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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四十八章 猜测(补更)

上门兵王(无敌神婿) 一杯八宝茶 12527 Aug 6, 2021 11:22: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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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如意第二次和宁远舟一道出城门,只不过上一回他们一个是躲避搜求意图退隐的假死之人,一个是逃命的小白雀;这一回却一个是众望所归位高权重的六道堂堂主,一个是他武功高强谜团重重的“表妹”。
    才不过一日之间,便已历尽生死起落,恍若隔世。
    晨曦之中一座城门,两个相对而立的人。宁远舟看着卸去伪装的如意,如意也看着焕然一新的宁远舟。
    却是宁远舟先开口:“昨天你杀人的时候,说的‘第一个’是什么意思?
    如意坦言道:“在青石巷虐杀玲珑的,他是第一个。”
    宁远舟了然:“玲珑?你那个白雀姐姐?呵,你不该选在那个时候动手的。”
    如意不屑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什么时候动手最合适。”
    宁远舟一笑,道:“你连白雀都做不好。”
    如意闻言不反驳,只道:“我是最好的刺客,除了杀人,其他的确都不算擅长。”
    “是吗?那你这个最好的刺客,昨天为什么会做去而复返、暴露自己其实武功高强的蠢事?”
    “因为元禄提醒了我。你杀了赵季,而他是‘第二个’。”如意一顿,“我不喜欢欠别人情。”
    宁远舟点头,道:“刚好,我也是,那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他向守城的护卫出示令牌,城门护卫收起长枪放行。
    如意却没有动,她只抬头看着宁远舟道:“你现在已经又是六道堂的堂主了,为什么还要放我走?”
    宁远舟道:“因为这个决定,是我还不是堂主的时候做的。而且你之前都那么死皮赖脸出尽百宝了,就当是感谢你对元禄不错吧。你应该庆幸自己的特征和森罗殿里任何的一个六道堂仇家的记录都不相符,否则,我就没这么好心了。”
    如意一晒:“这么心慈手软,难怪之前会被赵季那种货色陷害。”
    宁远舟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你一个刺客,居然委屈自己做白雀,还为了另一个白雀想要杀六道堂的副堂主,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他也看向如意,“你是朱衣卫的叛将,还是褚国的不良人?”
    如意淡淡道,“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已死的人而已。”
    宁远舟盯了她半晌,却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只送她出城门外,把缰绳递给她,道:“那好,希望我们自此人鬼殊途,再不相逢。”
    如意接过缰绳,却没有上马。突然便问抬头看向他:“……我可不可以不走?”
    宁远舟一怔,不料她竟会提出这种要求。虽明知她不可能不有所盘算,然而乍对上那双似有所求的清黑眼眸,却也还是有片刻迟疑。
    如意道:“你们不是要去救皇帝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还有几天,我的内力就可以慢慢开始恢复了。带我上路,我可以帮你杀人,安国的朝中和宫中的事,我也知道不少……”
    “你想混在使团队伍里,躲开那个越先生的追杀?”
    如意摇头,坦言相告:“我不是躲他,而是想找到他,这个人向你们六道堂出卖了整个朱衣卫的梧都分堂。”
    宁远舟想了想,道:“知道越先生身份的人,只有赵季和他的党羽,但他们现在都死得差不多了。据见过越先生的道众说,这个人个子比你高三寸,出现的时候总是带着面具、穿着黑袍,根据他的武功和口气推算,至少是位紫衣使。”
    “谢谢。但我想和你交易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有一位故人,几年前突然被人害了,但走之前,她怎么也不肯说出谁是凶手。你们六道堂的地狱道和森罗殿既然无所不知,能不能……”
    宁远舟打断她:“不能。你是别国的间客,我怎么可能用梧国的公器来和你交易?我刚才告诉你越先生的事,只是为了再让你欠我一个情,换你对我们去救皇帝的事情保密。”他一笑,“我不需要刺客,而且你身上的秘密太多,我的使命又太重,大家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比较好。”
    如意默然片刻,终于不再说话。她翻身上马,牵动马缰。
    宁远舟却忽地又问道,“越先生是第三个?”
    如意冷冷道:“不干你事。”
    她一夹马肚,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宁远舟望着她的背影,身后元禄不知何时赶来,告知他:“堂里那边,都准备好了。”
    六道堂正堂内,钱昭、于十三、元禄、孙朗已然齐聚。四人神色肃穆,都已换上六道堂堂服。那堂服是本朝太宗所钦定,黑革银甲,饰以金绣。晨曦之中,甲光耀目,威严又壮美。
    正堂之外,其余六道堂之人也都已整齐列队在庭中,人人静默挺拔,肃立如松林。
    六道堂堂主宁远舟便踏着晨光,走进气势一新的六道堂。他面容肃穆,步伐坚定,身上绣金甲胄铿然作响。
    走到重伤未愈却依旧在兄弟的搀扶下坚持列阵的蒋穹身旁时,宁远舟停住脚步,蒋穹眼中一热,“堂主……”
    宁远舟连忙扶他起来。
    蒋穹哽咽着,滚下泪来,悲凉道:“宁头儿,是我对不起天道的其他兄弟们,如果当初为圣上挡剑的不是柴明,是我就好了,他们也不会被安人丢在河滩上,客死他乡,背上一个卖国的骂名!”
