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许安安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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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蛋壳’被完整剥开后里面还有一层‘蛋壳’。温润似玉的胎釉映入眼帘。阳光被吸收后反射出来的光五彩斑斓，绚烂夺目。
　　屠端实在绷不住了，急忙拍手称赞道：“巾帼不让须眉，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蕙质兰心的剑芳妹子竟有如此气魄，在下佩服的那叫十个五体投地。”
　　肖剑芳没有言语，只是重施了“雨露均沾”的技法。“雨露”流经瓶肚处泛起的红晕惊呆了所有人。
　　她这才说话：“这才是真品应有的反应，比之外层的高仿品这红晕柔和多了。”
　　看着肖剑芳的沉稳，睿智，胆识，屠端心里一直在呐喊：阆苑仙葩，阆苑仙葩，此生若能得之，夫复何求！
　　肖怀海乌云密布的脸总算是云淡风轻了，心里亦是阵阵欢喜：看来我肖家后继有人了。肖福安此刻也是暗自叹服：打死我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这小妮子果真厉害，我算是心服口服了。
　　屠端捡起桌上的碎瓷片叹道：“可惜了滇西圣手曾老爷子的高仿。能够以假乱真的非曾老爷子莫属。”放下瓷片，随即又问道：“敢问剑芳妹子是如何辨识的。”
　　肖剑芳说道：“还得多亏了祖传的《鉴宝实录》那被撕掉的几张。我曾经听我爸聊起过这本书的故事。肖家祖上自敬远公以来，历代恪守家法，势必为社会做点贡献，但是人心永远深似海。《鉴宝实录》由敬远公起草历经五代才完本。传至第五代时，族长幼子名曰肖丹心。名字寓意很好，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无法与之相配。此人天生聪颖且勤奋好学，深得族长器重并有意栽培。肖丹心亦是不负众望，鉴宝绝技震惊朝野。凡事都是一把双刃剑，名气大了之后，三教九流也找上门来，起初他还能把持的住。奈何，人性终有弱点。三教九流之徒以美色和金钱作为诱饵徐徐将其腐蚀。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肖丹心最终无法回头，他深知家法严格，进退维谷之际他还是选择了自刎以保肖家名声。族长得知这一消息痛心疾首，三日未进滴米。他原本想一气之下将这本《鉴宝实录》烧毁，后来众人力劝，毕竟是先人的心血。他只好作罢，但盛怒之下还是将后面几页较为阴邪之法撕毁并命家丁烧毁。家丁看到那几张普通的纸如获至宝。肖丹心成名于江湖主要靠的就是这几张纸，家丁岂能经得住诱惑，便偷学了。学成之后便开始闯荡江湖。几张纸几经辗转又回到了我们肖家，此乃天意。我本无心学习，可后来想想任何事情均由其两面性，关键在于人心。我一个小姑娘家自问可以经受得住外界的诱惑便自学了。我的底子好，所以学完这几招没费多大的劲。宋天青釉双耳瓶的鉴定靠的就是旋转的绝活。怒我斗胆，这个世上他人能够鉴别外层高仿怕是还未出生。”
　　屠端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你所言，我第一次看也觉着绝对是真品。因为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鉴别，所得到的结论只会是真品。当然世间只有上级领导和曾老爷子知道其实是高仿品。”
　　肖剑芳啧啧称奇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赶明得空了我一定要亲自拜会这位曾老爷子。”屠端说道：“英雄都是惺惺相惜，想必曾老爷子也十分乐意见你。可是，你又是如何大胆猜测出来的。”肖剑芳说道：“《鉴宝实录》中描述了这一招看似旋转的绝招。首先器物有其本身的重量。宋代汝窑为皇家贡品，其规格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重量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误差要求控制在五钱以内。这么小的误差范围也决定了左右两侧胎釉必须均等，否则必定超出误差值。一旦被发现，欺君之罪在古代其影响无需细表。所以，一件汝窑从成品到摆上皇室内堂，需要经过五道重量把控。一般仿品极难做到这一点。我国先人有着超凡的智慧，榫卯结构便是其中一例。汝窑重量的控制亦是，据说能够熟练掌握这道制作工序的每个朝代不超过十人。如果我没猜错，曾老爷子就是这种工艺的传人，否则做不出这种高仿。”
