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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25

江湖铃医录 九尾狐狸Lj 3410 Dec 15, 2022 11:12:34 AM

  暗道的门缓缓关闭,楚天声的胖脸也消失在了光明之中。
  孟昶只是有些自闭,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却也知道留在那里意味着什么。他很想哭,可在黑洞洞的暗道里他又哭不出来,只能紧紧拽着梁书的手,由他带着摸黑前行。
  这条暗道也不知道是哪一任房主留下来的,几经转手之后才被李英杰偶然发现,正好赶上孟昶进京需要住处,他便把暗道的秘密告诉了粱书以防不测,原本也没想到真能用上,粱书便也没问出口在哪儿,如今在地道里兜兜转转走了好久却始终不见尽头,这才开始心虚。
  因为紧张,也因为地道里的空气沉闷,他和孟昶都有些气喘。梁书的的耳朵里便全是杂乱的脚步与粗重的呼吸声,正焦躁间,身后的孟昶忽然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前面好像就快到了。”
  孟昶喘得厉害,梁书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随口“啊?”了一声。
  孟昶又重复了一遍:“前边就要到出口了……”
  这一次梁书总算听清楚了,可他还来不及回话便一头撞到了门上,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随着额头的剧痛和木头的碎响,紧随而至的便是清新的空气涌入了鼻腔。
  他捂着额头咧了咧嘴,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孟昶握着自己的手加了力道。心知不妙,他赶忙抚了抚头发上的木头碎屑,睁眼一看,却见面前正有三个黑衣人正神情疑惑地看着自己。
  梁书眨了眨眼,转头对孟昶大着舌头说道:“你看,我早就跟你说,子曰过的:酒要少吃事要多知,吃多了酒就是容易眼花,下次你可别忘了提醒我……走走走,赶紧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
  孟昶的思维比较直接,很想给梁书解释荔枝不会醉人,却被他死死捂住了嘴巴,硬拖着往前走了。
  这三个黑衣人原本是在外围戒备的刺客,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烂房子里破门而出,他们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对方以为喝醉了酒,那也正好省的动手杀人之后还要掩藏尸体。
  眼见两人越走越远,马上就要拐到胡同里时,其中一个刺客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前边的醉鬼腰上挂的佩剑似乎很长,好像是叫扶风?
  一念及此,便高喊了一声:“那人是梁书!快追!别让他他跑了!”
  话音才落,人便已经冲了出去,旁边的一个也很警觉,立时也跟了上去,剩下的那人还要负责警戒,便从怀里拿了一个竹筒出来,猛地拉出尾巴上的引线,立时便有一团绿色的火球飞到了天上,闪了两下便爆成了一团闪着暗光的云。
  白月无风,烟云便在天上久久不散,潜伏在四周的刺客便都向着云朵的方向涌了过来。
  与此同时,第一个动身去追梁书的刺客已经到了拐角,才一扭头,便被一道雪亮的剑光穿喉而过,长剑很稳,死尸在前冲的势头作用之下被锋利的清明长剑割断了脖子,立时便有答蓬的鲜血喷涌而出。
  第二名刺客紧随而至,眼见就要撞上剑锋的时候,他忽然用了一招金刚铁板桥,双膝一软,腰下也猛然发力后仰,脚下前冲的势头依旧不减,终于贴着扶风的剑刃堪堪而过。
  才过剑锋,刺客立时挺身前刺,躲在墙角的梁书赶忙后撤,同时手腕发力剑锋一摆,扶风长剑龙吟一声便割开了第二名刺客的脖子。刺客很不满意自己的脖子被人割开,恶狠狠的瞪着梁书,可他的脖子断了一半,脑袋便歪向了一边,脚底下也失了平衡,没跑两步便摔在了地上。
  梁书一见得手,拉起孟昶撒腿就跑。才跑过一条巷子就又有几条黑影拦住了去路,梁书赶忙转向继续狂奔,可没跑几步却又被人堵在了巷子里。
  四周尽是低矮的民房,连个像样的标志都找不到。梁书也不知身处何处,眼见四周围拢而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便寻了个墙角把孟昶挡在身后,总算把四面受楚歌变成了两面受敌。
  他这一招,换在平时打架倒是不错,可如今四周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刺客,于是他便高声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当街截杀朝廷命官,不怕死罪吗!”
  刺客们默然无语,梁书也觉得自己的话威力不足,便又喊了一声:“我乃武英侯梁瑞之子梁书,你们若是敢伤我一根汗毛,我爹立时发兵灭你们十族!”
