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不能再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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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钦瑟不知道，并不是罗芳茜刻意的不去研究他的着装，而是对于她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求那些外在的、表象的浮夸。就像一个亿万富翁，即便他穿着千层底的布鞋，所有人也都不会看不起他，反而对他毕恭毕敬，无一不竖起大拇指的去称赞他的朴实无华（呵呵，我真的没有在说马云）。
如果人人都唯谁的马首是瞻，那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了特立独行可言。
李钦瑟的□□好友列表里，自这个2005年的夏至开始，注定又多了一位在他生命里举足轻重、不可或缺的女子——与舒瑾琴不同的是，只要她自己愿意，她可以随时随地、无拘无束的出现在网上。在今天这个电话费还算奢侈消费的时代，能有一台连接网络的计算机，无论是办公还是家用，都显得弥足珍贵。
从王一楠口中打探得知，罗芳茜“不反感，可以相处试试看”的态度，激发了李钦瑟绝无仅有的自信和空前高涨的热情，除了每天的电话问候和随时可能的□□对话，就连在桓城县城买房的**也变得愈发强烈了起来。
有一套大产权的商品房，可以迎娶心爱的姑娘，在他看来，是对恋人最起码的尊重。
“我打算要买套房子了！”6月的最后一天，也是距与罗芳茜见面10天后，他当着刘卓达和国超的面，说出了积郁在心中几天的话。
首先是办公室的一片沉默。
“打算在哪里买，淄城吗？”刘卓达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感觉好像回到了两年以前，自己下定决心买房的那个秋天，人生大事之中必须要作出抉择的岔路口。
淄城桓城？新区老区？东关西关？学区商圈……这一切都是当初的自己再三比对和斟酌的。如今，这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好兄弟李钦瑟的面前。当然，他更没忘记2003年的冬天，自己曾经亲口对国超和李钦瑟说过的：随着鲁艺之美的良性发展，争取一两年之内都要把李钦瑟和国超婚房的问题给解决掉.......
现在呢？距离自己当初的承诺，一年半的光阴悄然而逝，国超的父母已经给他解决了婚房；而李钦瑟，主动提到了这个话题——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滑过了他的脸颊。
“初步打算在桓城，毕竟离吉村近点，照顾父母也方便些，还有……”他本来是要说罗芳茜也在桓城的，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便未说出口，“桓城的房价也相对要便宜一些。”
国超本来是要试图说服他在淄城买房的，听到他的话，也便打消了劝说的念头。于是换了另一个话题：“打算分期还是全款？”
“分期吧，手里留点钱还要装修一下。”
“□□万差不多了。”国超粗略的算了一下。
“手头的钱够吗？”刘卓达嘴上说着，却在心里盘算，钦瑟手里拿个十几万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有难处的话随时吱声。”
李钦瑟看了他一眼，沉默了数秒道：“有需要再说吧，明天建党节，我爸应该回吉村开党代会，我今天就回吉村跟父母商量一下，毕竟也不是小事嘛！”
“行，那你下午早点出发，好好跟叔叔、阿姨合计合计。”刘卓达算是大度的应允了李钦瑟的请假。
闻听儿子要回老家，胡秀荣从下午便开始张罗晚饭。知道儿子最喜欢吃铁鏊子烙的韭菜鸡蛋馅饼，哪怕是天再热，她也做着十足的准备：面和好，韭菜、虾皮精挑细选，木耳泡发、鸡蛋要自家笨鸡下的，单等儿子回来，拌馅、摊饼、点火、翻鏊......
