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2章： 凌霁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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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程渺穿越
    程渺的穿越仅花了那么两秒。
    低头——捡钥匙——抬头。
    直起身，程渺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眼前一片翠绿，低头万丈深渊。
    他瞬间恍惚，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料腿软跌坐在地。
    “哎？……”程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眼神涣散，东张西望，“我靠，这是哪里......我不是在过马路吗？”
    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了。银色钥匙还紧紧握在手中，疑惑接连不断地涌现。
    穿越了？怎么穿越的？
    因为这把钥匙吗？
    但它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一把普通地防盗门钥匙而已。
    因为来不及躲车？
    但好像也没车过来吧。低头捡个钥匙，不至于花多长时间。
    那最大可能，就是这把钥匙的原因了。
    程渺将钥匙扔在地上，重新捡起，试了几十次，毫无反应。
    救命啊，工作还没做完，ddl就是今天，这是要搞哪样？本来就要卷铺盖了。
    望着远方山脉层叠交错，树木葱翠，天蓝云白，程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管了。
    爱咋咋地。
    度假了。
    对啊，我都穿越了，还满脑子想什么工作。
    但他还是又扔了一次钥匙。对于社恐而言，穿越并不是一件喜事，哪怕能让他暂时逃避困顿的现实。
    他决定下山。得先找到居民区才行。
    他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社交啊。
    走了快一天才到山底，程渺显然已经体力不支了。平时除了通勤走走路，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在家里玩游戏，追追番，看看书。他喜欢这种独处的生活。
    真想不到，有天他会翻山越岭，拼命往人堆里扎。
    天快黑了。依稀能听到远方的狼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加快步伐。
    拖着沉重的步子又走十公里后，忽然听到潺潺流水声，程渺有些兴奋，酸疼的双脚不自觉加快了速度。终于——
    看着眼前奔流的小河，程渺咽了咽口水。本能让他向前，喝吧。理性让他后退，不能。
    最终程渺还是选择了向饥渴妥协。趴在地上鞠了一捧水，先是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随即硬着头皮大口喝了起来。水中掺杂着的细细泥沙进入程渺的口中，侵蚀着他的味觉。
    还活着。
    程渺继续向前走。天色渐渐暗下来，程渺的不安急剧增加着。未知与黑暗，像两头看不见的狼紧盯着他。而看得见的狼，说不定也在某个角落恭候多时了。
    穿越太难了。
    程渺一边脑补可能出现的情况，一边捡着小石子放进自己灰色卫衣的前口袋里，顺便捡了一根大拇指粗的木棍攥在手里。
    “希望不要这么倒霉。”
    在河流另一端，兄妹二人刚搭好木屋。
    说是木屋，其实就是几块板子，外加一个布制的顶棚，绑在了最粗的树干上。
    还好现在是夏季，天气炎热，树上也能凑合一晚。幸亏没在冰凌，那地方一年四季寸草不生，一望无际的白色冰疙瘩，真不知道那些人如何活下来的。
    搭好木屋后，两人捕了鱼，捡好树枝，哥哥从中挑了两根笔直的拿出来，从鱼的嘴里径直穿进去。动作迅速而轻易，仿佛不是在穿鱼，而是在穿豆腐。
    刚点起火，妹妹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按住哥哥的肩膀。
    “有人来了。”
    “几人？”哥哥也警惕起来。
    “听脚步声就一人，”妹妹聚神凝听，“走路很是缓慢，不像来追我们的。”
    “先躲起来再说。”
    哥哥向来较为谨慎，两人不顾正冒着香气的烤鱼，转头向附近的森林跑去。
    两人迅速爬上树，视野刚刚可及烤鱼的地方。
    程渺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挪动着。
    万念俱灰之下，忽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有人？！
    他顺着味道一路向前，看到了不远处的烤鱼摊。
    程渺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打鼓。
    野营的吗？野营不至于用木头穿鱼吧。这古老又粗暴的吃法，不像现代人会做的事。
    所以说，穿越到古代了吗？
    程渺绕着周围仔细查看了两圈，没人啊。
    这肯定是人烤的没错，除非这里是游戏世界，有乱七八糟的设定。但不管怎样，一定是有智慧的生命体做出来的行为。
    不论如何，他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有人吗？”程渺小心翼翼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有人吗？”他提高音量。依然没人应答。眼前的树林静得可怕，连声鸟叫都成了奢侈。
    奥！可能是听不懂我的话！
    程渺恍然大悟。
    那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出来？
    程渺一屁股坐在地上。
    难道说，他们已经走了？
    等。
    毫无动静！
    “不管怎样，谢谢款待了！”程渺对着林子又喊了一声。
    他拿起鱼，装作要咬下去的样子。
    忽然飞来一粒石子将鱼打落。
