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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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棚里有不少临时工都是小年轻,也喜欢打游戏，自然认出了低调前来的两尊大神。给几个聚在门口不肯走的粉丝签了名，宁崎坐到凌恒旁边,等待化妆师用“魔法の手”在自己脸上创造奇迹。
凌恒斜乜他一眼,心说：要不是张昊说宁崎也来了，老子可懒得休息日跑来拍广告。
平时想找这位祖宗出门转一圈,都得八抬大轿去请；别管是不是逢年过节，宁某人眼里心里永远只有训练训练训练,一副这辈子要跟电脑过的架势。
鬼知道他怎么突然答应接代言了？这家赞助商给的确实不少,视金钱如无物的宁仙儿也终于拜倒在钞能力下了吗？凌恒盯着宁崎的侧脸打发无聊的化妆时间，不着边际地想，唯一能肯定的是,张昊肯定乐疯了。
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注视下,宁崎的耳垂不自觉蔓上一层薄红，且由于头发剪短了的缘故，根本没有遮挡。
宁崎终于扛不住了，尽量委婉地提醒：“我脸上没画符文。”
虽然这话听着像是在挑事。
化妆师默默脑补了东北老爷们儿经典的“你瞅啥”和“瞅你咋地”，试图往宁崎身上代入，但对着那张颜值榜第一的脸又觉得自己的脑补是一种亵渎。
工作不专心的后果,就是她本想拿一只烂番茄色的口红,结果拿成了斩男色,还往宁崎嘴唇上涂了一半。
火速抽出棉签沾卸妆水的化妆师：“……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换！”
没看出丝毫区别的宁崎：“啊？”
有被斩到的凌恒：“嗯,挺好看，再试试旁边那支。”Μ.5八16０.cǒm
化妆师和宁崎同时低头,看到凌恒指着的那支诡异基佬紫色口红,不约而同怀疑大魔王出门前吃错药了。
来人啊！给陛下把药端上来！
今天的化妆师是从Ghost基地带来的,俱乐部最大股东的亲弟弟（兼话语权最大的老板）亲自开口，不试一下貌似说不过去……
宁崎敏捷地跳起来，远离化妆师，躲到凌恒身后。
“他适合这个！给他涂！”宁崎很机智地把俱乐部食物链顶端推出来当挡箭牌，“我觉得我不需要口红，他更需要，尤其是荧光粉的那支！”
化妆师僵在原地，脸上满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见小猫全身上下毛都炸了，凌恒见好就收，悠然掏出两根棒棒糖，熟练地剥开一根，喂到宁崎嘴边。
宁崎习惯性地张嘴，然后整张脸瞬间皱了起来。他一把夺过凌恒正要往垃圾桶扔的糖纸，尽管英语不好，“SuperLemon”两个单词他还是认识的。
再看LOGO，果然跟魔鬼姜糖是同一品牌。
继可乐生姜之后，又出现了超级柠檬，这特么怕不是地府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的高材生。
宁崎被酸得牙疼，捏着糖棍到处找垃圾桶，皱着脸问凌恒：“你故意的吧？”
“真不是故意的。”凌恒表情里透着一丝幸灾乐祸，让人很难相信他是无辜的。他抬起下巴，对宁崎示意自己手里还没拆开的那根，“不然我们换一下？”
宁崎鬼使神差地点头：“换。”
隔壁偷偷竖耳朵的化妆师小声跟同伴逼逼：“间接接吻啊？”
宁崎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味儿，正要收回手，凌恒却抓着他的手腕，一口含住浅黄色的糖球，然后把刚拆开的草莓味儿糖球的塞进他嘴里。
“……”
靠。
宁崎大脑死机一秒。
真的接吻、呸、间接接吻了。
他多希望自己昨天没刷微博，没看过画手那张从吃棒棒糖间接接吻到嘴对嘴亲了个天昏地暗的同人图啊！
如果没看过，他会觉得这跟好兄弟同喝一瓶水一个性质，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现在……
身后传来妹子们的小声尖叫，宁崎深吸口气回过头，很自然地露出一脸纯洁无辜的表情，认真地问：“这不能算，对吧？”
队友之间互相换糖的小事，怎么能叫“间接接吻”呢？
化妆师被近距离的美男闪瞎眼，恍恍惚惚地说：“对对对，宁神您说得对，这不能……”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卡住了。
凌恒的视线越过宁崎的肩膀，正冷冷地盯着她们，化妆师仿佛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你是想去刷马桶，还是滚下楼绕基地跑五十圈”的死亡二选一，不由头皮一麻，舌头灵活地拐了个弯：“不不不，算的算的！必须算！”
