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三十八章 那都是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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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过去二十年里,伊登、赛斯、卢锡安三家经常会搞聚会。
这种聚会通常发生劳埃德和夏恩来瑞德哈特暂住的时候（办公事或者看望伊登或者度假）。短的话十天半月。长的话两三个月。
只是因为日程原因，三家的虫经常凑不齐。
这里面，虫帝陛下和劳埃德是最忙的两只虫。第二梯队是夏恩、格斯和休。最闲的则是正职工作非常稳定、假期多到爆的昆恩教授。
上次这么多虫同时出现,还是一年多以前。
这次，伊登是家长们齐聚在此的原因。
感受着一波又一波朝他涌来的担忧关怀怜惜心疼等等情绪,伊登低下头,红晕渐渐爬上他的双颊。
一直以来,他都避免给别人添麻烦。却没想到临近毕业，他的一次大意,将整个帝国搅得动荡不安。
他被救出来后昏迷了快两天，他的雌父雄父便寸步不离地在医院守了他两天。
赛斯、诺里斯、卢锡安他们这六天来也没歇着,缠着休硬是给自己讨了一些任务,连最后一次模拟考也没参加。
当了这么多年朋友，其他两虫还是非常了解伊登的。卢锡安耸了耸肩，感叹伊登让他少经历了一次考试地狱。赛斯则站在床边，在被子下悄悄拉住了伊登的手。
正因为赛斯拽着他不放,当虫帝陛下在他身边坐下时，伊登才保持了表面的冷静，而没有被吓得跳起。
“你脸色很差，应该多休息。”伊斯米尔紫色双眸望向伊登。
他完美无瑕的脸上一如既往波澜不惊，低雅悦耳的嗓音却比伊登在电视里听到的要柔和太多。
虫帝陛下轻声细语地和伊登聊了好一会日常琐事,等伊登彻底放松下来后,才转到他来访的目的。
绑架伊登犯罪团伙的最新调查进展。
夏恩提供的坐标是某下级贵族在瑞德哈特的私虫领地。里面除了几座荒废的建筑,便是无边无际的杂草和干枯交错的树木。
很多年前，这块领地被家道中落的贵族卖给了某个公司当厂房。几经易手后,成了绑架伊登的犯罪团伙用来走私虫口的基地。
他们在地下建起了仓库和密室,将绑架来的雄虫当货品一样囤积在此,等找到合适的买家后，经特殊航线运出瑞德哈特。
质量最好的一部分“货品”，会成为头目的泄|欲及性|虐对象。
“……他们……”
伊登的身体开始颤抖，横膈膜猛地紧缩起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们很害怕……很痛苦……很绝望……”
那些被选中的雄虫，会戴上铁链成为雌虫的“狗”。尝试逃离的，被虐杀后砌封在墙壁里。乖顺听话的，玩腻后再被转手卖出，成为十几只甚至几十只虫的共用工具。
烈火烧灼般的疼痛掏空了他的意识，铺天盖地地填充进来。
伊登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他攥着赛斯的手，抖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是在墙……”
伊斯米尔惊异低道，一抬头，正看到伊登大汗淋漓、苍白虚弱的模样。
房间里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喻的沉重。
昆恩瞪着伊斯米尔和劳埃德，他不赞同这个时候同伊登谈这些。
于是他找夏恩支持自己，没想到自己好友沉吟半晌后，居然点头同意了。
一群冷酷心肠的虫！
昆恩内心骂道。他一把甩开格斯，上前正要将伊斯米尔拉出房间时，金发少年忽然开口了：
“……这是我的能力。我通过他们留下的精神能量‘看到’的……”
“墙里是他喜欢的‘藏品’。其他的瑕疵品，他让下属都处理掉了。”
“一只背上有异兽纹身的。一只断了三根手指的。一只很瘦很瘦的……”
伊登咬着下唇，尽力从脑中的残影中捕捉更多的信息。
“……雄虫的身份……一间红色房间。有一台加密的计算机……有他的账本和货物信息……”
“好了，足够了。伊登。”伊斯米尔轻抚上伊登的额头，“谢谢你。”
家长们离开后，乔普林和布莱恩放下慰问品后跟着也出去了。
诺里斯告诉伊登他不在时学校的一些通知和消息。卢锡安分享了身边虫的八卦和几个蹩脚的星网笑话。
气氛慢慢地恢复到之前的轻松。当伊登第一次笑出来后，诺里斯和卢锡安对视一眼。
“我肚子突然好饿。”卢锡安说，“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去回几个通讯。”诺里斯接道。
两虫一前一后地消失。
“滴——”的一声，电子音提示门已经关闭。
伊登和塞斯你看我、我看你。
“……要不要上来一起睡？”
正在赛斯无措地垂着眼、视线四处乱瞥时，床上的雄虫忽然提议。
砰！
赛斯的心脏猛地撞击胸腔。他惊愕地抬头，正好对上伊登温柔看来的目光。
“你看着很累，我也困了。”
伊登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在病床上横移，为雌虫挪出一大半的空间。
“……有什么事，等我们都睡饱了再说吧。”