　　屠端再次拍手叫绝，赞道：“剑芳妹子，你太厉害了。没错，其实高仿出这种水平绝非易事，只有深知每一道工序才能仿制的如此出神入化。当然，能够鉴别出来的你还是第一人。”肖剑芳说道：“屠大哥过誉了，其实都是祖上的智慧，我只不过是拿来实践罢了。胎釉有细微的分布不均匀，在旋转过程中有细微差别。筷子的一头涂抹了专门配置的药水与瓷瓶接触摩擦生热便能产生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常人断然无法察觉，但却是《鉴宝实录》中非常厉害的一招。从这两点我便能基本判断瓷瓶乃高仿，但银筷落入瓶中所发生的声响十分沉闷，这是真品特有的声音。瓶口处我也细看了许久，所以我就大胆推测这道考题的答案会是假亦真时真亦假。果然，出题者煞费苦心，出了一道鉴宝界的“哥德巴赫猜想”。两个瓷瓶瓶口出的接口巧夺天工，天衣无缝，所以常人难以想象。”
　　屠端第三次拍手称赞：“领导告诉我答案时，我亦震惊了。这道题考的就是鉴宝知识功底，心思是否缜密以及胆识。我几乎走遍全国今天第一次听到完整答案，佩服，佩服。”
　　肖剑芳被屠端真诚的夸赞打动了，心想：这个书呆子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呆板吗，还算有几分灵气，八仙之首看来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接着，她继续阐述道：“这件青铜器是赝品，大哥说了主要部分，但是不完全正确。我敢断定是赝品的有两点理由，第一自然是刚才那个阴邪的骷髅头，这招是我肖氏一门先祖肖煌智慧的结晶，名曰‘置铜道何’，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化学反应。古人的智慧远非我们所能想象的，我国最早期的飞行家墨子，名曰墨翟，曾造出了我国最早期的飞行器，有记载曰：斫木为鹞，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这便是我国最早的飞行器。肖煌生于康熙十年，天生聪慧，思想跳跃，故难以与同龄小伙伴正常沟通。至此他便成了别人眼中的怪人。肖煌酷爱化学，总爱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日，他在家摆弄瓶瓶罐罐差点把家给炸了。父亲盛怒之下把他的左耳打的几近失聪。但这并未动摇他的决心，相反更加痴迷了。肖氏的《鉴宝实录》很早之前便名满天下了。康熙私访听闻了肖氏的鉴宝绝技便有心一考，命礼部找来一件青铜器。肖煌的父亲异常紧张，小心翼翼的鉴宝，最后得出的结论乃战国时期的祭祀礼器。
　　康熙见了，心里嘀咕着：看来肖家要失手了，唉，败兴。他正欲下旨，肖煌却闯了出来，并说出自己想要鉴宝的想法。其他人纷纷摇头，康熙却来了兴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姑且让他耍弄一番，看他有何招数。
　　肖煌依照自己的法子，情形大致就像现在一样。当时一个官员看后大怒：“如此阴邪之处难道岂不是欺瞒圣上。”肖煌年幼，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反驳道：“圣上下旨命我肖家鉴宝，至于用什么方法并未做明确规定。这个骷髅头只不过是我肖氏鉴宝的一种方法而已，所谓阴邪那只不过你的看法而已。水中呈现一个图像此乃我精心研究之法，我觉得很正常呀。”
　　官员大怒，体如筛糠胆怯的不敢抬头看康熙。康熙觉得此事新鲜，便说道：“且听这小子如何辩解再做定论。”肖煌便开始气定神闲的娓娓到来。