    宁远舟拍了拍他的背,道:“我们六道堂的人,只要不是荣归故里,死在哪都一样。这次行动为百姓也为他们,必正天道英名!你跟老杜两个坐镇总堂,随时支援。”
    他拥抱了重伤归来的战友后,便大步流星直入内堂。
    入堂后,他净手拈香,率领即将随他出行的四人一道向内堂中“六道轮回,善恶终始”的条幅敬香。堂外众人也同时躬身礼敬。
    已有道众手捧托盘,为五人奉上堂徽。堂徽上堂中六道各有标识,如轮盘排列,中央铸字标识各自身份。堂中道众人手一枚,见牌如见人。每有出征,必携带在身上。
    宁远舟拿起自己的堂徽,其余四人也同时上前一步,各自拿起。
    “六道堂堂主宁远舟,今领堂徽,不胜无归!”
    其余四人也齐声道:
    “修罗道校尉于十三、
    饿鬼道副尉元禄
    天道都尉钱昭
    畜生道副尉孙朗
    ——今领堂徽,不胜无归!”
    他们将徽佩于腰上,又从道众手中接过酒碗。
    宁远舟举起酒碗,郑重道:“敬柴明等天道兄弟!”他酹酒于地,而后再次举起一碗酒,“一祭天地,二慰同袍,三壮来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堂中众人随他一道酹酒,而后饮酒礼敬。
    宁远舟摔碗于地,斩钉截铁道:“出发!”
    晨光铺地,地上酒雾升腾。五人一同步出六道堂,庭中众人同时单膝跪地相送。他们皆知此行艰难凶险,启程五人未必人人都有归途。然而所有人胸中都豪情满怀,无惧无畏。六道轮回,善恶始终。壮士一去,不胜无归。
    然而路上行踪,自然不能绣衣银甲昭告天下。一行人早已换上商人便服,骑马“护送”着马车辎重,扮作商队缓缓向城外去。
    元禄犹然不舍,小声嘟囔着:“堂服多好看啊,怎么就穿了那么一小会儿。”
    孙朗拍拍他的头,耐心给他解释:“以后有的是穿的机会,现在咱们得扮成商队啊。再说刚才穿堂服,也是为了宁堂主复职,得给兄弟们鼓鼓劲儿。”
    行经宁家老宅时,数日间难得闲适宁静的生活忽就涌上脑海。宁远舟一时难掩怀念,见钱昭扭头看他,连忙低头轻咳掩饰。
    于十三嫌弃地看过来,“不是吧,你怎么连这点酒都受不了了?”
    元禄替他分辩:“宁头儿坐牢熬刑时受了寒,一直没好,他又不像十三哥你,有那么多胖的瘦的黑的麻的红颜知己照顾。”便摘下水袋,关切地递给宁远舟,“润润嗓子。”
    于十三被他怼得很是舒坦,冲街边看他看呆了的女子抛了个媚眼,得意地冲元禄一抱拳,“过奖过奖。”
    孙朗扭头,道:“老钱,给宁头儿开两副药吧?”
    钱昭面无表情道:“药只能治病,不能医情。我怕他这样,是因为舍不得那个如花似玉的表妹。”
    宁远舟被水呛住,咳嗽更剧。
    于十三却来了精神,眼神精亮,道:“如花似玉?表妹?!真的?!”
    钱昭依旧冷面道:“章相亲口所言,怎会有误。”
    眼见于十三立刻拨马追着钱昭去打听“表妹”,宁远舟哭不得。
    独元禄有些愣神,低声问宁远舟:“如意姐真的走了?”
    宁远舟点头。
    元禄又问:“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她到底是哪边的人?”
    宁远舟摇头,又道:“八成还是朱衣卫,禇国不良人很少用女的。朱衣卫这些年的内部倾轧得一直很厉害,连指挥使都换得跟走马灯一样快,她孤身一人,身份隐密,提起朱衣卫的时候很冷漠,为其他白雀报仇的时候又很坚决,多半是颗棋局中的弃子,才会对故主有那么复杂的感情。”
    于十三正和钱昭说着话,突然听到最后两字,又精神了,“感情?!”
    宁远舟无奈,转头问钱昭:“安军现在何处?”
