，再也不必做身不由己的这些事吧。
宋佚看着朱昊向她伸过来的温暖的手，微微摇头。
她摇着小扇子侧身，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
果然是不自量力！哈哈哈！
汪伪高官们暗暗偷笑。
在他们看来，不识时务的人们就不该活在战乱年代里。
朱昊一侧步挡住宋佚的去路。
他以不能拒绝的姿态，揽过宋佚的纤细腰肢，抓住了她的柔荑玉手。
“唯独今天必须行。”
舞池流转的昏暗灯光里，朱昊的双目如星。
坚定，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