宁崎撇撇嘴：“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呢？”
化妆师小姐被他的小表情萌出一脸鼻血，可虽然感性上倾向宁崎，理性却告诉她“永远不要惹你的顶头老板不快”。于是她脖子一缩，屈服于暴君淫威之下：“我、我没出尔反尔，打工人的事，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呢？”
宁崎注意力被转移，幽怨地看了凌恒一眼：“资本家都是阶级敌人。”
“什么资本家，别乱说。我不是，我哥才是。”凌恒坚决不接这顶帽子，勾着宁崎的脖子把他按到怀里，揉乱造型师半个小时的心血。
造型师敢怒不敢言，任劳任怨地给暴君的狐狸精整理头发。
化妆师咂咂嘴，感觉满嘴狗粮味儿。她火速给宁崎修改好口红颜色，拎起化妆箱和小助理，一溜烟跑了。
因为长期作息不规律、又不正经吃饭，宁崎有些轻微贫血，嘴唇总是没有血色；这会儿染了些淡淡的橘红色，还叠加了一层透明的唇蜜，看着像可口的橘子糖，让人不由想咬一口。
想起这人之前居然大大咧咧就问出一句“你直的弯的”，凌恒就忍不住磨牙。他起身双手撑在宁崎身侧，仿佛野兽在居高临下打量已被自己打上归属的猎物，低声说：“其实你不喜欢涂口红的话，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猎物浑然不觉：“什么办法？对付LBT的套路？”
野兽顿时萎了。
“算了，拍完再说。”凌恒憋着气收回狼爪，“我怕你等会儿拍摄被叫停二十次……绯、闻、对、象。”
“绯闻对象？”宁崎莫名其妙，抓住（他自认为的）重点不放，“你想用传绯闻的办法干扰LBT全体状态？这个对乔荞可能不管用，她只是场外八卦而已。”
凌恒难以置信地问：“你是什么品种的九漏鱼？”
宁崎强调：“我初中念完了！有毕业证的！”只是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垫桌脚了。
凌恒看了眼表，距离拍摄还有二十多分钟，当即一手撑着扶手，一手扳过宁崎的下巴，弯腰凑近他。
宁崎下意识屏住呼吸。
两人嘴唇的距离只有不到两厘米，恍惚间，宁崎听到凌恒说：“你不恐同吧？”
“不、不啊……”
你家恐同患者天天刷男男CP？还特么是自己的CP。
“那就好。”凌恒说，“间接的没意思，要来就来直接的。”
“你……”
“不喜欢就推开我。”凌恒低头堵住他的嘴，没给再宁崎任何偏离重点的机会。
宁崎整个人都木了，在原地坐成一尊雕塑，好半晌凌恒放开他了都没有反应。
他这是什么反应？没推开应该是不讨厌？也不排除是被吓到了……但一个天天在tag刷自己同人图文的家伙内心会这么脆弱吗？难道是传说中的“叶公好龙”？
大尾巴狼心里慌得一批，表面稳如老狗：“喜欢吗？”
宁崎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凌恒趁机追问：“喜欢我吗？”
宁崎惯性“嗯”了一声，在凌恒的闷笑声中反应过来：“嗯？！”
凌恒收敛笑意，按捺住心里的忐忑，贴在他耳边呢喃：“我也喜欢你。”
宁崎这回是真的傻了，“你你你”“我我我”半天也没“你我”出一句完整的话。
感情方面脑子再怎么转不过弯，宁崎也不是黄泉那种憨批，不会把这么直白的话误解成兄弟之间的欣赏。
凌恒趁热打铁地补充：“不讨厌就是喜欢。”
宁崎被他一脚横跨太平洋的逻辑惊呆了，理智终于回笼，脱口而出：“你是强盗吗？”
……这张嘴真是一松开就会煞风景。
凌恒腹诽着，松开宁崎的下巴：“不只是强盗，我还是强盗头子。如果你说不出讨厌还是喜欢，我就只能默认你喜欢，然后把你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宁崎脸涨得通红，手却很诚实地抓住他的袖子，喃喃道：“再……再试一次，刚才我走神了，没想好。”
凌恒气笑了：“这种时候也能走神？宁神，您心可真大啊！”
说着，他又一次捏住宁崎的下巴，让对方仰头看着自己。
两人的鼻尖蹭在一起，是再往前一点嘴唇就能贴上的距离，宁崎甚至能从凌恒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保持着一只手抓住对方袖子的姿势，轻轻往前靠了一些，彻底吞没了这段微小的距离。
这也许是被周围气氛带动、自然而然产生的行为，也许是他潜意识里早就想做、自己却没注意到的。
凌恒微微一怔，大脑放空一秒，捏着宁崎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移到他后脑，将人用力桉向自己。他余光瞥见宁崎白皙的脖颈牵扯出一条流畅的弧线，一直没入领口，勾起的火和冲动都被他发泄在黏腻的亲吻间。
