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7节-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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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里换掉身上的骷髅头,在衣橱中精挑细选半天，最后相中一套白色衬衫，扎起利落马尾,立马往宋韫予那边赶。有妈妈带着诺诺，言里难得可以享受与姐姐的独处时光，两人先是开车去买些蔬菜水果,接着打包饭菜向医院走去。
比起阑尾炎，黎琳身上的各种殴打伤痕要更为严重,而且大多数都瞒着自己的哥哥，导致黎清去开受伤证明时吓了一跳，心中懊悔不已。
不过幸好她恢复的很快,今天已经精神多了,阴郁着脸坐在床前,任由长发遮掩面孔。
“中午好，打包了好吃的东西过来。”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股脑堆在病床旁的小桌子。
“诶,这太客气了,”黎清慌忙起身,去隔壁几个病床借椅子过来，“坐坐坐，一起吃。”
中午的住院楼还挺热闹，他们这住院室里有好几个床位,旁边也有不少家人来看望、送饭，一时间空气里满是饭菜香味。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黎琳隔壁的那张床位，恰恰好好就是那天晚上新闻里面播报的,与姐姐被卷入货车底的小姑娘。
也算是姐妹两个命大，虽然摩托车彻底损坏，但却幸运地躲过了车轮碾压，身上只有数道摩擦划痕和一两处骨折。
大家热络地聊着天，黎清将筷子递过来，被宋韫予摇摇头拒绝：“我和言里提前吃过了，你们两个吃就好”
言里默默点头。
黎清有些遗憾地收回筷子，却还是没死心，问道：“那我削点水果给你们吃？”
手术费、住院费、甚至还是餐饮费用，目前都还是言里先垫付，着实是因为金额太过巨大，黎清哪怕是把积蓄全部拿出来也付不起。
因为这一点，他一直对言里颇为愧疚，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还上，并且郑重地写了张欠条给她。
言里对金钱不是太敏感，这个数字对她来说连十分之一的比赛奖金都不到，但顾及对方尊严还是收下欠条，答应说不收任何利息，让兄妹两个慢慢还上。
几人聊了片刻，大多都是宋韫予在询问近况，言里则翘腿坐在身旁玩手机，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姐姐的侧脸。
姐姐真好看啊。
宋韫予的手白皙修长，指尖有一点点红，平时微攥着放在膝上，将长裙揉皱些许。而当她抬起手时，那细小褶皱便像水般淌平，勾勒出身形轮廓。
“那我们先走了，”宋韫予说着准备起身，嗓音清澈，“你们慢慢吃。”
言里赶紧把手机一收，拍拍手就准备跟上姐姐，谁知道刚走出半步，衣角却被人给拽住。
沉默着没说话的黎琳抬起头，面颊上贴着不少纱布，一双眼睛却极大、极黑，愈发衬得面孔瘦小。
“怎、怎么了？”
言里有点不知所措，停住了脚步，她回头望向病床上的黎琳，手揣在外套口袋中。
“我忽然发现你也没那么讨人厌，”黎琳闷声开口，“虽然平时大大咧咧，胡乱瞎管闲事的。”
言里无语：“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黎琳：“…………”
“总，总之我是在夸你，这才也多亏你帮忙，”黎琳咬着牙，声音愈小，蚊吟般说了最后一句，“谢谢。”
真是难得一见，这个平日对自己爱理不理，高冷无比的小孩，居然会向自己主动道谢？
虽然这句“谢谢”说的很小声，但言里还是听到了，心中除了几分惊讶，还生出些许小小的报复心理。
让你平时总埋汰说我烦人、声音吵、画画丑，这下风水轮流转，轮到我言里来埋汰你了。
言里一挑眉，故意偏头问道：“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黎琳气得面色泛红，揪起枕头就要砸言里，被一旁的哥哥慌忙拦下来，“黎琳，你这是干什么！”
言里趁机闪到姐姐身后，挑衅地冲她挤挤眼，接着黏上宋韫予：“姐姐，我们走吧。”
“我原本以为你只会和诺诺打架，没想到连黎琳也不放过，”宋韫予无奈，“我们走吧。”
言里抿唇笑着，眼睛月牙儿般弯下，面颊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好似盛满了清甜的蜜。
见她笑得灿烂，宋韫予似乎也被感染了似的，抬手点点言里鼻尖，笑道：“小朋友，笑这么开心。”
小朋友就小朋友吧，言里已经对这个称呼习惯免疫，反正只有姐姐能这么叫，她也只是姐姐一个人的小朋友。
