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真相（一）
（44）
夜黑风高，冷清如换上一身黑衣，直奔简阳羽的住处。
曾经极尽辉煌荣耀的一个人，现在身边居然连个粗使的下人都没有了。
冷清如悄无声息的潜进简阳羽的屋里，床上的人直挺挺的躺着，眼睛无神的向上看着。
从简阳羽成为废人开始，她每晚都睡不着，想着过去，想着冷清如那晚的话，也终于想明白了。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简霜碧在自己面前哭一通，说尽了自己的好话，然后自己为她出头。
于是在众人的眼里，简阳羽是个成日闯祸犯错脾气暴躁的人，而简霜碧却是个温柔恭顺与姐妹和睦的人。
而简阳羽竟从来不自知，只当简霜碧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和她当真是姐妹情深。
“想明白了吗？”
简阳羽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冷清如的突然出现，反而有些期待，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立刻坐了起来。
“想了，不明白。”
冷清如挑眉，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简阳羽眼下乌青一片。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从前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吗，为什么呢，我们一起长大，她为什么要这样？”
“身上的伤好了吗？”冷清如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简阳羽看身边没人，直接撩起了自己的衣服，让冷清如看到自己腹部的伤。
冷清如皱眉，怎么会这样，这是上次楚家人来时留下的伤，三叔公也给了外涂的药，涂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腹部的伤却看着更严重了。
虽然已经结痂，可伤口红肿，还有许多地方明显化脓，这样下去她这里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你的药有问题。”
冷清如说的简阳羽也想到了，拿出床上放着的药盒，递给冷清如。
冷清如跟着三叔公认识了不少灵草丹药，打开简阳羽递来的药盒，就闻出药中被人加了料。
“是腐骨草，这药你这么用下去，不仅不会好，只会越来越糟糕。”
简阳羽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越不想相信这些和简霜碧有关，可越来越多的事想起来却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你还能走吗？”冷清如问。
简阳羽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腹部的伤还没好，走路也会牵动伤口，但她还是对冷清如说：“可以。”
冷清如转身往外走，简阳羽咬着牙起身跟上。
来到简霜碧的霜溪院门前，看着里面灯火通明，一如从前简阳羽的明阳院，简阳羽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
此时简霜碧并不在院中，大约是还在沁润阁修炼。
冷清日拉着简阳羽轻松避开了院里的下人，简阳羽一路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不知道冷清如是怎么做到的，只觉得自己被她拉着像变成一阵风、一道影子，恍惚间就这么来到简霜碧的房间外。
避开下人两人站在屋檐下，冷清如拎起简阳羽就上了房顶，就像拎一只小鸡子一样简单。明明冷清如比简阳羽还要矮一点，瘦一点，可看上去她好像毫不费力。
简阳羽还从来没上过屋顶，本能想要扒紧房顶的瓦片，怕自己掉下去，可瓦片是松的，她又不敢太用力，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趴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冷清如好像是轻车熟路，掀开简阳羽面前的一块瓦片，屋内明亮的烛光透出打在简阳羽的脸上，晃的她眯了眯眼睛。
“就在这看着听着，不许出声不许动。”冷清如小声说道。
其实不用冷清如说，简阳羽都不敢动，连想朝她点头都觉得浑身僵硬无法做到。
这时简阳羽听到下面又开门的声音，她清楚的看到走进来两个下人提着烧好的热水，在为简霜碧准备洗澡水，看样子她们应该是很熟悉简霜碧回来的时间。
简阳羽知道六妹妹一向勤奋，记得从前她和自己说她每日只修炼到戌时，可现在都已经快到子时了。简阳羽心中微凉，不知道六妹妹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大约过了半刻钟，简霜碧终于回来了，院里的下人这才陆续各自回屋去休息，只留下简霜碧的贴身丫鬟冬霖在旁伺候。
