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内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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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他到底做了什么！殷绪跑出去十几米才停下来，狠狠地抹了把脸，可印在额头的触感却怎么也抹不去，他颓然地停下脚步，脚一软，蹲坐在了初春仍然冰冷的青石板上。石板很凉，一如他的心。
“不要坐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殷绪难以置信地瞪着从阴影处走来的聂清林，师兄……来了多久？
“原来我路上听到的传闻，都是真的。”聂清林半跪下来，与殷绪的视线保持平齐，他伸手摸了摸殷绪被晚风吹的冰凉的脸蛋，转身将后背面向他。
“上来，我带你回房。”
没等殷绪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趴在聂清林的背上，两只手稳稳地托着他，迎面的寒风被面前的人全部挡住，留给他的，只有温暖的体温，和淡淡的安心。
殷绪低声道：“我不是女孩儿。”
“所以我没用抱的。”聂清林又把他往上托了托，确保殷绪不会掉下来。
“传言……是什么？”殷绪大概猜到都是些什么话，却还是忍不住问。
“新任的渭水风侯门下有个叫楚双的娈/宠。”聂清林淡淡地回了一句，听不出喜怒，却让殷绪不由自主的心虚起来。
“我和他……其实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殷绪仍是有些不自在，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跟他明明跟女同桌没有什么，但和她打闹时被女朋友看到还是会怕她生气一样，当然，他的预感没有错，当时女朋友的确生气了，而且整整一天没理他。所以虽然聂清林没有明确的表示出不喜，他还是为此惴惴不安，原因无它，将心比心。
“我知道。”
“我说想跟风家结盟不……不全是因为他。”殷绪本想说不是因为他，可话到嘴边心中一缩，还是改了口：“我的确有私心，我……欠他良多。”
聂清林托在殷绪臀下的手紧了紧，他深知殷绪秉性，自然清楚殷绪口中那个“其实没什么”有多大水分，即便殷绪对风言滨只有愧疚，风言滨毫不遮掩的一举一动也足以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寻常。没有阻止殷绪来这里是他最大的错误，穆遥、晏秀、繁玳昭、付羽、托兰巴木……殷绪身边从来不缺少喜欢他信任他的人，他总是不自觉地吸引旁人靠近，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这样的一个人，怎会不引起风言滨的关注。
他不是他的唯一。这个认知令聂清林无比暴躁，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心中深藏的自卑，自殷绪被付长老看重起，他身边就围绕着各式各样的人，久而久之，聂清林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段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光是否只是他一人的臆想；他的倾心，是否只是一人的独角戏，无人配合。
他不允许。
“……师兄？”一进门，殷绪就被聂清林一把扔在榻上，殷绪轻呼一声，还没感受到被褥的柔软，就被聂清林压在身下，迎面而来的，是聂清林从未有过的急切又热烈的吻。
他想把他牢牢锁在怀里，想让那些令人厌烦的、总是围绕在殷绪身边的碍眼的人统统赶走，他想昭告天下，这个叫殷绪的人，是属于聂清林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没人可以夺走。
殷绪的不明所以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很快，他就沉浸在聂清林突如其来的热情中，唇舌不甘示弱地纠缠，缠绵的水声在静谧的卧房中格外突出，殷绪微微红了脸，擦枪走火的反应瞒不过紧紧相贴的彼此，他一方面惊讶于聂清林对他的影响之深，一方面却有些对未知的害怕——承认自己喜欢聂清林是一回事，真正迈出最后一步是另一回事，特别是在这种明显是自己雌/伏人下的情况下，他还是有些抗拒。
舌尖划过被吮吸的殷红的唇瓣，挠人的痒从心底迸发，聂清林稍稍离开殷绪的唇，声音低沉沙哑：“我不会在这里要你。”
殷绪喘了喘，嘟囔道：“你要也不给。”
聂清林宠溺地笑了笑，重新俯下身来，吻了吻殷绪光洁的额头——像是要抹去风言滨留下的痕迹。
“你心中有愧，我理解。”
聂清林认真地直视殷绪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但只可以是愧疚，其余的一丝一毫都不行，这是我能忍受的极限。”
殷绪愣了许久，终于轻轻笑起来：“那除了风言滨呢？是不是别人就可以……”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殷绪一把抓住那只□□他腰间软肉的手，小声告饶。
“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看来我以后只能天天对着你一个人了。”殷绪略带调侃的笑了笑，主动伸手环住聂清林，在他怀中寻了个最舒适的地方将头埋进去，语气渐渐郑重起来：“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就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他的脸贴在聂清林的胸膛上，清楚的感受到独属聂清林的沉静心跳。殷绪更用力地将自己埋进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伴随着心脏的跳动，闷闷的，却很清晰。
“我答应你。”
万千愁绪且置明日再提，此刻良人相拥，惟愿地久天长。
“聂公子，按您的吩咐，所有少爷小姐们下面的侍从和奴隶都已在外面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管事恭敬地立在一边，将所有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殷绪暗暗记住几个异议最大的分支子弟的名字，面上神色不显。
“胡掌事辛苦。”殷绪颔首：“府上的乳母年岁长了，另置席子安置，至于其他的……”殷绪瞥了眼外头正晒的日光：“把能识字的拣出来，让他们帮着一一核对人数，调几个强壮家仆看着余下的人，有可疑举动直接杖/毙，不必再向我报备。”
他口中轻飘飘地吐出“杖/毙”二字，将胡掌事震得不轻，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道：“侯府多年没有这样严重的……若是少爷小姐们闹起来……”
“能让少爷小姐们不顾大体闹起来的，想必都是娇客。”殷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侯爷一向治家严明，而今侯爷更是严于律己，秉持家风，何时有过这样的‘娇客’？若当真有此等奴颜媚主的下人……林氏篡权之事，还未平息啊！”
殷绪语末的一声叹息好似只是随口带出，却令胡掌事冷汗唰的一下冒出来了。他的意思很清楚，奴颜媚主、林氏余孽，条条都足以致死，再也不能用兄弟不睦的借口败坏风言滨的名声。那些下人更是微不足道，只要惩治了第一个，其余的就不敢再有什么怨言。侯爷继任半个多月以来，一直没能腾出手打理侯府，今日殷绪往这里一坐，借着重新编制侯府人手的名头一下子就将风言滨的威信竖了起来，其雷霆手段，令人赞叹之余，也多了几分敬畏。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殷绪淡淡瞟了眼胡掌事脖子上的汗水，语气微微放柔：“若非负责此事的杜掌事仍卧病在床，此事也不会交由楚双这个外姓来做，还请胡掌事不要怪罪楚双越俎代庖，凡事多加提点。”
胡掌事本是老侯爷的死忠，被派来给一个外姓的毛头小子打下手还有些不满，此时再不敢多想什么，诚心实意地向殷绪行了个下属礼，恭敬道：“胡印不敢，这就下去将公子的意思传下去。”
“得印掌事帮扶，楚双荣幸之至。”殷绪顺水推舟地以名相称：“那么，就劳烦您帮我跑这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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