两人出了病房，搭乘电梯去八楼，上次来看望宋韫予奶奶时也是这个楼层，言里记不住数学题，记这个倒是清清楚楚。
“诶哟喂，小闺女也跟着来了啊，”望见两个漂亮姑娘走进，奶奶十分高兴，“你拆石膏了？”
言里点点头，态度比起在黎琳房间里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像只乖乖的小动物般点头：“嗯，已经拆石膏了。”
奶奶抬手揉她头，声音慈爱：“小闺女长得真俊俏，今年多大了？”
言里乖乖回答：“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
“还小的很呢，”奶奶笑着，眼角堆积着皱纹，“说来也怪，你个子这么高，脸却像小娃娃似的。”
言里心一梗，抬手摸摸自己脸蛋，棱角分明、轮廓明晰，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说她是娃娃脸。
宋韫予在旁边剥着橘子，听着两人对话，不由得扑哧笑了：“奶奶，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子。”
她挑出橘子瓣的白丝，一片片放到碗中，用小叉子递给言里，“来，吃橘子。”
言里美滋滋地吃了一个姐姐切的桃子，两个姐姐剥的橘子，最后还吃了小半碗姐姐洗过的葡萄，愣是靠吃水果把自己给塞饱。
奶奶因为高血压不能吃太甜的水果，看言里吃的这么香，她自己心里也高兴，又塞过去几个还没剥皮的橘子。
不过，但凡陪和老人家聊天，聊来聊去，都躲不过一个“致命”的话题
“韫予啊，你从小到大成绩这么好，又这么懂事听话，奶奶不求你结婚，但好歹也要找个对象，试着谈几次恋爱是吧？”
奶奶语重心长说，“趁着年轻多试试，大不了之后在分手，找个更好的。”
言里事不关己，在旁边啃着桃子看热闹，她陪姐姐来看过好几次奶奶，也从侧面得知一些事情。
宋韫予从小到大都成绩优异，当年以年级第一从高中毕业，虽然之后转为美术生，文化课也没有丝毫落下。
但就是这样一个从各方面来说都十分优秀、性格温柔淡静的人，居然压根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怪不得奶奶对这件事如此耿耿于怀。
“再说吧，”宋韫予被奶奶拽着手，颇有些哭笑不得，“如果……”
她顿了顿。
“如果我找到了女朋友的话，”宋韫予声音很轻，解释道，“我会带她来看您的。”
等等，上一次宋韫予不是这么回答的啊，上一次她明明只说过自己太忙碌，没有时间去找女朋友，也无法负起责任。
言里猛地直起身，脑海全是姐姐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姐姐并没有否决，而是间接表达出了一种“恋人”可能性，而这是不是意味着……
我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微乎及微的机会？
言里呼吸急促，心中像是忽然划亮一根火柴，火星烁烁跃动着、燃烧着，映出片灼热的光。
。
黎琳身体恢复的很快，不到一星期便能自主行走并且照顾自己，兄妹俩商量片刻，哥哥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几天兄妹俩的父亲渺无音讯，哪怕知道女儿住院了，都自始至终没有来看过一眼，反而是在城市里打工的母亲千里迢迢赶回来，抱着两个孩子大哭一场。
宋韫予帮几人联系到妇联组织，三个人暂时居住在她们提供的小宿舍，准备着各类的资料，向法院提起离婚申诉。
申诉过程很长，更别说中间七七八八的准备时间，不过好在有妇联的志愿者们帮忙，事情进展的也还算顺利，不用言里她们过多担心。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间便是夏至，白昼将会异常漫长，而以今天为分界线，这片山海将会在炎热的风中转过身，逐步走进凉爽的秋季。
“庆典庆典，苹果糖，巧克力，麻花花，还有好多好多的零食”
诺诺手中拿着个拨浪鼓，满客厅的乱跑，“可以出去玩了，还有表演看！”
当地有着庆祝夏至的习俗，会在小镇上举办盛大的庆典，言妈一琢磨，打算带着两个小孩去玩。
“我？我不跟你们啊，”言里踩着台阶下楼，得意洋洋地一撩长发，“我跟姐姐去。”
言妈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女儿一番，神色错愕：“你穿得这是什么？怎么化妆画的跟鬼似的？”
言里：“……”
言里自从小学以来就再没穿过裙子，而今天她不知怎么了，破天荒地换上身白色小纱裙，长发也放下来，甚至化了个盛妆。