“小姐，红蕊想见您。”
听到名字，简阳羽心中咯噔一下。
简霜碧神情冷漠的从浴桶里走出来，眼里都是不耐：“她不是被关着吗，怎么出来了？”
冬霖答：“听说今天清如小姐去向家主求情，就被放了出来。”
“她倒是心善。”简霜碧轻嗤一声，“让她进来吧。”
简霜碧端着一杯灵茶，轻抿几口。
红蕊跟着冬霖低头进来，还没有抬头看一眼就跪了下去，朝简霜碧磕头：“求六小姐收留。”
“你是四姐姐院里的人，我怎么好收你。”简霜碧吹开杯中的灵草叶子。
红蕊又磕了一头：“四小姐落成现在这样，都与......奴婢脱不了关系，她抹的药，她屋里的火融丹，都是......奴婢干的，若有一日她知道了，奴婢哪还有命活。”
简霜碧将手里的杯子缓缓移向桌子，动作轻柔，却在放下时手一松，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红蕊身子跟着一颤。
屋顶上的简阳羽，两只手紧紧扣着瓦片，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红蕊，是她安排的人吗？
简霜碧侧着脸，微微抬眼去看跪在地上的人：“她都已经是个废人了，连个下人都不如，简家赶她出门，是迟早的事，你有什么可怕的。”
简霜碧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像一把冰锥刺到简阳羽的心里，来回翻绞。
红蕊略略直起身子：“可现在，四小姐的身份还在，家主和二公子都吩咐不让任何人去四小姐院里打扰她。如果哪天四小姐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什么，她就是个蠢货，她还没你聪明伶俐呢。”
红蕊直起来的身子又立刻弯了下去。
“你很聪明，也知道分寸，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去四姐姐院里，我确实很喜欢你，你若能来我身边做个大丫鬟自然是好的。”
红蕊心头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简霜碧继续说道：“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你若来了我这里，未免太明显，我会让冬霖安顿你出简家，然后等时机合适再接你回来。”
红蕊悬起来的心虽然还没踏实，但想着这样或许比留在简家更好，就没说什么，再次朝着简霜碧的方向慎重俯身一拜。
等红蕊退出简霜碧的房间后，简霜碧的声音变得格外冰寒：“杀了吧，她没什么用了。”
冬霖躬身颔首，默默退了出去。
夜黑风高，冷清如换上一身黑衣，直奔简阳羽的住处。
曾经极尽辉煌荣耀的一个人，现在身边居然连个粗使的下人都没有了。
冷清如悄无声息的潜进简阳羽的屋里，床上的人直挺挺的躺着，眼睛无神的向上看着。
从简阳羽成为废人开始，她每晚都睡不着，想着过去，想着冷清如那晚的话，也终于想明白了。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简霜碧在自己面前哭一通，说尽了自己的好话，然后自己为她出头。
于是在众人的眼里，简阳羽是个成日闯祸犯错脾气暴躁的人，而简霜碧却是个温柔恭顺与姐妹和睦的人。
而简阳羽竟从来不自知，只当简霜碧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和她当真是姐妹情深。
“想明白了吗？”
简阳羽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冷清如的突然出现，反而有些期待，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立刻坐了起来。
“想了，不明白。”
冷清如挑眉，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简阳羽眼下乌青一片。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从前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吗，为什么呢，我们一起长大，她为什么要这样？”
“身上的伤好了吗？”冷清如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简阳羽看身边没人，直接撩起了自己的衣服，让冷清如看到自己腹部的伤。
冷清如皱眉，怎么会这样，这是上次楚家人来时留下的伤，三叔公也给了外涂的药，涂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腹部的伤却看着更严重了。
虽然已经结痂，可伤口红肿，还有许多地方明显化脓，这样下去她这里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你的药有问题。”
冷清如说的简阳羽也想到了，拿出床上放着的药盒，递给冷清如。
冷清如跟着三叔公认识了不少灵草丹药，打开简阳羽递来的药盒，就闻出药中被人加了料。
“是腐骨草，这药你这么用下去，不仅不会好，只会越来越糟糕。”