  前排的刺客对视一眼,纷纷往后退了开去。梁书大喜,想不到自己老爹的威名竟然这么好用,正寻思回家如何献媚的时候,却见对面的刺客竟纷纷弯弓搭箭,眼见是要把他和孟昶射成刺猬。
  梁书大惊骂了声娘,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破门板挡在身前。随着一声“放箭”,立时便有十几支黑尾乌骓破空而来,有的钉在了门上,有的落在了地上,还有一只格外强劲,竟然射穿了门板直向梁书的面门而去。
  梁书一见这黑色的箭头便知不妙,上次自己中了一箭,直到现在偶尔还会腿疼,如今这里这么多刺客,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于是他想起了老爹的谆谆教诲——杀一个不赔,杀俩就能赚一个。
  正欲出去拼命翻本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外面正在交手,探头一看,正有一道白色的人影在刺客之间来回穿梭。白影的前面闪着一抹金光,所到之处无不是血花四溅,眨眼的工夫便有五六具尸体躺在了地上。
  方怡白随手舞了个剑花,背对着粱书问道:“喂,没死吧?”
  粱书一见来人大喜,赶忙应道:“没死没死!”
  方怡白舒了口气:“没死就好,你好好看着那孩子,这里有我就够了。”
  方怡白话出剑到,转眼便又杀入了人群。他的剑法确实了得,可刺客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见硬拼不是对手,便渐渐拉开了距离,很快就把方怡白围在了圈里,各种暗器层出不穷,金铁交击的响声不断,粱书的手心也早就冒出了一层黏汗。
  眼见方怡白寡不敌众,他便嘱咐孟昶扶好门板,之后便提着长剑冲了上去,当胸一剑刺穿了一个正欲偷袭的刺客之后,刺客的圈子便乱了起来。
  扶风剑的长度正适合这种战斗,配合梁书大开大合的刚猛剑法,倒也把刺客杀了一个人仰马翻。方怡白先还有些嫌弃梁书的剑法过于笨拙,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误伤了他,可待配合了几次之后便尝到了甜头——梁书的长剑在前面开路,他的短剑跟在后面补刀,所到之处无不见血。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十几个刺客便已死伤殆尽。梁书顾不上道谢,赶忙去地上检查活口,可看过之后便又大失所望,地上全是死人,原先留的几个活口如今也是七窍流血死不瞑目,显见是服了毒药自裁而死。
  虽然没有抓到活口,可好歹自己和孟昶也都活着。
  梁书赶忙收剑还鞘,转向方怡白抱拳行礼:“恩人在上,请受梁某一礼!”
  方怡白蹙着眉头侧身躲开,摆着手说道:“诶,不用客气,我是受人之托来救那小子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适才对战时,他见梁书的步伐不稳,便又问道:“之前的箭伤还没好吗?”
  梁书揉了揉酸胀的膝盖,笑道:“伤是好了,余毒也清干净了,就是阴天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在。”
  方怡白不觉又回想起那天晚上梁书为自己挡箭的情形,虽然梁书的举动十分多余,可无论如何对方也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落了病根不禁恻然道:“今晚必定不会太平,你带着那孩子先走,我在……”
  方怡白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见角落里的孟昶没来由的冲了过来,盈盈月色之下,只见他的脸上满是惊恐。梁书迎前几步把他拢在身侧安慰道:“别怕,这里的刺客都死光了。”
  可孟昶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手舞足蹈的拉着梁书就要逃走,梁书正要说话时,却听方怡白沉声说道:“你们先走,正主来了。”
  巷子里没来由的起了一阵旋风,吹得那一身白衣猎猎作响。金色的古剑无声出鞘,方怡白单手持剑斜指前方,硬生生把那阵罡风劈成了两半。
  梁书看得呆了,直把方怡白当成了传奇话本里的剑仙下凡,可这世上哪有剑仙,方怡白也不过是一副血肉之躯。或许是被适才的厮杀激出了血性,又或许是为方怡白持剑的英姿而感动,梁书暗讨自己堂堂将门之后,无论如何也没有做逃兵的道理。
  他把孟昶藏在了一口破水缸里,自己则转身走回到方怡白的身边,随着一声龙吟响过,扶风长剑锵然出鞘。
  梁书双手持剑做戒备状,与方怡白并肩而立:“强敌在伺,梁某愿与方兄同进退。”
  方怡白的眼中似有精光流转,默然点头之后,他把感官之力提升到了极致,全神戒备着暗处的强敌。
  两人等了半晌却始终不见再有动静,方怡白倒还好说,可梁书持剑的双手却有些支撑不住,长剑的剑尖剑尖画起了圈子。
  “方兄,要不咱们……”
  “当心!”
  梁书的话才出口,方怡白便已惊叫出声,飞起一脚踹在梁书的肩头,用力一踏便把梁书横着踢出去老远,同时自己借力反冲,向着另一个方向横移而去。梁书正在惊骇,不知道方怡白何以会对自己突然出手时,便听见耳畔隐约传来一阵细密的破空之声。
  寻声望去,便见适才站立的地方已经铺满了钢针。
  “我日,怎么还有暴雨梨花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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