    钱昭回禀道:“安帝夺得颖蔡许三地后,军力也到了极限,故而派员镇守后,便已亲率大军班师回朝。现在应该到了归德城,圣上也在随行人员之中。”
    梧帝处境不太好。
    归德城距天门关不远,地近塞北,是安国北疆重镇。大军班师回朝,经归德原入归德城,便脱离边境战场,可安心驻扎休整。
    归德城民风淳朴尚武,听闻大军归来,无不欢腾鼓舞地齐聚在官道两侧,翘首以盼。自安国建朝以来,从未有哪国取得过如此战绩——俘虏了敌国的皇帝。
    城外已搭起彩架。随着鼓声擂起,大军行近。远远望见天子兜鍪耀日,金甲灿然,两侧山呼万岁之声如雷声滚动,响彻整座城池。
    安帝端坐马上,抬手示意百姓平身,享受着万众瞻仰。他已年过不惑,在梧国人口中是个鹰视狼顾的阴鸷贪婪之人,但此刻端坐马上,却身姿英伟,威风凛凛。
    他身后半步之遥,便是在此战中立下大功、俘获了梧国皇帝的虎翼军统帅、长庆侯李同光。这位安**中最年轻的统帅白衣胜雪,玉面金冠,宠辱不惊。所过之处,男子敬仰其武功卓著,女子仰慕其俊美风流。
    紧随其后的,便是被俘虏的梧帝。他依旧是当日挥斥号令的打扮,然而头盔已丢,蓬头垢面,绣龙金甲上沾满血污,双手被缚。安梧两国交战多年,边境城池谁家没有子弟死于战场?彼此仇恨深重。今日梧帝被俘,两侧安国百姓无不咬牙咒骂,纵使有士卒拦着不许抛掷秽物,也还是犹然忍不住唾弃。
    梧帝早如丧家之犬,此刻游街一般被草芥贱民辱骂,更是耻辱狼狈之极。脸上血痕未消,却已苍白如纸。
    归德城中,安帝膝下两位皇子也早已恭迎多时。
    眉眼中英气十足的那位,是安帝长子河东王李守基,另一位眉眼含笑的,则是次子洛西王李镇业。
    安国的将兵见了他们,纷纷滚鞍下马。
    安帝仪仗渐进,二人躬身相迎,“儿臣恭迎父王,贺父王威震天下,大胜而归。”
    安帝眉开眼笑:“平身平身!朕在前方肃敌,你们在后协助,也是功劳不小。”
    河东王连忙道:“父皇过奖,儿子不过只是押运粮草,又有何寸功?倒是二弟护送贵妃从京城跋涉而来,一路委实辛苦。”
    这番话,自谦表功之余,却是暗讽洛西王没做什么正事。
    洛西王确无功劳可表,便以孝道回敬:“贵妃姨母既奉父皇旨意前来,儿臣自然要全力尽孝。”
    安帝不偏不倚,笑道:“你们都辛苦了,这一回朕从梧军手里得到了不少宝物,等安顿下来,各有重赏!”
    二人自是欣喜谢恩,随安帝一道往行营走。一人貌似不经意地透露着自己对行营的上心布置,另一人则不甘其后地暗示贵妃姨母已经焚香沐浴等待多时。安帝仿佛并未察觉两人暗较高低,连声应好,只特地叮嘱:“记得给同光安排一间离朕近些的营帐,朕晚上还有些军务要和他商议。”
    两人这才看到后方的李同光。与那些一早就跪在地上的将兵不同,李同光只不过微微欠身,抱拳道:“两位殿下万安,请恕末将甲胄在身,礼数不周。”
    两人眉头瞬间便皱起。河东王沉得住气些,皮笑肉不笑地道:“长庆侯多礼了,父王对你最是恩宠。既是姑表至亲,还那么客气做什么。”洛西王却已语带讥讽,“话虽如此,可是同光这一身打扮也太华丽了些,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戏台上的将军呢。”
    李同光不动声色道:“两位殿下过奖。”却径直上前,向安帝耳语,“陛下,刚才接到梧国国书……”
    安帝听完,一挑眉:“礼王?朕怎么没听说杨行远有这么个弟弟?”