    程渺的目光朝石子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穿着灰色长衫的一男一女朝他走来。看他俩的穿着，似乎是封建社会时期的打扮。
    细细一看，男女都一袭灰色粗布织物，看上去许久没洗了，沾满了泥渍与污水干掉的印痕。
    两人都很瘦弱，男生束发，个子很高。女生也不矮，留着简单的编发，像古装剧里的丫鬟。两人长得很像，都有着天然的单眼皮和鹰钩鼻，唇色很淡，脸色蜡黄，可能是长期疲劳，显得很没有精神。在黄昏的衬托下，面容看上去更加憔悴了。
    女人皱着眉头，右侧嘴角的痣随声摆动。“鱼别吃了，有毒。”
    程渺惊讶又激动，中文！
    是穿越回顾回古代了？
    他不敢确定，但语言互通已经是眼前形势下最好的一件事情了。
    “你们好。”
    他激动又紧张。手里的鱼慢慢往嘴里送。
    是的。程渺有个怪癖，一旦过分紧张，身体就不受控制。上学时，暗恋的女生和自己打招呼，他由于过分激动，手上拿着的辣条撒了半袋。他装作自然地向女生点头示意，可下一秒，却捡起了掉在土路上的一根，在众目睽睽下吃了进去。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当朋友提醒他不要吃时，他才反应过来。每次回想起那个时刻，程渺都能脚趾扣出一栋楼房。自那之后，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找他说话，他也再没吃过辣条。
    此刻程渺万分激动。在荒山野岭终于遇到人的激动、语言相通的激动、与女孩子说话的激动、主动进行社交的激动，一瞬间侵袭了他的大脑。显然他已经忘了女人刚说的话。
    男人按住他的手，“兄弟，不要命了可以吃。”
    程渺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将鱼扔掉。
    女人向男人眼神示意，男人自来熟地和程渺套着近乎，一边说着鱼里下的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等内容，一边对程渺“上下其手”，完成了简单的搜身。程渺一阵木僵。
    “你从哪里来？”女人依旧皱着眉头，两只眼睛死盯着他，仿佛眨一下眼他就会逃走。
    “我……”程渺不知如何回答，思考过后，决定实话实说，估计对方也不会相信。
    “我......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什么世界？”女人的脸拧在一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意思。”
    女人将悬在程渺胸前的鱼叉凑近他的脖颈，“别耍小聪明，不然老娘让你现在就去见阎王!”
    程渺有些无奈和委屈，“我.....真没有说谎……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鱼叉渐渐逼近，程渺紧张得全身冒汗。
    “你这发型衣服怎么这么奇怪？”男人好奇打量，“加入某个组织了吗？”
    程渺对自己的橙色格子衫加牛仔裤运动鞋的装扮不知作何解释，不好意思挠挠头，“不是，我们那人都这么穿……也都这发型……”
    女人打量着他的衣服，她也算见多识广的了，蚩黎大陆上六个国家，九个民族，在哪里也没有见到这种奇装异服，但又觉得眼前这个白皙秀气，身形瘦弱，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没有太大的威胁，但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有什么能力？”
    “什么...‘什么能力’？”程渺不知该回答什么。
    “你有什么能力？”女人又重复一遍，鱼叉又近一毫，抵在程渺细白的脖颈上，抵出一道红痕。
    “我……”程渺大脑飞速搜索着，慌乱中口不择言，“编程……算吗？”
    男女皱起眉头，空气中多了一分紧张，“编程是什么？”
    程渺也不懂自己为啥说出了这个，简直是在给自己挖坑。
    “嗯...就是一种手工艺品......和编篮子差不多。”
    “除了这个呢？”女子不松懈。
    气氛焦灼。
    “还......还有什么？嗯......嗯......画画算吗？”程渺声音抖动。
    不知是天气热，还是过度紧张，程渺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
    男子从刚才起就一直按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像在倾听什么。睁开眼后，男人接过女人手里的鱼叉，笑意盈盈开口，“我刚才的判断没错”，又转向程渺，说道，“对不住了，兄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世界危险重重，不能放松啊。”
    “理解。”程渺终于松了口气，但判断没错？什么判断？他是穿越人的判断吗？还是其他什么。程渺想不通。
    男人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拍拍女人的肩膀，“我说他是个好人吧。”又对程渺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也是好人，我们相信你，你也可以相信我们。”
    听完男子的话，程渺稍稍安心下心来，“二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奥，我和妹妹打算回家乡，沿这条河一直北走就能到了。”
    “原来如此，”程渺点头。
    “你要不要跟我们走，”男子盛情邀请，“看你好像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走一定会遇到危险。
    程渺还没来得及回答，男子就滔滔不绝继续说道，“我们家乡是离这里最近的村落了，这片山林特别危险，白天你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更别说天这么黑了。”
    程渺压制住他那一丝与生俱来的对人的怀疑与不信任，告诉自己别无选择。要么跟他们走，要么一人在山里过夜。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只是他不知道，从他做出决定的这一刻起，未来就像一个漩涡，将他裹挟进了这个激荡的世界中无法脱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