下午四点，终于听到汽车的鸣笛和关门声，随即就是李钦瑟映入母亲的眼帘。
“开车累了没？快进屋打开风扇，喝口水歇歇，我这就擀饼，你爱吃的，韭菜三鲜的。”
“妈，你先别急，这还早着呢，中午吃的都还没消化，你进屋，我跟你说点事儿。”
“我琢磨着你回家就是有什么事儿，说吧......”进了屋，坐到沙发上，母亲给他倒了杯凉白开，递到他的跟前儿。
“前几天......卓达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李钦瑟想了一圈，还得是挑拣着母亲最关心、最在意的话题打头阵。
“啊！？这不挺好吗？那......你打算跟人家处不处？”母亲的脸上，如愿的闪现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嗯！处是处着了，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咱。”
“你这混小子，大学白念了啊？让人家挑你！”胡秀荣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十几个分贝。
“你知道是谁吗？”如一百四十多天以前的除夕夜晚，他在发小李万钧前的卖弄，他有些欲擒故纵般的卖关子道。
“谁啊？”果不其然，母亲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道：“你找了个公主吗？还是县长的闺女？”
“虽说比不上县长，但也差不多”李钦瑟知道母亲绝对想不到罗芳茜的家庭背景，也便不打算在吊她的胃口，“在早的酒厂，溡水特曲，你还记得吗？”
“桓城酒厂？”作为一介女流，酒的品牌胡秀荣倒是不在行，但曾是国营的桓城酒厂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托关系要进酒厂工作呢！就连酒厂出的酒糟，在九十年代也一度成为桓城百姓相互争抢、绝佳的养猪饲料。
这些，养过猪的胡秀荣并不陌生。她似乎又嗅到了那满含着美酒味道的缕缕清香——能从酒厂找到关系拉出几车酒糟来的庄户人家，往往把它们摊铺在村里的公路上，晒干后收起来备用。酒糟掺进饲料里喂食，往往令一栏的猪“嗷嗷嗷”的兴奋不已，拱着嘴去抢食。
然而，由于□□的老实、不善言辞，他们家是很难从酒厂拉到酒糟的。自家的猪食槽子里没有酒糟掺和，导致她总觉得不管是那一拨猪出栏，都没有别人家养的猪健硕，所以会少卖很多钱......
“对，那是你们那会儿叫的，现在不叫‘桓城酒厂’了，人家叫‘溡水集团’了。当然，也不单单是酿酒了，还有房地产开发、文化传媒产业、生物医药产业。”
“酒糟呢？酒糟一定还出吧——不过，现在村里没什么人再晒酒糟了，好几年没见着了都！”
“酒糟？”李钦瑟当然想不到母亲会想到酒糟。猪，他倒是喂过几次，不过在脑海的记忆里也已经模糊的很。倒是酒糟的清香，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他和李万钧曾经骑着弯把的老金鹿，无数个日日夜夜往返于吉村去邢中的路上，像猪一样，每每闻见空气中泥土的芬芳和酒糟的清香，他们也会格外振奋，犹如脚下生风，能把大轮车骑的飞快，甚至有一次没看到化学老师王玉双，差点将他撞出去，就在田孟村的路口上......
娘俩因为酒糟各自陷入了一段沉思，还是胡秀荣反应的快，见儿子接了自己的话久久没再说话，却又记起来他要说的对象的事，便打断了李钦瑟：“酒糟估摸着早就不出了，接着说卓达给你介绍的对象——家是酒厂的职工啊？”
被母亲一问，李钦瑟也机灵了一下：“妈，你可真会开玩笑，酒厂职工的话，我还拿着跟县长比啊？”
“那是咋的呢？”胡秀荣仍然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说的会是酒厂厂长的闺女。
“罗卫中！她爸爸是罗卫中！！”李钦瑟强调了罗卫中，但瞥见母亲仍是一脸漠然的样子，才想起来：别说酒厂厂长，就是桓城县长，她都不见的知道是谁，于是又补充道：“罗卫中是溡水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你认为的酒厂厂长！！”
胡秀荣依然是迟疑了一会儿，可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慌忙的说道：“那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处，多学学卓达，你看找了刘一男，多好！全家都跟着沾光。”
“什么刘一男，人家叫王一楠！”
“对对！王一楠，王一楠......”