伊登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先行横躺下来。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两只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伊登的上身，将他向后拽入那个十分熟悉、此刻却略带几分僵硬的怀抱。
伊登深吸了口气，让浓郁的黑巧克力味和利口酒的香气渗入肺部深处。他顺势翻了个身，将脸贴上赛斯的肩膀。
安定感在下一瞬将他包围。
是……赛斯。是他。
伊登浑身上下的而每一个细胞都为此满足得叹息。他闭着眼，把手向上伸去。
他摸到了刀削般锋利的颧骨，深凹下去的眉骨、饱满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伊登？”
赛斯问道，声音格外的小心翼翼，带着不易察觉的几丝颤抖。
自他再次见到这只雌虫后，对方好像就失去了遣词造句的高级语言功能。翻来覆去的，除了他的名字，还是他的名字。
赛斯有话想说。但他迟迟没有拿定注意。他怕给自己压力。他怕伤到自己。
烦躁感啃噬上伊登的皮肤。伊登很想说自己不是易碎的花瓶，不需要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这种话是在自欺欺虫。
他们只是担心你。他告诉自己。他吸了口气，用理智将这股冲动平复下去。
他现在确实既疲惫又虚弱。证据就是，他明明感知得到雌虫的惶恐和惧怕，却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去安抚。
他只想靠在他怀里，汲取一点点安心的温暖，摆脱在他脑袋里徘徊不去的破碎片段。
伊登托起赛斯的下颌，倾身向前，在雌虫唇上印下一个吻：“睡吧。”
***
伊登在一阵激烈的争吵中呻|吟着醒来。
昏昏沉沉之中，争吵的两只虫说了什么，伊登完全没听清楚。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囔着，扯起被子蒙上脑袋，试图再睡一会。
身边的雌虫滑下了床。一阵脚步声后，门开了。他说了什么，外间的争吵声瞬间停止。
紧接着，更多的喧哗声顺着半开的门，如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这些杂音折磨着他困倦的神经，让他整个脑袋都快要裂开。
“……你到底在想什么？休。这种事……直到现在我……”
“这是赛斯……尊重……相信他……”
“那是放任！……你们两真是……胆大……”
“是我恳求雌父帮……”
一瞬间，伊登彻底清醒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
房门突然打开。杂音骤停。视线朝一个方向齐齐射去。
“……你们在说什么？”
有什么在脑中呼之欲出。伊登轮流望向伊斯米尔、休和赛斯，试图从他们身上寻觅到任何一种相关的情绪。
一只雌虫。两个身份。那不是幻觉。
“呃……小伊登，吵到你了吗？”
角落的沙发上，昆恩·曼奇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慌慌张张地起身。
“昆恩叔叔真的尽力了。谁能想到他们两竟然就这样吵起来了。我一脸懵逼又插不上话只能被迫当听众……”
“我现在就把他们赶出去啊。你再睡一会再睡一会啊千万不要告诉你雄父啊虽然我们都是朋友但虫帝陛下还是很要面子的……”
昆恩给了伊登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然后他挤进休和伊斯米尔之间，硬着头皮先将休往门外推。
金发雌虫远远朝伊登无奈地笑了笑。伊斯米尔跟在他的身后，背对着伊登没有吭声。
虫帝陛下的守护场十分阴沉，就像瑞德哈特的严寒冬日提前降临了。以致于他两离开后，房间依然像掉进了冰窟，半天都没一丝热气。
“多少年老夫老夫了，有什么话不能心平气和的谈呢？非要像小学生一样吵无意义的架。”
昆恩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
“小伊登，答应我，千万不要学刚才那两只虫。赛斯马上就要去诺弗瑞森面试了。你们能待一起的时间不到二十天。”
“有话好好说、慢慢说。实在不行你们先啪一场，好不好？”
“啪完了再聊。你会发现世界美好了不止一个度，那些事都不是事儿。”
“滴——”
门关住了，昆恩不见了，房间里只剩下了迷惑不已的伊登和木僵原地的赛斯。
“诺弗瑞森……”
雄虫低声重复道。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落到自己手上，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温度。
电光火石间，碎片一个个衔接，拼图上的一块完整图案出现了。
伊登终于明白了几个月来赛斯所有的古怪。
伊登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
“原来如此……”
一种滑稽的感觉在他胃里蠕动。
一串似笑非笑的声音从他喉咙间挤出。
“赛斯，这就是你一直将我往外推的原因？你藏的最深最深，最不想我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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