    “所以臣才想呆会儿好好盘问一下……”
    见李同光不仅反应平淡,而且完全旁若无人地和安帝密谈,两王颇感无趣。却也不敢打扰,只能竖起耳朵,努力听个一言半语。不经意间眼神一触,对面前储位竞争者的厌弃便又占据上风,立刻烦躁地分开。
    草地中央,篝火腾起。一只肥美鲜嫩的全羊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响,焦香随着舞乐声一道飘满营地。
    大军驻扎,归德城中烹牛宰羊供献美酒,安帝举宴犒赏大军。王帐前安帝、诸王诸将分座,此刻酒至酣处,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营地周围围满了士兵百姓,人人都想近前瞻仰天子风姿。安帝心情好,有意与民同乐,早已示意侍卫们不必驱离。
    两位精心打扮的舞姬踩着鼓点献舞,柔婉绮丽,英姿勃发,看得散坐在周围的达官贵人们不停鼓掌叫好。
    然而舞姬再好,也不如安帝身边初贵妃之万一。这位初贵妃为沙西王之妹,是沙西部的明珠,也是安国已故皇后的表妹。尊贵美丽,温婉解语,深得安帝宠爱。安帝班师,不及回到都城,便先传召初贵妃前来伴驾。此刻初贵妃正侍坐在安帝身侧,含笑替他斟酒。一双明眸如弯月一般,眉心一点朱红花钿,娇俏明艳。一时她仰头向安帝说了些什么,引得安帝畅快大笑。
    喜庆喧嚣之中,梧帝脚带镣铐,坐在角落里,忍受着众官和舞姬们的指点议论,脸色苍白地独饮着。
    李同光坐在他的邻座,见他眉头紧皱,便笑问道:“这酒可还和陛下胃口?”
    梧帝摇头,“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习惯了江南丰饶甘醇,锦绣温文,此地之贫瘠粗鲁实在令人不堪忍受。梧帝想不通自己何以战败,忍不住道:“龙蛇混杂,成何体统?这就是你们安国的国宴?”
    李同光一笑:“归德城地近塞北,风俗崇尚天然。陛下以后说不定还要在我国做上好几十年的客,还是早点习惯的好。”
    梧帝道:“朕一天也不想多呆,待我皇弟送来赎金,就请贵国依诺平安送朕返国。”
    “那位礼王杨盈,真的是陛下亲弟?怎么据朱衣卫回报,之前都查无此人呢?”李同光状似无意般提起。
    梧帝眼神微闪——礼王?杨盈?却也知事关他能否平安回到梧都,不动声色道:“盈弟今年十六岁,乃宫人所出,只不过从小养在深宫,又没领过实职实封,是你们无能才查不到而已。”
    李同光貌似恍然,笑道:“哦,原来只是个无用的闲散皇子。也是,丹阳王殿下倒是才略过人,只不过他如今正忙着治理政务,没时间来迎您这位让梧国蒙羞的陛下吧?”
    梧帝气得浑身发抖,但也只能强忍。李同光畅快地取酒豪饮,笑容落入河东、洛西两王眼中,都颇觉刺眼。
    席间一曲终了,舞女舞罢退场。
    河东王起身禀道:“父皇,归德城的百姓为了庆贺您的大胜,特意织了一张百胜毯,想要献上。”
    安帝道:“宣!”
    几位百姓便抱着一卷地毯献上,当众展开。毯上所织,正是安国雄壮威武之师在天子率领下奋勇杀敌,俘获敌酋的场景。比之江南织物的靡丽工巧,不免风格朴拙,却别有一股雄浑豪迈之意,更有民心爱戴鼓舞之意。安帝看后颇为高兴,立刻挥手道:“赐酒!”
    百姓们豪迈地一口喝完,亮出杯底,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北地酒烈,烧喉又上头。满满一海碗灌下去,几人都有些醺醺然。边境民风又彪悍,其中一名女子被酒气一激,豪兴大发,“圣上您是大英雄,安国的这个蠢皇帝哪配跟您坐在一起!让臣女替你把他赶走吧!”
    她醉醺醺地捡起篝火边上一根粗树枝,就向着梧帝冲了过去。安国君臣对这位“敌酋”却是殊无敬意,都看好戏似地不加拦阻。
    那妇人就要冲到面前,梧帝却因脚镣动弹不得。虽惊怒交加,却只能举袖抵挡。眼见那粗黑的树枝就要打向梧帝面门,突然之间,一根织金镶玉的马鞭伸了过来,架住了那妇人的树枝——出手人正是李同光。
    只听李同光声音温柔道:“姑娘的豪爽,委实令人佩服。不过梧国皇帝是咱们圣上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贵客,您这位归德城的贵女,能不能瞧在本侯的面上,替圣上多尽几分待客之礼呢?”
    他生就俊美风流的模样,正是陌上谁家年少。更兼笑意温润,语气轻柔。那女子目光同他一对,脸上霎时飞红。树枝啪地掉在地上,她捂着脸飞也似的跑了。场中人猛然间哄笑起来。
    贵妃抿唇笑道:“瞧瞧咱们的玉面长庆侯,多招姑娘家喜欢!”
    安帝也跟着调笑,“看来朕得早点替他找一个名门贵女成婚,省得他老抢朕的风头。”
    贵妃微笑着奉上一杯酒,“光赐婚哪够?这一回能生擒梧帝,小侯爷是首功,圣上除了美人,只怕还得赏个国公的爵位吧?”