宁崎只知道接吻是嘴唇贴在一起，对之后的动作没有丝毫概念；凌恒本人又只是个仅限于理论丰富的零实战选手，实践过程中难免磕碰到牙齿，制造出一起“化妆间血案”。
终于被凌恒放开的时候，宁崎第一反应是“差点儿就要憋死了”，随后嘴唇上轻微的疼痛和巨大的羞耻感把他整个人淹没了。
艹我和凌恒亲了？
第一次他主动亲我第二次我主动亲他？
等等互相打啵的关系是什么来着？情侣夫妻炮友？我俩算什么？
而且被人亲和主动亲人能一样吗？！
凌恒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下唇，眯着眼睛笑道：“这回好看多了。”
化妆师刚给他涂了没多久的口红被蹭掉了，但又被凌恒咬出了些许血色，唯一的缺点就是牙印比较明显，直到工作人员来催也没消下去。
“我说我们打了一架，你信吗？”宁崎绝望地问。
化妆师沉默三秒，难以拒绝挂着可怜巴巴表情的美男、更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于是委婉地问：“是用脖子以上部位打的吗？能过审的那种。”
“……我反悔了。”宁崎捂着嘴，不是很想走出这扇门，“我可以反悔的吧？”
“不可以。”凌恒笑着让化妆师来给他补妆，“你没有反悔的选项。”
“不不，我说的反悔是指我不想拍广告了……”
化妆师秒懂另一个反悔指的是什么，为了逃避接下来（可能存在）的二百五十吨狗粮，鼓起勇气举手，昭示自己的存在：“那个，宁神，一点儿牙印而已，可以盖住的……实在不行，你可以让摄影后期PS。”
宁崎低头研究地板缝，假装这样就可以逃避社死，不用知道化妆师究竟发现了什么。
化妆师精神亢奋（俗称嗑嗨了），给宁崎科普了各种遮瑕手法。正当她准备进一步发表“如何完美掩饰接吻造成的伤口”时，宁崎幽幽开口：“你好熟练啊。”
“……因为这类情况不少见，我同行经常遇到。来来来，宁神你先把头抬起来，不然我没法给你补妆。”化妆师生硬地转移话题。
“能让摄影PS，那你还费劲儿补什么？”凌恒“啧”了一声，觉得就这么拍，拍完去找导演要个原片也不错。
但考虑一下对宁崎本人的影响，他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逗猫不能过头，奶猫也一样，不然会被挠一脸血。
化妆师用礼貌的微笑掩盖了一万句对凌老板“注孤生”的美好祝福，托着宁崎的下巴不让他面朝地板，飞快用粉底和遮瑕盖住了牙印，很有技巧地避开不明显的细小伤口。
整个拍摄过程就是灾难。
宁崎在导演“靠近一点儿他又不能吃了你”的声音中，艰难地往凌恒的方向移动一厘米。如果不是暗色调的灯光，化妆师又贴心地给他盖了层粉底，他估计自己的脸可能跟西红柿差不多。
凌恒侧头看他的侧脸，心里七上八下，也不影响他嘴巴火上浇油：“是啊，靠近一点儿，我又不能在摄影棚吃了你。”
宁崎那九漏鱼般的阅读理解能力难得及格一瞬间，准确地抓住了“在摄影棚”这个关键字，然后在偏离正确答案的道路上拔腿就跑。
他为什么强调在这里？难不成换个地方他真能吃了我？不可能不可能杀人是犯法的，啃人那是要进精神病院的……
导演是个急脾气，见两人一个原地不动、一个动了跟没动一样，终于忍不住亲自上手给演员摆姿势，按着宁崎的肩膀，让他身体后仰靠在凌恒背上。
宁崎后脑勺不轻不重地磕在凌恒肩膀上，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自从做梦梦到自己跟凌恒（差点儿）接吻，他就一直没敢去刷CPtag，并关了微博的艾特提醒。可能是太久没被带颜色的精神食粮洗礼过，他直接从字面理解凌恒的话，根本没去考虑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比如“吃”还有另一种吃法。
比如“吃人”可以在床上。
“记住，你们要展现的是兄弟情！兄弟情！不是扭扭捏捏的初恋情侣！”
导演的大嗓门宛如惊蛰的雷声，叫醒了整个摄影棚，角落里的化妆师一口奶茶喷出来。
为什么这位直男先生总有本事用真相把一个看似正常的场面gay化之后，再给它披上“兄弟情”的外衣呢？难道他老婆是耽改剧编剧吗？
而且黑和白的“兄弟情”？
一身黑色运动服、抱着白色键盘的凌恒，和一身白色运动服、戴着黑色耳机的宁崎默契地没吭声，不约而同联想到Ghost和NL的队服色，以及多年来每次他们两家的比赛，观众席上仿佛坐了一片黑白无常（据说最高处的摄像头有时能拍到人海组成的大熊猫）。
凌恒微微仰起下颌，被正对头顶的彩灯晃得眯起眼睛。他的后脖颈紧贴着宁崎的头发，毛茸茸的触感像猫一样挠得人心痒。
初恋没错，情侣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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