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8章 初步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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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两年来，懒人经济的崛起带火了一系列 “ 懒人 “ 产品。那么，生鲜电商的发展前景是否具有优势呢？今天就让我们来走近开创出生鲜电商全新模式的银杏集团，并通过陆总来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画面一转，记者带着摄像机走进了大门。
    “陆总，请问您当初是怎么想出要做生鲜电商的路子呢？”
    彼时已经是成功人士的陆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办公桌边，桌上还放着助理刚泡好的一杯蓝山。手边的签字笔泛着淡淡的光晕。
    “当时啊……”陆霄陷入回忆，“当时我们正在做网店直播，地址就在京郊的一个小厂子里，周围都是老破小社区，每天大爷大妈出去买菜都要去早市走很远，回来遛弯儿的时候就聚在一起吐槽。”
    “我就想，如果老人家的孩子们能用手机点好新鲜的菜送货上门，那老人们是不是就不用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和天寒地冻的冬天去早市买菜了？”
    “原来如此。”记者冲着摄像头赞赏地点了点头。
    “只有这种一心为民的精神和情怀，才能支撑银杏集团做大做强！”
    “那陆总，生鲜电商讲究一个‘鲜’字，你们是如何保鲜保质的呢？”
    陆霄微微一笑，“我们做的是预售商品，根据市场特点和前期销售信息积累，在傍晚的时候采摘包装。一般来说，客户下单的时候蔬菜还在地里，下单之后我们才会组织人手以最快的速度把菜送货上门。”
    “看来生鲜电商需要的信息流是庞大的，这样才能做好客户群体分析，供需对应，实现新鲜供给。”
    “……”
    采访结束之后，陆霄松了松领带。
    想到记者刚刚提出的问题，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记者啊，来之前都是做了功课的，问的也都是专业问题，就是没一个人问他背后是否支持他？
    铺开这么大的摊子，生鲜的原材料来源、售后服务、物流系统建立、电子菜箱落地……这些问题问下来，这些笔杆子们居然没有一个意识到这些庞大的资金投入绝非他一个小小的学生能hold住的吗？
    还是直播行业开展得太如火如荼，以至于他们以为几年前的直播店主也能像现在这样偷税漏税几个亿啊？
    ——坐在办公室几年，陆霄的商业嗅觉依旧灵敏。
    但他也不是神。
    杂志上报纸上都在传他是个神话，他的天使投资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成功；买银杏集团的股票绝对不用担心跌停；跟着他买基金绝对要比自己理财靠谱……
    却没有人知道，在最初的最初，在大环境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在计划还不完善，不知要投入几何的时候，是谁坚定地对他说“不用担心，你好好做。”
    陆霄永远记得。
    并深深为记者们的愚笨扼腕。
    不过没关系，她不在乎这些。
    以她命名的银杏集团将永远屹立在CBD中央，供后人瞻仰。
    ————
    此时，杏疏小姐刚刚结束实验，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咕……”
    啊，真的好饿。
    一忙起来，吃饭也变得奢侈了。
    这时候，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杏疏眯了眯眼，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演员的代表作，一听到她就心情好好。
    拿起电话，“老公”两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烁。
    温清礼给她打电话？她提前和他说过要在实验室呀。
    杏疏疑惑地接起来。
    “喂？老公吗？”
    “嗯，你在实验室？”
    “对呀”杏疏调皮地歪着头，手指一绕一绕地缠着头发，“提前和你报备过啦，没看手机的哦？”
    “看到了。吃饭没有？”
    杏疏心虚地按按肚子，“嗯……吃了一点点……”
    “吃了什么？”温清礼明显不信地质疑她。
    “吃了一点点口水……”杏疏小小声说。
    天知道上次被抓到不好好吃饭结果半夜饿到胃痛的时候有多尴尬！
    家庭医生被紧急呼叫的时候，眼镜都斜斜地挂在耳朵上，一脸懵逼地带着听诊器医药箱连滚带爬地赶过来。
    后来发现开了一副胃药杏疏肉眼可见地好转之后……
    家庭医生：有钱人城会玩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还以为豪门秘辛闹出人命了！！
    吓死爹了！
    但看到报酬之后：好的爸爸我随叫随到。
    温清礼叹了口气。
    就知道这丫头一头扎进实验室就两耳不闻窗外事！
    “云环在门外等你。”
    “啊？”
    杏疏纳闷了，云环等她干嘛？
    “我听说你们这个实验室只有女生，云二龙九他们进去怕很不方便。”
    “再忙也得按时吃饭，知道吗？”
    “嗯嗯嗯嗯！！”
    杏疏挂了电话，急忙跑出去接云环。
    要是晚饭时间送来的话，这个姐姐已经在门外等她五个小时了！
    果然，杏疏打开指纹锁，看见云环正笔直地站在花坛边，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饭盒。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杏疏急急忙忙地道歉，保镖姐姐站在这里一定烦死她了！