    席间众人纷纷笑着附和。
    河东王妒意骤起,冷笑一声:“同光真是不容易,为了护着梧国皇帝,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哦,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是子从父道嘛。”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
    洛西王干咳一声:“大哥可别说笑,同光乃是姑姑唯一的血脉,父皇特赐御姓,尊贵之极。”
    河东王犹然未觉,大喇喇道:“呵,谁不知道他亲爹就是个卑贱的面首……”
    他身后亲随连忙拉他。洛西王也高声提醒:“大哥!你喝醉了!”
    宴席上死一般寂静,众人都看向李同光。安帝亦没有出言相助之意,他只是玩味地看着众人的表情——尤其是李同光的表情。李同光面色却丝毫不变,平静地饮下一杯酒,道:“河东王殿下还真是风趣,什么话本流言都信。”
    安帝这才笑道:“说那么多闲话干嘛,给朕添酒!”
    宴席上重新热闹起来。
    梧帝的心,却沉静了下来。他看着神色自若的李同光,眼神中突然有了一点复杂的敬意,举杯道:“刚才,谢了。”
    李同光款款笑道:“谢陛下。这苦酒多喝几回,总能习惯的,不是吗?”
    酒宴残席上,安国人已醉得歪七倒八。
    安帝在初贵妃的搀扶下回王帐歇息后,酒宴终于告一段落,尚还清醒能走之人各自散去。
    李同光也令人搀起醉酒萎顿在席的梧国皇帝,送他回帐中看押。
    行至拐角处,便听不远处传来怒斥与鞭打声。河东王正气急败坏地挥着鞭子鞭打亲随,“谁让你拉着孤的?故意跟老二串通了,当着父皇下孤的面子?!”亲随已打得血肉模糊,连呻吟声都发不出了,河东王却犹不停手。瞥见见李同光走来,下手越发狠毒,提高声音辱骂,“贱人,孤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面首胚子!”
    李同光恍若无闻,径直走过。
    河东王气结,踢了一脚早已人事不知的亲随,恶狠狠地吩咐:“拖下去,扔进河里。再找几个梧国俘虏来,放进狗场里去,孤要看他们狗咬狗!”
    李同光目光清明,却是毫无醉意。一直亲眼看着人将烂醉如泥的梧帝扶入房中,又吩咐随从:“就算他喝醉了,也不能放松警惕,看守的人数再加两人。”
    安排完看守,眼尾瞥见河东王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又吩咐:“去河里把人救了,要狗场的人拉住点狗,别出人命。”
    而后他将整个营地都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纰漏后,才转身淡淡地对亲随道:“去准备,我要散心。”
    亲信朱殷追随他多年,知他心中郁结,立刻领命:“是。”
    林中寂静无比,只有李同光挥剑如风的声音。
    月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不多时他便练得汗湿鬓发。他停顿片刻,喘息连连,眼中却是更加深重的笃定,一剑再起,他继续不遗余力地舞着,似是要把胸中所有的不平与愤懑都借此挥散出去。
    待宣泄尽愤懑之后,再次回到营帐之中,李同光已又是一副宠辱不惊淡然若水的面容。他走入帅帐,平展双手,脚步不停。随从追随在侧,动作娴熟地帮他除去外衣。
    一展屏风之后,浴桶已然备好,正有人将满满一盆冰块倒其中。
    李同光**上身跨入冰桶之中。刺骨的寒冷透过皮肤侵入四肢百骸,激得骨髓都在发疼。他闭上眼睛,缓缓沉入桶中。桶中冰雾腾起,他那张面对激赏与羞辱始终毫不动容的脸上,也终于微微闪过痛苦与释然的表情。
    随从们似是早已习惯,见他闭目,纷纷沉默退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柔荑似的手从他身后中伸了过来,拿着巾子替他抹去额上的水珠,轻柔的嗓音暗含疼惜,“每回不痛快,都这么压在心里作贱自己。你那位师父到底教过你什么啊?”
    李同光身子一侧,猛地避开,抓住女子的手腕。看清女子面容后,面色才稍缓,“是你?”
    女子似嗔似怨地回应:“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敢进你房间?”
    李同光不着痕迹地移开她的手,淡淡道:“老头子睡了?”
    女子有点受伤,但仍然一声轻笑,回道:“睡了,他毕竟也老了,喝多点就不行了,不然我怎么能出来看你?赶紧出来吧,水里多冷啊?”