只不过经验不足，言里照着教程来的，还是把自己给化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贞子脸，眼窝深邃，肤白如纸，红唇滴血能吓哭半个幼儿园小朋友的那种。
“你听妈一句劝，千万别顶着这张脸出去，”言妈严肃说，“你只要在外面转上两圈，我们房子能立马多出五六个闹鬼传闻，到时候隔壁谭老夫妇还怎么出租？”
言里：“…………”
言里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小声嘀咕说：“真的这么恐怖吗，我觉得还可以啊。”
小裙子在膝盖间晃啊，晃啊，像是云雾般笼罩着肌肤，让穿惯了牛仔裤的言里有种不自然的轻飘感。
她拎着裙摆，不顾言妈劝阻，转头就跑到隔壁姐姐家里去，结果刚从枝叶间探出半个头，就把宋韫予给吓了一大跳。
姐姐神色惊恐，手中拿的小包都跟着摔到地上，颤抖地看向言里：“你，你是……”
“姐姐，你看我画的妆，”言里出声说道，抬手指指自己的脸，“还有我的裙子。”
宋韫予如释重负，“原来是言里啊，吓我一跳。”
姐姐将小朋友领回家中，帮言里整理重叠的袖口，以及微皱的领口，语重心长说：“言言，是你自己化的妆吗？”
言里得意点头，“我跟着教程视频一步步来的，不好看吗？”
“……”宋韫予叹口气，“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姐姐说的很隐晦，但言里还是瞬间就听出来她的意思，不由得皱巴巴地低头，“我第一次化妆，不是很熟练。”
“我们言言本身就很漂亮，不需要化妆。”
姐姐声音温柔，一下子便侵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言里耳廓发烫，小声说：“是吗？”
“嗯，是的，”宋韫予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画个淡妆。”
姐姐帮自己化妆？ωww.五⑧①б０.℃ōΜ
言里怎么可能不同意，十分矜持地点点头，便迫不及待地坐到椅子上去，而宋韫予上楼拿了些化妆品下来，摆在她的面前。
化妆棉碰上皮肤，将厚如城墙的粉底一点点卸干净，随着原本肤色慢慢显现，小朋友的眉眼轮廓也逐渐清晰。
她闭着眼睛，长睫细密纤长，随呼吸轻轻颤着，面颊上有一点点红，触感柔软而细腻，像是块香甜的牛奶糖。
“你皮肤很好，上一层薄薄的粉底就好了。”宋韫予弯下身，指尖点在她额间，接着用化妆棉柔柔抹开。
言里闭着眼睛，软声说道：“嗯，谢谢姐姐。”
小朋友现在的模样太过乖巧，无知无觉般，微微半仰着头，唇边湿润，像是虔诚祈祷的信徒，又像是索取着亲吻的妖精。
宋韫予低垂着头，笔尖描过她细长的眉，却在尾端处蓦然停下，竟不忍离开。
她才是那位信徒。
没有上帝，没有经书，不知信仰，不知归途，独自一人在荒漠中行走着，心动而不自知的信徒。
口红触上唇畔，轻轻一抹便滑顺地推开，留下层薄薄的红色。
小朋友嘴唇本就很红，一层颜色就足够了，宋韫予这样想着，指腹触上唇边，帮她拭去一点多余的部分。
“化完了，”宋韫予将镜子递给她，微笑着，“来，看看效果。”
言里接过镜子，里面映出的人熟悉又陌生，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喃喃说：“啊？这是我？”
怪不得人们称化妆为“亚洲换头邪术之一”果真是名不虚传。
“你本身五官就很精致，我只是掩盖皮肤瑕疵，放大一些特点，”宋韫予失笑说，“喜欢吗？”
言里使劲点头，难得多瞧了镜子中的自己两眼，感叹说：“喜欢，姐姐化的真好看，技术太厉害了。”
收拾完化妆品后，宋韫予带着她出门，两人坐上夏至庆典特有的观光巴士，一路摇摇晃晃地来到小镇。
小镇上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大家都在庆祝着夏至的到来，随处可以见各种各样的成熟蔬果，还是很多与庆典有关的小饰品和明信片。
此时正是麦收之后，有着互相赠送团扇、香囊的传统，言里在一个小铺前蹲下，挑拣着喜欢的香囊。
“两个姑娘好眼力，我这儿的香囊可是当地最好的，远近闻名，香气持久！”
小贩摇着团扇，笑眯眯说道：“两位姑娘都这么漂亮，买香囊是要送给谁啊？”
言里拿着几个绣着小花的香囊，神情坦坦荡荡，说道：“我要送姐姐。”
宋韫予一愣，急忙将头偏到旁边，小贩也愣了愣，笑容暧昧：“哦哦，我懂了，我懂了。”
笑得这么意味深长，懂了什么？
言里摸不着头脑，嘀咕着继续向下说：“我想买七个，老爸、老妈、大姐、小妹，还有……”
“停停停，”小贩满头黑线地打断她，语重心长地解释，“小姑娘，咱们这儿的香囊意义很特殊，只能买一个，只能送一人。”
言里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多买几个，你不做生意的吗？”