    “实在抱歉，我在里面没注意时间，手机也静音，对不起对不起。”
    “要是以后有这样的事，你直接敲门，我在里面会听到的。”
    杏疏满脸歉意地结果保温饭盒。
    “没关系。”云环淡淡地说。
    好吧，她就知道云环肯定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上次搬东西就看出来了，这姑娘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杏疏打开饭盒，看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糖醋小排、烤大虾和清炒莲白，馋得直流口水。
    呜呜呜她就知道唐伯最懂她！
    最想吃这种有点滋味儿又清火的菜了！
    “你……是学医的？”一直冷冷淡淡的云环突然开口。
    “啊？”正坐在花坛的台阶上往嘴里送饭的杏疏愣了一下。
    “对呀，我转修中医啦，一直在实验室待着，没看到你的消息不好意思呀。”
    杏疏咽下嘴里的饭，以为她还在介意刚刚的事。
    “没关系。”她轻声说。
    “你们医生好好学，就好了。”
    “啊。”杏疏短暂地发出一个音节。
    因为在月光的皎洁中，她看清楚了少女眼中的悲伤。
    “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医生。”
    “我会的。”
    坐着的捧着饭盒的少女和月光下站得笔直的少女达成了协议。
    往后许多年，这个场景一直存在。
    ————
    尹长沟已经好几天没和温宁宁说话了。
    明明是一起上下学，坐一辆车，却总是没有合适的话题似的。
    压抑的氛围让尹长沟有点不自在。
    他明明也没做错什么！
    终于有一天，下课后尹长沟把温宁宁拦在了饮水机前。
    “喝一罐吗？”他拎着两罐肥宅快乐水道。
    温宁宁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拿下可乐转头就往天台走。
    “你要说什么？”
    这回倒是换温宁宁先开口了。
    也就前几天，在这个天台上发生了不那么愉快的对话。
    他想的是把世界的阴暗面揭露给她看，但她想的是总会有人成为正义为这个世界维持秩序。
    他想的是顺从，她想的是变通。
    尹长沟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是三观不同吗？好像是的。
    是语言组织不好吗？好像是的。
    是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吗？好像是的。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年纪和温宁宁一般大，却觉得自己早就尝尽了酸辛。
    这世界上的酸辛有多少，他不信温清礼没有尝过。
    可他真的做到，知世故不世故。
    以前他觉得这句话是放屁。
    哪会有人知世故，又让自己不世故？
    都是装的。
    要不是自己有那个底气不被世故裹挟，谁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崩毛没有，但就是不世故？
    这话是有点粗俗，他承认，但也有道理。
    这个世界再怎么操 蛋，也得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吧？
    “我没什么要说的。”
    “喝完就回去吧。”
    说完，尹长沟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有心无力。
    明明话就在嘴边，可他说不出来。
    “那我走了。”
    温宁宁捏扁手中的易拉罐，扔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咣当！”进了垃圾桶。
    摇曳的马尾辫消失在门后。
    好吧，他叹了口气。
    也许又被他搞砸了。
    ————
    “你今天和去天台，是不是有些话想和我说？”
    “但你又觉得说不出口？”
    回家的车上，温宁宁毫无预兆地开口。
    “你……”尹长沟惊愕地瞪大眼睛。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无非是觉得我不谙世事，异想天开罢了。”
    “我不是……”
    “听我说完。”温宁宁把司机的搁板拉上，让后座的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
    “我是衣食无忧地长大，但这不代表我不知道人间疾苦。”
    “大多数时候，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
    “这我也明白。”
    “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才最危险。这是我哥哥教我的。”
    “我哥哥，你知道吧？就是温清礼，也是你姐夫。”
    “他不是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因为他做的生意不能铺在阳光下。他是注定要一辈子在不能得见阳光的地方为阳光下的那些人办事。”
    “但他又是个好人。因为如果有些东西必然存在，那由他来制定规则是最恰当最合适的。”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哥哥做事也从来不避开我。”
    “我只是觉得，如果像你这样的人也这么想，那就太可惜了。”
    “无论如何，我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