    她抬起头来,云鬓凤簪,明眸柔媚如新月,眉心一点朱红花钿,尊贵又美丽——竟是初贵妃。
    安帝宠妃在侧,李同光却是毫不惊慌,只淡淡道:“比起那帮取笑我的畜牲,这水暖得多。”
    但他还是从水中起身。初贵妃想替他拿架上的单衫,他不过手一招,内力到处,单衫就已经到了手中,他利落披衣。
    他仅着一件半湿的亵衣,越衬得宽肩长臂,手臂上肌肉劲瘦精悍,如白隼展翅。他回过身时,初贵妃望见他衣领下厚实的胸膛,一阵脸热。垂眸道:“好几个月没见了,你想不想我?”
    李同光没有直接回答:“那你呢?”
    “当然想,难不成我还能想那个老头子?当初他纳我入宫,不过是看中我们沙西部的势力,我傻了几年,早就清醒了……”
    她抬手想亲近李同光,柔荑似的手指几乎攀上李同光的胸口,李同光却不着痕迹地转身避开了。
    初贵妃负气道:“干嘛一直离我这么远?你不想见我是吧?那我就走好了——”
    她转身欲走,却忽然被宝石明光耀花了眼睛。李同光手里拿着一只金累丝镶宝石的镯子递来,华贵耀眼。初贵妃一见之下,便已被吸引。
    李同光道:“你又多心了,我只是想去拿这只镯子而已。”他转动着镯子,“这是我生擒梧帝的时候,在他身上找的。前朝古董,梧后的爱物,他带在身边当作念想。我偷偷地藏起来,就是为了今日。”他把镯子放到初贵妃手中,柔声道:“愿以此物,贺娘娘早踞凤座。”
    初贵妃对镯子爱不释手,但一想到安帝,她不禁嘲讽:“可惜,老头子不会立我当皇后的。后宫的妃嫔都是各部的贵女,他要保持势力平衡。所以,他天天说着难忘我的表姐昭节皇后,什么‘结发夫妻,故剑情深’……”
    李同光低声蛊惑:“太后,也是后宫之主,而且权力比皇后更大。”
    初贵妃靠近,依偎在他肩头,轻声道:“当然,咱们不就是这么计划的吗?我会帮你二桃杀三士,除掉大皇子和我那个蠢到不行的表外甥二皇子,到时候,我做太后掌控内宫,你做首相权倾外朝……”
    这一次李同光没有躲开,他只是淡淡一笑,“再立江采女生的三皇子,他才三个月,最好控制……”他垂首在初贵妃耳侧轻言细语,神色却清冷之极,没有丝毫情动。
    出梧都一路向西北,追赶了一日夜之后,宁远舟一行人终于在六十里外谯州驿署追上了使团。
    丁辉带着手下天道众人已等候多时,见到宁远舟,因接到任务而未来得及去拜见宁远舟的天道众人难掩激动,纷纷跪地,齐声道:“堂主万安!”
    听到声音,杨盈跌撞着飞奔出来。她面色虚弱苍白,看清眼前确实是宁远舟,惊喜却又犹然有些不敢置信地唤道:“远舟哥哥!”
    身后明女史厉声呵斥:“殿下,注意体统!”
    杨盈一惊,但仍情急地询问宁远舟:“你这么快就回京了?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她激动不已,哪里还有心情掩饰,分明一副小女儿情态。杜长史见状一脸尴尬,明女史则不满皱眉,不善地瞪着宁远舟,开口质问:“你是何人?”
    宁远舟并不理会,只一拂衣袍,容色庄重地跪地向杨盈行大礼:“臣左卫中郎将、六道堂堂主宁远舟——”
    钱昭、于十三、元禄、孙朗也随即跪地,同宁远舟一道行礼:“参见礼王殿下。”
    杨盈一怔,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慌忙扶他,道:“远舟哥哥,你快起来……”
    宁远舟举起监国玉佩,朗声道:“臣奉章丞相密令,暗中护送礼王殿下入安,迎帝归梧。使团一应大小事务,此后皆归臣所节制。”
    杜长史和明女史都脸色一变。
    却是杜长史先回过神来,立刻回礼:“下官遵令!”
    明女史也随即改了态度,给宁远舟行礼,道:“女史明氏,参见宁大人。”
    一行人移步进入馆舍中,杨盈抓着宁远舟的衣袖不放。她初次出行便路遇艰险,又是连日奔波。身体虚弱,更兼惊恐忧虑,面色苍白。偏偏随行杜长史古板,明女史严厉,都不是善于揣摩女孩儿心思,懂得安抚的人。此刻遇上可以信赖之人,杨盈终于可以一诉心中惊恐,“远舟哥哥,我好怕,杜长史老说到安国后可能会遇上刺客……”她说着便滚下泪来,“我、我会死吗?”