小贩：“…………”
小贩内心苦不堪言，看这姑娘茫然的样子，总不能直接告诉她“香囊只能赠予心仪之人”的含义，只能打着马虎眼说：“这是老祖宗的传统，改不得。”
言里不太高兴，最后只好抛弃她选中的一堆漂亮香囊，从中挑拣到个绣着桃花瓣的香囊买下来。
小香囊被红绳串着，被言里系在她手腕间，散发着淡淡的辛夷花香。
宋韫予也跟着买了一个香囊，不过她的那个灰扑扑的，没有鲜艳的颜色，也没有复杂的纹路，让言里有些费解。
“肚子饿了吗，”两人在桥上走着，姐姐牵着她的手，浅声问道，“要不要去吃东西？”
言里乖乖点头，像是个被大人牵着手的小朋友，一路引着来到小摊面前。
俗话说“冬至馄饨夏至面”，古陵地区也同样如此。
宋韫予点了两碗凉拌面，拌进一些小碎肉，撒上点炒香的芝麻，清爽可口，令人回味无穷。
两人去池塘旁看荷花，接着又去山上的小寺庙烧香，言里拿着竹筒摇了几下，倒出一支大吉签。
这下可把言里高兴坏了，付钱给大师解签，认真听对方胡扯半个小时，还买了串据说是开过光的玉手链。
那位“大师”看着不像僧人，倒更像是个精明的推销商，宋韫予又好笑又无奈，但看在小朋友这么开心的份上，也没有拆穿。
言里跑到庭院中间，将手腕抬起来，阳光透过玉珠，剔透流转，融入柔白的肌骨。
“大师说我的好运要来了，这几天会心想事成，”言里满怀期待，“而且我都没说，他居然知道我生日是几月几日，还知道我是十八岁。”
那是因为作为半个公众人物，你的信息都在百百科里面写着啊。
宋韫予心中叹口气，面上还得附和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
言里看着那串做工粗糙，品质低劣的玉石手链，越看越喜欢，一路上时不时都会用手摸几下，口中碎碎念着“请让我心想事成”。
夜晚有一个隆重的夏至庆典，买票可以看到湖心泛舟，对唱山歌等表演节目，言里看得兴致缺缺，途中打了好几个哈欠。
宋韫予也看过几次类似的庆典了，对此并不是太感冒，于是两人提前地离场，回到街道上。
大多数人都在看表演，此时的街道十分安静，灯笼映着暖橙色的光，青苔细细蔓过长街，层叠枝叶遮拦星辰，将零落的游客们藏在影里。
“时间过得好快啊，”言里咬着一根糖葫芦，忽然有点低落，“一下子就没了。”
她仿佛刚刚才和姐姐来到镇上，结果眨眼间，庆典结束了，人们散场了，她也要和姐姐告别，回到自己家里去。
言里不想回家。
她咬着糖葫芦，故意磨磨蹭蹭地跟在宋韫予身后，还时不时因为些小东西停下来，蹲在店铺面前不肯走。
但就算是再长的路，也终究会有尽头，两人还是回到巴士站，离开热闹，离开喧闹，回到寂然无声的家中。
不想走，我不想走。为什么夏至过的这么快，为什么夏至庆典不能持续一周、一月、甚至一年？
言里闷闷不乐地拿出手机，结果打了半天言妈电话，那边都一片忙音，压根接不通。
宋韫予也试着打了下，仍旧是忙音，提议说：“言阿姨可能还在看表演，要不先来我家？”
寺庙大师诚不欺我！！
言里眼睛瞬间便亮起，当机立断把手机一挂，心机地调到静音档，跟着宋韫予回到她家里。
姐姐家里还是老样子，干净、整洁、摆满了画作，言里舒舒服服地在沙发躺下，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有一两声蝉鸣，像是乐曲中零落的音符，言里稍有些困了，慢慢地闭上眼睛。
一缕气息悄然渗入发间，侵入肌骨，可能是颜料，又像是别的，像是被黄昏催熟的松柏，像是凝起的琥珀。
是她喜欢的姐姐。
灯光像是在闪烁着，朦朦胧胧地隔着眼睑，言里迷糊之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言里，言言，”有人在轻声喊着，像是隔着一层纱般模糊，有些听不真切，“你睡着了吗？”
言里确实很困，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想开口回复对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仍旧懒倦地蜗居在沙发上，像是只准备过冬的松鼠。
她闭着眼睛，耳畔传来些窸窣声响，呼吸的热气掠过耳廓、擦过面颊，稍微有些痒。
沁冷指腹触上额间，温柔地将碎发向后抚，呼吸声愈发靠近、靠近，轻轻吹动她的眉睫，心跳近在咫尺。
有什么落在额间。
温暖、朦胧，
如宝石般剔透。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我像是嫁女儿一样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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