“这女的叫罗芳茜，她是王一楠的表妹！”
“哦……哦……那这是卓达两口子有意撮合你跟她表妹啊！”
经过几番解释，李钦瑟苦笑不得：“反正吧，妈，你也可以那么想。还有，这次来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打算在县城买房子了。”
这下，他说的比较直白，因为他莫名觉得有点累，但还是想去县城转一圈，况且，他忽然认为已经再没有任何必要去卖关子了。
“买，买，这是大事儿，置宅子置地，从古到今都是正事儿。你需要从家里拿钱是不？”一听说儿子要买房子，胡秀荣恨不得一口说出三个“买”字来。
对她来说，“买房”简单到如同“酒糟”，不像儿子所说的“罗卫中”和什么“溡水集团”那般难以理解。
“我准备贷款买，手里的钱也够，不够我再找你开口吧！”母亲不懂溡水集团的实力，让他感觉有点沮丧，一时没有了刚坐下时的那股神采奕奕。
“你好好的跟……小罗，对吧？好好跟人家处，缺钱就跟我说，这么好的条件，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我尽量吧，她不光家庭条件好，人长得更好看，身材也顺溜。人家说先处处看，万一不成，你可不要嫌弃你儿子没能耐！”
“咱们哪里差了？我跟你爸也不拖累你。你又不是不能挣，条件好的是挺多，关键还得看人吗不是？”
“总之，我尽力吧！就这事儿，我爸回来你跟他念叨念叨吧！”李钦瑟觉得没什么再需要汇报和补充的了，起身走向院子。
“诶，你别走啊，我饼还没烙呢!你今晚不住家里啊？”胡秀荣焦急的喊道，“对象”和“买房”，此刻比“酒糟”在她心里重要和清晰的多了，以至于让她忽略了儿子情绪的失落。
“我不走，趁天还早，我先去县城看看房子，摸摸价格行情。”他头也没回，大声说到......
县城，比起六年前读高中那会儿，变化很大。房地产的浪潮已经将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县城冲刷的面貌全非——路宽了、车多了、楼高了，绿化带似乎也变了......
是干净整齐了不少，却少了他喜欢的那种......老城的年代沧桑感和历史厚重感。
除了春节，很少在县城闲逛的他，对县城新建楼盘的了解还算是可以的。消息来源有的是网络，也有身边同学和朋友的口口相传。老县城在东侧，因为受胶济铁路的制约，几年来一直都没什么发展；又因为南接市政府驻地淄城，所以整个桓城新县城的发展趋势就是西南。
齐都新城就在桓城的西南角，还有几个桓城本地的开发商也都靠在柳泉路的北延线——柳泉北路两侧争相拿地。
“齐都新城在大西南，况且没有现房，据说房价高、物业费也贵，不考虑；东侧的地段实在是没什么升值潜力，不考虑；只有西侧，不仅整齐干净，据说还有湿地公园的规划和配套的升级，升值空间不言而喻——我还就是喜欢新城！”他不禁嘿嘿一笑，“等等，等等……诶？我刚才说的年代沧桑感和历史厚重感呢，哪去了？”不由自主的，自己的内心分明又冒出来一个抗议的声音。
然而，没多久，抗议就自然消亡了。
“嗨！商品房面前，谁还考虑那些事儿啊！！”他在心里不由得自言自语，“对！没错！就是怡苑小区了，非他莫属！！”他驾车驶向怡苑小区的售楼处。
相比较大开发商的售楼处，怡苑小区可以用“寒酸”来形容——只是在主干路边搭建的一个彩钢板房。然而，寒酸，却并未影响它的火爆销售。
李钦瑟走进板房内，置业顾问对他仿佛的视而不见令他有些恼火，房间正中的沙盘锈迹斑斑、满是灰尘。大概是实在过意不去了，原本交头接耳的两个女售楼员停止了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比较丰满的朝他走了过来。
“接待的态度先不说，真不知道这样的形象是怎么干置业顾问的？”他在心里愤愤的鄙夷道，“同样是在桓城，她们跟罗芳茜的差距怎么如此之大呢？”Μ.5八16０.cǒm
“先生看房子吗？”听到这句话，他对售楼小姐的印象已经完全被颠覆。“先生”，这两个字后面难道不应该停顿1到2秒钟的吗？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想到了罗芳茜？”他一说话，对方呆若木鸡的看着她。
“请问，你是来看房子的吗？”她依然错愕的看着他。
“对！”他想了起来，罗芳茜告诉过他的，溡水集团也在做房地产开发项目。
“这边是销控表，已经基本售罄，你是想考虑个多大的？我看看还有没有。”
“哦，刚才还在考虑，现在......不考虑了！”他无端的带有报复意味的笑着说到，本来还想跟上一句“谢谢”的，想想她对自己的态度，他省下了这两个字。
他扭头走向车里，她依然呆若木鸡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一种后悔，叫作‘再见来不及握手’？”
“我怎么就早没想到呢？这么好的机会能和她一块吃个饭！还能捎带着问问房子的事儿，嘿嘿……”他掏出手机给罗芳茜拨了过去，自言自语的说到。
母亲的烙饼被彻底的甩在了脑后，韭菜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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