    明女史不快地将杨盈拉开,疾言厉色地规劝杨盈:“殿下应该自称孤,您也不能那么称呼宁大人——”
    她举止间对杨盈竟无丝毫敬重之意,只令杨盈越发惊恐拘谨起来。宁远舟不由微微皱眉。
    他放缓了语调,轻声安慰杨盈:“放心吧,我们不是来了吗?”便先指着最魁梧强壮的孙朗,向杨盈介绍,“这位是孙朗,从今天开始,他就正式加入护卫你的使团,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孙朗生得虎背熊腰,向前一站,气势逼人,安全可靠。
    宁远舟这又才向杨盈仔细讲说:“我们一离京,朱衣卫的眼线必然会增多,所以为了行事方便,我们也会伪造一个身份,一明一暗,配合使团行动。大战过后药材最是紧缺,所以我们会扮成去安国贩卖药材的褚国商队,因担心一路上不太平,便靠着和使团护卫的交情,跟在使团后面一起搭个伴。日后叫我宁掌柜便好。”他便向杨盈一个个介绍,“天道钱昭,扮商队的护卫;元禄你认识,扮小厮;最后这位……”
    于十三桃花眼一弯,笑道:“我是商队最重要的账房,于十三。初次见面,有个礼物想送给殿下,”他信手一翻,指间一枝娇艳的鲜花盛放,他笑着递给杨盈,“刚才在外面摘的,希望礼王殿下看到这鲜艳的花朵,心绪能安宁许多。”
    杨盈不由脸红,想接却又畏缩不敢。
    杜长史见状皱眉,正欲说话,宁远舟却道:“刚才看殿下身子似乎不太爽利,大夫怎么说?”
    明女史道:“殿下自出京以来,一直郁郁寡欢,虚弱无力,可我们走得匆忙,没带御医,再说公主这情况,也不能随意请民间的大夫。”
    钱昭上前一步,直言:“请恕臣无礼。”便给杨盈把脉。
    杨盈偷偷抬头看一眼明女史,小声辩解道:“……我也不想生病,就是总吃不好睡不好,杜大人还天天进讲,逼我学安国的东西。”
    宁远舟便问:“殿下学得怎么样了?”
    杨盈有点心虚地回答:“还好。”
    钱昭诊脉已毕,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并无大碍,多半是受不了马车的颠簸,脾胃不和而已。”
    宁远舟便放下心来,提醒钱昭为杨盈开几方调理的药剂,便对杨盈道:“那臣来出几个考题考考殿下。安国有几位皇子?各自封号是什么?”
    杨盈道:“三个。有一个叫河东王,另外两个……”她抬眼望见明女史,思路忽就一断。越是用力去想,便越是想不起来,她敲了敲脑袋,“我刚刚还记得的,就是一下子突然想不起来了。”
    教导失职,杜长史很是尴尬,明女史也皱起眉头。眼看杨盈越发焦急起来,元禄赶紧替她打圆场,“头儿,刚刚钱大哥不是说了吗?殿下这是累了才一时想不起来,不如先好好休息,或许明日就想起来了呢?”
    杨盈连忙点头,惴惴地抬眼看向宁远舟。
    宁远舟便也起身,道:“既如此,殿下便早些歇息吧。臣等就不打扰了。”
    他带着众人施礼退下,杨盈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离开房间,一到外厅,宁远舟便沉下脸来,转头看着长史和明女史,厉声道:“你们失职了。”
    两人羞愧万分,齐声道:“下官无能。”
    却也不能不分辨一二,杜长史为难道:“殿下身子不适,老夫也不能强行授课。”
    明女史也恨其不争,忍不住埋怨:“是啊,殿下的性子实在太过柔弱了,又总是思念梧都,动不动落泪发热……我提点过她好多次了,但她实在是才质有限。”
    杜长史却不尽赞同,对杨盈有不同的看法,“殿下其实颇为聪慧,只是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学起。好在路途尚远,老夫和明女史自明日起,一定加倍用功,为殿下授课。”
    宁远舟不置可否,只问:“你们准备讲些什么?”
    杜长史拱手道:“大梧与安国之间的恩怨,安国三品以上大臣的大致履历。”
    明女史历数:“安帝的性情,后宫的情况,以及各位皇子的情况。”
    宁远舟默然。于十三看看杜长史,又看看明女史,见他们确实说完了,没有再多补充了,终于忍不住问:“就这些?不讲朱衣卫?不讲安国朝中有哪些势力?不讲万一进入安国之后,有人刻意为难该怎么处置?只说三品以上大臣的情况?提醒你们一下啊,把圣上抓走的那个忠武将军长庆侯,他可只是个从三品。”
    杜长史面露尴尬。
    明女官却厉色呵斥:“大胆!你竟敢大不敬!圣上只是北狩!”