　　他在清水之中加了一些特制的粉末。粉末遇水与青铜器之中的铜发生反应。若为真品，合金的比例都是有一定配比的，铜相对稳定难以在常温下与其他物质发生反应，反之亦然。故肖煌断定这件青铜器为赝品。
　　此话一出，立即震惊四座。肖煌之父吓得瘫软，急忙解释道：“犬子年少无知，还望皇上恕罪。”肖煌却大义凛然道：“父亲，我所用之法乃自己潜心研制，绝非儿戏。而且此法已经得到了数次论证，从未失手。”肖父吓得晕厥过去。
　　康熙微微笑道：“小子，你爹被你吓晕过去了，你还要执意坚持自己所谓独到的见解吗？”肖煌正色道：“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既已经掌握真理，何须退让呢？”康熙怒道：“小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要杀头的。”肖煌依旧大义凛然，说道：“我坚持真理，即便为此献身那也是心甘情愿。”
　　康熙偷瞄了他几眼，心里却赞道：小子，好样的。脸上却故作姿态：“来人呀，给我绑起来…”肖家所有人几乎都要晕死过去，唯独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正色道：“我坚持自己的见解。”
　　康熙这才拍手称赞：“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小子，朕欣赏你，今日便赐你一块免死金牌。说说你为何如此坚持自己的见解。”
　　肖煌悬在嗓子眼的心算是可以放进肚子里了，舒缓了心情笑道：“我平日里喜欢捣鼓一些各种新奇的东西，譬如一日我将一块不知名的金属扔进水中，结果如离弦之箭四处狂奔还释放出烟雾。这些我觉得都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只不过我现在还无法合理的解释这些现象。这招‘置铜道何’是我自创的，大概意思便是用粉末置换铜结果会出现什么呢？这件高仿赝品释放出便是一个神奇的图案。”
　　康熙听后龙颜大悦，重赏了肖氏一家。本想赐匾，但当时人们对化学反应无法合理解释，一些顽固守旧的人依旧坚持是阴邪之法，建议不宜大肆宣扬，故取消了牌匾。肖煌之父醒来之后以为自己进了阴曹地府，谁知一切惊喜来的太突然，一会天堂一会地狱竟然再次晕死。
　　屠端笑道：“这么说来，我还能有幸能够出演一次爱新觉罗玄烨啰。”肖剑芳被逗笑了，说道：“屠大哥，我可没有先祖那么聪明。因为他所创的鉴定之法的确有些离奇，我第一次用不知是真是假，故又自己导演了一出戏。”
　　肖福安瞪大眼睛问道：“妹子，你自己也说过此地堪比殿试绝非儿戏，你又在瞎折腾啥？”肖剑芳正欲解释，屠端却抢先回答了：“刚才你故意把双兽耳饕餮纹青铜制双凤耳四方尊绊倒就是为了测试我的反应。”
　　肖剑芳登时睁大双眼，两眼放光道：“你怎么知道？”心里却十分欢喜：看来这书呆子果真有点意思，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被他看穿了，不愧为八仙之首。
　　屠端笑了笑，闭口不答。肖剑芳继续说道：“为了验证我内心的想法，我只能如此。因为你拿过来的东西都是出自圣手，有疑问也是正常不过了。但是不管你再沉稳，内心总会有细微的变化。比如，我再捣弄那件宋天青釉双耳瓶时，你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就没离开过，因为它本身的确是一件国宝。一旦受损，即便你任务成功了也会遭受牵连。而我在鉴定双兽耳饕餮纹青铜制双凤耳四方尊你的面色稍加舒缓些但我不能确信。于是，我大胆的故意将其弄翻，其实我脚下早已做好准备去接住它。整个过程，我一直在观察你的表情。你的身体依旧略微前倾，眼神却不像刚才那样。况且，双兽耳饕餮纹青铜制双凤耳四方尊几乎要落地的瞬间你都没有丝毫的反应。我想，如果是宋天青釉双耳瓶落地，你绝对会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住，即便动作不会太明显，但终究会有些许的面部变化。结合两点，我变更加断定这件双兽耳饕餮纹青铜制双凤耳四方尊为高仿品。”
　　屠端惊呆了，伸手竖起大拇指，只说了一个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