简阳羽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越不想相信这些和简霜碧有关，可越来越多的事想起来却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你还能走吗？”冷清如问。
简阳羽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腹部的伤还没好，走路也会牵动伤口，但她还是对冷清如说：“可以。”
冷清如转身往外走，简阳羽咬着牙起身跟上。
来到简霜碧的霜溪院门前，看着里面灯火通明，一如从前简阳羽的明阳院，简阳羽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
此时简霜碧并不在院中，大约是还在沁润阁修炼。
冷清日拉着简阳羽轻松避开了院里的下人，简阳羽一路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不知道冷清如是怎么做到的，只觉得自己被她拉着像变成一阵风、一道影子，恍惚间就这么来到简霜碧的房间外。
避开下人两人站在屋檐下，冷清如拎起简阳羽就上了房顶，就像拎一只小鸡子一样简单。明明冷清如比简阳羽还要矮一点，瘦一点，可看上去她好像毫不费力。
简阳羽还从来没上过屋顶，本能想要扒紧房顶的瓦片，怕自己掉下去，可瓦片是松的，她又不敢太用力，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趴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冷清如好像是轻车熟路，掀开简阳羽面前的一块瓦片，屋内明亮的烛光透出打在简阳羽的脸上，晃的她眯了眯眼睛。
“就在这看着听着，不许出声不许动。”冷清如小声说道。
其实不用冷清如说，简阳羽都不敢动，连想朝她点头都觉得浑身僵硬无法做到。
这时简阳羽听到下面又开门的声音，她清楚的看到走进来两个下人提着烧好的热水，在为简霜碧准备洗澡水，看样子她们应该是很熟悉简霜碧回来的时间。
简阳羽知道六妹妹一向勤奋，记得从前她和自己说她每日只修炼到戌时，可现在都已经快到子时了。简阳羽心中微凉，不知道六妹妹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大约过了半刻钟，简霜碧终于回来了，院里的下人这才陆续各自回屋去休息，只留下简霜碧的贴身丫鬟冬霖在旁伺候。
“小姐，红蕊想见您。”
听到名字，简阳羽心中咯噔一下。
简霜碧神情冷漠的从浴桶里走出来，眼里都是不耐：“她不是被关着吗，怎么出来了？”
冬霖答：“听说今天清如小姐去向家主求情，就被放了出来。”
“她倒是心善。”简霜碧轻嗤一声，“让她进来吧。”
简霜碧端着一杯灵茶，轻抿几口。
红蕊跟着冬霖低头进来，还没有抬头看一眼就跪了下去，朝简霜碧磕头：“求六小姐收留。”
“你是四姐姐院里的人，我怎么好收你。”简霜碧吹开杯中的灵草叶子。
红蕊又磕了一头：“四小姐落成现在这样，都与......奴婢脱不了关系，她抹的药，她屋里的火融丹，都是......奴婢干的，若有一日她知道了，奴婢哪还有命活。”
简霜碧将手里的杯子缓缓移向桌子，动作轻柔，却在放下时手一松，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红蕊身子跟着一颤。
屋顶上的简阳羽，两只手紧紧扣着瓦片，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红蕊，是她安排的人吗？
简霜碧侧着脸，微微抬眼去看跪在地上的人：“她都已经是个废人了，连个下人都不如，简家赶她出门，是迟早的事，你有什么可怕的。”
简霜碧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像一把冰锥刺到简阳羽的心里，来回翻绞。
红蕊略略直起身子：“可现在，四小姐的身份还在，家主和二公子都吩咐不让任何人去四小姐院里打扰她。如果哪天四小姐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什么，她就是个蠢货，她还没你聪明伶俐呢。”
红蕊直起来的身子又立刻弯了下去。
“你很聪明，也知道分寸，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去四姐姐院里，我确实很喜欢你，你若能来我身边做个大丫鬟自然是好的。”
红蕊心头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简霜碧继续说道：“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你若来了我这里，未免太明显，我会让冬霖安顿你出简家，然后等时机合适再接你回来。”
红蕊悬起来的心虽然还没踏实，但想着这样或许比留在简家更好，就没说什么，再次朝着简霜碧的方向慎重俯身一拜。
等红蕊退出简霜碧的房间后，简霜碧的声音变得格外冰寒：“杀了吧，她没什么用了。”
冬霖躬身颔首，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