    宁远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明女史感受到压力,立刻噤声。得宁远舟示意“继续说正事”之后,才又小心翼翼地辩解,“娘娘怕贪多不烂,只让我捡最要紧的讲讲便是。毕竟殿下的职责,只是交付赎金而已。与安国的谈判,自有杜大人负责。”
    杜长史点头说道:“不错,反正世人眼中的礼王殿下自幼不通朝政,若太过精明,反而会让安国起疑心。”
    宁远舟反问:“杜大人觉得,现在动不动就哭的殿下,就不会让安国起疑心吗?”
    杜长史语塞。
    宁远舟又转向明女史发问:“不知明女史将如何讲安国初贵妃?”
    明女史道:“初贵妃是前任沙西王爱女,数年前入宫,宠冠后宫。她喜骑射,擅媚术……”
    宁远舟只听一句便够,立刻打断她:“多谢。”再次转向杜长史,“杜大人又准备怎么和安国谈判?”
    杜长史正色道:“晓之以利害,动之以情理,自然,还要奉上赎金。”
    “要是这三样都做了,安帝还不肯放人,甚至扣押使团呢?”
    杜长史正气凛然地说道:“若真到了鱼死网破之时,老夫自当直闯朝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痛斥安帝言而无信,尔后从容赴死,以全君臣之义!”
    明女史也盈然有泪,附和着:“不错,反正我们从离开京城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有了一去不回的觉悟!”
    商队四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宁远舟一笑,说了三个字“有道理”,便不再询问杨盈之事,转身问起了他们的房间在何处。
    一进房间,于十三就忍不住讥讽:“直闯朝堂,痛斥安帝?戏本子看多了吧?”
    元禄也道:“安人要想发难,只消把使团软禁在驿馆之中,一丝风都透不出去。”
    于十三已经在开赌盘:“打个赌,咱们的小公主这样子去到安国,多久会被识破?我赌一天。”
    元禄道:“以后有宁头儿坐镇,怎么也能拖到两天吧。”
    钱昭竟也忍不住凑热闹,冷不丁插嘴:“半个时辰。”众人纷纷侧目,钱昭一摊手,居然是认真的,“那个女官不行,她根本不尊重殿下,怎么能教得好她?”
    明女史的态度确实一目了然。
    于十三叹了口气,道:“哎,冷宫长大的小公主,就是这么可怜。”他拍了拍宁远舟的肩膀,“就知道跟你出来就不会有轻松的事。不过公主倒确实是个美人儿。”
    宁远舟眸光变冷,说道:“丹阳王好心计,既不想让圣上平安归来,又不想做得太明显,索性就选了杜长史。这样不通机变的忠义直臣,到时候办砸了事,就成了天命如此了。”
    于十三问:“那现在怎么办?公主要是一进安国就出了岔子,我们连皇帝都见不着,还怎么救人?”
    宁远舟叹了口气:“长史是换不了了,得马上让皇后再派个得力的女官过来。”
    钱昭却又突然插嘴:“没有别人了。”
    众人都一怔。
    他是羽林军都尉,自圣上出征后就一直受命保护皇后,对皇后宫中情形最熟悉不过,他说没有别人了,那——
    果然就听钱昭道:“宫中能顶得上用的女官就那么几个。除非你是故意找借口,想换你那青梅竹马的裴女官过来,不过人家已定亲了,不太合适吧?”
    宁远舟被呛得咳了一下。
    于十三忙岔开:“要不,让安国分堂找几个女道众过来?”
    元禄有些迟疑:“来不及吧?再说赵季把各地分堂的老人裁撤得七零八落的,能不能选到合适的人,还是个问题。”
    众人一时都陷入沉默。元禄说得不错,既要合适又要可靠,哪有这么容易找得到。
    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门路,于十三伸出双手在空中画了条凹凸有致的曲线:“唉,要是能天降一个对安国无所不知的美人儿,就阿弥陀佛了。
    宁远舟却突然一醒。
    ——他确实认得这么一个人。
    此人不但对安国无所不知,且恩怨分明言出必践,为一个小小的白雀不惜当众刺杀六道堂的副尉。她武功高强,也聪明至极,极其擅长判断时机、伪装和揣摩人心,正是指导杨盈的最佳人选。
    分别前,如意仰望着他的面容已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她有一双漆黑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曾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亦曾在复仇之后染血凝冰一般沉静。她和他说“带我上路,我可以帮你杀人,安国的朝中和宫中的事,我也知道不少”。
    ——她甚至还有意愿于使团同行。
    宁远舟一时甚至来不及深思,此刻心中惊喜是因为终于寻得既合适又可靠的人救此刻之急,还是因为这个人恰好不过的是如意。只知不能再迟疑下去。
    于是他立刻起身唤元禄:“元禄!飞鸽传书给总堂蒋穹,要他马上严审已经召回的赵季党羽,务必查到越先生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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